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臨終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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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臨終託孤
經過了這樣一劫，所有人的心情都低落到了極點，吃罷了晚飯，周薇便早早就進去睡了，老太太今日裡慘遭這幾個惡人的拳打腳踢，周薇心裡自是過意不去，好在凌風勸說了一番，也便慢慢釋懷。
半夜裡，屋子裡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周薇心裡一緊，看來老太太的病情是加重了，她趕緊披上衣裳進裡屋照顧老太太，只是此時屋子裡並無凌風的身影，他去了哪裡，為何不在，周薇這個時候也來不及多想。
老太太此時伏在床邊，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大口的吐著鮮血，周薇從來沒有見到這樣的場面，又是害怕又是心疼。
“伯母，伯母，您這是怎麼了？”
老太太此時已經沒有力氣說話，更不用說來安慰提心吊膽的周薇，她虛弱的喘著氣，好似命懸一線。
過了許久，老太太突然睜開了眼睛，兩隻眼睛放射著光芒，整個人都不似大病了一場，她見周薇握著自己的手垂著頭落淚，另一隻手滲出來理了理周薇的劉海。這個舉動驚嚇了周薇。
“伯母，您好些啦？”看到老太太不再像剛才那樣一臉慘白，周薇的一顆心就落了地。
“伯母，您休息一會，我這就給您弄點吃的去，您今天躺了一天了，還沒有吃東西了。”周薇說著就要起身去給老太太準備吃的。
“如煙姑娘，我不餓，你坐一會，我有話想跟你說。”老太太說著就拉緊了周薇的手，生怕她會突然從自己眼前逃離。周薇此時只好乖乖的坐在老太太的床邊，她好不容易醒來，精神還這樣好，看來先前吃的藥還是蠻管用的。
“如煙姑娘，你幫我把那個櫃子開啟，裡面有一個盒子，你拿出來給我。”老太太依靠在床頭，雖然現在好了許多，但是說話太多還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周薇依言開啟牆角的一箇舊櫃子，裡面果然有個小木盒子，周薇把盒子取出遞給老太太，老太太示意周薇開啟。周薇開啟後看見裡面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子。
“這個鐲子是我出嫁的時候我的娘給我的，我那個時候才18歲，跟你現在差不多大小，這支鐲子我一直戴在手上，有四五十年了。這幾年家破人亡，我和風兒要在外奔波，再苦再累的日子我們都經歷過，沒有錢風兒就天天上山砍
柴賣，這支鐲子我之前一直讓他拿去賣掉，他一種都捨不得，後來我就索性流了下來，我想著……等風兒有朝一日娶妻生子的時候，我還有樣像樣的東西送個未來的兒媳婦。”
老太太說著就頓了頓，渾濁的眼裡閃著淡淡的光芒，她若有所思的望著那扇小窗，臉上是周薇看不懂的滄桑。
“我知道這個時候讓姑娘嫁給我家凌風著實委屈了姑娘，可我實在不想錯過姑娘這麼好的兒媳婦啊，凌風是個苦命的孩子，要不是我拖累他，他現在也不致如此。我這一病恐怕是不可能起來了，我怕有生之年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凌風結婚生子。如煙姑娘，就當老婦求你了，你若不嫌棄就嫁給我兒子凌風吧，這支鐲子雖然不值什麼，就當是我李家的聘禮，你一定要收下。”
老太太的一番話著實讓周薇很驚訝，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跟凌風一家才相識，此時卻聽到老太太要讓自己做李家的兒媳婦。
老太太見周薇不收這隻鐲子，淚水就在渾濁裡眼睛裡聚集，順著眼角溝壑縱橫的皺紋蔓延開來。
“伯母，您別傷心，其實……其實我已經許配人家了。所以……這隻玉鐲我是萬萬不能收的。我知道您和凌風都是好人，這些天來，承蒙您和凌風的照顧，如煙才能夠有機會和家人團聚。您和凌風的大恩大德如煙此生沒齒難忘，只是這婚嫁之事，如煙實難從命。”
老太太見周薇這般說，眼裡是看不盡的失望，她原本以為這個女孩子來到這裡就是上天恩賜給李家的福分，卻不曾想到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看到老太太這般的傷心，周薇心裡也不好受，拒絕了老太太的好意，她覺得自己幹了一件莫大的壞事，自責內疚在心裡翻騰著。
“伯母，其實我已經把您當做我的孃親了，若您不嫌棄，以後我就做您的女兒好嗎？我來到這裡，是你們給了我家的溫暖，我的孃親不在身邊，是您一直照顧我的。以後我就做您的女兒好嗎？”
此時周薇已經淚流滿面，這番話是出自她的內心，她是真的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把老太太當做了自己的母親，當然凌風在她眼裡就如兄長一般。
老太太此時也是握住周薇的手緊緊不放，她使勁的點頭，算是認了這個女兒。
“如煙，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了，孃親要囑咐你一句話，你和凌風都要好好的活著，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為爹報仇，你一定要記住，要囑咐凌風。”
老太太的話周薇此時也甚是迷糊，她不知道老太太所說的仇究竟是什麼，見到老太太病成這樣，她也不便多問。在此之後，老太太便說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周薇也不便再打擾。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老太太這一覺睡了就再也沒有醒來，等凌風回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與世長辭了。
“娘，娘，孩兒不孝，來晚了。”凌風回來後發現老太太的身體已經僵硬，他痛哭流涕的身體俯在老太太的被褥上，傷心的哭訴起來。
看著凌風這般的傷心，周薇也忍不住繼續痛哭起來，都是生死是一件喜事，可為何出生之時周遭的人都是笑的而死去的時候周遭的人都要痛哭？或許這便是一種習慣，人們習慣歡歡喜喜的迎接新事物的到來，卻總是捨不得舊事物的離去，物尚且如此，何況是人？
“如煙，我娘怎麼會突然就死了？我走的時候她不是好好的嗎？”
凌風滿臉淚水，他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這種失去至親的痛應該比周薇更加劇烈，更何況在他心裡從來都沒有想到母親會突然的離他而去。他原本以為，不管自己什麼時候回來，母親是一定會在這間屋子裡等候自己。
周薇並沒有回答，她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她也一樣，從來沒有想到老太太會這樣突然的離開人世。難道她要告訴凌風從老太太吐血開始就註定了這樣的結局？這樣一個結局是後知後覺中定下的結論，若在當初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怎麼能夠忍心讓它發生。
兩個人這般跪在地上再哭了一陣子，緬懷老太太活著的時候的恩情，天色已經大亮，都說人死歸天，老太太既然已經離世了，就應該入土為安。
老太太生前身體好的時候就已經選好了墓地，在山頂有棵大樹，站在那裡可以俯瞰整座山，凌風依照老太太生前的囑咐將她安葬於此。喪禮及其簡陋，沒有親朋好友的送別，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墳頭悄然的聳立在那裡，周薇和凌風跪在墳前為老太太送別，場面也是極其的悽慘，竹籃裡的紙錢隨手揮揚，在風裡打著卷四處飄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