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痛極則呼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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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痛極則呼父母
沁兒也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也便暗暗的強抑住了心中噴薄欲出的報復欲。
過不多久，就入了冬。
宮煙曉散如霧，參差護睛窗戶。京中的冬季大概是很容易就過去的，柳色已經初分，餼香尚且未冷，這一日距離上一次的朔望又是旬日，按循例又到了請安的時候，這一日玲瓏到了季朱華的坤德宮，眾妃嬪也早就來了。
玲瓏走到了坤德宮裡面，抬首看皇后，今天季朱華竟然身穿是一件淡白色的宮裝，讓整個人於淡雅處多了幾分出塵，但是依舊高雅如同天上的神祇，“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玲瓏行禮完畢以後，看向季朱華，季朱華的嘴角醞著一個熙寧的微笑，“起來吧。”
玲瓏站起來以後在自己的座位坐好了，還沒有等季朱華開口，已經有人開始說道：“前兒娘娘讓藍昭媛抄錄佛經，可不知道現如今抄錄的小有所成沒有，娘娘是個好氣性的，果然是不聞不問嗎？”
玲瓏看一看說話的人，是寧煙流，寧煙流因為跟著藍昭媛起事幾次三番都落馬現如今自然是更加的落井下石，不免口中的刻薄之語多了起來。
玲瓏握著拳頭，只覺得心裡面放鬆了不少，畢竟還是有人在這裡抱不平的。
季朱華的寬大裙幅逶迤在身後，優雅華貴的樣子望著面前的寧煙流，良久低低的笑一笑說道：“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她要好好的修行是她的造化要是不好好修行，本宮也是不可牛不喝水強按頭的。”
佟佳氏笑一笑說道：“皇后果然是比昔年更加慈眉善目了，可見這些都是青燈古佛薰染出來的，娘娘宅心仁厚慈眉善目，可有沒有想過藍昭媛並不是想要與皇后娘娘您友好的相處呢？”說到這裡，掩脣嗤笑道：“娘娘，藍正霖在前朝已經三次彈劾娘娘，娘娘果然是不聞不問嗎？”
玲瓏抬頭看著季朱華，這些妃嬪平日裡都是被藍昭媛打壓慣了的，今天看到藍漱玉已經失勢，自然是要想辦法一擊致命的，她們也是明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道理，季朱華伸手撫摸了一下烏雲般的秀髮，輕輕的笑說道：“使人有面前之譽，不若使人無背後之毀，你們也不要說了，本宮自然知道什麼是養虎為患。”
“娘娘知道就是最好了。”佟佳氏甜甜的一笑，看到季朱華受到了啟發自然也是適可而止的，玲瓏不過在心裡面冷笑一聲罷了，這時候佟佳氏將美眸落在了玲瓏的身上，忽然間問道：“聽說在外面的時候，婕妤娘娘已經兩次被人暗襲，這後面的隱情本宮約略聽父親提起一二，大概也是藍正霖閣老……”說到這裡又是甜甜的一笑，自己打一下自己的嘴巴，“瞧臣妾的這張嘴，不過是有口無心罷了，有時候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娘娘說是嗎？”
玲瓏還來不及反應，佟佳氏已經說完了，玲瓏只覺得這個女子極盡諷刺之能事，幾句話就將藍閣老的功過擺在了檯面上，她只能點一點說道：“這些事情皇上還在調查，本宮不過是倖免於難罷了，至於裡面的詳情細節要說到牽扯到藍閣老大概也是有一定的原因，臣妾單憑娘娘與皇上做主就是了。”玲瓏有點不滿，望著佟
佳氏，眼珠更顯柔亮潤澤。
佟佳氏美眸顧盼間彷如華彩流溢，只不過是冷笑了兩聲。
過了會兒眾妃嬪已經散了，玲瓏自然是走不得的，留在了最後。眾妃嬪都走了，季朱華從座上走了下來，紅脣間漾著一抹清淡的淺笑，說道：“你可願意和本宮去看一看藍漱玉？”
玲瓏沒有想到季朱華會這樣說，連連點頭，因為季朱華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至於是什麼原因玲瓏還沒有想清楚，只能唯唯諾諾才不失本分。
兩人不一會兒就到了長樂宮裡面，因為禁足的關係，這裡一切雖然是照舊的，但是偏偏有了一種莫名的寂然，季朱華笑一笑說道：“這裡大概是不能住人了，冷寂的厲害呢。”
玲瓏攏袖淡淡的點頭，然後在前面給皇后帶路。
季朱華才沒有那麼容易就放過了藍漱玉，每一天都是讓黃全過來拿書寫的經文，並且是讓竹青親自過來看著藍漱玉抄錄佛經的，這個時候藍漱玉正在奮筆疾書，看到季朱華與玲瓏從外面走了進來，不免有點不悅。
但是依舊是行禮，玲瓏也是給藍漱玉行了禮，三個人坐在了屋子裡面。
藍漱玉不滿的瞥一眼身旁的莎菱，“你倒是沒有長眼睛嗎？皇后娘娘與婕妤娘娘已經進來了還不去上茶嗎？”
玲瓏看了看藍漱玉身後的多寶閣，這裡上次已經空空蕩蕩了，沒有想到徽祁又賞賜了這麼多的金銀珠寶珍奇古玩，玲瓏忽然間又看到了一塊同樣質地幾乎是與前次看到一模一樣的翡翠如意，不禁皺眉用手淡淡的掩住了鼻孔。
“昭媛娘娘還是心浮氣躁的，並不是莎菱沒有看到本宮與婕妤進來，而是本宮害怕打擾了你抄錄佛經，不過是微微的擺手讓她不通傳罷了，咱們姐妹本來就是一家人，客套什麼？”倒是季朱華有點微微的不滿。
玲瓏用手摁著高挺的鼻樑，原本是想要離開這裡的，但是不好就這樣告辭，只能硬著頭皮等待著皇后說什麼，只要皇后說完了話，一切都好說了。
玲瓏看一看藍漱玉，藍漱玉那通透的如同大理石一般的眼眸有了一點晦暗，說道：“是臣妾心浮氣躁了。”
“這些天你可是學到了什麼？”季朱華閒閒的將佛經拿了過來，甚至送到了玲瓏的手裡面，玲瓏連忙接過了，不方便說話只能仔細的看著藍漱玉抄錄的佛經，倒是寫的四平八穩的，很有帝王的氣象。
季朱華說道：“本宮也不過是過來看看你，聽妃嬪們說起來你在禁足也是不好好的抄錄佛經，本宮就不相信了，到底是竹青還在你的這裡，這些女子也真是會無風不起浪了。”
季朱華那如同精雕出來的輪廓有了一點指責的意味，說道：“不過你也不必在乎，流言止於智者，本宮今日前來一來是檢驗成果，二來是告訴你本宮心裡面有你，你可明白？”
玲瓏明明覺得皇后話裡有話，但是沒有將那一層窗戶紙捅破，於是也不看佛經了，將美眸望著兩人，只見藍漱玉戰戰兢兢的，忽而冷笑道：“有人誹謗本宮，皇后娘娘可否告訴臣妾究竟是哪些人？”
“不過是姐妹們隨便一說，你又何苦察察為明呢？”季朱華
閒閒的說著，玲瓏順手將佛經放在了桌子上面，看著藍漱玉，只見藍漱玉忽然間握緊了拳頭，玲瓏好像都感覺到了來自於藍漱玉的憤怒，看一看藍漱玉的眼眸，那烏黑的深不見底的眼眸裡面有了堅毅的狠戾，冷冷的說道：“這些妃子只會一味的搬弄是非，皇后娘娘可不要相信了。”
“本宮自然是不會相信的。”皇后簡短的說完又嘆了口氣，說道：“到底還是你心浮氣躁了，今天本宮和步婕妤一起過來，你給玲瓏道個歉，本宮也好收回成命讓你早日解除禁足，你看如何？”
玲瓏完全是沒有想到季朱華竟然會這樣做，微微的有一點錯愕，眼眸瞪得大大的望著季朱華，又看著藍漱玉，藍漱玉冷笑——“道歉？”那雙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瞬間就失去了焦距一樣，但是玲瓏分明看到了那雙眸子還是死死地盯著自己，一瞬間不知所措了，她是不需要道歉的，不是嗎？
“不必了吧，看起來娘娘已經從新改過了，臣妾心裡面也是很歡喜的，不用道歉了。”玲瓏涼涼的開口，不過是客套話罷了，現如今有皇后在自己身後，就算是不想要讓她道歉，大概也是不可能的了。
藍漱玉深黯的眼底充滿了了一種與生俱來的平靜，“婕妤娘娘，本宮上次沒有查清楚就給你定了罪名是本宮的錯，本宮給你道歉了。”
玲瓏用手撫摸一下烏黑的頭髮，嘆口氣說道：“你要真是想要道歉，臣妾只希望你能讓後宮裡面的妃嬪都知道臣妾身邊的小卓子乃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廝，至於我，我是無所謂的。”
玲瓏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她距離藍漱玉很近很近，幾乎是近的可以聞得到藍漱玉身上的淡淡香味，藍漱玉的眼睛裡面忽然間就發出一種詭異莫名的幽藍的光芒，像是磷火一樣，“臣妾會做好這件事情的，娘娘放心就好了。”
“好，臣妾自然是放心的。”雖然是沒有針鋒相對的，但是玲瓏知道，她與藍漱玉之間是永遠沒有冰釋前嫌的可能了。
“既然今日娘娘也是來了，臣妾想要問娘娘幾個問題，不知道娘娘可以回答嗎？”藍漱玉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勇氣，站了起來。
玲瓏暗暗驚歎藍漱玉做事情的果決與狠戾，但是看向了季朱華，季朱華身邊好像始終都圍繞著一股濃重的冰涼氣息似的，有一種堅不可摧的樣子，點了點頭說道：“你問。”
“娘娘在當日是和步婕妤在一起的？”藍漱玉的第一個問題是很沒有意思的問題，玲瓏點了點頭，季朱華也是微微的點頭，“還有呢？”
藍漱玉繼續問道：“是什麼時候發現走水的？娘娘你還記得嗎？”
玲瓏聽到這裡，記憶也是回到了那一個夜晚，是看到了火光這才知道走水的，大概是子時以前，但是季朱華說道：“大約在亥時，本宮也記不得那麼清楚。”
玲瓏發現藍漱玉的嘴角有了一個微微的冷笑，“娘娘當時很驚慌失措，並且第一時間驚動了皇上，可是嗎？”
“茲事體大，本宮自然是要讓皇上過來的，以免到了最後有了問題本宮也是收不了場。”季朱華微微的笑一笑說道：“還有呢，你繼續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