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緣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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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緣來如此
小柔扶我起來，看著墓碑上的歐陽錦，靜靜的說，
“我想哥哥在天上，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為他難過了吧，他那麼希望你能幸福。”
我有什麼資格幸福？這兩年來我遭受的所有挫折和顛簸，都是我應該承受的罪孽，我沒有資格幸福。
我面對著小柔，淚水不停的滑落，
“小柔，我想念歐陽錦，想他想得快發瘋了，我真的好想陪著他……”只是沒有小柔的允許，我沒有資格解脫。
她顯然聽出了我的畫外音，眼神頓時鋒利起來，她推開我，怒不可遏，
“你太讓我失望了，也太讓哥哥失望了，虧他直到死的那一刻，都還那麼記掛著你！”
死的那一刻？難道他還說了什麼遺言麼！？直到死之前，他的心裡還是我麼？小錦……
小柔的語氣稍微平復了一些，似乎在回想那痛苦的過往，
“當我跟媽媽焦急的守在搶救室門外的時候，醫生告訴我們，哥哥……救不活了，我們發瘋了一般的進去看她，他似乎是最後的迴光返照，睜開眼睛說，‘媽，小柔，你們別哭，我就快要走了，希望你們能答應我一件事，我捨不得你們和小溪，我想把眼角膜捐給有緣人，希望可以留下一雙眼睛，看著你們幸福，這樣我就安心了’，當時媽媽死也不同意，不過最後還是妥協了，於是忍痛讓醫生取下了哥哥屍體上的眼角膜……”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歐陽錦，你這是才懲罰我麼？我那樣對你，你怎麼可以還在牽掛我！你這一句話，知不知道你這一句話，已經將我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我的人生，因為你的這一句話，永遠的毀了……歐陽錦，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我的眼淚似乎快流乾了，我說什麼要讓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寧願一輩子都不知道！
小柔的眼裡也佈滿了淚水，繼續說，
“剛好醫院有個人做眼角膜手術，於是哥哥的眼角膜，移植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是誰！是誰的眼睛裡有小錦的眼角膜，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她，然後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留在他/她身邊！
我抓著小柔的手，企盼的看著她。她看了我一眼，冷靜的說，
“那個人，你認識……”
我渾身的血液都凝結住了，然後她繼續揭曉最後的答案，
“就是這兩年來一直在你身邊的……肖辰！”
“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機械的放開她，那兩個字，就那麼一直盤旋在我的腦海裡，肖辰……肖辰……肖辰！
世界上還有沒有更荒謬的事情！在兩年之後，再來告訴我一個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歐陽錦的眼角膜居然捐給了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肖辰！
難怪，難怪這些年，我一直覺得肖辰的眼睛那麼的熟悉，每次看著他的眼睛，我都會想起歐陽錦。
可是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麼巧！
“當時我也很訝異世界上居然還有跟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過他們倆並沒有血緣關係，我想這是哥哥在天之靈故意製造的緣分吧，他口中所說的有緣人，竟然真的與他有緣，當時的手術很成功，本來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沒想到我打聽你的訊息時，意外的發現你跟肖辰的關係，看來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經註定了，我以為你那麼愛哥哥，所以會接受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肖辰，可是沒想到命運不僅給了驚喜，也捉弄了所有人。”
我的身體已經渾身冰冷，機械一樣的問，
“那……肖辰他……知道麼？”
“捐獻者的資料是保密的，他不知道，只不過……”她頓了頓，“前些日子，我見過他……當時我以為他是知道了一切才來問清楚的，沒想到，他來只是打探哥哥和你的訊息，並不知道他當年的眼角膜的捐獻者是哥哥。”
肖辰他，果然來了北京！而且他為什麼要打探我跟小錦的訊息？
“看得出來，他很愛你，所以想要了解你的過去，也想知道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個怎樣的人。”
這一切都太諷刺了……老天你跟我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我該怎麼感謝你？
“這些事，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不過你這麼自暴自棄，我不能不說了，而且我說這些，不是希望你因為哥哥的眼角膜，強迫自己跟肖辰在一起，相反，我希望你能完全分開這兩件事，哥哥也不希望你做傻事，跟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這樣做傷害的，是兩個人。”
即使過了兩年，小柔還是那麼瞭解我，知道我會因為歐陽錦的眼角膜，強迫自己跟肖辰在一起，可是她不知道，我這麼彆扭，這麼倔強，都是因為我太愛歐陽錦。
“小柔，你知不知道，肖辰現在在哪。”
她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失望，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
我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肖辰！
我看了一眼歐陽錦，他淺淺的笑著，我也對他笑了笑，原來你果真一直都在我身邊，原來這兩年來，我看見的，一直都是你。
然後毅然轉身準備離開，小柔在後面叫住我，
“我希望你不會後悔。”
我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笑了笑，然後離開。
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那麼自己為是的跟歐陽錦分開，如今天人永隔，所以我再也不會讓任何跟他有關的東西從我身邊消失。
這一切都是註定的，註定了我跟肖辰錯綜複雜的關係，也註定他會是我最終的歸屬，不管，是什麼原因。
我把以前跟歐陽錦去過得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天快黑的時候，終於在那個已經不叫做“回”了的咖啡廳找到了靠窗而坐的肖辰，他並沒有看見我，眼神空洞的看著杯子裡的咖啡，這麼些日子不見，他迅速的消瘦下去，本來就瘦，這麼一來，更像是一陣風就快吹倒了似的。
剛見完歐陽錦，在見他，真的有種不真實和恍如隔世的感覺，我嘆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直到我坐在他對面，他這才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毫無焦距，甚至一點都不驚訝，似乎是在等一個約好了終於到了的老朋友，我看著他，突然一陣心酸難過，原來這麼久一直我一直追尋的東西就在我的身邊，而我一直都忽略他、甚至傷害他，從今以後，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