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暗通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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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暗通款曲
瞬息到了夏末，京中炎夏如同跳躍似的，沒有什麼過度就天涼好個秋。
徽祁現如今也是忙亂，秋季又要徵收徭役又要充實國庫，皇朝比前朝更加忙碌。
所以，後宮裡面又一次迎來了**之秋。
沁兒與玲瓏到了春波橋上，一片紅樹秋黃，煙波如帶將兩岸的風光描繪在了一處，美則美矣只是有點草木搖落的肅殺氣息。
“主子娘娘，這邊有秋海棠，這邊還有蓮實。”沁兒歡呼著跑到了春波橋前面的太液池旁邊，玲瓏看一看池塘裡面，秋光如畫，風荷正舉已經接近了凋殘，蓮子已經結好了。
不由分說沁兒已經到了前面的一個畫舫上面，畫舫並不大，玲瓏看到沁兒上了畫舫，也一徑到了畫舫。
“到前面隨便走走，摘點蓮子。”玲瓏對著畫舫上面的小內監說著。
沁兒伸手在前面剝著蓮角，菱蓮已經凋殘了，風中有一大片搖擺的菱蓮，沁兒伸手採了一個不亦樂乎，真是左宜右有裝都裝不下。
“娘娘在外面也或許是常常採蓮吧，尤其是紫華城外面的天地，採蓮的姑娘可多了，奴才小時候也是見過採蓮女，一行載歌載舞可好看了呢。”說話的是搖櫓的小內監。
玲瓏也想到了前幾年沒有進潛邸以前的時候，那時候到了這個季節與姐妹們一道也是越女採蓮秋水，載歌載舞是有的，滿載而歸也是有的，記得有一次回去的晚了，她們幾個姐妹不小心誤入了藕花深處，卻也驚起了一灘鷗鷺。
今夜風清月白，晚上也有蓮舟入夢嗎？
“本宮那年與幾個好姐妹到錢塘去採蓮，竟不知天晚了，最後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被爹爹罵一個臭死！”玲瓏想起來往事不禁喜上眉梢。小內監也是笑著幫她們搖櫓，一會兒小畫舫到了太液池裡面，玲瓏老遠的瞥見還有一個畫師在前面作畫，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描摹她們的畫舫，不禁將身子往裡面擠了擠。
這時候畫舫快要靠岸，玲瓏聽到岸上有人竊竊私語，連忙給小內監使了眼色，小內監將畫舫搖到了僻靜的江邊，然後三個人都鑽到了畫舫裡面。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到前面的小畫舫裡面去吧。”這聲音是藍漱玉的聲音，聽見腳步聲漸漸的過來了，玲瓏只覺得運氣不好，真是晦氣這樣子也可以遇得到藍漱玉，雖然不知道藍漱玉意欲何為，但是明白藍漱玉不會是做好事，聽這話頭估計後面還有人。
果不其然，後面又有人接著說道：“娘娘所言甚是，不過如果到了畫舫裡面被人看到了，那裡面黑壓壓的倒是會讓人覺得我們幾個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聽這聲音是嫣妃的聲音，嫣妃是宮裡面的老人了，沒有想到竟然也和藍漱玉在一起了嗎？
過不多時身後一個銀鈴般的笑聲傳了過來，“姐姐所言甚是，以妹妹愚見倒不如在這裡說話罷了。”
身後竟然還有一個人的聲音，佟佳氏說道：“左不過是兩句話罷了，說吧。”
藍漱玉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跟著本宮本宮何嘗讓你們吃虧過，大家不過是幫助一把各人罷了。”
說到這裡笑了笑，詭譎的道：“恐怕崇州刺史的女兒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還有那新進宮的顏貴人與石美仁，真是紅顏多薄命啊。”
玲瓏聽得暗暗心驚，沒有想到最近這幾個新進宮的妃嬪都是她們
幾個用計害死的，真是想不到。
石美仁自殺，說是遇到了後宮裡面的冤魂索命；顏貴人被發現屍體是在枯井裡面；崇州刺史的女兒薛彩虹是上吊的；這些人原本大家都以為是自殺或者不小心失足落水的，但是……
沁兒微微的張大了嘴，就連搖櫓的小內監也是咋舌，“這個藍昭媛實在是心狠手辣！”
只有玲瓏不過是表情微微的變化，看不來喜怒哀樂與斥責，也看不來驚悸與悲憫，“原也是意料之中的，不是嗎？她這種人明著不會來，你還能防得住她暗的嗎？”
沁兒吐吐舌頭。
幾個聲音漸行漸遠，走開了一會兒，玲瓏指示小內監搖櫓，三個人到了河中央。
嫣妃看到太液池中間的畫舫，指了指說道：“昭媛妹妹，莫非剛才畫舫裡面就有人，那可不好了。”
佟佳氏也是害怕的緊，“想來他們也是沒有聽清楚我們的聲音，到時候抵死不認就行了。”
只有藍漱玉冷淡的笑，“不管是誰，今天的事情他們只是耳聞並沒有目睹，本宮才不會害怕，你們要跟著本宮也要有膽子，瞧一瞧以前那些死女人，可都是沒有膽子的，不是嗎？”
“妹妹教訓的是了。”嫣妃點了點頭。
佟佳氏也只能符合兩句。
玲瓏的畫舫到了太液池裡面，老遠的那個畫師身影依舊揮之不去，本打算到前面去看一看的，但是想一想還是作罷了，宮中的畫師數不勝數，有可能是隨意採風罷了，這個人的身影雖然有一點像他，但是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怎麼可能到紫華城裡面來，這裡又不是等閒之輩可以進來的。
“主子娘娘，您在想什麼呢？”沁兒看到玲瓏凝眸望著前方，在玲瓏的面前揮了揮手，“主子娘娘我們要不要去告訴皇后，或者聖上？”
玲瓏不齒道：“這些事情我們一來沒有親眼目睹，二來口說無憑，暫時不要提起吧。你們都忘記吧，藍漱玉的心狠手辣你們也是聽見了，不要鋌而走險，沒有十足的把握就讓她為所欲為吧，我相信皇上與皇后不會被矇蔽的。”
甚至，玲瓏覺得那些古怪的凶殺案裡面還有皇后的推波助瀾，有了這樣一個喜歡吃飛醋而又嫉妒心超級重的藍漱玉，皇上自然是可以高枕無憂的，那樣就不必害怕某些妃嬪爭寵了。
玲瓏越想越覺得合理，伸手拍了一下軒窗。
“主子娘娘，仔細手疼。”沁兒連忙握住了玲瓏的手腕，用嘴慢慢的吹氣兒。
玲瓏淺笑，“沒事，你們記住了嗎？我們今天什麼都沒有看見。”
小內監與沁兒點了點頭，玲瓏這才放心了。
透過軒窗看了看外面，遠處的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玲瓏真懷疑那是自己的錯覺似的，然後揉了揉眼睛，只有遠遠近近的柳枝在水面上搖曳著，並沒有那個玉樹臨風的身影。
玲瓏問道：“剛才你看見了嗎？岸上恍惚有個畫師，穿著紅色的衣服？”
沁兒笑，“這季節穿著紅色衣服，莫非是花神過來了。宮裡面的畫師奴婢也是認識不少，喜歡穿紅色衣服的倒是沒有一個。”
玲瓏咋舌，“畫師本就是喜歡奇裝異服，再說了也是皇上允許的，莫非是本宮看錯了不曾？”
“確實是娘娘看錯了，奴才也是沒有看家紅衣服的畫師。”小內監也殷勤的加
了一句，玲瓏只能認為是自己看錯了，不過那一日的彩霞滿天讓她記住了那個人的剪影，今天忽然間看到另外一個影子，只是覺得很像很像。
沁兒將剝好的蓮子撞到了一個籃子裡面，讓小內監送著放到了雲鸞殿裡面。
玲瓏棄舟登岸，只覺得心裡面嫌惡，剛才聽見的那些話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撞在了自己的心上似的，揮之不去。
玲瓏到了內殿裡面，麗笙迎接著玲瓏，一邊走一邊說道：“皇上來過了？”
“有什麼事情嗎？”玲瓏問道。
麗笙說道：“倒也沒有什麼事兒，原是奴婢要去找娘娘您的，但是皇上說不用了，婕妤既是出去了就不急，大概也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麗笙接著玲瓏手中的菱蓮，問道：“這……衰敗的蓮花要來做什麼？”
“留得殘和聽雨聲罷了——”玲瓏又問道：“皇上面色如何，看起來歡愉多一點還是有點別的顏色？”
麗笙將殘荷放在了內殿的花觚裡面，說道：“奴婢遠遠的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皇上臉色不好看。”
“那就好，”玲瓏坐在了紫檀木的椅子上面，“晚上左右皇上還是會來的，過來了再說吧。”
麗笙當然相信玲瓏的判斷力，說道：“也是，怎麼今天看起來娘娘您臉色倒是不好的樣子？”
沁兒連忙將剛才的事情說了，玲瓏微微的喟嘆，麗笙倒是冷眼旁觀，說道：“宮裡面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老早就說過不可以拉幫結派，但是到了今天誰有能把誰怎麼樣？不過是瞞上不瞞下罷了，娘娘見得多了也就罷了。”
也是，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習慣了也就會麻木。
沁兒將蓮子清洗乾淨了，到了小廚房裡面去做蓮子羹了，麗笙與玲瓏在內殿敘話。
“奴婢倒是聽說嫣妃如今也與藍宰輔同聲相求了，佟佳氏的父親如今也是歸順到了藍宰輔的那裡，還有……”麗笙說了一大堆，玲瓏暗暗的記住了，怪不得這麼快就有了盟軍，原來是父親那一邊就已經開始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絡，自然到了女兒的手裡面是剪不斷理還亂的。
她們這些人實在是烏合之眾，一個個借刀殺人，兩面三刀的厲害。
“皇上多久沒有來過了？”玲瓏不想談論那個問題，問道。
“已經七八天了，今屆的新貴人比較多，皇上也是分身乏術吧。”麗笙這樣子說，玲瓏冷笑：“你何苦安慰我，皇上的心思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天家薄倖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再說了皇上是天下的皇上，也並不是本宮一個人的皇上。”
“所以，娘娘才更應該有長遠之計。”麗笙準備進言，她被皇后季朱華委任到這裡來，自然不是吃空餉的，有什麼都要說出口。
“你的意思是讓我也拉一票妃嬪與她們分庭抗禮？”玲瓏微微不滿，不過語氣還是保持的起到好處，讓人絲毫看不出來是生氣的。
麗笙點了點頭，還沒有開口，玲瓏已經生氣，“你好大膽，如今的風口浪尖，也是敢捋虎鬚嗎？”
麗笙倒是第一次見到玲瓏這樣生氣，連忙跪在了地上，玲瓏拉起來了麗笙，說道：“是本宮的不是了，麗笙你不要生氣，本宮只是覺得時機還沒有成熟。”
麗笙並沒有一丁點兒的介懷，又說道：“凡事宜早不宜遲，娘娘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