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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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大結局（上）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悽切的叫聲。夜的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裡面。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裡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緻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祕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朝鳳宮內殿裡。
只見一隻白玉般的纖手掀開帷幕,走進一個女子來.那女子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裡,看來約莫十六七歲年紀,除了一頭黑髮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只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
榻上慵懶地斜倚了一個男子，披了曲水紫錦織的寬大袍子。單手支撐著下顎，挑著眼簾栗色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女子。另一手輕輕勾動了一下手指頭。
“過來！”
簡單兩個字，卻好似世間最柔情的密語，女子的臉蛋因為他這兩個字兒略微有了些顏色，透著瑩瑩的紅潤，不帶女子邁動步伐，男子已經一個翻身坐起來赤腳走了過去。一把將她攔腰抱起，疾步走到軟榻上將她放平，他卻沒有欺身壓上去，只是手臂收緊將她困在他的臀彎中。這是真實的存在，懷中這個女人的味道，這才是每每想到發狂卻又唸叨著景陽存在而不能一了不了下去找她。只能忍耐著拿刺骨的思念，一寸一寸的撕裂他，最後榨乾他。
“你去了哪裡？”
這些年，我以為你消失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手臂又緊了緊，靈芸在他懷中輾轉一下尋了一個很是舒適的姿勢平靜了下來。呢喃著嘆息一聲整個身子都貼合了上去，緊緊的回抱著對方。
“九哥...”蠕動了一下身子，她又安分下來。趴在他懷中深深嗅了好幾下，這才閉著眼。
“我去了一個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世界，哪裡就是母親生活的地方。那裡代步的，做飯的，通訊的，一切一切都和這裡不一樣。”說著她睜開眼，發現段智宸垂著眼簾牢牢的看著她，見她睜眼俯身擒住了她的紅脣，吮吸輕吻一下又鬆開來。
“接著說。”
靈芸喘息著笑起來，捶著他的胸膛嬌嗔一句，又閉上眼仔細說了一些在二十一世紀的見聞。她說的很緩慢，就好似在說一個很綿長的故事一般，陰柔的女生孜孜不倦的說著，有時候說到驚詫之處會略微提高音調，有時候說到沉痛的，聲音又低沉下去，她說了很久，他聽了很久。直到她口乾舌燥，趴在他前襟不想動彈。
他拍著她的背脊，似哄景陽那般輕柔的拍著，漸漸的聽見她的呼吸平穩，這才安下心來。那景緻的下顎崩的緊緊的，那固執的曲線，完美的鬼斧神工才會雕刻出這麼景緻的容顏，可是那容顏此刻卻沒有他慣有的冷漠，而是待著一種如陽光一般柔和的安詳。
“我會帶你去那個世界的。”又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才跟著合上了眼。
朝鳳宮今日是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日、
瞧著那坐在那圍著一群孩子團團轉的清平和嫣然就知道了。
孩子門已經出落的很是亭亭玉立了，當年的小蘿蔔頭門此番都已經很有大人模樣，周仁和錦陵倒是很玩得來，一直黏糊在一起跑進跑出，搞的奶孃宮女門跟上跟下跑得大汗淋漓。周倩長高了好多，八九歲的孩子個頭都不矮。乖巧的站在母親身後不言不語。倒是沒有了往日那種活潑性子，此番有些怕生，有點怯生生的。周俊更是長的很是俊秀，站在那和嫣然那對龍鳳胎女兒容華，兒子容青說話。倒是容華還是以前的穩健樣子，說話頭頭是道，很有自己的見解，連段智宸對她的評價都是極高的。只有景陽不合群，一直黏糊著富貴纏著要找父皇，靈芸幾次想要哄哄她，都被她拒絕了。小姑娘心中估計還有陰影。此番耿耿於
懷誰也信不得。
“景陽兒還是不和你親近嗎？”
靈芸苦澀一下，瞧著遠處景陽好像哭了心揪了起來。只是那哭泣的丫頭，嘴裡還一個勁嚷著要找父皇。誰都知道她是段智宸的掌上明珠，誰都知道得罪不得，可又偏偏段智宸現在在御書房和南蠻攝政王李淵之還有勇毅王段智毅，賢王段智軒議事。今日是專門打下招呼，包括景陽在內，一律不得打擾。連最得寵的小姑娘這會兒就包括在內不得打擾，你多給富貴幾個頭，富貴也不敢去犯險啊。一大一小就在那拉扯起來。
“怕是要多謝日子才行的。她有自己的思想，等她發現你真的對她好，愛護她，也就親近你了。”
“是啊。我也如此打算的。”嫣然安撫的拍拍她的手，站起來瞧著那邊容華在和容青爭執什麼立馬黑了臉。“沒玩沒了了。怎麼越大越不懂事啊！”說著就要衝上前去，靈芸趕緊給攔了下來。“小孩子拌幾句嘴多正常啊，小時候我們不也常常拌嘴。”
“小時候我們不懂，總是要爭強好勝，可是現在瞧著自己的孩子這樣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你總希望她們和平共處，相親相愛。可是問題就處在她們時常拌嘴，一有點不和就吵的烏煙瘴氣的。在附中還好，也就由得她們去了。現在這可是宮裡，哪裡是她們撒野的地方！”
靈芸不贊同的搖頭“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我們那時候在這宮裡可沒少幹一些烏煙瘴氣的事。怎的你出嫁了倒是守規矩起來了。”
清平接過話頭說“歲月催人老，以前不明白的事情現在明白了。倒也不晚。”
三人相視一笑，兒女膝下，其樂融融。不就是這樣嗎。
三人又閒話家常一些，直到一道聖旨打翻了這熱鬧的氣氛。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登機數載，可感上蒼。惜力感不適於國事，有心無力，恐不多時。
為防駕鶴之際，國之無主，亦念國中良嗣、俊才輩出，固特立儲君，以固國本。
皇長子錦凌俊秀，俊秀篤學，穎才具備。事國軍，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親；事子侄，甚端；事臣僕，甚威。大有乃父之風範，朕之夕影。
今冊封於皇長子錦凌乃金耀太子。執掌朝政，眾必視之如朕！五宮皇后輔之，諸親王、長輩佐之，以固朝綱。追封已逝皇長子錦凌生母彌妃孝成皇后。
另封賢王段智軒為金耀監國公，並加封武王段智軍金耀兵馬將軍一職，希二位全力輔佐太子。 欽此。
聖旨一出全場譁然，靈芸呆愣的站在那裡，手上還捏著一個杯盞，半舉著那也不是放也不是。愣是傻傻的站在那裡。富貴宣完旨瞧著段錦凌半天沒有接旨的意思不禁有些著急，直急的跳腳。
“太子殿下，您快接旨啊！”
錦凌遲疑一會兒才回過神立馬跪了下去。稚嫩的男音一遍遍說著“謝主隆恩。謝主隆恩。”
“都起來吧。”段智宸像個沒事人一般走上前來在靈芸那桌坐下，皇帝發話了大家不敢不聽，場面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
“九哥...你這是做什麼?”
他還年輕力壯不是嗎，否則她的腰怎麼現在還痠疼。
他沒有身體不好不是嗎。為什麼又要傳位了？
段智宸抿脣一笑，舉著酒杯和旁邊的李淵之一碰，一飲而盡卻也不說話。
“寓意很明確，只是猜測的那個人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測罷了。”說完李淵之邪魅一笑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兩個男人的啞謎卻在女人心中都打響了警鈴。若是，若真的那樣，那該如何？狂喜溢位，那激動一覽無餘。
“啊，景陽公主！”
那邊一聲驚呼，打破了這邊的撲朔迷離。段智宸第一時間你就站了起來，眼神深邃那栗色的眸子迸發著冷厲的看著那邊。靈芸也是大驚失色跟著就跳了起來。那邊，景陽抱著一個水果直愣愣的摔倒在地。蜂擁而上就去攙扶的下人們，一個個
圍得水洩不通，唯恐慢了一步。
“都滾開！讓她自己起來！”
段智宸厲呵一聲，宮女太監們趕緊挪開身子，景陽撇著嘴歪坐在地上，手裡還抱著那個紅彤彤的蘋果。靈芸埋怨的瞪了一眼段智宸不顧阻攔的走上去蹲在地上想要抱起景陽，不料卻被景陽扭頭躲開了。燦燦的伸著手臂尷尬的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景陽，我來、...”
“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稚嫩甜美的女音固執的瞪著那圓圓的大眼睛看著她，被那樣固執專注的視線一看。她竟然找不到回答的勇氣。只能垂著眼瞼看著自己的手臂。
“你是不是不喜歡景陽所以一直不肯回來？”
“不是這樣的...不、....”
“你既然是不喜歡景陽那你也不用回來了。景陽也不喜歡你！”那漸漸夾雜著顫抖的聲音，在這人多卻寂靜詭異的場合顯得那樣的單薄。
潔白晶瑩的淚水從那大眼睛裡源源不斷的滾落出來，那小小的紅脣被咬的緊緊的。
“我不喜歡你，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臉色因為景陽這質問性的幾句話一下子變得慘白，苦澀。
漸漸的，那美麗的水眸裡也聚集著層層霧氣，一眨眼好似就要破碎而出眼眶的淚水卻遲遲不肯滴落下來，固執的鑲嵌在那裡。就在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景陽卻翻身撲入了她的懷中，小小手緊緊的揪住她的衣領，哭的驚天動地。一聲聲的問著“你為什麼不喜歡景陽...是不是景陽不聽話所以你一直不肯回來？...嗚嗚嗚...還有一個假裝你的女人，景、景陽一直以為她就是你...可是她從來不抱景陽...景陽一直以為她不喜歡景陽...知道她是假的好開心，真的孃親肯定疼景陽...可是你為什麼也不喜歡景陽...”
一個六歲的孩子，聲聲哭泣著，聲聲撕裂著在座每一位的心。段智宸的下顎蹦的緊緊的。遠遠看著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半拖半抱著小小人兒的那個人，還有那不顧及場合只為了知道自己母親怎麼從小不再身邊那個小人兒。看著那兩個人，心內溫暖如潮。栗色的眸子裡那全世界最為幸福的溫情，只有在這個男人面對這個女人時才會看見的柔情，這一刻，相信世間最溫馨的甜蜜就在這裡。因為這裡，又他的愛人，他的骨血。他生生世世的眷戀。
“她睡著了，我先帶她回房歇息。”看著懷裡的雙眼哭的微腫已經閉著眼睡著的景陽，靈芸心內說不出的苦澀。將景陽交給小六子懷中抱著，這才施施然的離開。
一道小小的身影跟在她們身後走過幾個殿堂這才勇敢的探出了腦袋。
“錦凌...你過來吧！”
撲閃一下眼睛，錦凌點點頭從柱子後邊跑了出來，怯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你先抱景陽回去主殿。”
小六子應聲抱著景陽先行走開，靈芸這才拉過錦凌彎著腰問“為什麼跟著母后。”
“母后...景陽今天的話您別生氣，景陽一直說您不喜歡她。是因為你回來之後都不主動去找她。所以...”
靈芸苦笑，嘆息著拉過錦凌抱入懷中。
想不到，她這個做母親的竟然還沒有兒子女兒膽子大。她以為景陽接受不了。所以一直在想如何和景陽接觸那道隔閡，加上剛剛才回來幾日，這才耽擱了。沒想到，竟然造成了這麼大的誤會。她怎麼可能不喜歡景陽？怎麼可能不喜歡她...
“錦凌今晚也和母后睡好不好。母后和你們講講為什麼這麼久我都不在這裡。”
錦凌遲疑了一下，咧著嘴笑了起來。急急忙忙點點頭，電玩又羞澀的笑了起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那摸樣當真又幾分和彌兒得憨厚一樣。很是討喜。
“母后...若是父皇知道凌兒和母后還有景陽一起睡，會不會生氣?”
靈芸疑惑，挑著眉站起身牽著錦凌一邊走進主殿一邊偏著頭問“為何如此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