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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閒聊了一會兒,看看時間不早了,我說,“走吧,我請你吃飯。”

釋出程思奇搖搖頭說,“不了,晚上我還要到Y大聽講座呢。”

釋出我感到有點遺憾。

釋出不知為什麼,跟這個女孩兒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身體徹底地在放鬆,心情也隨之愉快起來,彷彿自己也變年輕了許多。

釋出所以我想盡可能跟她多待一會兒。

釋出和她姐姐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我們之間完全是被罪惡的肉慾捆綁著。

釋出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想贖罪。

釋出忽然間覺得這個想法很可笑。

釋出贖罪?贖什麼罪?

釋出按照程思佳的說法,這只不過是一筆交易罷了。

釋出她給我快樂,我給她她想要得到的東西。

釋出然而,兩年墮落而快樂的時光並不能輕易地從我的記憶中抹去。

釋出我從來沒有奢望過程思佳會對我產生感情。

釋出但是毫無疑問,我卻已經無法忘懷她。

釋出這一點,從我見到程思奇後,我就知道了。

釋出我這個自作多情的人哪!

釋出我對程思奇說,“那咱們一起出去吧。”

釋出她點點頭,背起書包隨我一同走出教室。

釋出秋天到了,林蔭路上的梧桐葉紛紛搖擺著墜落,輕輕落在我們肩上。

釋出我不時地扭頭去看身邊的這個女孩兒。

釋出她臉上總是帶著一種略微迷茫的表情,似乎有很多少女的心事。

釋出跟這個女孩兒走在一起,我彷彿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釋出記不清多少次,也是在這樣輕風拂面的傍晚,我跟我的心上人漫步在林蔭路上。

釋出然而這些情境早已經成為過去。

釋出我對程思奇說,“你知道張愛玲最好的小說是哪一本嗎?”

釋出“哪一本?”

釋出她抬起頭望著我,睫毛很黑很長。

釋出“《金鎖記》。”

釋出“哦,這本我看過的,裡面那個曹七巧太變態了。”

釋出我微微一笑說,“張愛玲小說中的人物多多少少都有些病態,所以我說啊,你們這些年輕女孩子最好還是看些比較健康向上的東西,比如三毛,比如王安憶。”

釋出程思奇突然用很深沉的語調說,“不管什麼事,都應該瞭解一下,對嗎?”

釋出我楞了一下,然後點頭笑道,“嗯,這樣也好,早些瞭解人世的悲傷和愁苦,以後或許就會痛得輕一些。”

釋出她低下頭抿嘴笑了,笑靨如花。

釋出過了一會兒,我又問,“剛才你上課的時候在聽什麼?”

釋出“Radiohead。”

釋出我吃驚地叫了起來,“你也喜歡搖滾?”

釋出她淡淡地說,“嗯,但只喜歡英式搖滾。”

釋出我笑了,抬起頭看了看天說,“遇見你真是不錯,我發現我們很談得來。”

釋出我接著又說,“我那裡有張很早的Beatles珍藏版,改天到我家我放給你聽。”

釋出程思奇眼睛一亮,高興地說,“好啊好啊,有時間我一定去!”

釋出然後又是沉默。令人安詳的沉默。

釋出《低俗小說》上面,瑪莎拉的妻子問文森特,“為什麼我們總要不停地說話才能感到舒服呢?”

釋出文森特說,“因為我們還沒有到能夠一起分享沉默的境界。”

釋出當兩個人特別熟悉之後,才可能一起分享沉默。

釋出我跟程思奇才剛剛認識不久,居然就會有這種感覺。

釋出我不得不再次感慨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多麼奇妙。

釋出程思奇忽然開口問,“你和我姐怎麼認識的?”

釋出我正在想該要如何回答她才能敷衍過去,這時候我看見秦芳從對面走了過來。

釋出秦芳是我們系主任張朝勝的辦公室祕書。她一見到我,一張苦瓜似的臉立刻變得滿面春風,大聲朝我叫道,“江羽!張主任正找你呢,好像還挺急的,你趕緊過去繫上看一下吧。”

釋出我嘴上答應著,心裡卻非常不情願。

釋出我已經知道他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釋出這個老不死的東西!

釋出我轉身對程思奇說,“真抱歉,我有點事得先走了,以後再聯絡吧。”

釋出程思奇睜著眼睛看著我,微笑著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