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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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司徒宇翻閱著手中的報紙。
“天遠集團在海外設立分公司，總裁愛子林凡親自帶陣……”
他把報紙翻過來，扣在桌子上。
是要遠走高飛吧，帶著莫可然到那麼遙遠的地方，是能給她幸福吧。
他躺進寬大的靠背椅子，看著窗外一角藍天，頭突然有些暈。
處理完手頭的事務，司徒宇開著車子出了新宇，漫無目的的在車海里遊弋，待到清醒時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花語對面的路上。
司徒宇停下車子，忍不住向對面別緻的花店望過去。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看得出花語的生意是出奇的紅火。花語裡那些晃動的身影在他眼睛漸漸模糊。
他突然苦惱的笑了，為什麼還會來這裡呢，莫可然不是已經跟林凡走了嗎，在另一個地方，她一定會忘記他以及那些他帶給她的屈辱和傷痛，過上幸福的日子吧。
只是，什麼時候，他也能夠得到幸福呢？
他掉轉車頭，準備離開。
一個人影突然映入他的視野：
綠色的裙子，黑黑的發亮的長髮，圓潤的臉龐以及懷抱的鮮豔的花朵。
司徒宇心跳突然加速：
是出現幻覺了嗎，她不是跟林凡走了嗎？
一定是幻覺吧。
司徒宇閉了下眼睛，又猛的睜開。那個身影在陽光下輕輕的跳躍著，向前方走去，漸漸融進閃耀的陽光裡。
不是夢，司徒宇聽到自己心裡說，她沒有走，她沒有走……可是為什麼她沒有跟那個人走呢？
“可然姐，可凡的個人演唱會，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寧寧問。
“當然了！”莫可然笑著說，“那天咱們放假，去給可風捧場。”
“哇，太好了，我去買票！”
寧寧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
“笨！”小恬在一邊砸著嘴，“可風的演唱會，還用得著咱們買票？！”
寧寧不解的看著莫可然。
“是啊。”莫可然開心的笑著，“可風已經把票都準備好了。”
“是嗎，真的？太棒了！對了，可然姐，那天我們是不是帶些花去啊，一定有很多人要買花的。”
“花當然是要帶的，要送給可風嘛！可是，賣花，就算了吧，會擾亂演唱會秩序呢。”
“那……”
寧寧似乎有些遺憾。
“你呀，真是掉到錢眼裡了。咱們好好的聽可風唱歌不是最好嗎？花語的生意這麼好，一個晚上算什麼呀。”
“呵，是啊。”寧寧傻傻的笑起來，“聽到可風唱歌，比賣多少花都開心哦！”
莫可風的演唱會在錦陽最大的露天廣場舉行。
“可然姐，我好緊張哦。”寧寧抓著莫可然的手，激動的說。
“又不是你去表演，瞎緊張什麼！”
小恬笑她。
“人家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大型的演唱會嘛！而且坐這麼好的位置。你摸摸，我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演唱會開始還有40分鐘，現場已經水洩不能了，莫可風在後臺做著最後的準備。
“緊張嗎？”
化妝師關切的問。
“我表現出緊張的樣子了嗎？”
莫可風故作鎮定的反問他。
“呵，看起來，有一點。”
“哦，那還好。”莫可風舒了口氣，“我以為自己看起來相當緊張呢！”
“開第一次大型演唱會，誰都會激動的。”年輕的化妝師看著比自己更加年輕的歌者，“只要想著我的歌是唱給最愛的人聽的，這樣應該就會輕鬆許多。”
“真的嗎？”莫可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會試試。”
司徒宣坐在莫可風的粉絲堆裡，折騰著她的微型攝像機。雖然一年多來，莫可風的每場演出她都到了現場，但此時，她卻十分緊張。好像，那並不只是一個歌手的演唱會，那好像也是她的一個夢。
對，那是她的夢。
她夢想，舞臺中央光彩奪目的王子，能把目光投放在她的身上，哪怕一秒鐘。
“莫可風，莫可風，莫可風……”
“莫可風，加油！”
“莫可風我們愛你！”
莫可風在掌聲與歡呼聲中登上舞臺。
……
演唱會格外的成功，莫可風謝了幾次幕聽眾們才依依不捨得離去。
莫可然和花語的女孩們分開，各自回家。晚風中，她的頭髮輕輕揚起，她的臉也發光耀眼的光芒。
莫可風在臺上光彩奪目的樣子依然在她的眼前飄浮著，想到弟弟現在這樣成功，她似乎忘記了所有不快樂的往事那樣笑了起來。
“嗨！”
迎面一個女孩子突然叫住她。
“你是……”
“呵呵，我是莫可風的忠實歌迷呀，你不也一樣嘛！”
女孩站在她身邊快樂又親切的說。
“是，是啊。”
莫可然也笑了。
“今天的演唱會很棒是不是？”
“是。”
“他的演唱會我每場都聽呢。”
“是嗎？”莫可然很驚訝。
“是呀，你呢，也是嗎？”
“哦，是，是。”莫可然連連點頭。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既然都是莫可風的忠實歌迷，那……”司徒宣閃著大眼睛，“我們也算朋友嘍！”
“對，是朋友。”
莫可然為能與弟弟的擁護者成為朋友而十分開心。
“我叫……”司徒宣猶豫了一下，沒有把自己的姓氏說出來，“我叫宣兒，你呢，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
“你就叫我小莫吧。”
“小莫？是和莫可風同一個姓嗎？”
莫可然點點頭。
“啊，你好幸福哦！”司徒宣的眼睛散發著羨慕的光彩。
莫可然不由得笑了
“那我是應該叫你姐姐嗎？”司徒宣看著跟自己差不了太多的女孩問。
“你看起來比我小多，”莫可然看著司徒宣，“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姐姐。”
“小莫姐！”司徒宣甜甜的叫出來，“認識你真高興。下回莫可風的演唱會，希望還能遇見你。”
“一定會的。”
“那我走了。”司徒宣向遠處看了看，“我哥在等我呢。”
“好的，再見。”
莫可然目送司徒宣向遠處走去，她也繼續往前走去。
“哥，你一直在這等我嗎？”司徒宣坐進車裡對哥哥說。
“是的。”司徒宇看了看妹妹興奮的臉，啟動了車子。
“呵呵，哥，”司徒宣像想到什麼高興事似的轉頭看著哥哥，“我認識了一位朋友。”
“是嗎？”司徒宇扶著方向盤，漫不經心的答道。
“她和我一樣是莫可風的歌迷，好巧哦，她也姓莫呢？”
“姓莫？”
司徒宇不由得扭頭，看了看妹妹。
“對啊，她好漂亮哦，等有機會，我把她介紹給哥哥好不好。”
姓莫？
司徒宇的腦海裡條件反射般的映出一個女孩的臉來。
怎麼還能想起她呢，他狠狠的踩一腳油門，車子在路上快速的行駛。
“哥，你看，那就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小莫姐！”司徒宣興奮的把著前方一個女孩。
司徒宇順著她的和手看過去，一個女孩瘦弱而倔強的背影在街燈的照射下顯得有些淒涼落寞。他感到自己又出現了幻，因為那個女孩越來越像莫可然了。當他再要細看時，女孩走進一個拐角，背影迅速的隱沒了。
月光很好，明亮的像銀色的雨絲，雨絲輕輕的灑進司徒宇的窗子。他靜靜的在窗前坐
著，努力忘卻的那些往事，像風一樣的吹來了：
“同學們，今天是你們升入高中後的第一節課，今天先分配座位，不過不按你們以前的辦法。”
“那怎麼分啊？”
“呵呵，”老師笑了，“咱們班剛好二十五個男生二十五個女生，所以呢，咱們就按一男生一女生搭檔的方式來排。我這裡有二十五張紙條，是咱們所有男生的編號，請女生們來抽號，抽著哪一個就和哪一個同桌，大家有沒有意見？”
有人小聲的嘀咕著有意見，但更多的人歡呼起來，“沒有意見！”
“那好，現在咱們就開始排排座！”
班主任讓女生們來抽紙條。女生們一個個抽過了，男生一個個坐到了座位上，但司徒宇還是站著。
老師拿著寫有他名字的紙條，安慰他：他先自己坐吧。
司徒宇舒了一口氣：這下太好了，不用和小氣的女生同桌了。
他剛坐下，有個人衝了進來。
“老師…對不起……對不起……老師，我遲到了……”
一個女孩子，臉色紅紅的，氣喘吁吁。
“你是……”班主任有些生氣，第一天就遲到，像什麼話嗎？
“莫可然。”
“啊，莫可然！她就是那個全省聯考第二的莫可然？”
“原來她就是莫可然？”
教室裡一片譁然。
班主任的心一下子軟了半截，這個品學兼優的女生，一定是有什麼事才遲到吧。
“沒事。可是為什麼會遲到呢？”班主任的問話充滿了關切。
莫可然低下了頭，聲音很小：“我家那裡，沒有公交車。”
“是嗎？”
班主任心疼的看著滿頭大汗的女孩，真不知道她是怎麼來到學校的。
“去坐下吧。”她向四周看了看，她指著最後排一個高個男生身邊的那個空位，“你的座位在那裡。”
男生看著她，表情木訥，像一塊石頭。
現實證明，石頭經過雕琢是可以成材的。
冷冰冰的頑劣異常的司徒宇在莫可然的薰陶下，漸漸變了。
第一次，司徒宇到莫可然家時，幾乎愣住了，狹小的房間，收拾的卻井井有條，一個年邁的外婆，一個年幼的弟弟，就是莫可然的全部世界。
同學們每相伴出遊，莫可然總是找藉口拒絕，以前，他和他們一樣以為她是對出遊沒有興趣，但現在終於明白。
每天要收拾家務，照顧外婆和弟弟，還能每次都考出令人乍舌的成績。司徒宇猜不透她有什麼超能力。他問莫可然，“你那樣拼命學習，是為了爭所謂的榮譽嗎？”
莫可然搖了搖頭，“不是那樣，我這樣學習，只是因為可以拿到獎學金，上學不用交那麼多錢……”
他偷偷買了輛效能極好的腳踏車，在一個早晨出現在莫可然家不遠的路上。
“讓我當這條路的公車吧。”
一個傍晚，司徒宇站在莫可然的面前，表情嚴肅，鄭重的說：
“請問，站在我面前的女孩，你是叫莫可然嗎？”
莫可然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看著他，竟然也跟著嚴肅和緊張起來。
“是。”
她答道。
“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她有和你一樣明亮的眼睛，一樣善良的心靈，一樣笑起來甜甜的酒窩……她有和你一模一樣的名字——莫可然—”
在十七歲的海灘上，他們相愛了，並許下了愛的縶言：
“我以後一定會照顧你，讓你幸福的生活……”
“我會永遠永遠的愛你……”
但，誓言並不會一成不變，不是嗎？
他又想起那些讓人心痛心碎的片斷：
“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
“因為……我不愛你了……”
“宇，莫可然要二十萬……她說這是你們的分手費用……”
風吹進來，
把桌上的紙輕輕的翻起，就像把那些或沉痛或黑暗的往事翻起。可是，司徒宇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心裡對莫可然那種刻骨的仇恨，漸漸散了，就像一團煙霧，被風一點一點的輕輕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