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皇后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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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皇后上朝
碧水驚秋，黃雲凝暮，敗葉零亂空階。
風停了，玲瓏連忙看向了金鑾殿裡面，皇后已經坐好了，從這個距離看過去，皇上與皇后就像是雕塑似的，莫名的給人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季朱華瓠犀皓齒，“見過皇上，不知道皇上讓臣妾到前朝所為何事？”季朱華的雙蛾顰翠眉，顯示出了一種淡淡的憂心，季朱華簡直是太會演戲了。
玲瓏繼續看著大殿內。
“藍宰輔彈劾你，朕讓你過來，你與藍宰輔二人當頭對面的把話兒說清楚吧。”徽祁語聲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說完以後將身子陷在了龍椅裡面。
季朱華的眉頭微微的顫抖，蹙額道：“藍宰輔身為閣老，想來說話也是鞭辟入裡的，本宮倒是想要聽一聽本到底是有了什麼事情沒有做好，招致藍閣老的彈劾。”不知道是因為大殿實在是過於空曠，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玲瓏只是覺得皇后的語聲簡直可謂是硬語盤空。
她轉過了眸子看著文武百官的班列，因為距離比較遠，玲瓏幾乎是看不到藍正霖的，但是過了一會兒藍正霖已經站了出來，“皇后娘娘讓步婕妤入上書房，參議政事一來有違祖宗法度，二來後宮亂政是極大的不肖。”說完以後抿脣道：“皇后娘娘後宮的制度實在是過於嚴苛，這是微臣第二要彈劾的事情，娘娘以為如何？”
玲瓏暗暗的心驚，聽得出來藍正霖的語聲是篤定的，完全沒有感情色彩的，公事公辦的。
玲瓏又看皇后，皇后的目光好像也是落了出來，將玲瓏鎖在了裡面一樣，“本宮倒是要問一問閣老，後宮妃子亂政，步婕妤亂了何政？”
“這個，”藍正霖執著白玉圭的手有一點微微的顫抖，冷然道：“不過是防萌杜漸罷了，莫非真的要禍國殃民才是亂政，大風起於青萍之末，莫非娘娘與皇上不清楚嗎？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還望娘娘不要插手前朝的事情，娘娘意下如何？”
季朱華等到藍正霖每一個字都說完了，這才微微的點了點頭，“依照藍閣老看，是不是要將本宮褫奪了，然後讓別人取而代之？”
“微臣，不敢妄言！”藍正霖不卑不亢的說著，說完以後點了點頭。
皇后沒有任何表情，望向了皇上，玲瓏的眸光也是望向了皇上，皇上的神色是那麼的冰涼，沒有一點兒的溫度。
“皇上以為如何？”季朱華望著徽祁。
徽祁颯然而笑，“朕並沒有看見有人亂政，所以按下不表，皇后以為呢？”
皇后點了點頭，“本宮自然是以皇帝為中心的，皇上神目如電金口玉言，要說到亂政，臣妾只想說步婕妤已經到內廷有三個月之久了，向來不過是紅袖添香幫著皇上打掃一下衛生，如果要亂政，早就已經初見端倪了。”
說完以後，看著眾人繼續說道：“袞袞諸公滿朝文武今日都在這裡，本宮倒是想要問一問究竟這三個月裡面有那一件事情是有問題的，是皇上沒有辦好的，你們且說來讓本宮聽一聽。倘若真的有後宮亂政，本宮引咎自然有本宮的一條路，步婕妤本宮也是不會姑息養奸的，你們且說來聽聽。”
徽祁是勤政愛民的，並且從來就沒有一個奏疏是不認真看，認真回覆的，所以眾人想了想實在是沒有亂政的嫌疑，也就鴉雀無聲了，藍正霖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這是藍正霖第一次
與皇后正面的交鋒，玲瓏看得出來藍正霖多少還是緊張的，甚至可以說緊張的厲害。
“就算是這件事情按下不表，另外皇后娘娘現如今制定的後宮宮規，是否有一點過於嚴苛了，向來女子只見是不需要那麼多約束的，娘娘身為一宮主位，理應好好**眾妃嬪，但是娘娘本末倒置偏偏用各種方法打壓妃嬪們……”藍正霖的鬍鬚抖動著，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好像要把這些誅心的事情全部交織在這個罪狀上面一樣。
季朱華微微的笑了笑，“按理說，本宮是不應該打斷閣老的，但是藍閣老所言差矣，後宮與前朝是一模一樣的，國有國法宮有宮規，本宮讓一個小女子到上書房伺候皇上藍閣老都平地起風雲說本宮亂政，那麼藍閣老這是做什麼？”
“微臣不過是仗義執言罷了，有很多事情人人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偏偏是束手無策的，微臣可以看得見，當然是要上諫的，微臣是一個宰輔，自然是有權利說這些話。”藍正霖氣壞了，微微顫抖的袖子在空中揮舞著。
季朱華淡然道：“莫非藍閣老是因為藍昭媛的緣故這才有點心理不平衡？”
藍正霖將白玉圭從雙手裡面拿掉了，望著季朱華說道：“娘娘，後宮裡面是需要法度的，法紀嚴明是好事情，但是微臣以為不可以過於嚴苛，都說棍棒之下出孝子，但是皇后娘娘你究竟是見過幾個棍棒之下出的孝子呢？”
皇后不怒反笑，望著藍正霖說道：“閣老又見過幾個放任自流偏偏還很有結果的人，閣老不妨也是說說，本宮洗耳恭聽了。”
“這，這——”藍正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一句話，季朱華依舊保持著不夷不惠的語氣態度說道：“既然如此，說明藍宰輔也是贊成本宮的，至於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事情，本宮雖然覺得不多，但是本宮恰巧就是知道的，有一個人偏偏就是這樣子出來的，這個人想必眾官也是耳熟能詳了，偏偏是沒有見過的。”皇后說到這裡望外面看了看，看到玲瓏還站在那裡，於是點了點頭，說道：“皇上，可以讓步婕妤進來嗎？”
一聽到“步婕妤”人人都交頭接耳，有的人竊竊私議起來，徽祁想到也是時候讓玲瓏出現一下了，免得事情虎頭蛇尾讓人笑話，再說了，皇后做事情也是善始善終的人，於是皇上允許了皇后的意思。
皇后朗聲說道：“宣步婕妤進殿。”
玲瓏訝異，不過很快的就想明白了，在司禮監的帶領下走到了大殿裡面。
這時候眾人的目光就像是刀劍一樣，望向了玲瓏，玲瓏並沒有覺得過於不自在，也不躲避那些善意的，敵意的眸光，輕裘緩帶的走到了大殿裡面，望著皇后與皇上拜倒，“臣妾見過皇上萬萬歲，見過皇后千歲。”
“起來。”
徽祁擺了擺手。
玲瓏站了起來，目光直直的看著金鑾殿上面的黃色龍紋，季朱華說道：“這位就是你們口中禍國殃民的女子，眾位且看一看這一位步婕妤是否禍國是否殃民？而且本宮要告訴諸位，本宮的綱舉目張已經將這樣一個女子用新的宮規**的很不錯了，眾位以為本宮的法度不好嗎？”
藍正霖沒有想到玲瓏竟然會進到金鑾殿裡面，並且玲瓏完全是無懼無畏的，這些人已經看出來來自於玲瓏身上得天獨厚的那種適應能力以及不卑不亢的神色，這些都是後天塑
造而成的，定然是沒有了那些話兒。
“其實說起來這件事情也是本宮的不是了，眾位可能是不知道的，藍宰輔之所以這樣彈劾本宮大概是本宮做的不是了，本宮在這裡給藍宰輔道歉一句，步婕妤，你也給藍宰輔道歉吧。”說完以後皇后微微的低了頭，就算是道歉了，玲瓏倒是虛情假意的點了點頭，“宰輔大人，抱歉了。”
玲瓏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道歉，但是很快的皇后一句話就讓玲瓏明白了。
“之所以要給藍宰輔道歉，是因為本宮在新宮規的實驗過程中不小心將藍宰輔的千金藍昭媛發落了，原也是小事，不過是壓勝罷了，本宮讓她禁足一下也好反省反省，聖人云：吾日三省吾身，大概也就是這麼個道理。”
說完以後眾人已經開始說話了，王汝泉說道：“藍閣老，按照後宮的規矩壓勝的女子大概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皇后娘娘早就已經網開一面了，宰輔何苦這樣坐蠟？”
又有人勸道：“娘娘高義，按照下官的意思，壓勝是需要嚴懲不貸的，這樣的迷信活動實在是前朝與後宮的不齒，藍閣老枉讀聖賢之書，竟然教唆女兒這樣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季朱華聽到這裡微微的苦笑，“這件事情本宮是不想要說出來的，但是如果本宮不說倒是諸位以為本宮多麼苛責似的，本宮是一宮主位自然也是有本宮的難處，新的宮規也是為了興利除弊，藍閣老以為如何？莫非真如剛才的那一位輔臣所說的，斬盡殺絕嗎？”
藍正霖連忙搖頭，“不，娘娘是對的，當時是微臣誤會了娘娘。該道歉的應該是微臣，微臣罪該萬死，冒犯了娘娘天顏，微臣並不知道女兒壓勝的事情，娘娘還請網開一面吧。”
畢竟藍正霖也是明白的，現在只能是智取不能力敵了，藍正霖甚至還看了一眼玲瓏，但是玲瓏才不會幫藍正霖求情。
季朱華點了點頭說道：“原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罷了，好好反省今天就好了。”
藍正霖自知理虧，當然剛才的盛氣凌人是不存在了。
“只是，只是，娘娘讓步婕妤道上書房終究還是不妥的……”季朱華微微的閉眸，望向了玲瓏，玲瓏的嘴角是一個恰到好處的苦笑，真是想不到，有時候事情就像是農夫與蛇的故事，你放過了別人不見得別人就會放過你，你放過別人的時候，別人往往會反咬一口，以至於讓你後悔。
玲瓏暗暗的咬牙，想要說兩句辯解的話，但是看到徽祁的神色，終究還是不方便說什麼，今天就連徽祁都是話很少，將這件棘手的事情交給皇后，她自然也是不可以僭越的。
現在就算是一句話說不好也是會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的，所以玲瓏覺得自己只能忍著，忍無可忍，從頭再忍。
季朱華想要說什麼，但是還沒有張口，文官的裡面走出來一個官員，是慕太傅，慕太傅說道：“前朝後宮本就是不同的兩個團體，藍閣老何苦咄咄逼人，人人都知道皇后已經將宰輔的令愛從輕發落了，宰輔難道還不明白嗎？至於亂政云云，不過是宰輔杞人憂天罷了。”
慕太傅說完以後望了一眼玲瓏，玲瓏的心裡面安定了不少，至少這個人是父親十幾年交情的朋友，這時候可以幫助自己仗義執言，玲瓏也覺得肩膀上面的重量輕鬆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