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後來想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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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後來想哭（7）
那一天，古地喝了很多酒。吃飯的時候喝了不少，後來在酒吧裡又喝了不少。當許多平時交往並不多的同學在一起稱兄道弟的喝著酒的時候，古地一點也不懷疑這裡面的真誠。人之將走，其心也誠。
古地不會輕易用上“兄弟”這兩個字，但是他能夠很爽快的把遞到他面前啤酒一飲而盡並且再回敬一杯。西出陽關無故人。以後，以後的以後，誰知道還會不會見面呢，也許會的。那時候還會這麼真誠的開懷暢飲嗎？
那且不管了，如果這是一個註定要醉去的夜晚，那就醉吧。不是說人生難得幾回醉嘛？是真的，這樣純粹的醉，人生能有幾回？
古地不是海量的人，古地免不了一醉。而這一次，是水易歌笙扶著他回寢室的。古地要她把他帶到她們的寢室，這時候，他非常想念袁維緒——儘管他們才分開幾個小時。
古地看到袁維緒就抱住了她，當時水易歌笙還在身邊，搞得袁維緒都有點不好意思。古地卻緊緊的抱著袁維緒說：“小豬，我愛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袁維緒笑了，不停的拍著他的背心，說：“我知道啊，我也愛你。”
水易歌笙抱著手在旁邊看，不是她不想回避，而是她們寢室就這麼大點地方，他們又堵在了門口，總不能讓她躲進廁所裡去吧。她看著就笑了，然後拍了拍手，說：“拜託，照顧一下一個才失戀不久的女人受傷的心靈好不好？”
袁維緒真不好意思了，扶著古地在凳子上坐下，給他倒了杯水。古地大笑，說：“你害羞的樣子還真可愛。”
水易歌笙氣憤的搖頭，說：“我被你們酸死了。”
袁維緒說：“這都怪他，我幫你教訓教訓他吧。”說著在古地頭上拍了兩下。
水易歌笙吹了吹自己的頭髮，說：“我本來想去自殺的，現在不用了，我的細胞都被你們殺光了。還帶打情罵俏的！一點也不考慮人家的感受。”說著伸出了好大一截舌頭。
袁維緒和古地異口同聲的說：“唉呀，倩女幽魂！”
每一年畢業生離校前的一個晚上都是不眠之夜，這一次也不例外。凡是有畢業生的宿舍樓，都是一夜的燈火一夜的狂歡。不過，狂是狂了，歡卻未必是歡。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看著熟悉的寢室，熟悉的走廊，熟悉的雜亂無章，許多人在強顏歡笑的時候不覺就會淚流滿面。
古地一直沒有哭。就是在先期離開的同窗上了學校的大巴，在車窗內外無數雙手不停揮動的動情時刻許多男生也都哭了，他也沒有哭。儘管也有些酸楚的情緒。可他還是沒有想哭的感覺。一個時代結束了，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這是結束，也是新生，為什麼一定要哭呢？
柴琳是當天下午走的，柴琳的臉上看不出流淚的痕跡。在古地和袁維緒面前，她只是說，小袁，叫他以後多帶你到我們那去玩，這個人沒有情趣不懂得玩，不過你放心，到了那裡，還有我呢。
袁維緒就笑，說，早叫他帶我去，一直不肯，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歷史遺留問題呢。
柴琳笑了，看著古地，本來想再陰他一次的，一想古地記仇心挺強的，來而不往非禮也，還是牢記與人為善的古訓比較好。
古地嘿嘿一笑，他知道柴琳想什麼，這麼多年交情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柴琳沒什麼行李拿，大部分的東西她都分期的拿回家了。看到公共汽車來了，她就很灑脫的一揮手，說：“不廢話了。走了。以後你們有了孩子，我要做姑姑！”然後她就真的不理他們了，最後的一點時間用來和她寢室的姐妹擁抱，然後上車閃人。
袁維緒是第二天下午離開的，她家裡有車來接她。臨走的時候袁維緒也哭了。儘管她的離開只是暫時的。可是當她的行李她的過去都被裝上了車的時候，她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恐慌，她跳下車抱住了古地，哭著說：“古地，我不走了！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走！”哭得嗚嗚咽咽的，把在一邊送她的水易歌笙也惹得淚眼濛濛。
古地又費了點力氣，才把她勸上了車。汽車絕塵而去，留下的，就是滿心的空蕪。
然後又是送秋海。秋海是晚上的火車，古地和水易歌笙一起去送他。那時候秋海還沒有換上軍裝，古地看著他說他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人民軍隊的蛀蟲。
因為還沒有換上軍裝，在站臺上和一個美麗的女孩熱烈擁吻自然也不算影響我軍的形象吧。這一次，輪到古地站在一邊乾瞪眼了。現世報來得還真快。
秋海和水易歌笙的擁抱是傷感的，秋海沒有哭，但是他的眼睛裡漲滿了潮水。水易歌笙也沒有哭，她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的抱著秋海。
火車都要開了，秋海才想起了古地，趕緊擁抱了他一下。在古地的耳邊說：“跟你說一件事。以後你寫武俠小說的時候，一定要給我一個角色。就算是宋兵甲也無所謂，但是，千萬不要讓老子一出場就掛了，知道嗎？不然老子從你的顯示器裡面爬出來掐死你。”
“靠！”古地憤怒的說：“向人提要求還敢這麼凶！”
“還有一件事。”秋海又說，這次語調低沉了很多：“等下幫我送她回家，平平安安的送她到家，知道嗎？”
古地說：“行了不用廢話。”秋海上車了，回過頭又對古地說了聲：“記住我說的事！知道嗎？”
火車開動了，水易歌笙沒有像電影裡的女主角那樣跟著火車在跑，她甚至轉過了身。不過，在轉過身的同時緊緊地捂住了嘴。捂不住的是眼睛裡的淚。
該走的都走了，該送的也都送了。古地現在就剩下了自己一個人。因為便宜，他還是把房子租到了學校附近，以後那就是他的家了。可是他現在不想回家。他回到了學校，發現回到學校是個很大的錯誤。
學校依然熱鬧，校園裡依然人來人往，可是這已經不再是他的學校，而這來來往往的人裡面，已經沒有他熟悉的面孔。古地心裡面一片無可救藥的失落和恐慌，這個時候他不敢回家了，他想回到那間空寂的小屋他會哭的。於是他想到了網咖，瘋狂的玩一個遊戲應該能沖淡這些感覺。
在網咖裡，他才發現這個時候想專心的玩一個遊戲也是那麼不容易的事情。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抵擋洶湧而來的酸楚。於是他戴上耳機，耳朵裡一時間除了李貞賢的瘋狂一時間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他腦子裡也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這樣過了好久，他覺得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就摘下了耳機準備離開。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在看那個影響了很多人，讓很多人都記住了裡面那一些經典之極的臺詞的電影——曾經有一段真實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可惜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會對那個女孩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一定要在這三個字前面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而這時候，古地的耳邊正迴盪這那個熟悉的旋律——
……
苦海翻起愛浪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
苦海翻起愛浪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
……
他扭頭去看，不止是旋律熟悉，那個電影的場景也很熟悉——孫悟空的元神鑽進了夕陽武士的身體裡，周星馳邁著他的習慣步伐走向朱茵，在那首憂傷的《一生所愛》的旋律裡，那兩個人站在一段古老的城牆上熱吻，城牆下掌聲一片。
古地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一下子又陷入了濃濃的傷感之中，當他看見孫悟空轉身離去的背影時，他終於再也控制不了眼睛裡那種叫做淚水的東西。
．．．．．．
全書完
已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