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章+我們的名字,我們的故事(1)

第二章+我們的名字,我們的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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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們的名字,我們的故事(1)

3年前,古地一個人帶著行李坐火車到光陰市。

在這之前的那個長達兩個月的假期裡,他有很長時間都坐在火車上到處跑,他也不知道去哪,更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停留。其實很久以前,他就對火車,對鐵路有著一種特別的感覺,也許是因為,火車可以帶他到遠方。他還幻想著找到一條森林間的鐵路,那條鐵路荒廢已久,枕木間已經長出草來,於是他就沿著那條鐵路,走進森林深處歲月煙波荒蕪多年的心事裡。

有一次,火車在深夜裡不知停留在了什麼地方,古地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醒來,從車窗向外看去,只看見無邊的黑夜裡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一聲遠處傳來的汽笛聲在一瞬間打入了他心靈的極深之處,讓他感到心臟猛然的一陣緊縮。他分明的感覺到這個情景絕對是他曾經經歷過的某個片斷,可是他又很清楚這絕對是一個他從來也沒有到過的地方。於是他突然有點激動,就像是不經意間發現了一件他找了很久的東西。可是那種感覺轉瞬即逝了,任他伸出手去,抓住的只是冥冥之中一個命定的迷。

進入大學校園的第一個夜晚,古地幾乎整夜不眠,並且從此有了深夜不眠的習慣。當然,造成他深夜不眠的原因不可能來自進大學的興奮,他根本沒有什麼興奮激動的感覺,原因是窗外的那條鐵路。

他是在宿舍熄燈以後注意到那條鐵路的。那時候他很累,頭腦卻異常地清醒,其實他什麼都沒有想,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黑暗。不知什麼時候他在寢室的天花板上看見了月白色的光一段一段的閃過,接著,他就聽到了火車駛過的咔嚓聲。

他立刻就坐了起來,順著他床頭的窗戶看見了遠處一列夜行的客車。客車的每一節車廂都亮著漂亮的熒光燈,在黑夜中劃過,好像一串神祕的夜明珠。火車漸漸的遠去了,夜色依舊深濃,只在遠處,很遠的遠處傳來了一陣似曾相識的汽笛聲。

古地覺得這聲音好像在呼喚他,好像在向他昭示著什麼,於是古地就無法入睡了,他就坐在了**,等待著下一列火車的經過。等了很久,也許等了一個世紀,一次輪迴,終於他再一次聽到了火車駛過的咔嚓聲,可是黑暗中他什麼也沒看見,那估計是一列貨車。於是繼續等,終於又等來一列客車,亮著的一串熒光燈依然漂亮得好像一串璀璨的明珠。古地突然覺得,那些車廂的燈光都是眼睛,那些眼睛閃爍著他熟悉的眼神。

就像在告訴他——果然,一切早有註定。

在同一間寢室裡,古地是最後一個到校的。他提著自己的行李走進寢室的時候,寢室裡的人都在,很顯然他們也都來了不久,正在互相熟悉。古地在窗邊的床沿上看到了寫著自己名字的紙條,雖然他並不喜歡下鋪,但是靠著窗,這正合了古地的心意。

學校為他們準備得有床單被套枕頭等一系列生活用品,古地所要做的,只是把自己的東西擺到**去。

其實也沒什麼事,不過他的上鋪還是跳了了床來,說:“我來幫你。”上鋪是個小個子的傢伙,滿臉的青春痘,嘴脣上還有些稀稀拉拉的鬍子,頭髮也有些亂。他顯得很熱情,自我介紹說:“我叫嚮往,就是人們嚮往某個美好的願望理想的那個嚮往。以後你就是我下鋪的兄弟了。”

古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實在也不知道和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該說些什麼話。古地也許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古地,原來那個時而會壞壞的笑一下,原來那個雖然未必燦爛,卻還是很陽光的古地。

嚮往好像沒打算閒著,又給古地介紹別的室友。古地對面床那個瘦高沉默的正拿著一本書在看的傢伙叫金詠微,金詠微的上鋪拿著一把吉他在調音的叫韋濤。門邊下鋪看起來已經睡著了的叫楊開,而楊開的上鋪也正在整理床鋪的叫顧同凱。

陌生的名字,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城市,這,就是一個生命的新的開始嗎?或者,僅僅是一種新的生活?古地的視線似乎沒有焦距,越是近在眼前的東西,他越是看不清。

古地到的時候是傍晚了,夏日的熱度退去了很多,不過校園裡歡迎新同學的廣播橫幅以及擺攤掙錢的師兄師姐們,以及新生和新生家長們的來來往往還是令學校裡相當的熱鬧。古地在寢室裡幾乎沒有停留就走到了校園裡,他不喜歡這種吵吵嚷嚷的熱鬧,可是他得吃東西。

校園很大,讓他費了不少神去認路記路,他的方向感不是很好,而學生宿舍看上去都沒有什麼分別。找了很久,他才發現了位於校園深處的一條小吃街。當他在一片過於熱情的招呼中隨意找了一個店面坐下來吃東西的時候,他遇到了柴琳。準確的說,是高中的死黨柴琳從雜亂無章的人群中發現了目光遊離的古地。

古地看見柴琳走到他面前來禁不住滿臉的驚訝,說:“怎麼你也讀的是光大嗎?”

柴琳搖頭哀嘆了一聲說:“很不幸啊,竟然還要與你做四年的同學。而且還是同一個系,幸好沒有同班。你在文學一班,而我在新聞班。”

古地淡淡的笑了笑,說:“恐怕不幸的是沒有與我同班吧?”

柴琳面帶不屑的切了一聲,說:“李吾不在,你自我感覺就好起來了。啊,也真難怪你們是一對,連笑容都很相像。”

古地苦笑了一下,沒說話。柴琳也沒注意,接著說:“不知道她怎麼考到南方那所警官大學去了,真是冷門啊,你們家溫柔可人的李吾竟然準備當警察。看來你要面臨很大的競爭了,警大的男女比例據說嚴重失調,而你們家李吾又那麼漂亮。”

“木柴,”古地說:“告訴你兩件事,第一,她不是我們家的,第二……我們還是不要討論這個話題吧。”

柴琳看了看他,從他的眼神從他的表情很快就知道了背後的故事,不過她有點不大相信,因為他們怎麼看都挺好的。但是,既然古地說不談論了,她就不再去問。對朋友的關心,有時候是問,而有的時候就是不要去問。只是她一如既往的憤怒,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木柴,很難聽你知不知道?就算我沒有你們家……可我也是個淑女啊!”

古地比較滿意柴琳的合作,問:“怎麼你也讀光大我都不知道呢。你什麼時候到的?”

柴琳說:“看你的樣子我不知道你知道什麼。在過去的兩個月里根本沒有人聯絡得到你。至於我嘛,我是昨天到的。如果你請我吃東西的話呢,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些或許你想知道的事情。”

古地笑著點了點頭,柴琳卻大大的搖頭,說:“笑得那麼難看幹嘛?我又不會讓你大放血。看來……算了,不說這個問題。先提醒你啊,明天全系的新生就要集中開會,過兩天就要開始軍訓了。”古地說:“看來你瞭解得不少。”柴琳說:“是你什麼都不關心。”

柴琳說的沒錯,古地從進了學校以來,的確是什麼都沒有關心沒有留意過的。遇見柴琳完全是個意外,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這是個意外的驚喜。

吃了飯,古地和柴琳一起在校園裡走了走。柴琳說怎麼大學和想象中有點不大一樣呢。古地問她想象中的大學是什麼樣子,柴琳說那也說不上來,但是應該很好,可是這裡感覺很雜亂。古地就說,你要像我,根本就沒有把大學想象得多麼美好過,所以一點都不會失望的。柴琳說要是都像你,這個世界都沒有陽光和希望了。古地就說,可是所有美好的想象都經不起現實的考驗不是嗎?柴琳只能說,沒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