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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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利弊
過了一會兒，藍漱玉已經到了坤德宮，眾人面面相覷都想要看一看皇后是如何發落藍昭媛的，無不瞪大了眼睛。
藍昭媛望著殿上正襟危坐的季朱華，回稟道：“臣妾失儀了，原是蔣才人的不是，導致臣妾回去換了衣服，皇后娘娘想必已經聽說了吧。”
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皇后自然是智者。雖然皇上沒有告訴皇后為何獨寵藍昭媛，不過皇后也是已經猜到了，點頭道：“這件事情等一下再說，今日是大好的日子，皇上不能來了，你們各自隨意就是。”
藍漱玉不過是笑了笑，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邊，一邊陪著皇后說話一邊看著別處，心不在焉的樣子。
寧煙流暗暗的咬牙，“皇后，剛才的事情難道就這樣子算了嘛？”
皇后寶光四射的眸子忽然失去了潤澤，“等下到翊荷居南邊去看戲，晚一點再說這件事情。”
陳充儀拉了一下步玲瓏，“莫非皇后也是投鼠忌器？”陳充儀緊緊地握住了步玲瓏的手腕，手腕被她握的生疼，步玲瓏慢慢的伸出右手，手掌慢慢的覆蓋在了她的手上，“倒不是投鼠忌器，皇后也是不知道怎麼辦吧，畢竟現在的藍昭媛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要是做的不好難免落人口實，罰的重了會被皇上詬病。罰的輕了又不可以以德服人，皇后也是左右為難吧。”
季朱華到底是老了，二十五歲在這個年代已經不算是年輕，眼角眉梢已經慢慢的下垂，忽然笑一笑，“罷了，到翊荷居去看戲吧。”
眾人聽到這裡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了外面，陳充儀又提醒步玲瓏一次，一定要探一探口風，步玲瓏只是傻笑，“姐姐可真是的，已經說了三次了，妹妹記住了。”
玲瓏剛剛走出去不遠，一雙保養得當的柔荑一把摁在了她的肩膀上，順著那像細膩的瓷器一樣潤澤的手臂看上去是季朱華的那張臉，“皇后，有事情嗎？”
“自然是有事情，充儀先行一步，本宮有兩句話兒要給才人妹妹說說。”
陳充儀暗暗的用力握了握步玲瓏的手腕，然後喜笑顏開的走開了。
皇后嘴角的笑容就好像刀割似的，剎那消散了，“既然現在左右沒事，本宮就和你說兩句吧。那個藍昭媛能夠不惹就不惹，依著本宮的意思，藍家畢竟是有後-臺的，宰輔大人藍正霖是本朝的開國元勳，皇上也是有皇上的打算……”
意思是，不是本宮不幫你爭寵，這裡面還有貓膩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話還沒有說完，藍昭媛已經輕盈的走到了兩人的身旁，“皇后娘娘與步才人說什麼呢，倒是不想讓旁人知道似的！”
皇宮的琉璃翠影裡面本來就隱藏著無數的刀光劍影，皇后是知道的，藍昭媛也是知道的，話兒說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不過笑一笑，“本宮一會兒也要和你說什麼呢，也是不願意讓旁人知道的，只是今天你到底還是衝動了些。”
步玲瓏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臣妾先行告退了”就走開了。
皇后這才彷彿看見了藍漱玉，“差不多得了，皇宮裡面爭寵又要固寵……”
聽到這裡藍漱玉暗自咬牙，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皇后娘娘的話，嬪妾受教了！”
如果讓宰輔繼續猖狂下去，難免中京易主，這些話都是徽祁在皇后面前說過的，對於藍昭媛的事情，皇后也只能點到即止，如果連同這些妃嬪的家裡力量黨同伐異，那麼時間長了，也是可以斬斷藍家的羽翼的。
過了會兒，一群人已經到了翊荷居，這裡視野比較開闊，人人都坐在了戲臺子對面聽著。
皇后的雙目猶如碧水寒潭一般,對佩蘭招招手，佩蘭
已經走到了步玲瓏的椅子旁邊，不多會兒步玲瓏已經到了皇后的身後，步玲瓏的手有意無意的握著拳頭，虛虛的，就像是此時的心思一樣。
皇后紫衫如花,看了看她，笑道：“不要緊張，本宮說了會幫助你，就會幫助你，這不但是本宮的意思，就連皇上也是這個意思。”
衣服也被手掌暗暗的捏著有了褶皺，“到底皇后為什麼會幫助臣妾？”
皇后那一襲身影在融融月色裡面如同花堆雪樹一般，美麗清雅的面上是一個溫和的笑意，“別的人有的家庭背-景權勢滔天，有的過於寒門，唯有你，是皇上與本宮精挑細選的，幫你也不過是稍微拉扯一把罷了，至於以後怎麼看那是以後的事情。”,皇后的語氣之中有了一點淡淡的感傷。
步玲瓏不以為意，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自己一定會將皇帝的心籠絡的，只是做一個寵妃是比較難的，就算是到了那一天也是需要好好的，不要學柔妃活著這個藍漱玉，畢竟藍漱玉已經過於猖狂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人人都是懂得的，所以步玲瓏大概也是猜到了皇上的意思。
要說到小門小戶，自己的家庭也不算是了，畢竟還是簪纓世家。
培養這樣一個人也是比較容易的，皇后與皇上的意思想必也是與自己不謀而合吧。
正在聽著戲，藍漱玉折纖腰以微步已經慢慢的走到了季朱華的面前，皓腕潔白情婦一下桌面，語音如同輕紗一般縹緲，“皇后娘娘說的話，臣妾今日是不能夠到您身邊了，明晨臣妾一定過來請安。”
藍昭媛那雙清波流盼的眼眸忽然有了冷意，望了一眼步玲瓏笑了笑，“皇后娘娘倒是與步妹妹關係挺好的。”
皇后頭頂上的碧玉龍鳳釵凜然而動，“都是一樣的人兒，有什麼好不好的，都一樣吧。”
“那麼嬪妾就告退了。”藍昭媛訥訥的道。
步玲瓏檀口粉嫩，“她這是急著去做什麼？”
藍昭媛的種種舉動不免引人遐思,看一看皇后，那張秀雅絕俗的臉頰上分明是一個怪異的笑容，“這是今晚翻了牌子，大概是去準備了。”
步玲瓏只能苦笑，臉紅著目送藍昭媛離去。
××
鳳鸞春恩車已經過了永巷，一會兒以後已經將藍昭媛帶到了皇上的太和殿。
藍漱玉美目流盼，望著皇上說道：“皇上今日又招臣妾侍寢嗎？皇上真是對臣妾好。”看到藍昭媛桃腮帶笑，徽祁也是笑了笑，這個含辭未吐氣若幽蘭的美人如果不是宰輔的女兒或許是可以被自己愛的，但是正因為是宰輔的女兒自己才不可以去愛。
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兩人已經在屋子裡面。
被翻紅浪。
第二天皇上已經走了，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藍漱玉一邊梳洗打扮一邊望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昨晚答應皇后的事情，今天的到時要過去了，也算是趕得早，剛好畫完了眉毛，莎菱已經預備好了轎子。
皇后就像是在等待著藍漱玉一樣，雖然眼神是漫不經心的，但是看到藍漱玉從黑暗的廊廡走過來，也是忙不迭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就別行禮了，在這裡沒有旁人。”
“知道了，但是禮不可廢。”藍漱玉點點頭還是盈盈拜倒，二人從長橋臥波走到了通明大殿這邊，皇后掀脣道：“昨晚又是你？”
皇后一邊屏退了眾人，一邊笑笑，“莫非昨晚皇上侍寢的又是你，還是另有旁人，本宮看你昨晚慌亂的神色，大概猜到了你昨晚是有準備的。”
藍昭媛移動一下身體，將麗顏對著日光，“是臣妾呢，臣妾也想要知道今天臣妾過來皇后娘娘要給
臣妾說什麼。”
皇后腳下的煙紗散花裙動了動，看了看那張年輕的臉，“自然是有事情的，你目前很好，只是要一直好下去還是需要一個人提攜一二，本宮的哥哥與你父親曾經在先帝執政時候一同拜相的，本宮也想要與你情同姐妹。雖然前朝的事情本宮與妹妹不能夠說一句話，但是大概你也是聽說了本宮的哥哥與你父親的關係，有些事情皇上是不可以知道的，你我自然明白。”
藍昭媛已經坐好，思忖著如何回答，季朱華的哥哥與藍正霖以前是同時拜相的，但是當初他們都唐贓枉法過，並且現在兩人臭味相投，關係依舊不錯的，如果藍家倒臺了，等於自己家裡也是要有風波的，皇后經受不起這樣的考驗。
就算是皇上想要這樣子，但是皇后自然還是有私心的，能夠幫她的時候還是要幫助一二的。
藍昭媛連忙斂衽，逶迤跪在了地面上，“多謝皇后娘娘提攜——”
皇后連忙擺手，“快起來，不過是一體同謀罷了，有什麼提攜不提攜的，你自己的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來，有什麼事情還是三思而後行。”
藍昭媛這才站立而起，“臣妾只是覺得隱隱不安，心裡面最近老是在想一件事情，莫非……”
皇后季朱華眉橫遠岫，有了一點惆悵，“你的意思是什麼，不妨說出來聽聽？”
“臣妾現在已經到了一種風口浪尖，如果還是日日侍寢必定會引來後宮不滿，到時候臣妾動輒得咎，搞不好就會禍移九族，這是比較危險的，臣妾在想……”這裡的明爭暗鬥她也是知道了一星半點，但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季朱華暗暗地佩服藍漱玉的洞若觀火，一邊嘆息，後宮之中果然是琉璃翠瓦紅粉修羅，人人自危而又不得不大勢所趨的去做點什麼。
還沒有等藍漱玉說完，皇后暗示她緘口，迤邐步出到大殿迎駕，“是昭媛妹妹想多了，皇上不過是喜歡昭媛妹妹罷了，如今要緊的是誕育龍裔。沒有這些，就算你風頭多麼的強勁，終究還是差一等的，不是嗎？所以你要知道這些事情，你要明白怎麼做。”季朱華氣若幽蘭的說完，那雙嬌媚無骨的手腕已經拍了拍藍昭媛，“昭媛妹妹，有些話本宮是不能夠說透的，你要注意點，規行矩步就好。”
藍漱玉看了看季朱華，那張略施粉黛的臉頰雖然也是入豔三分但是看得出來已經失去了應該有的光澤，到底還是美人遲暮了，當初據說她的一顰一笑也是動人心魂的，但是今日一見，遠遠不如以前了。
可見，女人是不敢老的。
藍昭媛眸含春水望向季朱華，“那麼沒有什麼事情臣妾就告退了，娘娘說的話臣妾會好好考慮的，娘娘放心。”
皇后看著藍漱玉酥融的臉頰，笑一笑，“那就好，一切都不要說了，有很多事情做出來的往往比說出來的要好得多，是嗎？”
那張花容月貌出水芙蓉一般的臉頰上依然是一個微笑，“是的，臣妾知道了。”
其實前朝與後宮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早就已經暗潮洶湧了……
剛剛走出殿內，莎菱已經問道：“娘娘疑心嗎？皇后娘娘忽然對娘娘這麼好？”
“不疑心，畢竟季朱華的哥哥與本宮的父親一起做過很多喪盡天良的事情，到時候萬一我們倒臺他們也是沒有好果子吃。”
“但是看起來皇后與步玲瓏好像走得很近。”
“她將步玲瓏送到高位，也並不是沒有私心。”藍昭媛大概知道一點皇后的意思，莎菱只是一味馴順的聽著，“你沒有發現嗎？妃嬪裡面只有步玲瓏的家裡不是機密要臣，這樣的人是沒有什麼危險的，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