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35 一人名一生命——陌路流年

35 一人名一生命——陌路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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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一人名一生命——陌路流年



《薄鏡之碎》

‘碎後薄鏡’

若薄鏡輕面。破碎之前,為何能如此剛愎自用至破碎。破碎之後,形狀早已粉身。骨子裡的剛愎自用竟有增無減。冷三啊,冷三。這個女子再怎樣一敗塗地,再怎樣沉淪縱撅,再怎樣支離破碎,亦絕不對自己認輸。

鏡已亡,氣尤存。

她只是不對自己認輸,只是不能對自己認輸,寧死不屈。

生命是一場豪賭的過程,錯在根源。她已輸得一無所有。輸得慘不忍睹。輸得失了整個世界……

追溯很深。深至源初。

一個人的生命追溯到時光深處的最初自然是在母親的肚子裡。之後的成長。方式和過程之巨差,亦決定著人與人之間的淪亡迴圈。

七月,紅蓮開敗了一寂爛殤的時節。蓮,惟一千年流轉的植物。命輪裡零落的淪亡千年迴圈。

追溯很淺,淺至糊塗。

有人說,廣東的天空永遠是黑色的。

冷三曾經走不出那片永遠的黑色。她此時置身於上海如詩如畫的明色天空下,仰頭所見,失了自己。

破碎:

很累很累。

很想回家,只是看一下夢裡深藏於靈魂深處的人,而已。卻早已物是人非。

漂泊得太久,久到忘記自己是誰。

冷三說,想家。她常常如是對自己說。

她並不是個理智的信守承諾的人。一旦軟弱起來,連身體都是負累,只想交付了之。

年歲,她用脣角的弧度淺跡丈量長短。

年輪,一顆心的淪喪。

年紀,情的遠離。

年月,把沉寂消極當成苦行僧的殘渣剩飯,聊以謀生。

她想寫很多段落。以此來做個了結。哪怕筆不停息。而時間會流逝。

她想從最高的天台跳下,感受風的劇烈。如同人生,跌落得越久越能看見深淵。

她想從手腕上劃下一道長長的口子。用她最愛的刀。在手腕上經絡綰成的心形位置緩緩解析疼痛。如同心上的傷口。隱匿得太久,得不到釋放。她愛那血淋淋的詮釋。直擊真相。

她想讓刀穿透腹部,絕決果斷。劇烈的感受生命之初的疼痛。

因為無從忍受,卻倔強的絕不妥協。如同飛蛾撲火。毫無力量的視死如歸的對抗。毀滅性的,殺人不見血的,毫無退路的。

如果哪一天她要死亡。她一定會選用其中一種方式體驗它。詮釋疼痛的方式。

其實。只是脆弱得想太多而已。

想太多了。行動起來會很絕決。

有一種穿透力。穿越生死的果敢。

有些事不是想想就可以過得去的痛。

它深入到現實中,殘酷得破碎。

它是毒品,讓她深陷痴迷無法自拔。

伴著隱痛,劇烈不可抵擋。毒量太多。自我一天天脫離身體,靈魂。

它影響如此之深之重。

她越來越發現自己如同飛蛾。

力量之小,不經風雨。

它的一生,卑微柔弱。悽慘可憐。倔強多情。

它用醒目的死亡來反抗命運,直接撞擊人的心靈。

它的絕決疼痛以死亡的方式提醒人們生命的倔烈。

她愛這小小的飛蛾。

歷經的,某些傷,過不去的,某些痛。

她夾在尊嚴和罪孽中。

得不到解救。亦無從悔改。

如同鑽板上的魚肉。她體會過的感覺。

在醫院裡。反抗不了的一刀一刀的把肉割下來的痛楚。

乖乖的一動不動的淚流不停。

鮮血腥膩的味道一口一口從咽喉吞下。

記不清有多少口。

雙手抓皺的單人鐵床床單。純白如雪的顏色。

緊緊的抓住的她唯一的依靠。

記不清割了多少刀。

數不清流了多少淚。

半個小時未曾的停息。

未了,站不穩。抓床單的手鬆不開。

未了,走廊上坐著。病房裡沒有她的位置。強撐著的要暈的頭。

一場說是解救的煎熬。

醫生在誇她,不斷的,閃光的眼。

因為她的堅韌。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小小的鼻息肉和鼻竇炎手術。

承受之時她一慣的逆來順受。

可回憶起來,羞恥心勝過疼痛。她對疼痛的失感對自我的失敏無不羞恥。

過去的,太久,太累。一聲嘆。徒自解嘲。

她的破碎,支離。

段落終要停止,如她的生活,不得不繼續,沒有停歇。

她尚知自己要了卻以往之痛,以讓記憶空置。可交付於指下,反正,自己總

看不下自己所寫之文字。掏空了,喪失了,了斷了……尚不能罷休,因還在繼續。尚罷之休之,因落於筆下緩沉記憶。

怎樣殺人不見血的倔強結釋出怎樣的大言不慚。冷三爽朗迴應電話那頭的聲音:爸爸媽媽什麼都教我,就是沒教我寫怕字。於是,她在刀割的疼痛中數落傷口,一刀一刀。數到三十幾刀便數不下去。

天性中給予瞭如此深倔熾烈,膚可焚之。骨可粉之。然,又生出詩人的柔腸。

子影說,你只是,一直習慣強迫自我的堅強,獨立。

冷三當時回子影,我若走出習慣的領域,便再不是我。她的確不是冷三了,或醉生夢死,或冷魂,或默調不重離。

彼時人心與人心相斥相融,又如寒冰與烈火的關係,一旦相斥,玉石俱焚。一旦相融,它的爆發力亦不可橫量。自然是玉石俱焚的結果。冷三對待人事天真到不曾在腦海迴旋的直拓。若有不允,她便不依。若絕不允,她絕不依。勢要破釜沉舟,落得至死方休。犟性中,殺人不見血。

尚不明,犟骨與血性都不是她可運躊唯握的天地。

若有一絲一縷動搖之意,便決定著妥協。她在一顆心的裂痕中妥協。

寒冬的冷風肆虐中。徒剩下冰冷。

以麻木奠定憐愁,因遠去時光沉澱。一漪淡水,它的延伸直指心的亡殤。

一漪淡水遠遠比靜水深流落詞細膩恰切。靜與漪、淡與深相較皆在意中。冷三若一漪淡水。所淺所潛,若繡花針插入手掌,細小的傷口疼在血肉裡,從表面的肌膚看不到任何痕跡。她攤開手掌,殘跡深入血肉裡,化作融入靈魂的記憶。

這般深入骨髓的痛。來不及感受已然失感,連眼淚都是奢望。

失去了立場。什麼都由別人掌控。她寧願。不給任何人以任何立場。無從掌控才得以自由。她愛這簡單,然,在簡單之外簡單,已然不簡單。她想,誰造的一個最為隱、痛的一個間字。偏偏就把自己鑲嵌其間,時常,處於成熟之間,簡單之間,生、活之間。

生活,所宴為她,或美味佳餚或殘羹剩飯。她庸懶於舉著,徒對漸冷的佳餚殘局咀嚼,而這場盛晏殘殤並無止盡。它和她一樣,自顧自漫長,自顧自冷場,亦自顧自濃香。

若傀儡之生命,漫長流亡得毫無意義。時間的多餘喚醒了更深的寂寞與孤獨,愈漸黑暗,愈行愈遠。她無權或還無力放棄生命,卻有權荒廢生命。若無從選擇的生活,她卻能選擇怎樣的生與活。

怎樣的放逐靈魂。不復甦醒。

一日千年,她躲在時間裡兀自銷聲匿跡。

痙孿霸道的襲上心腔最柔弱**的空間。肆無忌憚。若妖怪吸乾人血液的無可抵擋。如此,絞碎了心。

神聖與疼痛的共存。記憶因此擱淺。若不能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亦,一樣很好。

她跌落於行路,一捻默色在無底洞的深淵墜落中,無可救贖。

‘默宴殘局’

行路,一場默路殘局。

冷三,飄渺的時空,舞逸的女子。她在夢中。

一旦困入睡眠,是釋禁的直覺的空間。無忌且瘋狂。

冷三的夢常常有固定的框架。像放映電影一樣。內容都不由自主的呈現默調。被淪陷和吞沒。並且孤立無緩。

每一場,都是無聲的黑白電影,壓抑沉默的持續。龐大而冗長。直至驚醒。

走進自己的夢裡,雜亂鎖碎意態輪廓都不明瞭。只要釋放出靈魂裡的默色就突兀收場,一個寂寞的靈氣碎片。這個性,隨了夢中主人。

彼時,是在暗香閣。子影初涉冷三的生活,喊,天啊。我的個天啊。阿三,你為何總有叫我膛目結舌的本領。

子影的目光裡總無辜且憐悻。暗香閣卻是冷三住過的最好的房間。獨自的空間。儘管這空間如何不堪卻是自由。有大而溫暖的床,明亮的陽臺,衣櫃,書桌,以及窗簾。

牆角數支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惟有暗香來。這詩境印在米色窗簾上,一經風,總在暗夜冉冉輕蕩希望的暗流。

冷三在窗簾上軟烙下紅色跡印,待到飄雪盡,暗香始分明。

徒留在遠去時光裡明媚或黑暗吧……

冷三回到家時,坐於窗臺。眼前大片大片的田野裡鑽出綠意,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叢裡探出黃色花尖,隨風姿態,若調皮孩子玩性,在這寒冷的天色裡搜尋春日氣息。

綠色新生,究竟是冬是春。言何這般冷、荒。

寒冷釋殤的風颳疼了指縫,不是說春日暖風溫柔得絲絲從指間流淌而過麼。她終於在這片連天荒蕪中,在這沉寂寒殤的刃風中絕望了。

她如死寂靜。風在她的呼息裡狂妄。任了絕望紋絲不動。

冬風太有性情,是她偏愛執愛的太過的劣性與烈性,越是太

過她便越是深愛,深愛至血液髮膚寧任枯竭而死。冬風成全了她,像撲打結冰的池塘一樣從她的眼睛寒刃而過,一次又一次的絲毫不留情。她眼裡的冰,終經不起這般肆謔,化成淚水滂沱,冰涼。

在如此萬物復甦的季節,朗朗春日裡蕩過劍氣迴腸的冬風。

有一個人說,你的心最仁慈的。

她說,什麼遲?

心軟的慈。仁慈的慈。那個人肯定的聲音,憐憫的目光。她的淚在眼眶被生生逼回。又落。又收。再落。一直落。

瞻望,心隱隱悲痛欲絕,回首,刺痛未路。她於是定格在窗臺。彷彿千年萬年的時間都隨著劣風呼嘯而過。

若久經沙場的騎士,在刀光劍影中學會麻木,在刀尖舔血的戰場中固守堅強,在漂泊異鄉的孤獨中碾轉絕望。留給她的天空一片陰霾,她過於留戀著天空的明媚,孩子一樣認真,淚水洶湧。

文字以頹廢的姿態落於紙上,廖廖無幾。合上。合上她悼念的破滅希望。

心裡曾經萌芽的聲音,聽來美得破碎。以為自已走在希望的田野上,卻不知,身在絕望的荒蕪裡。所有的表象過程,都只為一個悲慘的結局做輔墊。結局如何慘不忍賭。過程便如何濃墨重彩的轟轟烈烈。彼岸還未觸及。已落下萬丈深淵。

她叫冷三,一二三的三。除了一便是二的十字路口,她選擇了第三條遂道。行於誤途延續錯誤,終結淪點上缺陷不堪。

子影說,你應該看清,太多事情我們無能為力,或許延著父母設定的路走,你的路會坦然。

子影說,阿三,你是躲在黑暗裡獨自疼痛的孩子。

子影說,我喜歡你安靜時的孤遺,很成熟。

‘陌宴殘殤’

陌路,許,冷三收拾默宴殘殤。

默調不重離,默然歌離棄。默離,默棄。

她是在輾轉流離再無返意時黯知了這注定,並且接受。永遠的孤獨和沉默。仍舊對於初春新發的嫩葉心內抱有暖意,舒心,動容。因了細末梢節的小小情意。

卻再不慟動。

曾開爛了的一季淚花越過寒磣清秋,盡頭。是慵懶的漫漫蒼冬。

若灰心意,死了心。任是動盪亦停歇。

子影很好。靜好的好。靜守憂愁。她亦很好。太好的好。太過極端。她們,又在一起。子影剛對她說,阿三。我們回長沙吧。長沙是座離城,她又回來了。離城接納的笑顏已倦了麼?她迴歸的腳步亦是乏了。

東走西顧,她,是一隻雪影裡迷途的小兔,雪寒融化後,流淌不盡,流過大片大片的迎春花,小兔子已凍成一束雕塑,千年後,幹成一束化石,依舊痴望著田野裡少年時的夢。目光溫暖。

玻璃缸裡一條小小遊魚。魚遊其中,概不知味。凡知其味七分者。必懼之三分,悻悻移之。凡知其味三分者。必忌之七分,抑抑行之。凡毫不知味者,必不知其危。飄飄翩躚。自顧姿態。因空氣若凡塵窒息。而她,是一隻離開水的魚,呼吸屬於飛鳥的空氣。

洄溯:

麻木生出的情緒幾乎纏斷了心思。若不是形質的破碎,便要衍變成心態的崩裂,從一條條小小裂紋開始延伸……

她想退出這場不屬於我的遊戲。去往何方。自是言不由衷。

生活的疲倦無心周旋。要淡出世間萬物之時,才終能感受獨自一人的悽涼和龐惶。人,果然是害怕獨居的生物,然,害怕不一定不能。終會習慣。若,一件情,一個人,不能忘懷,那麼記憶,爬滿悽涼與無奈,某些付出無以為報的情。最終,石沉心海。無以為容。如此,禁不得回想的過程,從忍耐開始,漸而必需習慣。

生之堅韌以如此方式來獲得救贖。無論是最初的還是最終的。人生。真的只是一個人的路程。

子影突然說,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她心悸回頭,子影卻對著一盆她要她在路邊移植的綠色植物。它有充足的水分。但是顏色並不光鮮明亮。它在路邊蒙上了層灰。失去了本色。

她冷笑,生活。大抵就是這樣。她遠不是能隔岸觀火的人。亦自覺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匆匆促促。從未有停息的時候。有沒有人帶著對來生的承諾。從生命的高度追尋彼岸餘情?她在軟弱。她要的停歇是要轉託至下輩子,寄生在虛渺的異類。有時候,在乎與不在乎,竟只是一念之間。

她唯有再一次的以默哀悼念她犧牲的某些生命之最。痛惜不已。痛到不能再痛淚已乾涸,再無一絲綣念。

她所繼續的只是一段。未完的不了了之的、古人筆下早已腐朽的陳腔俗調。

若薄面輕碎

已破不重圓

重圓難重願

我的粉身碎骨

照見你輕怨的臉

(薄鏡之碎,以痛完結。冷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