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有關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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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有關調查
風波剛剛過去，一切都是陰霾。
玲瓏夜間又過來看了看李充媛，李充媛比白日裡更有不同，兩頰微微的凹陷，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玲瓏連忙安慰，“妹妹這是怎麼說呢，你看看你的樣子，再這樣下去不要說追查真凶，恐怕連你自己也是要病倒的，到時候豈不是真正的親者痛仇者快。”
李充媛就像是剛剛從沙漠裡面歸來一樣，看起來滿臉的風沙與疲橫，並且有一種掩不住的寒傖，她的手瑟縮著，玲瓏握住了李充媛的手，“我已經聽說了，皇后與皇上都是很生氣的，這件事情無疑是大事，眾人都會被盤查的，據說皇后明日開始就會通盤詢問眾人，你可不要這樣子了，否則到了那時候真凶尚且沒有查到，卻是鬧出來一個你也病倒的事情可如何是好呢？”
玲瓏的眸子裡面精光內蘊，李充媛自然是知道的，玲瓏話中有話需要自己去體味，她也是靈巧的人，想了想也就明白了，玲瓏嘆口氣，“妹妹還是要好好養傷，在宮裡只有皇上才是最重要的，這件事情依我看還是要皇上才可以大刀闊斧的整治，你可不要再這樣子了。”
李充媛微微的咳嗽，“咳咳，不是妹妹有心做這樣哀哀欲絕的樣子，實在是病體不支，不然妹妹豈會這樣子坐以待斃，橫豎是要到水廊去看一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的。”
玲瓏看了看李充媛，她的臉龐在燈燭的映照下露出一種堅定的光暈，有些事情大概是自身不經歷，自己是不能夠感同身受的，所以玲瓏只能安慰，除了安慰別無二法。
從李充媛的宮裡面走出來，沁兒幫玲瓏將大氅穿上了，而後又將手爐遞了過來，這才撐開了青傘走到了月光地裡面，滿地的月光就像是倒映在波光雲影裡面的湖泊一樣，兩人走到了雪地裡面。
“小主，你還是看出了端倪對嗎？”沁兒閒閒的問道。
玲瓏回過了眸，望了一眼身後硃紅的宮牆，這才幽微的嘆息一聲，“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我還不敢斷言究竟是誰在幕後做了這喪盡天良的事情。”
“看充媛小主的樣子，大概是空一縷餘香了，究竟是哀莫大於心死，如今可能永遠消沉下去，不但是沒有了孩子，大概就連孩子的父親也會慢慢的消失於無形中吧。”說到這裡沁兒也是滄桑的嘆口氣，玲瓏冷笑，“就連你也看出來了，這果然是一箭雙鵰，進可攻退可守，誰說女子不如男，如今看來果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呢。”
玲瓏心裡面雖然是難過，但是嘴上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說笑兩句，兩人走到了未央橋那裡，玲瓏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退回了兩步，說道：“我們去乾和宮。”
沁兒不解問道：“這深更半夜的果真去乾和宮嗎？”
玲瓏點點頭，“今天的風波自然是會有人平息的，我們且去看一看，不要失了先機。”
於是兩人過了未央橋到了乾和宮裡面，果然乾和宮裡面燈燭瑩煌一片光搖朱戶金鋪底的旖旎流光，玲瓏將手爐給了沁兒，沁兒連忙道旁邊去換炭火了，這邊廂玲瓏已經將大氅脫掉了，走到了乾和宮裡面。
隱隱聽到裡面徽祁與皇后的聲音，玲瓏想要進去但是想了想還是停下了腳步，花盆底鞋在地面上敲擊著一聲戛然而止的聲音，祿公公見到玲瓏過來想要報說，但是玲瓏擺手，也便作罷了。
玲瓏站在風口裡面聽著，徽祁莊重的語聲就像是狂風驟雨一般，“為什麼會出這樣的事情，朕心痛的很，你幫朕可要好好的盤查，不可放過了。”
皇后的聲音鶯鶯嚦嚦的，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臣妾自然會不負聖上隆恩的，現
如今有了德妃與步婕妤幫助本宮，大概沒有查不出的事情。”
徽祁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大概是沉思了少頃，這才嘆了口氣，“步婕妤也是好的，不過婕妤本人也是從善如流，依朕看你們都過於闇弱了，難免下手容情！這樣子的事情原是該殺一儆百的！”
“臣妾自然不會心慈手軟，茲事體大臣妾也是思之再三——”說到這裡皇后好像也考慮了片刻，幽微的語聲說道：“只是步婕妤……”
“臣妾自然不會闇弱，否則臣妾也不會為民請命了！”玲瓏用手攏一攏鬢邊的碎髮，慢慢的走了進來。
祿公公尷尬的走了進來，哈著腰，“婕妤小主也是剛剛過來，原是要通傳的，只是剛才時間不湊巧，奴才打嘴了。”說著左右開弓在自己的臉頰上就是連著打了幾下。
徽祁擺擺手，“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沒有通傳就沒有通傳吧，且朕已經說過婕妤當協此事了，不算僭越。”
季朱華也是熙寧的笑一笑，“看來步婕妤也是心急如焚，且也消停點，不要傷了身體才好，這件事情從長計議，明日裡本宮會一一傳訊，婕妤妹妹與德妃屆時都仔細點子吧。”
玲瓏點了點頭，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確實是有一點唐突了，未免有竊聽之嫌，也是訥訥的不知所言，徽祁望著玲瓏，說道：“你可要好好注意點身體，深更半夜過來又穿的這麼單薄，回頭要是你也頭疼腦熱可不是沒有人幫助李充媛了？”
徽祁的聲音裡面有三分關懷，三分動容，更有三分舉案齊眉的呵護，玲瓏不覺面紅耳赤，季朱華倒是見怪不怪的樣子，“此事仰仗著皇上的聖諭罷了，你我姐妹可要同心協力了。”
玲瓏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明日有那樣的安排，那麼臣妾就回去了，也好明日做個神目如電的包黑炭。”
徽祁大笑，“你倒是臨危不懼有大將風範，只可惜是個女兒身，否則朕竟然也是要與你一爭長短的。”
徽祁不過是無心笑一笑，玲瓏的心頭微微一緊，這句話雖然並非意有所指，不過回想起來仍然會覺得有一種莫名的驚怖。
第二日，與先前計劃的一模一樣，坤德宮裡面是季朱華與德妃還有玲瓏三個人，頗有一點三堂會審的意思。
旭旦煙雲卷，烈景入東軒。
暖閣裡面地龍在絲絲縷縷的冒著熱氣兒，但是人人都並不覺得溫暖，反而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惡寒圍繞著眾人，審問已經進行了一早上卻毫無進展。
季朱華鳳眸微挑，正襟危坐，“你是說，你在第五排，本宮怎麼記得你在第六排，你且說說清楚。”
寧煙流嚇了一大跳，連忙為自己辯駁，“臣妾自然是第五排的，臣妾又不是孫悟空哪裡有那麼長的手臂，再者說臣妾與李充媛妹妹素無過節。”
季朱華揉一揉疼痛的太陽穴，只覺得一早上已經像是半年一樣，看了看院子裡面嬉笑玩鬧的妃嬪，只覺得這些個人都是沒心沒肺的，看起來大概是越是平凡的人越是快樂，到了這最高權力的金字塔反而是束手束腳要做什麼事情不得不三思而行，不得不量力而行，她甚至有一點羨慕這些人。
玲瓏看到皇后有點不舒服，連忙到了前面，用手給皇后摁壓一下太陽穴，問道：“皇后可好些了嗎？這才剛剛開始呢。”
季朱華也是有點赧然，本以為今天自己會一鼓作氣的，但是沒有想到才一會兒就已經再而衰，竟然連久久纏綿病榻的德妃也是比不上，不禁皺了眉頭。
“本宮昨晚實在是睡得太遲了，大概是體力不支，本宮在那邊廂稍微休息一下
，德妃，你坐過來，讓步婕妤坐在你的位置，我們三換一換。”說到這裡徑自站了起來，德妃不以為然已經走了過來。
玲瓏暗暗心驚，這個位置哪裡就是自己可以僭越的，忙說道：“臣妾就不必了，還是站著吧。”
皇后微微不滿，“本宮讓你坐著你就坐著，橫豎這裡是坤德宮，你就當做是你雲鸞殿就好，不要忸怩作態失了今日的意思。”
玲瓏咬咬牙，坐在了德妃剛剛坐的位置。
皇后隱退到了自己剛剛坐的位置，如此一來三人的角色互換，大權是給了德妃，輔弼的倒成了玲瓏與季朱華了。
皇后剛剛坐下，玲瓏也是剛剛坐下，藍漱玉就走了進來。
看了看皇后微微的道一個萬福，然後轉過了頭循例給德妃與玲瓏行半禮，玲瓏籠著袖子，看了一眼皇后。皇后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按照皇后的意思，這是讓玲瓏去說話了，玲瓏點了點頭，肅然道：“藍昭媛，當日你在第三排，你可看見了什麼人在後面加害？”
藍漱玉並不打算理會步玲瓏，畢竟一步登天也好飛黃騰達也罷，她是不喜歡玲瓏的，把眸光落在了德妃的那裡，“慢說後方，只往前面看就是。”
說完以後擺了擺衣袖，“皇后娘娘，你們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這部戲究竟是演給誰看呢？倒不如一下子將元凶抓起來，也免得旁人惴惴不安的。”
皇后鳳眸微微睜圓，“你說，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抱歉得很，臣妾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藍漱玉說完以後眼風冷冷的落在了玲瓏的身上，玲瓏站了起來，“你有話要說，為什麼又戛然而止，這裡面有什麼關竅莫非還是不能一吐為快的？”
“臣妾確實是沒有看到什麼，既然大家都要明哲保身，臣妾也是沒有必要做那槍打的出頭鳥。”句句都是機鋒，德妃最不喜歡這樣子的人，擺了擺手，“你且下去。”
藍漱玉施施然的走到了玲瓏的身旁，這才說道：“步妹妹好生悠閒，如今也是掌事的人了，該做的事情不需要人人提醒，乘著如今的勢力還是好好的做事情吧，妹妹也就感激不盡了。”
玲瓏冷然道：“自然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香風陣陣，藍漱玉這才走了，只聽見珠玉琳琅，進來的是鶴淑妃。鶴淑妃不過是禮節性的屈膝，“見過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步——小主。”
故意將“小主”兩個字說的回味無窮的，玲瓏也不甚在意，看了看皇后，季朱華支頤看起來精神頭不是很好，德妃呢正在吃藥。看起來只有自己了，於是問道：“你可有話說？”
“自然是有話說的了，你們三位這樣三堂會審，不待起解也該讓人自動畫押了，所以嬪妾自然是要申辯的。”鶴淑嚇絲絲的望著三人，這才慢慢的說道：“嬪妾當日站在第二排，但是嬪妾可不是動手的人，皇后最清楚嬪妾沒有這樣做的道理。”
季朱華指了指鶴淑妃，“在這裡給本宮好好說話，這裡不比你自己宮裡面。”
鶴淑妃瞥目，“是嬪妾白目了，嬪妾只說一句，並不曾伸手。”
“下去吧！”玲瓏看到鶴淑妃與皇后那針鋒對麥芒的樣子，連忙讓鶴淑妃下去，鶴淑妃這才好像是剛剛發現玲瓏一樣，用手掩脣走到了玲瓏的身旁，“這不是步婕妤嗎？果然是不怕官只怕管，如今受恩的竟然也如同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泥菩薩一樣了，真是令人想不到。”
就算是氣性再好的人也是不可以保持淡定，玲瓏冷眸低垂，“淑妃娘娘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又豈止這一樁一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