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黑一帳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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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夜黑一帳燈
徽祁走到了雪地裡面，一片琉璃世界，只覺得空氣也是清新不少。已經是半夜，過了戌時二刻，徽祁彷彿聽到了銅漏聲，滴滴答答的。
祿公公與幾個小內監在前面打著明黃色的絹燈，一邊往乾和宮去了。
忽然徽祁頓了頓，站在了雪地裡面，兩雙腳在地上踱著，“那裡是哪個妃嬪的宮？”
因為是夜晚徽祁倒是忘記了方位，看不真切的地方，那個宮門口依舊懸掛著一盞風燈在風裡面搖曳著，這盞燈不偏不倚就懸掛在那個宮的宮門外面，距離過於遠了，徽祁看不清楚。
“回皇上的話，那裡是棲霞宮雲鸞殿。”
“去那裡——”徽祁跺跺腳已經當先走了過去，小內監們忙跑到了前面去，“皇上仔細腳下，雪天路滑。”
徽祁完全沒有聽這些貌似體貼關懷的話。
走到了棲霞宮，徽祁將大氅抖動了一下，今年的雪粒子倒是大得很，他一邊跺腳，小內監已經過去敲門了。
因為麗笙與沁兒在內殿上夜，自然外面是不認識的小丫頭。
“誰啊，這大半夜的竟然造訪。”
“現世打嘴的，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是爺過來了。”祿公公一邊推開了朱漆雕花大門一邊嘴裡面咒罵著，小丫鬟哪裡見過這種陣勢，被嚇得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面上，地面上的雪已經埋到了小丫頭的小腿上面。
沁兒聽到外面響動，連忙出來看一看，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不免暗暗地咋舌，一邊揮手讓另外一個丫鬟去通傳玲瓏，一邊自己走到了前面來見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主子在裡面呢，皇上到裡面去吧。”說著話瞥了一眼這個小丫頭，步玲瓏早就教育過了自己宮裡面的人都是要溫良恭儉為上的，更加不要害怕事情，這個小丫頭倒是好，這樣子差一點就得罪了皇上。
祿公公心裡面也是老大不忍，瞥目道：“下去吧，下次皇爺過來的時候你也注意著點，別沒頭沒腦的了。”
這才迎了徽祁到了雲鸞殿裡面，玲瓏已經穿好了衣服，這邊廂正準備梳洗打扮呢，還沒有來得及弄完，徽祁已經一步踏到了雲鸞殿裡面。
外面冰天雪地，屋子裡面春意盎然，玲瓏連忙見禮，徽祁握住了玲瓏的手。
“大半夜的，你也就不用化妝了，”看了看玲瓏，“朕常常聽說半妝美人，今日一見竟然不同凡響，你是天生麗質的，別讓那些花兒粉兒的弄得反為不美了。”
玲瓏連忙擦拭了臉上的胭脂，果然清麗不少。
又送過來一杯茶，“皇上怎麼大半夜的過來臣妾宮裡，這也是很晚了，喝了這杯茶皇上就休息吧，仔細累著了。”
“好，”徽祁接過了茶杯，一邊啜飲一邊問道：“外面的宮燈是你懸掛的？”
“燈油全部是菜油，臣妾讓小廚房裡面日日節省出來的，經年累月下來也就有了長明燈。”玲瓏因畏懼皇上又說自己驕奢**-逸所以說到了這件事情，實事求是罷了，皇上要責罰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天心九重，不可在皇上面前扯謊。
徽祁嘴角掠過一抹微笑，她並沒有問自己為什麼半夜過來之類的問題，所以徽祁也是眉開眼笑著，玲瓏握住了徽祁的手，說道：“茶已經喝完了，皇上早點睡吧。”
“你倒是體貼入微，朕心甚慰。”徽祁說著
話已經鑽到了被窩裡面，又想到了絹燈，問道：“那盞燈是何緣故？”
“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用意，不過是臣妾想要讓各宮裡面的人晚上行動方便一點，就連皇上有時候也是要路過臣妾門口的，這也算是臣妾的造化了。”玲瓏將臻首靠在了徽祁的身上，一邊柔聲說著。
徽祁側頭，輕輕的噙-住了她的櫻脣，伸手褪掉了那繁複的衣裝打扮，手指停留在了右面胸口上的紅色蝴蝶胎記這裡，“這裡朕最喜歡，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胎記。”
說著話吻了吻她的鎖骨，玲瓏只覺得渾身震顫，微微的合目，“皇上，皇上……”
“朕盡興即可，不是你說的嗎？”徽祁說著話已經伸出了手……
第二天皇上早起，玲瓏慵懶的坐了起來，就像是夢鏡一樣，這個人究竟有沒有出現過，或者是什麼時候走的，每一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她悵然的爬了起來，麗笙與沁兒滿眼含笑的走了過來，玲瓏臉上一片緋紅，“你們這是笑什麼？”
“並沒有笑別的，只是那盞燈倒是做了媒人了。”麗笙巧笑著走到了她的床邊，玲瓏問道：“皇上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
“昨晚……”玲瓏好像回憶不起來昨晚的事情一樣，努力的搖搖頭。
沁兒到底是心直口快，點頭說道：“昨晚皇上原是讓藍昭媛侍寢的，誰知道出了什麼事請皇上龍顏大怒，於是到了主子娘娘這裡，聽外人說大概是因為求情的事情吧。”沁兒說完偏過了腦袋。
玲瓏一邊起身一邊微微不滿，“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即便是有也不是我們該要談論的，以後可不要這樣子說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沁兒自然明白主子為了自己好，點了點頭，“是奴婢的不是了。”
一大清早，有人歡喜有人愁，天下就是這麼公平。
長樂宮，一早上藍漱玉就在擺臉子，各色糕點摔得屋子裡面到處都是，小丫鬟忙不迭的前前後後打點著，一邊收拾著殘局一邊微微的嘆息。
“這是怎麼著，還沒有秋高馬肥呢就鬧上了，妹妹可在裡面嗎？”鶴淑妃人還沒有來聲音已經穿雲裂帛似的飛到了屋子裡面，藍漱玉抹一把眼角的淚痕走了出來，“姐姐過來了嗎？”
“究竟怎麼著，你看看你，現在哭天抹淚的。”鶴淑妃表現出一個長者應該有的仁慈，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手幫藍漱玉擦拭眼淚。
藍漱玉冷笑連連，也不閃避鶴淑妃的手，“姐姐這是明知故問嗎？闔宮裡面都已經傳遍了，妹妹的臉都沒有地方去放了，更不要說別的事情，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姐姐這是過來取笑妹妹嗎？”說到這裡更加覺得不滿意，一邊從雞飛狗跳的人群裡面走過去，狠狠的坐在了椅子上面。
鶴淑妃哪裡知道什麼事情啊，什麼闔宮裡面都傳遍了，一大清早本來是過來討好訊息的，但是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了這樣不可開交的事情，也是暗暗的心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免神色焦慮，“究竟是什麼事情，值得什麼，看看你氣成這樣子！”
“姐姐當真不知？”
“不知！”
“妹妹這是因為姐姐，姐姐現在知道了嗎？”藍漱玉不滿的說道，說完以後再也不看鶴淑妃，就像鶴淑妃是毒蛇猛獸一樣。
鶴淑
妃側目，咬緊了一口銀牙，“為了我，妹妹這是在開玩笑嗎？”
“開玩笑？”藍漱玉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望進來鶴淑妃的眼睛裡面，“姐姐看妹妹是開玩笑嗎？如果不是昨晚幫姐姐美言兩句大概也是不會讓皇上半夜就走的，這倒好不但是自己丟了體面，也讓闔宮眾姐妹談論姐姐的不是，這就是殃及池魚了。”說完藍漱玉連連冷笑。
鶴淑妃握緊了手帕，“那麼說，昨晚皇上沒有在這裡過夜？”
“過夜？”藍漱玉擦拭一下眼角的淚痕，“姐姐以為呢？皇上聽到妹妹說到了姐姐，神色很是不好，說我大煞風景，一下子就穿好衣服到了步玲瓏的雲鸞殿裡面，姐姐你可知道了。”
鶴淑妃的手暗暗的用力，然後將手帕扔在了桌面上，“好個步玲瓏，這個賤人本宮不去招惹她就罷了，她倒是很會狐媚惑主，哪一天栽在了本宮的手裡面，本宮自然是要好好的折磨方能洩本宮的恨。”
“要說到步玲瓏，姐姐莫非真的以為拿不到錯處嗎？”藍漱玉眨眨眼，已經不再哭了，與剛才判若兩人，湊近了鶴淑妃的耳朵旁說了兩句什麼，鶴淑妃一下子站了起來，“好，還是妹妹心思縝密，姐姐會注意的。”
說完了話兒，又望了望藍漱玉，微微的嘆息，“此事都是因為姐姐，姐姐在這裡給妹妹賠不是了。”
藍漱玉就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樣，“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我姐妹有什麼賠禮道歉這一說，姐姐倒真是會寒磣人，如果姐姐真的想要謝謝妹妹，那麼就按照妹妹說的去做吧。”
“自然是好，這個辦法確實是好，惠而不費，妹妹就等待著吧，這個步玲瓏總有一點會栽在我們手裡。”說著話鶴淑妃已經站了起來，拍拍屁股走到了外面。
藍漱玉嘴角出現一個輕蔑的微笑，叫過來莎菱，“打掃吧，本宮今日要到皇后那裡去一趟。”
××
夜深，徽祁握著綠頭牌舉棋不定，“藍昭媛性子烈，需要閉門思過。李充媛那裡前天剛去過……”手指停在了步玲瓏的牌子上面，這才點了點頭，“還是雲鸞殿吧，長髮綰君心，朕倒是覺得這個婕妤不錯，是朕的解語花。”
傍晚的時候，祿公公已經一路小跑到了雲鸞殿裡面，連忙通傳了。
經過今天的訓話，倒是沒有人表現出來吃驚的語氣與神態，都是靜悄悄的聽著祿公公說完了，這才到了內殿通知了步玲瓏，玲瓏心如雷鼓，但是面上還是淡淡的，抓過了一把金葉子打賞了祿公公與昨晚上那個雪地裡面跪著的小丫頭。
“這樣才是好的，不要讓人覺得失了體面，下去吧。”玲瓏擺擺手，這個小丫頭才去了。
晚上，未時，徽祁已經到了步玲瓏的雲鸞殿，看得出來徽祁今日心情大好，玲瓏笑道：“皇上今日喜上眉梢，讓臣妾猜一猜皇上究竟是什麼事情這麼高興才好？”
“你且來猜一猜，朕賞罰分明，猜錯了、猜對了都是有相應的懲罰與獎勵的。”徽祁偏頭看著玲瓏。
玲瓏心念電轉，說道：“皇上連日來心頭壓著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這件事情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影響確是很大的，對嗎？”玲瓏故意把話說的莫能兩可的，沒有想到徽祁一下子握住了玲瓏的手，眼睛裡面暴射出來一道冷厲的光，“你是怎麼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