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機智脫險,路遇吃草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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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機智脫險,路遇吃草牛
“你胡說,我的小草兒還在房間裡睡得好好的呢!”
白梁氏掙扎著爬起來跑向白草合的房間,門開啟著,裡面空無一人。
楊曉蓮刺耳的聲音不斷,“找吧找吧,挖地三尺你也找不出來,死老太婆,我看你的小草兒也活不久了,你還是一起陪她去吧!”
白梁氏不予理會,固執的跑進廚房,說不定小草兒在做飯呢!
廚房門口緊閉,白梁氏顫抖著手推開門,清清冷冷,沒有一絲人氣兒。
不在廚房,在後院裡嗎?
“小草兒,快出來了,奶奶不逼你成親了,你快出來好不好!”
迴應她的只有後院空曠的回聲。
她養了十二年的孩子,就這樣找不到了!
好好的一個孩子,楊曉蓮為何三番四次的加害她!
白梁氏想到楊曉蓮說的話,怒不可遏,難得的強勢的衝到堂屋找楊曉蓮理論,“你還我的小草兒!”
楊曉蓮正在對著沙發**笑,那邪惡的眼裡,分明的寫著大大的貪婪二字!
見白梁氏瘋了一般撲過來,她偏了偏身子躲開了,白梁氏收勢不及,一頭撞在沙發的扶手上,頓時,額頭上鮮血直噴。
楊曉蓮只是輕輕的摩挲著沙發光滑的邊兒想,嶄新的東西,還是不讓這老太婆死在這裡好!
“你搬去豬欄裡住,把房屋的房契過戶到我的名下,我就幫你找回小草兒!”
先哄哄她,等房子到手了再氣一氣她,看她不死,只要不死在新房子裡,隨便她死在哪兒,到時告訴世人白草合執意出嫁氣死的白梁氏,她再來個風光下葬,到那時,不僅房子有了,名聲也會隨之而來。
“你這奸賊!”白梁氏明白了,這楊曉蓮一直打這新房的主意,為了一己之私,更是不惜勾結土匪來暗害小草兒!
從小草兒的父親去世後,這楊曉蓮花樣百出,變著法來欺負小草兒,她一直認為忍忍就過去了,卻不想她變本加厲一次又一次的毒害小草兒,就連勾結土匪的事也做得出,真是喪盡天良!
“你去告官府也沒有,我告訴你,這次你倆跑不掉了,這房子是我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白梁氏覺得楊曉蓮真是瘋了!
她的確是瘋了,瘋狂大笑使得她臉部的肌肉泛起一層一層的皺紋,血紅的雙眼猙獰,彷彿一吃人的女鬼。
但是她說得對,三卡山三頭寨那地方官府想管也管不著!小草兒落在他們的手裡,定然要受盡凌辱而死,可憐她養了十二年的孩子!
一口腥甜湧上喉嚨,喘不上氣兒,白梁氏一個踉蹌,昏死在地。
“晦氣!”要死也給我死豬欄裡去!
楊曉蓮可不想白梁氏死在她費盡心機得來的新房子裡,抬頭望了眼門外陰沉的天,冬日天寒,這個時候起床的人很少,應該不會遇到人,動作麻利的把白梁氏背起來,向豬欄的方向小跑而去……
……
溪水潺潺,輕煙裊繞,林東寧從白草閤家出來後,按照她所說的找到林子裡的山洞,這兒地處偏僻,舒雅靜謐,是個療傷聖地。
可是他一心撲在尋找伍菱胥的事中,安不下心來,第二日便動身去了崇文鎮打聽,崇文鎮只有風記藥堂,伍菱胥的特徵又太過明顯,想要打聽出來不難。
結果風記五家藥堂的人都說沒看到過一個腹大如鼓的姑娘前來求醫,心涼了一大半!
或許是伍諾生前好事做多了,老天有眼,兜兜轉轉,林東寧在崇文鎮一家小客棧裡找到了伍菱胥。
此時的伍菱胥已經病入膏肓,拖著個比十月懷胎還大的肚子,在丫鬟的陪同下尋找傳說中的牛神醫。
聽林東寧訴說伍家之事,伍菱胥悲痛欲絕,卻不願看到祖上的幾代人積累的產業就此落在壞人手裡,硬是拖著病體四處奔走,求爹爹生前好友,告官府,有伍家正牌大小姐的出面,一些持觀望態度的人紛紛出手,愣是幫把家業從黃老禿手裡拽了回來,可惜最終沒能抓住黃老禿讓他跑了。
她儘量的把被黃老禿糟蹋的生意給挽救回來,待穩定後第一件想的就是前往崇文鎮答謝救了林東寧一命的白草合,若非她救了林東寧,她也不會得知家裡慘遭突變,說不定也慘遭黃老禿毒手了,更別提重振家業!
當然,日益病重的她也順便到崇文鎮尋找那傳說中的牛神醫,這時,離白草合救下林東寧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伍菱胥帶著一馬車的禮物,兩個隨行丫鬟,到達崇文鎮時已是傍晚,休息一晚後,次日清早,在林東寧的帶路下來到白家村。
“就是這裡了!”林東寧攙扶著伍菱胥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指著遠處的豬欄道。
伍菱胥順著他所指望去,“師兄,你弄錯了吧,屋頂都沒有怎麼住人?”
林東寧仔細一看,破敗的豬欄上方空蕩蕩,連根草也沒有!心狠狠一揪,這樣的屋子怎麼住人!
想到走之前奶奶拉著他的手說要搬新家,林東寧又釋然了,“可能是搬了新家,我過去問問!”
無巧不成書!就在他走過去的時候,楊曉蓮剛剛從大房子裡往白草合的新房搬東西,正樂顛顛的抱著一口鍋呢!
“麻煩一下這位嬸子,請問白草合一家搬到哪兒去了?”林東寧上前作揖問道。
“哐噹噹——”
聽到來找白草合的,楊曉蓮手一滑,黑漆漆的大鍋便摔在地上,差點砸到她的腳!
“你沒事吧,恕我冒昧!”林東寧抱歉再作一揖。
“沒……沒事!”楊曉蓮回過神,撿起地上的鍋逃也似的跑了。
這嬸子真奇怪,不就是問了白草閤家搬到哪兒去了,用的著像見鬼一樣嗎?
林東寧納悶的嘀咕,回到伍菱胥候著的地方,“你等會兒,我再去找戶人家問問!”
,沒了
說著走向離豬欄最近的一戶門前,正準備敲門,突然聽到從豬欄裡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那聲音時斷時續,似有似無,若不是他常年習武,聽力比一般人要好,恐怕也難聽出那聲音。
豬欄裡怎麼會還有人呢,林東寧疑惑的提步走進破敗不堪的豬欄裡。
灰塵、垃圾撒了一地,到處都是狼藉,在一堆被雨水淋溼的柴火中,一個血淋淋身影痛苦的蜷縮著。
只是一眼,他便認出她是白草合的奶奶,“奶奶,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你們搬了新家了嗎?”
不容分說,抱起白梁氏往外走,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個大夫救救奶奶。
被楊曉蓮背到豬欄裡狠狠的摔在地上,白梁氏疼醒了,也以為這次死定了。
這次和那次不一樣,那次小草兒被她賣的是普通的人家,尚有一線生機,這次,她竟把小草兒賣到土匪窩了去,她的小草兒還能逢凶化吉麼?
除了絕望她再無任何情緒,卻不想峰迴路轉林東寧來了,認出是小草兒一個月前救下的那小子,白梁氏激動的死死拽住林東寧的衣袖,吃力的哀求,“救……救……我的……小草……”
“出了什麼事?”
雖然白草合救下他,但是隻一頓飯他就走了,對白家的糾葛矛盾一概不知,白梁氏突然求他救人,林東寧緊張了起來,他還想好好的報答白草合的救命之恩,她可不能有事。
“三卡山三頭寨,小草兒被抓走了!”白梁氏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力氣一口氣說完,“求你救她,我小兒媳婦勾結土匪綁了小草兒,想霸佔她的新房子,你救救她!”然後就昏倒在林東寧懷裡。
“奶奶!”
“出了什麼事?”等在路邊的伍菱胥挺著大肚子,虛汗淋淋。
“她就是白草合的奶奶,家裡出了和我們差不多的事,先上車送去找大夫再說!”
考慮到伍菱胥自身有病,林東寧留下一個丫鬟陪著她慢慢的走後面,帶上一個在馬車上照顧白梁氏,自己則翻身坐到車伕的位置,趕著馬車飛快的朝崇文鎮放方向狂奔。
冬日的暖陽懶洋洋的伸著懶腰,慢慢的爬上山頭,陽光普照,溫暖著冰涼的大地,沒有飛去南方過冬的小鳥兒也歡快的飛出來覓食。崇文鎮新的一天的集市也已開市,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不斷,人流熙攘,擁擠不堪,馬車實在寸步難行,林東寧乾脆抱起白梁氏棄車而去,一路飛奔到風記藥堂。
風記藥堂,風千尋坐堂的藥鋪,依舊是人滿為患,各戶千金小姐不知哪來那麼多的病,一大早就來排隊等候風大夫。
林東寧來的時候隊伍依舊排到藥鋪大門外的好幾米,在人口不算多的崇文鎮實屬壯觀!
“讓一讓啊,急救啊!”林東寧扯著嗓子一邊喊一邊往裡面擠,惹得老實排隊的千金小姐們紛紛不滿的努嘴哼哼。
“有沒有搞錯,要排隊的!”
“哪來的莽漢,後邊排隊去!”
身高體壯的他還真一下子擠進藥堂裡,留下身後一堆罵罵咧咧的所謂小姐。
“風大夫,你先給我看看,我奶奶很急!”林東寧不管排隊輪到的那位小姐,徑直的抱著白梁氏擠到前面。
誰敢在他的藥堂裡撒野不排隊!
風千尋正要發火,卻突見林東寧懷裡抱著的是白草合的奶奶,臉色一變,天大的火氣呼一聲被風吹散了,焦急道:“她怎麼了?”
“不知道,我去的時候就是這樣了,你快給她看看吧!”林東寧亦是一臉焦急。
風千尋一邊給白梁氏清理額頭上的傷口,一邊思索著事情的不對之處,白草合的醫術在他之上,按理說白梁氏生病了白草合可以自己醫治,為何要捨近求遠來到他這裡,事情很不對勁!
“小草兒呢?”風千尋不認識林東寧,下意識的覺得送奶奶過來的人應該和白草合是熟人,隨口而問。
“你認識她?被三頭寨的人抓了!”林東寧狠狠的說,要是他能來早一點,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如果風千尋也認識小草兒或者是好朋友,那麼能幫他去救白草合的力量就多一份,他毫不猶豫的告訴風千尋。
“你再說一遍!”風千尋不可置信的盯著林東寧,三頭寨不屬於崇文鎮,距離也遠,很少有三頭寨的人道崇文鎮來鬧事,小草兒是怎樣惹上那幫人的。
“白草合被三頭寨的人抓了!我要去救她,你可以幫我照顧奶奶嗎?”
“你等等!小陳,趕人關門!”
小陳只有苦逼的苦口婆心的勸說,把一堆排隊卻輪不到的小姐們請走,關上門,還好這些人知道風千尋的規矩,只稍微費點口水就老實的離開,不需費多大勁兒。
“你是怎麼得知的?”風千尋迅速的幫白梁氏清理傷口,一邊思考著對策,三頭寨是個麻煩,想從那一幫亡命徒手裡搶人,困難重重。
“奶奶昏迷前說的,說是她小嬸嬸勾結三頭寨的人搶房子賣了她,我必需去救他,奶奶就拜託你了?”
林東寧跟著師傅走南闖北的做生意,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會的,從風千尋關門的舉動看,他不僅認識白草合,還很在乎白草合,這樣也讓他稍稍的放下一樁心事,把奶奶安置好,哪怕隻身闖入匪窩,他也要把白草合救回來。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給白梁氏把脈後發現白梁氏怒極攻心,邪火衝腦,隱隱有中風的跡象,這樣的病不是他力所能及的,還得把小草兒救出來後她自己來,以她的飛針術,應該問題不大。
這一個多月來,他不敢去看白草合,生怕家裡得母老虎心中生疑為難她,不斷跟老頭子的奪權,為的是有一天能保護她,卻不想她還是出事了。
早知道上次就該派個人把楊曉蓮給做了,也不會生出今天的事來。
只是,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現下還是先想辦法把小草兒救出來,帳,以後會慢慢的算!
鳳眸微眯,雙拳緊握,一向溫和的風大夫渾身上下散發出冷戾的氣勢,把整個藥堂裡的空氣都凍住了!
狠狠的吸一口氣,暗下決心,即使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一闖!
“肖振!”風千尋喊來肖振,乾淨利索的吩咐,“你召集所有能我的人同他一起去,我去借些人,我們在尚武鎮悅來客棧匯合!”
他手裡能用的勢力不多,也就只有十幾個護衛的身手還算可以,但是有一個人不一樣,這次,不管以什麼條件交換,他都願意求他救小草兒一次!
“小陳你去我堂哥那邊把他叫來給我看好奶奶,他要是不來,你就說他老爹第十三房小妾,他保準來!”
說話間,白衣飄飄的身影已經飛到門外。
……
脖子好疼,白草合想伸手揉揉,卻發現手動不了,猛的睜開眼睛。
這是一個狹窄的幽閉的空間,光線很暗,還一晃一晃的,顛得她骨頭都要散架了。
粗糙的木工,不是一個車廂還是什麼!
靠!
看著被綁成大粽子的手腳,白草合就不明白了,她又是得罪了哪路大神被綁了!
就不能讓她過一天的舒心日子?
手腳被粗糙的繩子勒得生疼,疼得直想問候她娘!
然而她清楚,越是有情緒就會越不冷靜,一旦不能冷靜的觀察思考,她就在劫難逃了!
冷靜!冷靜!
白草合努力的平復著罵孃的情緒,思考著逃出去的方法。
現在馬車上,她又被綁著,跳車顯然是不明智的舉動,還是先把繩子解開再做打算吧。
大概是綁匪看她是個柔弱女孩,沒有反綁她,而是拿繩子胡亂的綁幾圈。
所幸不是反綁,她可以用牙齒咬繩子,也不管繩子是否乾淨,咬開了再說。
馬車依舊搖晃顛簸著,經過數次努力,白草合感到牙齒要咬碎了後,繩子終於咬破了一個小口子,手得到自由了。
手一自由,她立馬解開腳上的繩子,這輛馬車的窗子被盯死了,打不開,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能憑感覺行了很長的一段路馬車停了下來。
有男人的喊聲“你去買點吃的來!”
“你看著點!”
“你去打水!”
從凌亂的腳步推測有很多的人,不下於上次程家綁她時的人數。
看來跳車逃跑的想法不現實,只好想其他的辦法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上次那麼危險她不也逃出生天了?這次,她一定也可以做到的!
想著白草合撿起扔到一旁的繩子重新的往手腳上虛套著,萬一那些人突然開門看到她把繩子解了,重新給她綁上,那她咬了那麼久力氣不是白費了!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馬車一側開了個小窗子扔了一袋水和兩個饅頭進來,然後把窗子關上,她終於明白了那些人沒有反綁她是為了省事不需要照顧她吃喝!
白草合撿起水袋喝了一小口,靠著車壁聽起外面的談話。
“我說這小娘們長得真水靈,老大這次賺大發了!”
“有幾分姿色,難怪老大要我們大老遠跑一趟,值!”
“要是老大玩膩了,賞給我,死我也值了!”
“你找死,老大還沒玩呢你就想入非非,小心老大削你腦袋!”
“說說也不可以,老大不也賞過我們幾回!”
“這個不一樣,你沒看到老大看到她畫像的時候,那兩眼發直恨不得馬上拉開褲子辦事的樣兒!”
一堆的男人的聲音,葷素不忌,白草合聽得心驚,昏迷前她聽到楊曉蓮的聲音,也猜到她又在做壞事,可聽這些人說話,和程家那次完全不一樣,這些人嘻嘻哈哈的,像是混混。
白草合猜得輕了,是混混,不要命的混混!
老天不會因為你的抱怨就會給你好運,好運氣是自己努力爭取的!
白草合努力的聽著他們的對話,希望從中獲取有用的資訊,以爭取對事件發展的主動。
上輩子高壓的從醫生活給了她冷靜的頭腦,善於思考是她的優點,只是,獲知的資訊越多,她越沒有底氣!
風千尋可以壓制程家,可是官府的兵都打不下的三頭寨,誰能來救她!
靠天靠人永遠不去靠自己沒錯,三卡山,三頭寨,一百多個的亡命徒,她還跑得出去嗎?
不能力敵,只能智取,可是要怎麼智取呢?
緊緊的握著兜裡的火燒粉,大腦飛快的運轉著,想到狗血劇裡的n種可能n種解法,又一一的聯絡自己,說不定哪種能派上用場!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車門被人從外面開啟,一個虎背熊腰的女人給白草合罩上一件大斗篷,掩蓋住她身上綁著的繩子,把她抱下車,緊緊的鉗制著她的手,不讓她動彈。
時值傍晚,夕陽的餘暉暖暖的照在身上,驅走了她身上的冰寒。
綁架她的人一共有十三個,其中有一位女的,就是那位虎背熊腰,大概是為了方便打理她專門來的。
白草合不動聲色的觀察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們位於一家客棧的門口處,頭頂上大大的“來福客棧”四個字的幡子被風吹得“滋滋”作響,客棧的左邊是一家雜貨鋪,右邊是一家賣衣服的,對面有酒樓、賭場,看來是一個比崇文鎮還繁華的鎮子,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是毗鄰崇文鎮的尚武鎮。
為了瞭解這裡的風土人情,剛賺到錢的時候她買了一本關於雲空國的史記看過,尚武鎮之所以叫做尚武鎮,是因為這裡人人尚武,還出了很多位將軍!
但現在她關心的不是尚武鎮的歷史,而是這兒的地形,尚武鎮是雲空國重要的交通樞紐,商人販賣貨物南來北往的必經之路,也因為那些商人的歇腳,造就了尚武鎮的繁華富裕。
從尚武鎮到崇文鎮,可以走官道,也可以走山路,在尚武鎮的西南方向有一座大山,翻過那座山就可以到達西北角了。
這段時間她經常採藥于山林間,對這裡的山林環境也有一定的瞭解,有自信翻過那座山。
現在的問題是這幫人看她看得很緊,那虎背熊腰寸步不離的跟著她,憑她的力量想不動聲色的幹掉她是不可能的事,一旦打起來,勢必引起其他同夥的注意,得不償失。
幸運的是他們沒人發現綁著白草合的繩子已經是虛的,隨便一拉就可以鬆開了。
把白草合推進二樓其中一間客房,虎背熊腰轉身出去,但是從腳步聲推斷,門口應該有兩個人守著。
聽著腳步聲走遠,白草合小心的拉開繩子,脫掉鞋子,躡手躡腳的走到窗子邊。
這是一個面朝大街,背靠小山林的客棧。
典型的尚武鎮的地形!
古代的植被就是好啊!蔥蔥綠綠,到處都是樹林、山林,逃跑的好去處啊!
背靠小山林!她只要跑進山林裡就自由一半了!
白草合心裡的希望之火熊熊燃燒,就說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不給她送來一個機會了!還是那句話,就不信了,擁有人類幾千年智慧的她,還怕鬥不過古人!
山風透過半開的窗子掃了進來,冷嗖嗖的,縮了縮脖子,白草合坐回原處。
才剛坐好,虎背熊腰捧著飯菜進來了,大概她從未伺候過人,盤子扔到桌子上的力度很大,發出“梆梆”的聲音。
“快吃!”
她的嗓音是中性的那種,很粗獷,一聽就是個粗魯的女人。
不僅粗魯,聽那不耐煩的語氣,她的脾氣還很火爆,甚至急躁,白草合暗暗竊喜,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總為你開啟一扇窗!
這扇窗就是這個女人!
“我……我的手動不了,你餵我吃!”白草合儘量低下眸子,裝作怯生生的樣子,還未來得及梳理的頭髮凌亂的披在胸前,一雙大眼睛被她刻意的掩去了光芒,小臉兒被馬車顛得慘白慘白,一張櫻脣也因長時間沒有喝水而有些乾燥,甚至有些地方都起皮了。
她沒有叫她幫她鬆開而是喂她!
他們說要把她抓去送給老大,那麼對她,也不敢打,萬一打壞了他們老大那兒不好交待,既然如此,何不激怒她!只要把她激怒了,她不敢打她,最多罵她一頓然後甩手出去!
那樣的話,她的機會就來了!
“別以為老大看上你就是老大夫人了,我告訴你,還沒有人能真正留在老大身邊!愛吃不吃!”
看來虎背熊腰是真沒有伺候過人,一聽就被刺激上了!
有戲!
“哦?我不信,至少剛去的這幾天我能吹枕邊風!”
白草合用的是肯定句!信心滿滿的盯著她的眼睛帶著點得意之色說,是的,她就要吹你老大的枕邊風,到時你就死定了!
虎背熊腰和白草合對視了足足有一分鐘,氣焰一點點被消滅。
她沒少幫老大幹這事,這個女孩不同於其他女孩子,沒有哭哭啼啼,很安靜甚至不害怕!
如果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就該警惕了,可是白草合料準了她智商捉急,第一想到的不會是警惕,而是憤怒!
憤怒一個不知死活的黃毛丫頭敢命令她喂她!
“老孃倒要看看你能吹勞什子耳邊風!”說著虎背熊腰一腳搭到凳子上,大刀闊斧的捲起袖子,露出黑呦呦的手部肌肉。
晒肌肉?要麼心虛,要麼是爆發的前兆!白草合傾向於二者兼合。
“那就看心情了!”
“哈哈哈哈,老孃還不信了!我們老大一向很看重兄弟情義的!”虎背熊腰像聽了很搞笑的笑話般,插著腰狂笑。
笑毛!還看重兄弟情義!他要是個有情有義的也不會派你們冒險出來擄姑娘!
三卡山之所以不能攻下得益於它的地勢險要,山如其名,上山只有三個關卡,無路可通,只要把這三個關卡守好了,任何人都別想攻進去!是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可是下山就不一樣了,一旦被官府的人盯住,不死也傷!剛開始他們也只敢在附近的道路上作案,到後來看到兩地官府相互推卸責任,竟然都不管了膽子白大了起來,活動範圍也越來越寬,但偶爾遇上敢管的鎮府,也**溝翻船,搞到最後,他們不怕郡府的兵,反倒忌憚鎮府的小捕快。
為啥,鎮府的小捕快大都是鎮裡的人,郡府的兵大都和受害人不認識,而鎮府的就不一樣了,你搶的很可能是他親人的人或東西,那些都是他的親人累死累活做出來的,都是血汗,他能不和你拼命嗎!
所以他們的觸手很少觸及遠處的鎮府,否則這些年崇文鎮也不會這麼安寧了。
他們的老大真有情有義就不會讓他們跋山涉水冒險前來抓她,這麼淺的道理她都看出來了,就這傻x女人還嘚瑟有一個好老大,智商捉急得真不知道她怎麼活到這個年紀的!
咳咳,怎麼活的不關她的事,現在的她只要激怒她,把她氣出去就可以了!
“不僅吹枕邊風,我還要讓他把你交給我做丫鬟,天天餵我吃飯,還要你幫我洗腳!”白草合盯著虎背熊腰的臉,不放過她臉上一丁點的表情變化!
不出所料,她一坨一坨肉堆起的臉一僵,笑容僵在嘴邊,臉色難看,“還是考慮你能不能活到第二天吧!被我看老大玩過的女人沒有幾個是活得過第二天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眨了三下,明顯底氣不足,撒謊成分居多。
“我傻呀,幹嘛要等第二天,第一天晚上我就先拉上你墊背!你喂還是不喂!”白草合的臉一下子冷下來,用命令的語氣冷聲喝道。
“笑話,我還就不餵了,看你能怎樣?”
“我叫其他的人進來喂!到時你死定了!”白草合一副女主人口吻肯定的說道。
“誰會餵你?自己伸嘴巴過來吃!”虎背熊腰極不耐煩。
“他們會喂!”
“自己吃!”
“進來一個人餵我,我要吃飯!”白草合對著門外大聲嚷嚷。
“看有誰理你!”
“諒你也不敢打我,我就喊,進來一個人餵我吃飯!進來一個人餵我吃飯!”白草合哇啦哇啦直嚷嚷,就拿你們當下人命令怎麼滴!
“吵死了!”虎背熊腰一掌拍在桌子上,轉身出去,走的時候把門關得“哐當”響!
臨走了還不忘叮囑“誰也不準進去喂她!”
機會來了!
但是白草合不敢馬上行動,現在天還沒黑,他們很容易找到她跑路的痕跡,萬一跑到一半的時候被發現,她就死定了。
她還沒自信到可以一個人打得過十幾個人,跑,也不一定跑得過。
機會只有一次,一旦不成功被抓回來,抓到三卡山上她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白草合被一邊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一邊飛快的把飯菜往嘴巴里塞,這一天被關在車上,就喝了幾口水,吃了兩個饅頭,跑起來體力不夠消耗的!
直到吃完了飯菜,外面都沒有動靜,又等了一會兒,門口傳來腳步聲,白草合故意用被“綁”著的手扶著碗邊,臉對著碗,只要有人進來就可以做出用嘴去夠著碗的假象。
“有什麼動靜沒有?”
“和母老虎吵了一會兒,安靜著呢!”
“那好,你們去吃飯,我們來守著!”
然後外面又重歸安靜,原來換班來了,白草合抬起頭來,冬日的天日短夜長,天已慢慢的黑下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手腳麻利的把繩子拉開,有現成的繩子她還方便了,這撕床單的動靜還大呢!
老實說,這幾年醫鬧多,她除了學功夫,還專門學了逃生術,沒辦法呀,小命只有一條,她不愛惜誰愛惜!
卻不想有一天在這異世派上用場了!也幸好她怕死,去學過逃生術,否則就真的要死翹翹了!
只有自己愛惜自己的生命,別人顧不上來,上帝更沒時間!
拎起鞋子麻溜的走到窗子邊,繫結實繩子這一頭,穿好鞋子,用那寬大的斗篷包住手,快速的下滑。
……
風千尋把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都交給林東寧,隻身一人快馬加鞭趕往崇文鎮西北方向。
清心小築,牛溪之所在的地方!
牛溪之,十五王爺,當朝皇帝最小的皇弟,曾經老皇帝最喜歡的皇子。
六年前,老皇帝突然駕崩,雲空國政局一片混亂,皇子、太子一片混戰,唯有年僅十三的十五王爺宣佈他一心只喜歡鑽研醫術,不喜政治,不參加競爭,並主動交出手裡所有的權利,帶著年輕多病的母妃隱居於此,那場戰爭,除了他和笑到最後的太子,其他的皇子沒有一個人能功成身退。
太子登基後,又把崇文鎮西北方向十幾萬畝的山林賜給他,讓他安心於此,由此得知,當時十五王爺把勢力交給了太子,也可想而知,當時十五王爺的高瞻遠矚,竟能提前預知未來之局勢,投對了方向。
當然,此事不為外人所知,世人只知道雲空國有位醫術了得的牛神醫,不知道他背後強大的背景。偶然的一次,風千尋上山採一株稀有的藥材,二人相識,一見如故,慢慢相交相熟,方才知道原來牛氣哄哄的雲空國牛神醫還有這麼強大的背景!
王爺啊!即使再沒有權利,他一個隱居的王爺總比他一個沒有實權的未來家主要強。
馬蹄兒撒歡,塵土飛揚,不消片刻,隱於綠林間那幽雅的清心小築便映於眼前。
別看這清心小築的門口不氣派,也沒有幾個守門的人,裡面卻暗藏乾坤,表面上守門的幾個人實力不怎樣,可是真正的高手都隱藏起來,一旦有危險靠近,可以殺人於無形,也就是說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風千尋來的次數不少,守門的人認出是他,把門開啟,恭敬道:“風公子今日好雅興,只是我家主子上山了,而且是深山!”
轟隆隆,風千尋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天,好像塌了下來!
牛溪之居然不在!還進了深山裡,以他以往的經驗,牛溪之進了深山沒有個兩三天是不會回來的!
可是白草合的形勢不容等待啊!
抱著一試的想法,風千尋向那人作揖,“今日我有急事,敢問小五爺在不在?”
小五爺是牛溪之身邊的小廝,叫做小五,平日裡還算說得上話,所以大家都尊稱小五爺,風千尋不敢去叨擾老太妃,只有試一試能不能說動小五爺了。
“小五爺在茯苓院!”守門的恭敬道。
謝過守門的,風千尋風風火火的趕往當歸院,來的次數多了,下人也都熟絡,風千尋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茯苓院。
清心小築是一個清雅的建築群,這裡沒有高樓大廈,只有一個個雅緻的小院子,每個院子都是單獨的,但是每個院子又相互聯絡著排列成一個大大的八卦陣型。
最中間的便是老太妃所住的清心院,牛溪之住的是正南方的靜心院,正東方的養心院空著,風千尋估計是特意留給皇家來人住的,正西方的隨心院是準備給客人住的,儘管多年來只有他一個客人!正北方的專心院是牛溪之的藥房重地。
四個院子外一圈茯苓、茯神、人参、遠志、菖蒲、龍齒、硃砂、天麻八個院子分別住著侍衛、園丁和下人。
茯苓院是一個普通的四合院格局的院子,一進院子,幽幽的藥香撲鼻而入,濃郁的藥香使得他精神為之一振,果然是神醫,住的地方都這麼講究!
“小五爺在否?”
風千尋衝院子裡喊了兩聲,然後就見一十七八歲、身穿黑色錦袍的男子從北邊的房屋出來,見到風千尋,同樣是眼前一亮,接著向他大步走來,“風公子!你可來了,今日可好,我家主子前天還唸叨著你有些時日為來了。”說著小五頓了頓,朝風千尋拋了一曖昧的眼,“還說那白姑娘後來怎樣了?”
“那姑娘現在需要你的幫助,再不去就小命不保了!”風千尋沒有誇張,落入三頭寨手裡的少女就沒聽到有回來過的,聽說都被活活的玩死了。
那時他也偶爾聽到關於三頭寨的訊息,只是每次聽到都覺得三頭寨離他很遙遠,他們不會大老遠跑到崇文鎮來,至於剿滅土匪,官府都不管,關他何事,而今現在,他恨不得將那些庸碌無為、只懂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抓氣啦暴打一頓。
眼下,還是想辦法讓小五爺借點武藝高強的侍衛來,馬不停蹄的追趕,只求能在半道上截住他們,否則上了三卡山,就是十萬大軍前來,也於事無補了!
小五以為風千尋在開玩笑,沒有當做一回事,繼續的曖昧的說道:“我可不敢肖想,看爺的樣子是上心了,還聽爺幾次提過要去找那位姑娘切磋醫術呢,你懂的!”
說完向他挑一挑眉。
他懂個屁!還挑眉呢!風千尋一急,毛貴家公子的優雅形象都拋到太平洋去了!
“我沒跟你說笑,白草合被三頭寨的人抓走了,我已經派人去追趕,正在路上,追不追得到還不一定,我來時想向你借些人幫我!”
“啊?”小五一怔,“你說的事真的?她一個姑娘家又沒出過大門,怎麼就惹到了那幫人?”
“說來話長,她家的小嬸嬸想霸佔她的新房子,便勾結了三頭寨的人加害於她。”
“你等我!”小五能在牛溪之手下混得香和他善於察言觀色分不開的,且不說在風千尋的解說下白草合在牛溪之心裡是個什麼想法,光憑她能提煉出薄荷精油這一點,他家主子也絕對有結交只心,只是近日老太妃的病情加重他走不開身,未能得償心願罷了。
少頃,小五集結了大約三十護院,在清心小築的門口集合。
沒有經過主子的允許,小五不敢調動負責安全的侍衛,但這些人也都是清心小築一等一的高手,平時不需要負責小築的安全,是作為處理緊急情況的後備人員,怕牛溪之回來後發飆,小五很義氣的留下來做解釋。
“謝了,以後有事刀山火海說一聲!”
真正的朋友無需多言,謝過小五,風千尋帶著三十人馬浩浩蕩蕩的出發。
崇文鎮到三卡山需要經過尚武鎮,不確定綁匪從官道走還是小路走,他和林東寧商量的結果是林東寧帶人走山道,他借到人後走官道。
牛溪之家呆的馬都是皇家特供的汗血寶馬,速度快,腳程好,快馬加鞭,竟然在天黑之際到達尚武鎮,依約來到悅來客棧。
林東寧跟著師傅走南闖北的,尚武鎮也來過不少次,趕到尚武鎮後他兵分三路,讓肖振安排一個人在客棧等候風千尋,再讓三個人趕到尚武鎮通往三頭寨的必經之路潛伏,這條路屬於三卡山的活動範圍,幾乎不會有商人經過,一旦有大隊的人馬經過,那必是三頭寨的人!至於他自己則帶了幾個靈活的侍衛到街上去打探,經過半天的打聽,有三夥人馬成為了他的懷疑物件。
不得不說林東寧的觀察入微,心思細膩,他懷疑的其中一夥正是來福客棧的真正的三頭寨的人!
直到天黑,潛伏的人才派了一個人回來傳遞訊息,今天沒有人馬從那條路上經過,得到訊息林東寧更肯定了他的懷疑,就等風千尋到來做下一步打算。
悅來客棧是尚武鎮最大的客棧,由於來往的客商多且都喜歡結隊而行,客棧裡有一個很大的專門為客人準備的馬廄,安頓幾十匹馬不成問題。
見到林東寧,風千尋心急如焚的詢問訊息,“情況怎樣?”
“他們應該還在尚武鎮!問題是我不敢肯定是哪些人,有三夥懷疑物件,你我再分析分析。”
二人邊解決晚飯邊商量。
“那些人應該是覺得白草合一介農婦,不會有人來救她,也就決定放鬆警惕,敢堂而皇之的在尚武鎮休息一晚,不如我們來個敲山震虎!”
他,加上林東寧、肖振,剛好有三個人見過白草合,每個人帶幾個人到懷疑的地方進行查探,見機行事。
說好就離開,顧不上僕僕風塵,潔白的長衫被塵土染成黃色,風千尋帶了人出發,只要小草兒在他們手裡多一分鐘,他就不安一分鐘。
風千尋負責的正是來福客棧!
……
白草合順著繩子往下滑,由於速度放得急,斗篷和繩子摩擦產生的熱度差點灼傷她的手!
腳著地的感覺真好!
自由的感覺真好!
可是她不敢掉以輕心,不敢輕鬆的深呼吸一口氣,抓起擦破的斗篷往山林裡撒腿就跑!
這是的天還沒完全的黑,天邊隱隱約約還透著微弱的霞光,藉著這昏暗的光和黑色斗篷的保護,白草合順利的跑進山林。
儘管樹葉已經掉光,但參天大樹還是遮住了頭頂上的光,樹林裡比外面要黑,依白草合的估計,這座山林裡有大型的食肉動物,還好是冬天不用擔心有蛇,也不會有毒蟲,不然一不小心一個毒蟲就能要了她的命!
前有野獸,後有追兵,前後夾擊,可以說現在白草合比在他們手裡安全不了多少,但跑出來至少是自由了,只要翻出這座山林回到崇文鎮,想再抓到她就沒這麼容易了!
緊了緊寬大的斗篷,白草合憑感覺向林子深處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天已黑,今晚月亮缺席,然黑色天幕中璀璨的星星卻趁機加倍的賣弄著**,這不,最亮的天狼星正妖嬈的向白草合拋了一個媚眼,在她不遠處的北斗七星也激動的閃耀著,為白草合指引正確的方向。
山裡不僅有野獸,還有獵人放下的野獸夾子,白草合每走一步都用小棍子小心的探了探再敢走,這樣速度很慢,一路所行也留下了很明顯的痕跡。
意識到這個問題,白草合停下來想了想,要是土匪沿著痕跡追來,她很快就會再次被抓回去!
該怎麼辦?
悠然聽到前方涓涓的流水聲,她眼前一亮。
撐著棍子,慢慢的移到小溪邊,挽起袖子,捲起褲腳,拎起鞋子!
進水!
儘管沒有下雪,冬夜異常的寒冷,走在陸地上會發熱,不怎麼有感覺,但是進入小溪裡,冰冷的水沒入膝蓋,刺骨的冰寒立馬入侵骨血,侵入到每一個細胞裡,冷得發疼!
她沒有選擇了,如果可以選擇,她也想窩在暖和的新房子裡,烤著火,吃著烤串,和奶奶說說笑笑。
也不知奶奶怎樣了,發現她不見後是否氣急攻心,上次被楊曉蓮氣了一次後她的心臟就有問題,不過為了她安心,她一直沒有告訴她,只是在她的藥裡偷偷加治療心悸的藥。還有楊曉蓮,她一心想把她害死,這次肯定也會像上次那樣去刺激奶奶,那樣的話奶奶就危險了!
忍著腳像要斷掉了一樣的疼,白草合向對岸走去,用原先的辦法向前行了一段路,再原路折回小溪,藉著微弱的星光,沿著溪邊一步一步的向上遊趟去!
上輩子她是個醫生,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也沒做出個亂開高價藥賺黑心錢的事,更別說是手術前勒索家屬要紅包的事了!
可為毛就不能為這輩子修到一點好福氣!
不滿的在心裡罵了句破老天,白草合被溪裡的什麼東西拌了一下,差點滑倒!
也幸好是冬天,溪裡不會有蛇,否則她還沒回到崇文鎮就被蛇咬死了!
天色暗得她只能看到前方一米左右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各種樹木在星光下突兀的聳立著,像是一隻只大怪獸般張著血盆大口向她迎面撲來。
風掠過樹梢發出“嗚嗚”的響聲,不時的還傳來一兩聲不知名的野獸的怪叫,那聲音肅冷淒厲,伴隨著“嗚嗚”的風聲,不斷地擊打著白草合的神經,一想到或許會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食肉動物,她就毛骨悚然。
冷厲的風不停地鑽入她的衣領,冷得她打了一個寒顫,鼻子癢癢的,好想打噴嚏!可是,就連噴嚏她都得用手捏著鼻子忍著,誰知道後面不遠是否有土匪跟來,萬一聽到聲響把他們引過來就麻煩了!
記得地圖裡尚武鎮有一條小溪源於崇文鎮西北的山裡,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條,只能憑感覺向上遊摸索而去。
前有野獸,後有追兵,環境惡劣到極致!靠著頑強的意志,她一直努力的緩慢的向前行進,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很多的不知道,只知道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就有可能會被抓回去。
她不要被抓回去!
一陣冷風襲來,白草合又一次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腳已經凍得麻木毫無知覺了,手也劃破了,疼得她好想就此停下隨波逐流算了!
然而僅存的意念告訴她:不能停,堅決不能停!只要堅持住就有希望了!
暖烘烘的火爐,香噴噴的飯菜、還有慈祥的奶奶,在家等著她!
又向前行了很長一段路,白草合摸了個光滑的地方上了岸。
不用泡在冰冷的水裡,走了一會兒,麻木的雙腳才開始恢復知覺,走路的動作也利索多了。
手上傷口的血已經凝固,卻在摸路的時候不小心抓到荊棘,被刺割破了新的傷口。
血,點點的滲出面板,如果可以看的清楚,她可以看到她的雙手血肉模糊。
疼,是真的疼!
疼到好想就此停下休息一會兒,可她不敢,現在的她疲憊不堪,一旦停下來她很可能會睡著,在這黑暗的夜林裡睡著了是件很危險的事,說不定會被食肉動物的牙齒叫醒,更或者一睡不醒!
不是天上的星星陪著她嗎?她走一步,星星也跟著走一步,星星也在鼓勵她呢,白草合安慰著自己,靠著一定能走出去的信念,就這樣跌跌撞撞的竟然走到了天微微亮!
“呼——”靠著一棵古樹坐下來,白草合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天亮了,天亮以後她趕路的速度就會快上幾倍!
稍作休息,辨別方向,快速的做出行走路線計劃,拖著沉重的步伐,白草合開始往崇文鎮方向走去。
……
虎背熊腰惱怒的離開房間,罵罵咧咧,看到的東西都不順眼,到對面的酒樓裡吃喝一頓好的才慢悠悠的回客棧。
守在門口的人換了兩個,見到虎背熊腰打了聲招呼,便端正的站好。
客棧其他的客人路過時只道哪家的富家少爺住在裡面,所以護衛守著,也不覺奇怪。
“她怎樣了?”虎背熊腰問。
“很安靜!”
“我就說一個要死了的小娘們橫什麼橫!”虎背熊腰大大咧咧的推門而入,臉色突變!“人呢!”
驚叫聲引來其他的同夥,房間裡的裝飾簡單,只消一眼就可以看到窗子開啟,用來綁白草合的繩子一頭系在窗稜上,一頭吊到地下。
北風吹來,垂吊到地下的繩子隨風擺動,似乎在諷刺他們的大意!
“給我追!要是追不到回去看老大怎麼處理你們!”
為首的惡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把一桌子的碗盤掃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十一個人快速的出了客棧,往崇文鎮方向回追。
一隊人馬乘騎而去,堪堪和急厲趕來的風千尋錯身而過。
……
尚武鎮是土匪災害嚴重氾濫之地,每年被搶劫的錢財無數,鎮長是本地人,有心抵抗無奈郡府不肯支援而力不足,對於土匪深惡痛絕的鎮長一聽風千尋提到有土匪進入鎮區,二話不說派出衙門所有的捕快一同出動,幫助風千尋一起抓捕土匪,不能端了他們的老巢,抓一個是一個!
“待會兒有勞大人了!”風千尋像捕快們作揖。
計劃是他隨兩名捕快進入客棧進行查房,剩下的人留守門外,一旦發現有小草兒的身影,同行的一夥人全部抓起來。
“掌櫃的,你們這兒今日是否有一夥人入住。”捕快說明來意,這間客棧也曾多次受到土匪的“光顧”,一聽捕快說可能有土匪在他們家客棧入住,立馬告知有一夥及所住房間。
捕快帶人上樓的時候,卻發現人去樓空。
到了匯合的地方,林東寧合肖振查探的人都沒有異常,風千尋可以肯定跑了的人就是三頭寨的土匪。
有了目標,追其起來容易多了。
卻打聽到那群人居然往崇文鎮方向回去了!
“我覺得他們不可能會回去,是我們追錯人了。”林東寧道,這事不合理,誰會抓到人了還折回去。
“不,我覺得是他們,我們和這些人打交道有很多年了,幾乎可以肯定是他們,至於為什麼,我猜不到,可能是突然有其他的事。”捕快道,他的家人曾被土匪搶過,對於這群土匪,他恨不得吃肉喝血,所以在做捕快期間利用職務的便利,對這些人做了很透徹的研究。
“我贊同,而且掌櫃的不是說了嗎,他們來的時候好像有一位姑娘,走的時候就沒看到了。”風千尋道,沒看到了,難道小草兒逃跑了?
“難道小草兒逃跑了?”
“難道白姑娘逃跑了?”
二人異口同聲,幾乎同時想到一種可能!
如果白草合逃跑了,土匪回追,那幫人往崇文鎮回趕就有了解釋。
林東寧想起白草合救他時那一手詭異的點穴手法,覺得有可能。
風千尋同樣想起白草合那一手漂亮的飛針術,和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沉悶的細胞一下子激活了,如果小草兒真的跑了,那麼他們該做的就是去接應她,同時從後面追擊土匪。
一掌拍在桌子上,風千尋眼裡閃過一道暗光,沒有能力把三頭寨踹了,至少也要把抓小草兒的這夥人給滅了!
同樣抱著復仇的心理,一群人兵分兩路,一路走山路,一路走官道,不顧連續奔波的疲累,回追土匪。
崇山峻嶺,北風呼嘯,冬日的山林裡,樹葉早已重回大地,只留光禿禿的樹杈還在堅守著仰望天空,迎接新一天的陽光。
走了一夜,又累又餓,腳像灌了鉛般沉重得抬不起來了。唯一慶幸的是沒有走錯方向,雖然沒有來過這裡,但是經常進入山林挖藥材的她方向感極強,特別是她曾為了採集藥材還恨認真的研究過這一帶山林的走向以及植被。
只要跟著眼前這條似有似無的小道走,她就能到達崇文鎮西北的那座大山,翻過那座大山就是崇文鎮的鎮區了。
可是,在這不是果實成熟季節的山林了,找不到吃的,她能走得出去麼?
能!一定能!
她狠狠的在心裡說三遍。
除了一定要走出去的信念,白草合覺得她什麼也沒有剩下了!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胃黏到一起相互摩擦著要相互吞食了,可入眼的除了蕨類就是樹木,沒有一樣能吃的東西,再走下去她真的什麼時候餓暈了都不知道。
不誇張的說,要是眼前有一隻雞蛋她眼睛都不眨就生吞了!
那綠油油的蕨類可以吃就好了!要不然她變身成為一隻小鹿,就可以啃食樹皮了,還跑得快啊!
可是這裡不是玄幻世界,這個世界也沒有玄幻!
有的只是光禿禿的樹木,一成不變的樹木!
等她回去定要吃掉三隻雞,吃很多很多的飯菜!然後再睡上三天三夜!
現在,喝一口水充充飢吧,水袋是土匪扔進馬車時偷偷藏的,也就有這水袋裡的水能入口了!
抬頭看得見,走路走半天!
這就是山路,明明看著很快就可以走到了,卻怎麼也走不到!走到後來白草合都不敢抬頭,只敢把目標定在前方不遠處的某棵樹上,一個一個目標的定,一個一個目標的走,居然也走到了中午!
正午,和暖的陽光穿過枝杈細碎的照射進來,暖呵呵的,白草合想:要是她是一隻千年的樹精就好了,可以利用光合作用得到養分,就不會覺得餓,也不會覺得累了。
歇一會兒吧,追上來就追上來了!
不歇,她也會累死!
殺千刀的土匪,害死她,要是她能平安的走出去,一定要賺很多的錢,專門撥一筆來對付這些人,以洩心頭之恨!
還有楊曉蓮,等她回去後一定要她好看,白家祖傳的十八種毒藥一定通通拿她來做實驗!
反正她什麼壞事也沒做老天對她也不見得好,這劫難重重的,都快趕上唐僧取經八十一難了!
別跟她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很多勞了筋骨的人最後也什麼都沒得到!更何況她一點也不想做勞什子大事,她只想和奶奶二人好好的過她的日子,有多餘的心力再多多的研究她的醫術,做毛大事啊!
好餓!
倚著一棵大樹坐下,無力的揉揉像木頭一樣僵硬的腿兒,太陽明晃晃的照得眼睛發花,真的是眼睛發花了,她怎麼看到前方有一片柿子樹林呢,被寒風吹光了樹葉的樹枝上掛著一個個紅彤彤的小柿子,就像長了一隻只小手兒般,紛紛向她招手呢!
“別開我玩笑了,我實在沒有力氣了!”
沙啞的嘀咕了聲,一陣涼風吹來,枝頭上一隻過分成熟的柿子掉落到地上,“啪”一聲響,驚得白草合一跳。
是真的柿子!
不是幻覺!
就像在沙漠裡渴了三天,終於看到救命的水源般,白草合看到了希望!
天無絕人之路,她總算找到吃的了!
她的雙腳神奇的充滿了力量,三步兩步的奔跑過去,摘下一直就往嘴裡送。
什麼空腹不能吃柿子的健康知識,什麼吃水果前要清洗的衛生知識通通都是浮雲,只有把柿子吃到肚子裡,恢復體力才是王道!
從來都不覺得柿子原來這麼的美味,妙不可言!
白草合一口氣吃了四個柿子,才慢慢的停了下來,環視一週,方圓百米都是柿子樹,樹葉已經落光,地上也掉了一大片的柿子,有很多已經腐爛了,只有一小部分還頑強的掛在樹上。柿子蒂抗寒,有些甚至可以掛到春節時期都不會掉落,也幸得柿子這種耐寒的性質,才使得她在今天有保命的事物。
是啊,柿子都能那麼堅強,她為何不可以!
吃了柿子,胃臟得到滿足,白草合整個人精神多了,隨手摘了幾個放到斗篷的兜裡,繼續趕路。
崇文鎮到尚武鎮坐馬車都能要一天時間,走路要的時間就更長了,從正午一直走到太陽西下也沒能走出這片山林。
今晚要在這山林裡過夜了,天色漸暗,晚風北起,涼颼颼!
矗立的大石塊由東向西延伸了十幾米,形成了一堵厚厚的石牆,擋住了能把臉割破的大北風。
白草合找了這麼一個背風的地方,折斷一些小樹枝鋪好,準備在這裡過一夜,原諒現代來的剩女不會鑽木取火吧,她沒打算學學古人鑽木取火,學也學不會,還不如省點力氣。
那些人給她罩上的斗篷還算厚,就算晚上冷,也不至於凍壞,倚著石牆,白草合緩緩的坐到樹枝上,掏出兜裡的柿子,輕輕的剝去薄薄的柿子皮,正要往嘴裡塞,忽然,不經意的瞥見石牆的另一頭似乎有火光!
跳躍的火光忽明忽暗,恍惚間,似乎火光的旁邊還坐著一個人!
誰?
不會是土匪追了上來了吧!
白草合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連呼吸都放慢了,生怕一不小心發出聲響惹來那些人,緊握火燒粉,倚靠著石牆,不斷的想著逃跑的線路,畢竟有了楊曉蓮試過癢癢粉的失敗,她不是很有底氣,也暗自慶幸她沒有心血**的學習古人鑽木取火,否則自己沒烤暖和就把敵人引來了!
不對,如果是土匪,她不可能沒有感覺到有人在跟著她,而且要是土匪追上來的話,也不止一個火把,她可認真的數過他們一共有十三個人。
算了算路程,這兒也該是崇文鎮的地界了,或許是獵人。
想著,白草合撞起膽兒慢慢的挪動腳步,向火光靠攏。
火光昏暗,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可以肯定不是那幫人,只看到即使坐著也挺拔的身形,黑色的錦袍,黑色的披風,還有那修長的雙臂正不停的轉動著用小樹枝串著的野兔,陣陣肉串烤焦的香氣鑽鼻而入。
‘咕嚕’
白草合嚥了咽口水,同時肚子也向那隻烤野兔發出邀請——快到我的肚子裡來吧!
“我知道我長得帥,你也不用一直盯著看吧,那樣子就像看我手裡的兔子想要把我吃掉似的,怪可怕的!”
正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撒嬌賣萌賣節操的跟那人討一個兔子腿,那人便涼涼的開口了。
他的嗓音很悅耳,就像大提琴的c大調,低沉磁性,又像是潺潺流水,涓涓的沁人心脾,儘管涼,涼中還帶著戲謔,卻如一股清泉般湧入人心,帶來一絲清爽。
白草合一怔,白了他一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盯著你了,我盯的是兔子好不好!然後提步走過去,在火堆邊坐下來。
他沒有邀請她過來,她也懶得跟他說謝謝。
坐得近了,白草合這才看清他的臉,如他的話般,他的脣極薄,卻極好看,嫣紅嫣紅的脣瓣輕抿著,凝成一條極性感的脣線,脣之上,就是那英挺的鼻子了,鼻樑很高,天庭飽滿,那濃密的劍眉下,一雙漆黑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璀璨。
白草合不是外貌協會的,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極養眼,特別是他認真的轉動著手中的兔子,那一顰一動的從容優雅,蠱惑得讓人移不開眼。
仔細一看,他那黑色錦袍的領口、袖口處用金線繡出一朵朵精緻的祥雲圖案,那低調的奢華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擁有的,神祕的黑色,金色的暗紋,他高貴的氣質彰露無疑。
不同於風千尋的妖嬈嫵媚,男人俊美中多了幾分的陽剛之氣,基於肌肉漢子,又多了幾分儒雅,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像是精雕細琢般完美無缺。
白草合不禁感嘆:好一個上帝的寵兒!
燃燒的樹枝“噼啪”作響,熊熊旺盛。
坐到火邊,烤著火,要是再來一點烤羊肉串就完美了!
烤羊肉串沒有,烤兔子就有一隻,可惜主人不是她!
再嚥了咽口水,白草合移開視線,直勾勾的盯著那隻烤兔子!肚子再次不爭氣的“咕嚕”叫嚷。
“我以為你還要看到天亮了!”男人又開口了,話語依然冰涼。
靠!這男人不會以為她是花痴女盯上他了吧!
雖然他長得帥了點,但是她又不是沒有見過帥哥!
雖然她視線焦灼得久了點,但是。有那麼明顯嗎?
白草合惡寒的撇撇嘴,“自戀!”
“哦?難道我沒有自戀的本錢嗎?”
“……”
好吧!他的確有自戀的本錢!雖然她見過無數的帥哥,但也沒有能讓她的視線停留超過十秒鐘的。
“長得帥不是我的錯,但是姑娘你用餓狼看小白兔的眼神看我,就會讓我覺得沒有長成小白兔是我的過了。”
“我是餓狼,看的也是小白兔,但是你手裡烤著的小白兔好不好!”白草合無語了,要不是看他衣冠楚楚還會烤兔子,她還真會認為哪家跑出來的蛇精病!
那人一驚,晃了晃烤好的兔子,“想吃?”
費話,當然想吃,餓了一天了,別說一隻,就算多兩隻她也能吃得下!
“當然想,就是不知道有的人有沒有那麼大方分我一塊了!”
金燦燦,香噴噴的兔子就在眼前,可是想到男人那戲謔的語氣,白草合就莫名的炸毛。
臭男人,看她可憐兮兮的,也不知道主動大方一點,還吊胃口,剛剛還想著他貌美如花,現在看來,外面光滑,裡面都是豆腐渣!
白草合腹誹著,全然忘了剛開始看到他時的緊張,也忘了疲於逃命的害怕,一心只想著如果把兔子弄到手!
結果那男人還真小氣巴巴的扯下一個兔子腿,往自己的嘴裡送,還故意吧唧著嘴巴,“嗯,真香啊!就是有人想著別人的兔子還沒一句好話,說不定還在心裡罵我!”
白草合:“……”
這也能看出來!算你狠!
好話是吧!
有!
“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這位公子哥,給分我一塊兔子肉不?”
白草合是咬著牙說完這些話的,為了吃到兔子肉,為了保住小命,掉節操就掉節操吧,當生命受到威脅時,節操也值不了幾個錢!
“一點誠意也沒有,我不會是把兔子肉給了白眼狼吃了吧!”
靠!
你才是白眼狼!你全家都是白眼狼!
白草合咬著牙,嘿嘿笑道:“我叫白草合,白草合的白,白草合的草,白草合的合!”
男人身形一頓,白草合!風千尋嘴裡的小草兒!那個醫術高明的女孩!
“哦,”表面上卻漫不經心的扯下另一隻兔子腿,“小草兒啊,我叫牛溪之,吃草的牛!”
白草合:“……”
你牛就牛唄,幹嘛非要吃草!
不知怎麼的,白草合總覺得這句話別扭極了,但是牛溪之總算把手裡的兔子給她了,別給誤會,他給的是扒下了兔子腿的那一塊,兔子的肉就兩條後腿肉多一點,這男人把好的佔完了去,剩下的不好的給白草合。
還真是小氣,白草合再腹誹,接過兔子。
“啊!”不小心碰到手掌上的傷口,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牛溪之啃著兔子腿,細細的打量著白草合,髒兮兮的小臉刮破了幾道小口子,可能是缺水的緣故,脣瓣上幹得起了皮,小鼻子很秀氣,像是一隻可愛的小寵物般,讓人看了忍不住想抬手**一番,彎彎的秀眉下的大眼睛佈滿了血絲,可能是由於長時間休息不足導致的,然而那雙大眼睛即使佈滿了血絲,也依然清澈純潔,尤其是那黑亮的瞳仁,彷彿最天然的黑色瑪瑙石,散發著晶瑩的光澤。
一看,就是雙靈慧的眼睛!
特別是被他幾句話逗得炸毛的可愛樣,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再逗逗她,看她秀目嗔瞪的樣子,更是有種想要把她領回家收藏的衝動!
於是逗她,一發不可收拾!
被她一聲‘啊’喊回了思緒,藉著熊熊的火光,牛溪之看到她的雙手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的面板,入目皆是血色一片,一雙手掌血肉模糊。
心臟猛的被什麼揪了一下,有點疼,同樣感情白目的他並沒有多想那是什麼,而是想也不想的跨過火堆,直接的坐到她的面前,握起她的雙掌放到他的腿上,細細的幫她清理傷口。
白草合:“……”
她想抽會手來,卻被他握得緊緊的,或許是看他沒有惡意,抽了兩下沒有抽回來,白草合也不做無用功了,又或許是太累了,傷口疼,突然有個人願意幫你上藥,便使不得抽出手來。
他的虎口處有層薄薄的繭,溫暖的大掌握著她的小手,溫熱的溫度傳遞過來,好似帶著神奇的魔法般,她的手兒一下子就暖和起來。
他先從水袋裡倒出少量的水幫她把傷口清洗,再從袖子出掏出一個小瓷瓶,細細的為她抹上。
離火堆處十米遠的地方,一棵大樹上,四個暗衛面面相覷,他們家的主子今晚沒吃錯東西吧!牛氣哄哄的牛神醫居然互動的幫一個陌生的女子清理小傷口!要知道在雲空國,人民提到牛神醫,除了他那出神入化的醫術,還有那令人談之色變的怪脾氣,別說幫你清理傷口,哪怕得的是病入膏肓的大病,只要不是稀奇古怪的怪病,牛神醫都會趕人:你這點小病還是到別的地方去。忌於他雲空國十五王爺的名頭,也沒人敢多言,只怪她的病不夠怪,牛神醫看不上。
而他們看到什麼,主子居然主動的幫一個少女清理手上的傷口,四人皆抬頭,今晚沒有月亮,今天的太陽也沒有從西邊出來,難道明天太陽會從西邊出來!
四個人,八隻驚詫的眼睛!彷彿回到了侏羅紀時代!
綠色的藥膏塗抹在傷口上,涼涼的,很舒服。
“謝謝你!”白草合真誠的說道。
從一開始他聽討厭的,幾句說她的氣血沸騰,但是佔了幾句嘴上便宜,他還是把兔子肉給了她,而後又幫她處理傷口,白草合對他的印象開始好了起來。
一身高貴的裝扮,不像是回下廚的人,他的手藝竟然還不錯,兔子的賣相好,味道更好,毫無形象的大快朵頤著兔子肉,不多時,一隻兔子就被白草合消滅了。
他把另一隻兔子腿推了過來,白草合隨手接過,滿意的咬一口,總算還有點良心!
“嘶——”用斗篷擦了擦有些油的手,不小心碰到傷口,疼的倒吸一口氣。
“笨死了!”牛溪之毫不客氣的奚落。
吃飽了胃滿了體積增大了的白草合肚量也大了,不和他計較,慢騰騰的整理著凌亂的頭髮、衣服。
“一個女人也不知道注意形象!”
白草合真心想說:你話真多!
可是吃人嘴軟,撅了撅嘴,當做沒聽到,繼續的拉扯著衣服,一兩天沒有洗澡了,髒兮兮的渾身不舒服。
這女人!牛溪之瞪了她一眼,舉起手來向後方做了一個你們撤的手勢,從身後拉過一個揹簍,拿出一塊寶藍色乾淨的毯子遞給白草合。
四個暗衛得到牛溪之的暗示,有多遠跑多遠去了,開玩笑,主子花前月下他們點燈籠,不要命了!哦,不是花前月下,是火前星下!
白草合沒有接過毯子,而是停下手中的動作,伸長脖子盯著他的揹簍,因為揹簍裡有不少的天冬、麥冬、柏子仁之類的藥草,她是胸外科的一把刀,同時也是心臟科的專家,如果沒看錯,他揹簍裡還有很多的藥草都是用於治療心臟病的。
“你是醫師?”遇到同行,白草合的話多了起來,特別還是個會醫治心臟病的,上輩子她的專業就是胸腔和心臟,還獨家開創了一種中西醫結合的心臟病療法,獲得一個醫學上很大的獎,對於心臟方面的醫學,她有說不完的見解和濃厚的興趣,在這兒,好不容易遇到個同行,自然就主動的挑起話題。
“你認識揹簍的藥?”牛溪之不答反問。
“認識,你是專攻心臟的?”這個世界還不像21世紀那樣,到處是術語,牛溪之英氣的眉皺緊,又放鬆,“什麼叫做專攻心臟?”
“就是你是專門治療心臟病的醫師。”白草合簡單的解釋。
“還沒聽說過哪個醫師專門治療一種病的,你確定認識我揹簍裡的藥?”雖然知道她肯定認識,還是想逗她。
“你拿出來,姐一樣樣的指出!”連這點基本的都不認識,那她就白白的在醫學界混了三十年!
沒錯,是三十年,白家作為中醫世家,從牙牙學語開始就得學十八反、十九畏,她活了三十一年,不正好是三十年!
“誰得了這麼嚴重的心臟病?”白草合一邊認藥草,一邊疑惑的問,這裡有很多的藥草的藥性很猛,一般的心臟病不支援用猛藥,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才抱著放手一搏的想法試一試。
牛溪之驚訝的瞅了白草合足足一分鐘,“你竟然能猜到?”不由得震驚的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直呼厲害!他揹簍裡的有好幾種藥一般的郎中不認識,她卻信手拈來。
說到拿手的,白草合放開話匣子,對牛溪之的防備心也放鬆了,“什麼叫做猜到,是肯定!姐可是世界上一流的心臟病科專家!看在你送我兔子的份上,姐姐給你指點指點,你所使用的這些藥草藥性過猛,病人一旦抵不過藥性的追擊,很可能……你懂的,但是如果裡面加了乾薑就不一樣了。”
“怎麼就不一樣?”牛溪之似乎有些著急。
他能不著急嗎?這些藥材的使用者是他的母妃,他之所以跑到這深山老林裡來,為的也是他的母妃,從生下他以後,他的母妃就經常心悸,這段時間發作更加的頻繁,實在沒有辦法了他才想到使用這最後的一招。
人們眼中他是個神醫,能治百病,可是沒人知道他能治百病,就是治不了他母妃的心悸,要是再找1不到好的方法,他的母妃很可能就……
“乾薑性平,能中和裡面藥性過猛的藥物成分。”白草合道。
牛溪之若有所思的低下頭,乾薑有百草之藥引之稱,她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是他也曾試過放入乾薑,並沒有效果!
“我試過,效果不佳。”
白草合懂他的意思,然而不知他是否想過,藥草與藥草之間的化學反應可以隨著入藥的先後順序發生變化,“你是不是同時把藥草放進去?那樣的效果並不好!”
微乾的脣,肯定的話,牛溪之看白草合的眼灼熱起來,他隱居山林多年,學習醫術多年,研究母妃的病多年,因為掛著神醫的名號,從未有人給他提出過有用的建議,而她竟然能一針見血的指出他藥方中的缺陷。
震驚!驚喜!有種後悔沒有早日去到白家村認識她的感覺!
高處不勝寒,放眼雲空國甚至周邊幾個國家,找不出第二個有他這樣高超醫術的人,也就沒有人能夠和他相逢知己飲一杯交流心得體會,一個人的孤單求索,一直走在母妃病情的瓶頸區,找不到突破口,白草合這麼一提,振奮了他那顆煩悶的心,竟然想把酒言歡,切磋個三百回合。
“你說說!”水波粼粼的黑眸寫滿了期待。
白草合摸出水袋喝了一口水,娓娓而來。
牛溪之撥了撥燃到盡頭的樹枝,重新添了一些柴火,噼啪作響的樹枝燃燒的聲音,她略帶沙啞的嗓音交匯在一起,形成一曲迷人的樂章。
他時而蹙眉,時而舒展,時而勾脣淺笑,像個乖寶寶般安靜的聽她的講述。
她說的投入,他聽得入迷,竟不察覺遠處一座山頭,四個火把子正慢慢的向他們移動過來。
四個暗衛自以為貼心的跑到石牆的另一面,此時,正蹲在一顆光禿禿的大樹杈上……
小一說:我敢打賭,爺這回肯定動心了!
小二說:切,我會以為你能發表出高一點的見解,爺動心了誰看不出來!
小三說:我們來打賭爺要多長時間拿下那位姑娘吧!
小四說:我倆一夥,輸了算你的,贏的對半分。
……
火堆旁,白草合說著說著,喝了一口水放下水袋,然後忘了剛剛說到哪兒了,再想開口,好倦啊,打了一個呵欠竟然睡著了!
牛溪之無奈的搖搖頭,幫她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的腿上,輕輕的蓋上毯子。
獨自望著四周的黑暗,聽著呼呼的風聲陷入沉思,對她充滿了好奇!
這座山林屬於他的,這裡附近的山林都是他的,平時很少有人踏足,獵人也不敢到處來打獵,她是如何到這裡來的,別告訴他是來採集藥草的,她沒有背揹簍,隻身一人,荒山野嶺的不怕有虎狼麼?還有她那對心臟病獨特的見解,從何學習而來,但是那樣獨到的見解卻是開闊了他的眼界,第一次聽到心臟病還可以這樣治療的,或許他就是太過墨守成規了,母妃的病才多年未有進展……
白草合實在是太累了,一天一夜的疲於奔命,消耗太多的體力,以至於何時睡死了都不知道,只是睡夢中抱了個柔滑的糖果枕頭,可能是枕芯不好,硬硬的,唉,在這荒郊野嶺有得枕就不錯了,別嫌棄了,翻了個身抱著枕頭繼續呼呼的睡。
竟然沒有警惕到她在陌生的男子面前睡著了,危險啊!
牛溪之一頭黑線,這丫頭不知道在陌生的男人面前毫無防備很危險麼,睡著了不說,還抱著他的大腿使勁的蹭!
蹭得他的反應……
這些年,他一心撲在母妃的病情上,從未關心過終身大事,也沒有遇到過讓他怦然心動的女子,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他的心跳莫名的越跳躍快!
那時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傻丫頭!”低聲呢喃,一把撈起她柔軟的身體,讓她靠在他的胸前,她倚著他,他倚著冰涼的石牆,酣然入夢。
牛溪之不敢真的睡著,這叢林中隱含著許多無法預知的危險,需要小心的應對。
深林靜悄悄,遠處的山頭有四支火把子向他們這邊移動過來。
“小一、小二!”喊了兩聲,那四個人竟沒有迴應!
這些人,回去看他怎麼收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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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美妞們,每人五個麼,麼麼噠!文文上架了,求支援求訂閱各種求,經過這次的綁架事件,小草兒算是徹底的放棄對奶奶的顧慮放開手來虐渣渣了,先從可惡的嬸嬸開始動手吧!一個個的來,在進房酒上讓她憋屈的一個也跑不掉,看小草兒怎樣收拾這些渣渣!再求支援正版訂閱,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