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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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這章超好看!王雱確實有約了,一場相親。他坐上來接自己的車前往約定地點。王雱的腿在十年前為了救一個險些命喪車輪的小孩沒了,現在裝的是義肢,不能自己開車。
負責接送他的司機相當健談,一路上起了不少話題。可惜王雱心不在焉,一個話茬兒都沒接上。司機討了個沒趣,只好住了嘴。
到了地方,王雱拿起手杖獨自走了進去。一個恬靜的女孩坐在約定的座位上,神色平和從容,瞧著像是仕女圖裡走出來的窈窕淑女。當然,她不是傳統意義上那種賢良淑德的木頭美人,她的氣質、她眼底蘊藏著的聰慧與沉靜都是同齡人很難媲美的。
沒想到相親物件竟是這樣一個女孩子,王雱眼裡掠過一絲欣賞。
王雱平日裡每天和圖紙、工地打交道,有時候扎進深山老林、深河大海里好幾個月都不會回家,因此年近而立也沒想過談戀愛的事。
並不是說王雱真那麼無慾無求,只是他這樣的工作、他這樣的情況,沒必要非要為了走全所謂的“人生必經之路”而結婚生子。這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伴侶不負責。
“你好。”王雱把手杖放到一邊,禮貌地向對方問好。他的態度很坦然,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曾經失去一條腿的事實。
王雱從腦海深處調出對方的資料,他這次的相親物件姓司馬,名琰。姓氏和名字都很特別,工作也很不錯,是省第一醫院的醫生,中西醫都學得很不錯。司馬琰和他一樣把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奉獻了一大半在專業上,時間表緊湊到每天只單獨抽出幾分鐘來處理私人事務。
“你好。”司馬琰的聲音很軟和,和她的人一樣給人一種無害的感覺。她等王雱坐下,居然毫不避諱地問,“你的腿截肢多少年了?”
“十年了。”王雱也不在意,他笑著說,“怎麼,想問問我是不是還有幻肢感覺?”
所謂的幻肢感覺是截肢者失去部分肢體之後,會感覺自己的這部分肢體依然存在,百分之五十的截肢者術後都會患有“幻肢痛”。
王雱也有過這種痛苦的經歷,不過他是個樂觀而理智的人,總能有意識地去克服和抵抗。十年過去,他雖然還是有很多事不能做,但也不會再被幻肢痛苦困擾。
司馬琰聽王雱直白地把話說出來,臉有些發燙。第一次見面、開口第一句話居然就問別人這種帶有冒犯性質的問題,實在太不應該了。
司馬琰想道歉,對上王雱溫和的眼睛之後卻把話嚥了回去。
眼前這個男人有著很好很強悍的心理素質。
司馬琰下意識地作出評估。天才一秒記住噺バ壹中文8/1/z/o/m/
聊開之後,王雱和司馬琰都覺得彼此很投緣,可以成為很不錯的朋友。
他們都是被家裡安排出來相親的,沒有這一趟也有下一趟,回去的路上索性商量好對家裡說看對了眼。
王雱回到家,開啟家門一看,他母親在陪弟弟做作業,臉上帶著滿含慈愛的笑容。弟弟今年九歲,是他傷了腿以後生下的。
在他截肢之前他一直是母親的驕傲,是母親向別人炫耀的資本。他出意外之後這份驕傲大概少了些滋味,所以母親再次懷孕生下第二個兒子。
萬幸的是,父母對他有過的所有嚴苛要求都沒有轉移到弟弟身上。
王雱關門,把寒風檔在門外。弟弟聽到動靜昂起頭來看他,高高興興地喊:“哥哥你回來了!”
王雱走過去揉揉弟弟腦袋,說:“回來了。”
母親開口問:“怎麼樣?人家看上你了嗎?”
王雱好脾氣地笑笑,應了句:“應該看上了,約好下次再見。”
“難得人家學歷高,工作好,還懂醫術,平時也好照顧你。”母親絮絮叨叨,“你可要抓緊些,早點把人給拿下。難得有個不嫌棄你這腿的,一定要好好把握。”
弟弟悄悄抓王雱的手,用力地握緊。王雱笑容不改,把母親的話都應了下來,回房間補畫圖紙去了。
再怎麼樣,生活還是得過下去。她是他的母親,哪怕說的話有點兒扎人,他還是得聽著。難道他還能反駁說人家不好、人家其實挺嫌棄自己這個殘廢不成?
別說人家確實好、確實沒嫌棄,就是人家真嫌棄了,王雱也不會說一個女孩子的不是。
王雱攤開一張白紙,掃空了所有思緒,一心撲在新型水利建築的設計上。
又一個週末,王雱和司馬琰都被趕出家門,要他們去解決一下人生大事。王雱與司馬琰約了見面,無奈地相視苦笑。他們都覺得現在這種生活挺好,忙碌而充實,根本塞不下“結婚生死”這個重大議程。
見都見了,王雱不會沒風度地和司馬琰乾瞪眼。他邀請:“今天皇陵開放,聽說那裡有蘇東坡抄錄的《聖散子方》原稿,我覺得你應該有興趣。”
司馬琰一聽,果然來了興致:“那我去開車。”
所謂的《聖散子方》,相傳是北宋元豐年間流傳出來的藥方。
當時有個叫巢元修的人在寒疫爆發時拿出藥湯救治了不少病人,蘇東坡和他相熟,看到這藥湯能救人後立刻追著巢元修問藥方。巢元修表示這是祖傳藥方,不能外傳,告訴他也可以,不過他得發誓不再傳給別人。
蘇東坡發完誓拿到藥方,轉頭卻傳了出去,還建立了一個叫安善坊的古代“公立醫院”。
蘇東坡推廣《聖散子方》很成功,這個藥方很快變得廣為人知。可惜知道的人不一定能用對,到了南宋時期京城爆發熱疫,一群蘇東坡迷弟表示蘇東坡大大說這個好用、大力推薦,都積極主動地張羅著給患熱疫的人服用這聖散子。
用治療寒疾的方子治療熱疾會是什麼結果?結果自然是事與願違!
這就比如著火了,你想滅火,捧起火油嗤啦一聲潑過去。這火能滅嗎?肯定是不能的。
不僅不能滅,還愈燒愈烈,噼裡啪啦火勢燎原。
完球了!
王雱也是偶然看到過,才對《聖散子方》有點印象。哪怕這方子曾經因為被人用錯了地方而鬧出無數人命,它仍然是一個了不起的好方子。王雱上了司馬琰的車,兩個人一起前往皇陵。
週末皇陵這邊本應該熱鬧得很,這天看起來卻靜謐得很,王雱兩人離開停車場時竟沒有看見幾個人影,天陰沉沉的,看起來像要下雨。
司馬琰才剛折返把車上的備用傘拿下車,豆大的雨點已經啪啦啪啦地往下掉,重重地敲擊著石板砌成的結實路面。
司馬琰忙跑到王雱身邊開啟傘。王雱個兒高,伸手接過司馬琰手裡的傘,讓傘身微微地往司馬琰身上傾斜,擋住到處亂濺的雨花兒。
司馬琰的目光悄然落到王雱身上。王雱這個人永遠很平和,哪怕半邊肩膀被雨水打溼了也絲毫不顯狼狽。可她有種難言的直覺,她覺得王雱平和的表象下藏著一顆不如表面般溫文的心。
他有一雙令人挪不開眼的眼睛。
雨勢太大,兩個人也沒來得及看前面是什麼地方,急急地走進前方一處屋簷下躲雨。王雱腳剛邁進屋簷,忽然感覺腳下不對,低頭看去,他的落腳處竟變成一個詭譎莫辨的漩渦。
那漩渦散發著瑩瑩綠光,直直地將王雱整個人吸了進去。
彌留在這世界的最後一瞬間,王雱抬眼朝司馬琰的方向望去,只見司馬琰幾乎在同一時間被另一個漩渦吞噬。
風停了。
雨停了。
兩個童子從天而降,在地上摸來找去,終於如釋重負地在角落裡找到兩顆圓溜溜的綠珠子。
還好還好,沒有真弄丟!
年長些的童子罵年幼的童子:“叫你別跑去和龍太子打架,真要把這倆胎珠弄丟了有你好受的!人家那邊正等著生產呢,要是生出傻子你叫人家怎麼辦?”
兩個童子邊說著話邊化為虛影,消失不見。
天氣轉晴,碧空上的陰雲已被風吹散,露出澄澈如水的碧藍天穹。
王雱家中,他的母親正在收拾著剛在因為下雨收了回來的衣服。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空了不少的衣架子,忽然感到胸口一陣悶疼。
總覺得她好像忘記了什麼……她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與此同時。
公元1044年,慶曆四年春,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嬰孩呱呱墜地,發出了來到這個陌生時代後的第一聲哭叫。
張方平隨後便到,他也長得很帥,而且還比小宋官人多了把烏黑漂亮的美須。
皇帝也是人,選材用人看才華之餘也看臉,比如真宗皇帝年間,一位狀元郎蔡齊長得格外出色,真宗皇帝見之心喜,立刻叫一旁的金吾衛給他配上御賜車伕、隨從,一路鳴鑼開道去遊街,以前的狀元可沒這麼熱鬧!
張方平能得重用,三十來歲就當上國家最高財務長官,長相自也是出眾的。
他在小宋官人的邀請下落座,見王安石在正色婉拒婢女送上的酒,不由笑道:“居然有人登了小宋官人的門能不沾酒?”
宋祁也道:“就是,這讓我的面子往哪擱,介甫你且喝一杯吧。”
王安石一向不愛摻和酒局,張方平和宋祁齊齊勸說他也不想沾酒。
王雱見狀,擠到王安石身邊把那美貌婢女擋開,轉頭一本正經地說:“我爹不能沾酒的。”新八一中文網首發
宋祁見他小臉嚴肅,樂道:“為什麼?”
“我娘凶呀。”王雱理所當然地說,“我爹他喝酒過敏,過敏你們聽說過嗎?揚州的大夫說喝酒過敏的人一沾酒,身上馬上會長很多紅疹子,難看得很!我娘說了,要是我爹敢喝酒她就把我爹趕出門去!”
“原來介甫也懼內啊。”宋祁取笑。
張方平雖與宋祁有些交情,平日裡的作風卻也和宋祁截然不同。他居中調和:“有我們的小神童在,酒水還是免了吧。”他看了眼左右的美貌婢女,意有所指地說,“伺候的人是不是也不用這麼多?”
宋祁哈哈一笑,也沒勉強。王雱前世參與過的酒局算起來比王安石要多,年紀又小,長著童言無忌輕輕鬆鬆地活躍氣氛。一頓飯快吃完了,宋祁才差人去把自己兒子帶過來讓王雱認識認識,告訴王安石有空可以讓人帶王雱過來玩兒。
瞭解了王安石是什麼脾氣,宋祁也沒送錢致謝,他叫美婢去他書房收拾出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給了王雱,還捎帶上一塊他珍藏的白玉梅花鎮紙。宋祁道:“這是給你的謝禮,多虧了你及時發現,要不然我這笨兒子可不知得吃多少苦頭。”
王雱瞄了王安石一眼,見王安石似乎要開口婉拒,立刻先下手為強地接過宋祁送的寶貝,麻溜地道謝:“謝謝小宋叔父!”
宋祁自己就不愛那些虛來虛往的,王雱收得乾脆他更覺這孩子機靈又可愛,親自送王安石父子出門。張方平也一同起身離開,在宋家門口與宋祁告辭回了家。
張方平家中妻兒都已用了飯,見他回來,妻子上前替他掃去肩上的雪花兒,口裡問道:“怎麼樣?見了人家的小神童了?”
“那小孩確實聰敏伶俐。”張方平誇了一句,接著道,“不僅是腦袋轉得快,待人接物也機敏得很,對上小宋官人也敢像個小大人一樣聊天兒。還有那王介甫,我也覺得很不一般。”具體這王介甫哪裡不一般,張方平卻沒與妻子說。
另一邊,開封的黃昏飄起了雪,金黃色的餘暉頑強地透過層層雲靄透下來,令翻飛的雪花兒都染上了絲絲亮色。王雱一手抱著自己收穫的寶貝,一手乖乖讓王安石牽著。
走回外城沿著長長的御街往回走,王安石才問他:“感覺怎麼樣?”
王雱一時沒明白王安石這問題是什麼意思:“什麼感覺怎麼樣?”
“羨慕嗎?”王安石問,“高官厚祿,華屋香車,美酒佳人。”
“我還小,我不曉得。”王雱裝傻。高官他是不羨慕的,高官太累,還是讓他爹去當吧,他只要享用他爹的厚祿就好。到時什麼華屋香車、美酒佳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王雱美滋滋地在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王安石停下腳步,看著個頭還沒自己腰部的王雱,認真地說:“我當官,不是為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