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人名一生命__陌路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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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一人名一生命__陌路流年
一人名一生命——陌路流年
陌路,似水流年,不是人名,只是時間的輪廓。冷魂的或子影的逝水流年。不過是舊事。只願了之。
從何時說起了,從漂泊吧。
浮萍漂流本無根,浪跡天涯君莫問。不言伊始,可言泊流。泊流的城市,冷魂如同從森林裡來的動物,而子影,學會適應。
曾經的約定
曾記某時,子影說,過年回家
又說,結婚後每年過大年過節都會回家陪父母。
某時。曾經。已沉溺或淡忘在輪迴的某些。
某些遺失了的浮光掠影的碎片終是不經穿越,或是它還沉淪在風雲歲月裡自顧歷經沉浮?
惜是荒廢了抹雲淡風清。
徒是葬送了筆未世塵埃。
物事人非,誰都經不過變遷。冷魂覺悟到回不去舊時心情時,正在樓梯口,樓上,是她與子影的天下。樓下,是父母的天下。一張門之隔。母親睏倦極了,額上的累意重重烙上冷魂的心,冷魂輕輕緩緩的拉門,把母親的容顏和奈何溫柔慎重的掩過。
那個場景,已融成一副畫,畫在了心版上。昏暗的燈光,寂寂的冷清,一張門的兩面,母親與女兒的隱刃對持。
重門
重門輕掩
屏閉哀思一重
屏閉相思一重
吾輕掩重門
門內門外兩重天
永不相見
彼時,冷魂透知母親的所有,以至於心痛心惜。冷魂與子影都不過是透過母親所呈現的神態和表象來揣度她的心思,就說,透知所有。其實不過亦是猜度。
冷魂和子影以為,母親對她們遠遠淺著心。的確是淺的,因路太遠。然而,此時冷魂卻不這麼認定。血緣的揣度中,自是心有靈犀的相通。遠遠著的心以及情,都太深遂以至不可琢磨。
親愛的,別太固執,如果你能深深的深深的與你的母親對視,你能不退縮麼。母親的眼睛所漏洩的未稍枝節你敢接應麼。你不必接收。
親愛的,我們無需看母親的眼睛,只在她身邊,聞著她的氣息。端倪就絲毫可見了。
然而子影,母親就從我們的眼睛中看清我們的傷痕。冷魂想如此對子影說,然。子影曾說,我或偷看你的日記,不與你言。知曉你就夠。有個人,深深的瞭解你,如若知音。不夠麼。
子影,不夠麼。大約聰明如子影早有所悟。
約定
食指相扣
我們約定——回家
回家的時候。
路邊會開滿迎春花
青春的路程,
我們將**肆意揮灑
海闊天空的紛繁。
擠滿鏡中韶華
要回家的時候,
我們早就四散天涯。
那食指相扣的約定
依舊佇立在時光深處
不經流沙
冷魂寫下約定的詞時,她與子影都回不去以往的心情。於是,過去了的心情,那樣值得緬懷與記憶。
呵,那些年的傻事喲。從長沙轉一個圈又回到長沙。
是明媚的春天。該走的,都走了。
子影亦走了,直到她坐上火車,冷魂才後知後覺的在心裡想,子影要走了,說明以後很難相見了,其實自己也要走了,說不定就此是永遠。雖然,此刻近在咫尺,感覺卻已相隔天涯。半個小時前,她們還在吵架,可是眼前這輛該死的火車就要載著她走了,太過匆匆。來不及演譯離別的催淚曲。月臺,很美的名字,很悽美的離殤。在這裡,有她們最美的惜別。
依稀,子影還在鼻間擠出媚人的小皺紋。在人山人海的候車室說,我漂亮吧。
漂亮,我可愛的子影最漂亮了,冷魂笑。
嗯。我親愛的阿三也最漂亮了。子影說著臉蛋上有隱藏不了的傷感。
可是,冷魂當時卻覺得她溫柔可人,比起吵架時凶起來的時候感覺要溫馨得多。她喜歡的感覺。也許是她並不害怕離別。心已然麻木的人不會對離別有過多的感觸。她想。
子影叫冷魂回家時,冷魂就不該在月臺停留。讓子影所有的隱忍都崩潰得放肆。她並不知道子影還是這麼的易感。而自己又何嘗不是了,只是,太過後知後覺,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是刻意。
冷魂用手機錄下了子影坐上火車淚流滿面的模糊影像,以火車和月臺的距離。她看清窗邊的子影楚楚可憐的把臉龐沉沒到黃色髮絲裡。用紙巾拭淚,偶一抬頭,可見紅痛的眸子深深舍戀定向冷魂,訴著:你一定要幸福啊。這是她們曾經的歌。永遠的歌。子影在心裡說,阿三,你一定要好好的。冷魂在心裡說,至少,請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子影。
如此就要散去。冷魂怎似在看別人離別的一齣戲。明明自己身在戲中。她自落得淒涼的得意。然而,火車動了,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就這麼傻B得像電視劇裡爛熟的情節,在子影的影子愈來愈小漸漸消失後,她才追著火車跑。
然,追著火車跑,與追著離別一樣,追到了失落。鐵軌過隙,轟鳴著是離別的聲音。咕隆咕隆的沉厚。她為何會落下一行淚來了。
子影真的走了,在彼此觸不可及的距離間漸漸遙不可及。
子影去的地方是廣東東莞。在同學的介紹下,做文祕。天天坐在辦公室,靜得如一物,如果是植物,應是含憂草了。
辦公室的工作的確不適合她,天天干坐著,除了發呆還是發呆。浮思不斷,牽扯著愁緒剪不斷理還亂。時間若干涸土地的崩裂的縫隙,她的愁思是杯中散落的水,見縫插針。
然而,老闆調戲她。她一氣,捲起包袱,走人。
冷魂自子影走後,回覆到失了語言的日子,若困獸般匍匐了野性與劣性。獨自在宿舍,室內的空氣幽涼空冷,一片死寂,冷魂放了悲涼的音樂,亦覺吵嚷,停了音樂,又覺荒涼。擾得心下難以安寧。子影打電話問及她獨自的時間裡可有說話。冷魂想了半響,說,不記得。
的確是不記得,獨自的時間和空間裡,總落得恍惚。
卻記得自己奈不過窒息的空氣,離了這一室寧息。著了亮黑的上衣,素藍緊身仔褲,黑色高跟靴子,披散著溼轆轆的黑色長髮摸黑的下了樓,買了去上海的票。
冷魂只有兩個選擇,上海或廣東。然而她恨不能一輩子不去廣東,怎麼去廣東。於是去上海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至少,絕望得有點新意。
不是麼,一孤人走入一孤城。
陌生的城市,獨行無措。冷魂只覺被遺棄得荒蕪以至深刻體會什麼是真正的孤獨,孤獨到如行沙漠。失了整個塵世凡生。同時寂寞,連子影亦不知她獨闖到上海。然而她說,是獨自流落到上海。
上海。有冷魂怎樣流落的開始了。又有與子影怎樣苦澀單薄的脆弱相依了。
初夏,沉烙至心底的時節,心底葬有一副畫,未夏紅蓮凋零的滿池頹殤裡淺蕩著一漪淡水,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寧與靜。夏季,是冷魂的季節。整日整日無一絲自然之風的寧靜裡,暗暗倘佯著靜海深流的力量。看不見,觸不到,聽不到,只能感受。
某時,老師讓描寫夏天。冷魂曾經幼稚的寫過,夏天是讓人有安全感的季節。這一句,貽笑大方。那時筆跡更為拙劣。不過是想寫:夏天的熱度下,靜靜的流溢位生命的本色。無從躲閃。
此時筆痕塵跡冉冉,依然沉烙,七月流殤。葬我的季節,僅能暗憶的七月。熱流自顧,凝青溢鬱。靜佑難予,渾然無主。
屬於冷魂雙十年華的締結。
她們在忡夏重逢,於冷魂而言,是場救贖。
是漂泊的浮躁,浮躁的人和浮躁的心情碰撞到上海浮躁非常的鬼天氣。冷魂在非常悶熱的鬼天氣裡去上海南站接子影,冷魂不曾想到,連子影都落魄至如此。落魄至上海廠區。
子影借了一千塊錢來上海找工作。找冷魂。一千元錢並不經用。進廠就得介紹費,五百。電子廠。另外五百是生活費了。冷魂剛到南站,子影剛出南站。落定便相遇,實在有夠運氣。
冷魂看見出站口向她走來的子影,她隨意拖著拖鞋,手裡一個小小的精緻紅色拖包。衣裝亦隨意得落魄。用一支圓珠筆隨意挽起黃色髮絲。她生得讓人疼惜的臉龐躲在流海里媚笑,落魄下無言的豔殤便活生生靈煜煜的呈現在冷魂眼前,冷魂寧願她呆呆坐於辦公室,如一株含憂草的呈顯空
茫的無言靜殤。彼時,至少,她還有位置。
她們輕輕相擁,習慣性的見面禮。子影喜歡脆弱相依帶來的淺潛暖意。她不經意的隨時想要收集著鑲嵌在記憶的痕跡裡。以供回味。以為徊慰。
重逢的喜悅言之不盡。似重逢了一具希望的影子,子影隨著冷魂搭地鐵,一路開懷暢談。
子影笑道,哈哈,阿三,我們整整三個月沒見了。你不會告訴我你住的地方又像鄉下似的孤僻吧。我可是怕了。
冷魂道,去,在上海我住的地方在廠區真算是挺好的了。中等偏上吧。
子影放下心來,到了閔行路。子影黯下神色,環顧著問,這是郊區吧。我的個天啊。
冷魂道,去你的,你以為你旅遊啊,還能住市中心。
子影嘆了幾聲,說,可這個地方怎麼看怎麼像農村,不對,比農村差遠了。
冷魂道,不錯了。
子影於是大講特講要追求品味,要有生活的質量,要對自己有高要求。等等的等等都是眼界的與禁懷的問題。然而,不是足下的解決。冷魂笑說,我的手上只有一片過期的麵包,如何瞻仰美味批薩。
子影眸子盡是疼惜,教冷魂,阿三,你不能習慣過期的麵包。這是心態問題。
冷魂笑著說,我該如何,你能如何。
這不是沉重的話題,她們就是有如此本事,能笑談暢談血淋淋的傷痕與沉甸甸的不堪。當然是子影的薄力,她還不夠消沉。以至有比冷魂更清晰的薄力。然而,她的揹負夠沉重之時,兩人的笑談和暢談時,便沉寂了過往的糜黯情思。言語裡失了囂氣淪為縱撅。
子影亦笑,阿三啊阿三,眼界的高低與足下的解決雖不能同步,然,你一直就安定在你所選擇的土地。你身陷機械的環境未讓你覺悟到曠世禁懷裡有享受的姿態。
只這種姿態,你連奢望都沒有過。你的心要先走出這片土地。什麼破地方。
子影見到的冷魂的居室,整個人就僵硬住,眸子裡明著不敢置信的輕光。喊,我的個天啊。
冷魂道,算是好地方了,我保證你很難找到比這裡更好的地方。
這個小房間是長方形,由兩個小長方形組成。進門放下一張大床,**堆著亂七八遭的衣服和物品,剛剛佔了一個小長方形,再無寬度,而另一個小長方形空置著,放兩個包裹。子影跳過床把自己的包裹放在空處,見到一個窗戶。一開窗,對面是一家餐館的廚房。她關上窗以隔絕窗外腥臭味。冷魂笑道,開啟窗可點菜來吃。子影笑著回,這個設計真特別。她跳上床站定小心看床邊的視窗,視窗下是臭水溝,臭水溝是餐館的排水口。長年流淌著一股腐酸味兒。
子影酸了鼻子,笑道,阿三,你在深入你的生活。又不甘的說,你怎住這種地方。
冷魂笑著回她,你將就下吧。
子影搖頭說,我從不將著生活。不為活而生。她又兀自嘆息,笑道,雖然來了。
冷魂知子影絕不能如此的生活。她所謂的生活,是要有自己自由的姿態,足以自主。不過抵擋不了生活所迫,暫時寄居。她天性裡流離若一隻蝴蝶,只有短暫停留。再度飛走時亦沒有方向。於是再度停留。如此反覆。她總說,我不知自己有何興趣愛好,她對自己與塵世都太過淡泊以及薄弱。
然而,她是有翅膀的生物。她說,阿三,你是糊塗的把生活來生活。隨遇而安。沒有一絲要求。你看旁邊那個房間就很好。
冷魂道,那裡八個人住或四個人住。我和小節都不願。寧願兩個人住這裡。
子影見到小節,小節本名木子節。她對冷魂說,她是你姐姐還是妹妹。
冷魂道,你猜。
木子節說,姐姐。
冷魂道,那她是我的妹妹吧。
木子節搖頭,一臉不信。說,她比你漂亮。
冷魂昂頭自信的笑,去你的,她有她的漂亮,我有我的漂亮。
木子節亮著漆黑的眼,盪開明朗的笑,用特有的河南腔調道,啊哎哎,真沒見過像你這麼自戀的傢伙。哎,冷三。你怎麼這麼自戀了,臉皮怎麼能這麼厚了。
冷魂笑嘻嘻的捏捏臉蛋,無辜的回,不厚啊……一片笑語譁然。
木子節躺著睡覺,說,冷三,我先睡了,我好睏。
子影去公共衛生間梳洗完,說,難得衛生間還算好。子影剛到,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車,倦極了,倒頭便睡。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得空寂,似再不能有光明之色。
子影叫了飯來吃,木子節坐在**刺繡,冷魂與子影便吃盒飯。是十分好吃的酸菜炒木耳。冷魂與木子節閒聊,木子節簡單,講話異樣調子有獨特風味。如她的眼睛。性情天真並且孤僻。冷魂每每與她說話便耐不住愉悅的心情,笑語肆起。子影尚見到冷魂卸了倦怠的神情,自然笑語。心內安慰。
子影邊吃飯邊打量木子節,木子節小小巧巧的,面板黝黑。扎馬尾,乾淨的用一朵紅花束起,流海卻還是自然捲的。亦短,不遮住秀色濃眉。她長長的睫毛下漆黑明亮的眼睛幽深古撲。特別吸引人。略帶著警覺和無辜。高的鼻子和性感的靜溢的紅脣。輪廓緊緊收起的分明精緻,如日本漫畫裡勾勒得最出色的明快線條的人物輪廓。
子影面板白晰細膩,又楚楚可憐的惹人疼惜。卻一點無輪廓。木子節剛好相反。兩人各自歆羨著。
子影吃完飯,冷魂便帶她去走走,幾步就到了一處清靜得荒蕪的廢墟。雜草叢生,盡頭圍一攔高高圍牆,一道鐵門。兩房是破棄矮屋。子影十分喜歡,說,這個地方好,靜極了。這破地方還有這等地方。算是別有洞天麼。
冷魂笑道,就知道你會喜歡。
兩人席地而坐。笑談鎖事與往事。大約是因過去了,都能雲淡風清著。隱隱的或清殤,皆苦笑置之,一掠而過。子影說,阿三,你怎麼來上海,怎敢一個人來。又是如此,一個人,一座城。陌生陌路。怎樣的。
冷魂說,不過是流落。
子影亮著迷暈的眼,問,怎樣的流落。
冷魂靜靜笑著,從頭說起,我買票之時還在猶豫,廣東尚有朋友在。而上海是完全的陌生。我選擇了上海。買票的時候售票員問我,是到上海南吧。我尚疑惑上海難道還分東西南北?
拖了一個包,一個人別一座城,進去另一座城。十六個小時之後,終於到站。初到上海,五點。連人帶一個小包走近上海明亮的懷抱,走近太乾淨的街道,走進上海諾大的繁華。
融入上海的曠景,潛移默化的及變,舒服得讓我淨下了心。
這,是上海的第一感覺對我的蠱惑。並不知上海有地鐵。亦不知目的地在哪。尋了個摩的,出了市中心,到蒲西民租房區,搖擺村。幾乎顛倒了上海兩個字的華麗。郭敬明筆下的上海隱到邊緣,現出了它邊緣的姿態,見到它的廬山真面,我僵木著,只對著臭水溝嘆一聲,郭敬明筆下的上海原是如此,他的筆太矜貴,觸不到可成墨的泥濘之地。他乾淨清透的容顏亦絕不適合出現在這等地方,最好的,他的聰明不會允許自己融入這裡。
所謂城市,是指市中心。而城市邊緣,是廠區。我們大多數人行於城市邊緣。在上海最繁華的城市,定價為最底層工階的機械,陷身的廠房裡,葬夢於時下。日復一日的圍著機器轉動身與心,在幾許紅色薄紙的酬勞裡陷入,輪迴。
下了班,擁護著過馬路,車太多,噪音,飛塵幾乎要覆蓋了人,曾經鮮明的心亦湮沒得了無痕跡。
包括多讀了幾年書的高校學生。學生的待遇比我們好,多了宿舍可住。好多從介紹所進廠的人花了八百至五百不等,依舊要自己租房子。介紹所十分好賺錢,因此走三步就有一個介紹所了。
然而介紹所亦有把戲。空口白話的哄騙說:包住宿,不要介紹費。等面試通過了,便說要兩百塊場地費。再等體檢通過了,又說要三百塊體檢費。等進廠了,再說廠裡要求要兩百塊錢不是介紹所要錢。已經交了錢的我們都不會傻到白白浪費了已經交了的五百塊錢。只得更傻的再交兩百塊錢。我進的這家介紹所算狠的,一個人宰了七百塊錢。卻有一個女子體檢不合格刷下來了,心電圖上心跳有短時暫停跡像。她哭哭啼啼的央求著要退五百塊錢。介紹所的人怎麼也不肯。
我記得她在介紹所拉著我哭訴著,我的女兒剛出生,她奶奶帶著天天要錢。奶粉錢都不容易了。我又沒找到事做。呆在
家裡同樣天天要用錢。花了那麼多錢又進不去。日子怎麼過咯……
她還在傷心的哭,明顯的說給介紹所的老闆聽的。我遞紙巾給她,說,你先看病吧。
她又哭訴著繼續說,這點病哪裡顧得上去看。賺錢要緊啊,不賺錢孩子吃什麼啊。她才兩個月大……
她依舊哭訴得傷心不止。幾乎一瞬間收藏了千種失落以至絕望,眼前一片死灰顏色。人生支撐不起負荷,墜落得絕力而惶恐。她起伏的肩聳動著一顫一顫。可感心在抽嗒嗒的憷痛。長久不停。
僅限於此刻陌地潰碎的發洩。她對一個陌生女子不管不顧的交付頹敗和酸楚以及更多無力言明的生活痕跡。明日太陽固執的要出來之時,她依舊要直起身子揹負起母親女兒妻子的各重責任。這,不過是一個二十一歲女子的一時狀態。
我早司空見慣工階人群的萬般姿態和隱皺的眉間無奈,過見太多心內仍舊動容仍舊直直擰緊了不敢鬆弛。子影,你知道這動容不淺不深恰到尺度。
冷魂靜靜看著子影,目光如水。她迫不及待的先講了一個年輕媽媽的哭訴,子影自知淵源,心下同感。說。她們尚且有生活的痕跡。如此才清晰著明愰愰的活著。這,是生活的形狀。
冷魂亦笑,彼此早習驚人間世態。染塵涼世,染城涼事。亦習慣生活姿態,情牽陌宴,情遷莫言。
生活,莫言清殤,陌宴情殤。不過如此。
子影問,五點多了,你在哪裡落腳。
冷魂說,在搖擺村。上海的民房,一個小得只放得下一張床的就再找不到落腳之地的小房間。沒有洗澡的地方,但是居住了五年的住客卻也有。她帶我去上洗手間,是在離房子較遠的地方。我一進去,嚇得不輕,想,世界上還會有比這裡更骯髒更噁心的地方麼。那,搖擺村的廁所便是世界之最了。如果搬上吉尼斯記錄烙上它舉世的容顏和氣味。讓地球人都觀賞觀賞。哈哈,天啊,我相信會餓死不少高人。金燦燦的可愛的吉它斯獎盃,如果供奉到搖擺村的廁所裡讓蒼蠅蛆蟲蚊子蟲子大小便衛生巾當供臺……呵呵,吉尼斯獎盃的耀眼光芒在搖擺村的廁所裡明綻永久的燈光。我想,它會無顏的自動陷下去,或會被冒著熱氣騰騰的糞便掩埋了。哈……它再也無顏了吧。
冷魂和子影都笑得彎了腰,子影更是捧著肚子說,你丫的,我是該說你講笑話越來越刻薄了還是說你被生活氣味……呵,被搖擺村廁所裡的氣味兒醺得低階趣味兒……
冷魂白她一眼,道,去你的。韓寒不是說低階趣味比高階悲傷更有意義麼。還是我把這兩者也完美的結合起來了。
子影道,好吧,你說說那榮獲吉尼斯獎盃能搬上世界舞臺的世界之最的廁所到底什麼樣吧。
冷魂搖頭笑道,你會吃不下飯哦。
子影越是好奇,擢弄著說,快點,說說唄。我胃口很好。
冷魂笑道,嗯,說就說吧。吃不下飯你別怪我。慘了,我想想都吃不下飯了。
子影笑道,正好減肥。
冷魂道,嘿嘿,說不定拍了照片來開個專門減肥的店就要爆賺啦。那可是錢途不可限量啊。如果她們天天看著不餓死的話。
子影道,你損不損,惡不噁心,想什麼讓人天天對著廁所來減肥。看著拉出來的東西誰還吃得下東西。虧你還……呵,貌似是個好主意。
你這個世界之最善變的小女人貌似也應該拿吉尼斯獎盃。冷魂對著賊笑著的子影說。她賊笑的小動作總透著嫵媚。這是在談論什麼跟什麼啊,世界之最美和世界之最臭。居然兩人都能笑得跟中了百萬大獎似的,子影笑道,咱們倆人心理變態。
冷魂道,你才變態了,你一個人變去,別總拉上我。我最多變臉而已。
子影道,別扯遠了,那吉尼斯廁所到底啥樣。
冷魂說,慘了,真要吃不下飯了。嗯……我進去的時候,其實隔著一條河已經聞到味兒了。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嚇得不敢動一下了。真的,我一動沒動。我的鄰居撳開了嗅著無數蚊子蒼蠅的軍色破布簾。我聽到蚊子的嘶叫聲,天啊,子影,你不會知道蚊子可以叫得那麼尖銳那麼瘋狂,跟一群吸血鬼搞唱大合唱似的。此時我的視線還停留在空中,紅色磚堆成的牆壁上黑暗暗的蜘蛛蒼蠅蚊子以及一根紅色線吊起的一個雞蛋大似的燈。燈是紅色的,像佈滿血絲的動物的眼睛般猙獰。我不敢看。瞟著往下,一個人居然就蹲在坑板上在方便,我正要出去,鄰居拉過我。我說有人在。她說都這樣的。說著她小心翼翼的找尋乾淨的可以踏腳的地方,踮著腳也幾步到了坑板,踏上蹲著便方便起來。我還杵著,地板上屎,尿,黑色衛生巾,蟑螂,蒼蠅,蚊子,甚至還有老鼠。我的個天啊。我在心裡吶喊。喊了幾聲同樣小心翼翼的找尋乾淨的空地踏腳,蹲下便儘量往前,因為低低的糞坑滿滿的屎溢位來高高的……後面的女孩居然用手機放起歌來,劉德華豪邁的在女廁裡撕喊給我一杯忘情水。女孩搖著頭跟著旋律沉醉,我又是吶喊,我的個天啊。然後,我想起你時常對我說這句。
子影似笑非笑的大笑起來,說,你怎麼呆得下去,太佩服了。
冷魂呼著氣道,誰說不是了,我都佩服自己。
子影道,然後了。
冷魂氣道,然後我拉了屎出來了。操,還然後了。
子影笑得狂吐。冷魂亦想吐。子影卻說,你怎麼出來的。
冷魂嘆了幾嘆,說,我一直摒著呼息,不到一分鐘便跑得比兔子還快。衝到河邊呼吸河水腐朽的味兒,然後仰頭嘆息著喊,天啊。然後回頭看了眼那個矮小的歪斜著的廁所,奇怪它為何可以支撐著不倒了。我想像著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就像這夜一樣暗無天日。一個外國公主微服私訪,路過此地,忍不住要方便四處找廁所,無奈這帶只有這個廁所。她思想掙扎得十分痛苦,以致可愛的臉蛋鑲嵌著萬分深惡痛絕。但她怎麼都憋不住了,只能生不如死的走進吉尼斯廁所。一進去便嚇得站不穩。跌了一摔,昂貴的上等衣裝就在屎堆裡打了個滾,她顧不得那麼多。起來摒著呼息一步步踩到坑板,像被活生生凌遲處死般的淚流滿面。她想,我寧願踩著血淋淋的屍骨而過。她正方便,突然。一道雷,嘣。吉尼斯廁所光榮犧牲了。啊……公主抬頭被頭頂的磚壓倒在了屎堆中……吉尼斯廁所湮沒了這位異國公主。搶救的人來了,驚動了異國王帝,太醫驗屍道,公主是窒息而死。公主沒有被破磚壓死,卻被臭氣醺死了。王帝大怒,我的公主聽說上海是中國最繁華的城市,是中國之最才來的。可她卻葬身在最繁華的城市中最骯髒的廁所裡……
於是,兩國交戰。於是,牽聯到他國。於是,世界大戰爆發。於是,世界滅亡了,人類滅絕了。於是再生人類都隱隱記得,吉尼斯廁所因為這個異國公主而舉世聞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最後導致世界未日。因此,千萬要把廁所打扮得像廚房。
子影笑道,所以,日本的廁所裡可以吃飯。哈……
冷魂道,這可是真真的低階趣味了。拿異國王帝的高階悲傷當低階趣味來耍著玩樂。哈哈。
子影道,如此自由言論可見你的黑色幽默真要放開了來才真不得了。一個個故事隨口隨時掰著,不是王帝就是公主或是將軍或是奇人。子影佩服得五體投地。她作揖,想著又笑得跳起來。
冷魂笑道,怪的是還有了。鄰居出來之後,奇怪的問,你怎麼就出來了。我當時瞠目結舌的無語極了。問,為什麼不去別的廁所。鄰居說,搖擺村就這一個廁所。房間裡都自帶馬桶的。我笑出聲來,想著真只有這一個廁所,會不會真來了個公主或是死了個人引起關注。引爆銀幕……
子影打斷道,就算真的有,也會被掩藏……
冷魂亦打斷她道,所以說世界上沒有新聞,因此生出許多許多寫小說的,想像力是絕對的,然而寫出的小說筆鋒都不夠尖利。尖利的又有幾個可問世。可容問世。
子影道,你了。
冷魂道,我沒有必要尖銳。而且我沒有筆。自問如此學問連握筆的資格和能力都沒有。你知道的,我才讀幾年書,看過幾本書了。(此時尚無上網本)幾首破詩,不過亦褻瀆了文字。呵,你的詞和文以及書本倒是荒廢得太可惜。繼續吧,自有種隱隱的尖利深探至生活疼痛面。
子影道,彼此彼此。
如此話題常常是後置的,必竟,誰都無路。尚自迷茫。在文字的領域裡,都太過淺薄。
未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