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怎麼不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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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怎麼不接電話
姚輕悠想起顧安瀾半路上的那個簡訊,問道:“你半路上,是給阿基發簡訊準備這個?”
顧安瀾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與其在外面受凍看別人的,不如回家裹著毯子自己來放,你覺得呢?”
姚輕悠挑眉:“有道理。”說完便去挑選自己想要第一個放的煙火。她仍然看起來接受得理所當然的樣子,但是其實心裡,是有了感動的。她已經對顧安瀾如此瞭解,她相信,他對她的感覺,是有了進一步的轉變,或者說是加深的。
等調好了幾個,顧安瀾適時地走了過來,遞上打火機。
姚輕悠問道:“你讓我自己來點火?”她很顯然不願意,轉頭便想叫阿基或者找一個僕人來。顧安瀾看她眼睛往四周看,便明白了她的意圖,於是說道:“自己點燃的,才是最好看的,你不覺得嗎?”
姚輕悠冷哼道:“顧少的道理還真的是一套一套的。”嘴上這樣說著,卻還是接了打火機過來,將自己看中的幾個一一搬到離座位比較遠的位置,彼此分開來放。
雖然以前見到過別人點燃煙火,但是姚輕悠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的,所以也是有一些膽小。第一次,她先打著了火機,慢慢慢慢地伸手將火機靠近其中一個煙火,但是手還沒有伸到地方,那微弱的火苗已經被風給吹熄了。姚輕悠沒有放棄,第二次,將手伸到該點燃的引線位置,才打開火機,但是由於頭離得太遠,看不清引線的位置,所以火苗一直接觸不到引線。
一旁的顧安瀾饒有興致地看著,嘲諷她道:“姚輕悠,你似乎也就最適合做一個花瓶了。”
聽了這話的姚輕悠心裡來了氣,放開了膽子,靠近煙火,啪的一聲開啟火機,點燃了引線。但她不曉得要馬上跑開,看她動作遲鈍的樣子,顧安瀾嚇得連忙跑過去將她抱到安全的位置,幾乎就是在離開那個位置的一瞬間,第一朵煙花上升到空中,綻開。
顧安瀾皺緊了眉頭,衝姚輕悠吼道:“笨女人!這個時候要跑開都不知道嗎?”
顯然姚輕悠也被剛才的情況嚇到,臉上褪去了許多平日的孤傲,而是一副明顯受驚的神色,良久,她才反應過來,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她沒有衝顧安瀾發火,而是故作鎮定又有幾分心虛地說道:“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顧安瀾奪過她手中的打火機說道:“沒有下次了,我後悔我剛才的決定。”
說著,不等姚輕悠反應,便叫來了不遠處的一個僕人,交代他按順序點燃那些煙火,便拉著姚輕悠的胳膊將她拉回了躺椅上躺好。姚輕悠也覺得自己不能再進行這麼危險的活動,於是聽了顧安瀾的話。
煙火迸發的聲音讓整個顧宅都熱鬧起來。以前時候,顧宅是一種莊重寧靜的存在,每一個人,進了顧宅,彷彿呼吸都要小心翼翼,說話也都是輕聲細語。這一切,不僅僅是因為顧宅本身的古樸大氣,而且更是因為顧宅的主人——顧老爺子的性格是喜靜不喜動的。
而今夜顧宅有了例外,那滿天的煙火,綻放的那般美麗,顧宅也跟著年輕起來。
姚輕悠轉頭去看顧安瀾,他安安靜靜躺在椅子上,依然是那個面無表情的樣子,嘴角微抿,彷彿真的全身
心都被天上的東西吸引。
姚輕悠提高了音量,對顧安瀾說:“顧安瀾!”
聽到姚輕悠叫他的顧安瀾轉過頭來,以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姚輕悠見他有反應,繼續說道:“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顧安瀾卻伸出手指了指耳朵,示意他沒有聽到她的話,然後繼續轉頭去看煙火。姚輕悠見他如此,也就沒有再說什麼。有些事情,不管是或者不是,都不適合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對方的心裡,也是有自己的答案的,不必逼他說出自己此刻或許還不願意說出的話來。
而且,姚輕悠,是有自己驕傲的人。她有絕世容貌,只要一招手,立馬會有大批的男人來為她獻殷勤。就算,她心裡依然沒有對顧安瀾徹底絕了感情,但是也不代表自己要像蔣承翊那樣如此放低姿態。
愛,便是平等的。若他真的愛,自然有開口說出的一天,不必自己再反覆去問。
看著那些煙火綻放又熄滅,不知為何,顧安瀾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也是如煙火一般的女人啊。那麼美麗地綻放過,又那麼,悄無聲息地凋零。
煙火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姚輕悠美麗的臉。她不知道,此刻的顧安瀾,正轉過頭來,端詳著她的臉龐。
她如煙火綻放般明豔,但是絕對不會,如煙火般,只綻放一次就隕落。
“小姐,您站住,您不能進去,小姐!”門口忽然響起來保安的聲音,聲音很大,在煙花綻放的聲響包圍下,也聽得清。
一直在暗處的阿基連忙上前來保護兩個人的安全,恍惚中,有一個人影踉蹌著跑來,身後是追逐的保安。
是郭洛然。
顧安瀾示意阿基可以先下去,郭洛然拼命地跑了過來。她渾身瘦的只剩皮包骨頭,原本根本跑不過保安,想必是拼盡了全力。但還未跑到兩個人跟前,便已經被保安抓住。覺得自己失職的保安將郭洛然押了過來,連忙請罪:“少爺小姐,對不起,是我失職,我馬上把她轟出去。”
姚輕悠開口說道:“不必了,你先下去吧,讓她留下。”
聽了姚輕悠的話的保安連忙放開郭洛然退了下去。顧宅裡的每一個人,都早已學會嚴格遵照主人的命令,不會問為什麼,只會想做什麼。
失去了保安大手支撐的郭洛然終於體力不支,倒在地上。但她沒有放棄,四肢並用地爬到姚輕悠面前,淚流滿面,抓著姚輕悠的腿哭喊:“顧小姐,我求求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我對您說的話。求您放過周家,周家不能倒,求求您,停止收購吧,周衫墨不能失去自己的事業,求您了。”
顧安瀾看著郭洛然絲毫不要自己尊嚴的樣子,眼神裡閃過一絲厭惡來。姚輕悠沒有那樣的情緒,只是雙眸依然冷冰冰,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姚輕悠再次記起那件往事。那件事,就像是骨中的刺,心中的刀,每每想起,便撕心裂肺地疼。有的時候,午夜夢迴時,姚輕悠恍惚覺得自己是不是還停留在那一天,是不是,依舊還是那個無依無靠,無助孤獨,尊嚴掃地的卑微女孩兒。
她的母親,原本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原本她以為,她們母女二人會相依
相伴到老。可是老天連這種幸福的權利都不給她。
她想起母親那日的車禍來。那個給了她那麼多那麼多的愛的女人,只是因為該死的車禍,就那樣倒在血泊中。她尖叫著求救,哭喊,混亂之下手機竟然丟了,她跪著求路人給醫院打電話,終於有人打了電話,叫來了救護車。
她以為有希望了,母親還會醒過來,卻被醫生通知說,需要一大筆的手術費用。然而,母親雖然是妓|女,平時奢侈慣了,沒有留下什麼財務。而她平時零花錢雖多,但是比起手術費終究是九牛一毛。
她一路哭著,顧不上擦掉眼淚,跑回家裡,翻箱倒櫃,把所有的錢都準備出來,然而卻仍只是冰山一角。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給她生命的男人。她衝出家門,跑到郭家。是郭洛然開的門,她看到姚輕悠狼狽的樣子,滿臉鄙夷,問道:“你來幹什麼?我們家不歡迎你。”那時候的姚輕悠哪裡顧得上回答這樣的問題,想都不想衝進了客廳。
姚輕悠衝進客廳,看到那個人之後就跪了下來,苦苦哀求他給自己為母親付手術費的錢,那個人卻只是皺著眉頭,不發一言。那時候的郭洛然真的是驕傲啊,她那麼冷酷無情,拎著那時候瘦弱的姚輕悠將她拎到了門口。
姚輕悠哭喊著,請求他們讓自己的母親活命,卻只換來郭洛然一句:“那個狐狸精,死了正好。”然後把姚輕悠踹出了門。
或許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姚輕悠明白了,有的人,即使你哭泣,她也不會給你同情。所以後來的姚輕悠,見過了郭洛然太多次哭泣的時候,卻仍然對她沒有不忍。
走投無路的姚輕悠,一路跌跌撞撞到醫院,醫生說,她的母親,已經去世了。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忍受著痛苦,最終,也沒有逃過命運的嘲弄。姚輕悠已經哭不出來,眼神呆滯,一步一步走到母親的身旁,她不敢,不敢掀開那完完全全遮住母親的白色床單。她只是抓著床單的一角,哭盡了眼淚。
姚輕悠回想起那天自己幾乎被全世界拋棄的痛苦,再看看眼前郭洛然那般悲慼地哀求她放過周衫墨,她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原來,所有別人欠她的債,她都可以讓人用另一種方式償還。當初她跪倒在郭家苦苦哀求,而現在,郭洛然跪在這裡,悽慘悲涼的樣子。
姚輕悠冷笑,伸出纖長的右手,用食指輕輕挑起郭洛然的下巴,她的美豔,越發襯得郭洛然卑微如塵,她說:“你,想讓我放過周衫墨是嗎?”
郭洛然連連點頭。
姚輕悠冷哼一聲,說道:“不,我不放過他。”
聽了這話的郭洛然如失去了最後一根稻草,呆呆地看著姚輕悠和顧安瀾,一直搖頭,嘴裡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姚輕悠不再看她,招手讓保安過來,毫不留情地說道:“把她丟出去。”說完頭也不回,走進了屋子,只留給郭洛然一個美麗的背影。
顧安瀾沒有插手這件事情,像看戲一般看完全程,然後和姚輕悠一起走了進去。客廳的門隨後關住,只留給郭洛然一片冰冷。
煙火還在繼續,剛才的熱鬧,現在在外人聽來,那煙火綻放的聲音,滿滿都是對郭洛然的嘲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