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劍刺李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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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劍刺李建成
我心想著，王世充到底拿什麼籌碼讓我可以安枕無憂的留在洛陽城，他的鄭國，做他的永安公主，如今的洛陽兵臨城下，岌岌可危，馬上就要成為唐軍的囊中物，他倒是樂觀的很，我說道：“多謝洛陽王的厚愛，永安公主這一頭銜，小女子無福消受，你說吧，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了楊嫣？”我原本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真沒想到王世充是如此的小人，就算對他有知遇之恩，他權當沒這回事。
“你這是要與本王私下做交易嗎？”王世充說。
我回道：“你要這樣認為也可以。”
“哈哈！本王可是難得遇到你這麼一位直爽的小姑娘，那本王就看在你對我有知遇之恩的份上，答應了你的要求，只要你替本王完成一件事，事成後，本王立馬放楊嫣回唐營，說到做到。”王世充說。
“只要你肯放了楊嫣，無論你要我做什麼事，我都答應。”我心急的問道。王世充回了一句：“替本王殺了李建成。”王世充話一出，讓我整個腦袋嗡嗡的叫，‘殺了李建成’？王世充要跟我做的交易居然是這件事，虧我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說‘無論你要我做什麼事，我都答應’，這時卻默默無語了。
見我沒了剛才的豪言壯志，王世充調侃道：“怎麼想退縮嗎，是怕了吧？本王就知道你是隨口說說的，今日本王不會扣押你，放你回唐營去，告訴李建成，她的太子妃在我手上，若還是猶豫不決，不肯拿三座城池出來交換的話，就休怪本王無情了。”
“等等。”我逼著自己下了決心，說道：“你要我做的事，我會如你所願，但是你必須遵守自己的諾言，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王世充說：“只要你提著李建成的人頭來見本王，本王自然會放了她，君無戲言，但是本王給你的期限只有一個晚上，過了明日卯時，本王還沒見到李建成的項上人頭的話，那楊嫣的性命，本王可不敢保證了。”
從洛陽城走出來後，一路上惴惴不安的走著，到了唐營，遠遠看見李建成朝我走過來，一臉擔憂的對我盤問道：“你去哪裡了？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亂跑的嗎？”我避開李建成看我的眼神，心裡慌亂的很，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李建成看出端倪，問我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回道：“我沒事，先回去了。”繞開李建成，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帳營裡去了。
見我心神不定的樣子，長孫無垢關心問道：“你剛才去哪裡了，怎麼一回來一臉的不對勁。”
我回道：“只是出去透透氣，沒什麼的，你放心吧。”回完一句就倒頭就睡，心裡還惦記著王世充要我做的事，殺李建成，要我如何才能下的去手，但如果李建臣不死的話，楊嫣的危在旦夕，她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姐姐程珍，我不可能不救她的。心裡亂糟糟的，腦子沉得很，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是被一個噩夢驚醒的，夢裡，姐姐喊著我的小名，哭著要我去救她，然後被王世充一刀砍死了，嚇的我驚醒過來，全身虛汗，我突如其來的驚叫聲吵醒了長孫無垢，她問我道：“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吧。”
我滿腦子都是剛才的那個噩夢，那種場面好真實，真實到讓我認為王世充很有可能此時就舉著一把刀對準著楊嫣，越想也害怕，我問長孫無垢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長孫無垢拉開帳營的一塊布簾，往外瞧了瞧，然後回道：“五更天了，你有事嗎？”
都已經了五更了，再過一會天就亮了，王世充要我在卯時之前提著李建成的人頭去交換楊嫣，否則他便殺了楊嫣，我趕緊下床，長孫無垢不解的問道：“這麼早你要去哪裡？”
“我睡不著，出去走走，你再睡會吧。”我隨便找了個理由瞞過長孫無垢。
從自己的帳營裡出來後，我來到了李建成的帳營中，走進去，看見他還在熟睡當中，在他床沿邊坐下來，凝視著他睡覺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在三原村的時候，每天早上我也是這樣端詳著他的睡容，伸手想要去撫平他那連睡著都微微皺起的眉頭，可是當手指停止在他額頭上空就不敢動了，我這是在幹嘛，不是來取他性命的嗎？卻這樣依依不捨，痛切心扉，姐姐與李建成兩者之間，實在讓我難以抉擇，偏偏又要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看著李建成孩子氣的臉龐，我情不自禁的落下了淚水，淚水恰好滴在了他的睫毛上，或許是感覺到冰涼，李建成緊閉著眼睛顫動了幾下，我趕緊擦乾淚水，這時他醒了，看我出現在他眼前，李建成朦朦朧朧的問道：“程惜，是你嗎？”我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俯下身去抱住了李建成，他拍拍我的後背，疼惜的問我道：“發生什麼事了？”在他寬闊的胸口前，我只知道拼命的搖頭，一句話也不肯對他說，就這樣躲在他的懷裡，也許惶恐不安的心會得到平靜，迷迷糊糊中有點睡著，卻被外面傳來的一聲雞鳴給驚醒，天亮了，我忽然起身，讓李建成一頭霧水的看著我，我還是一副世界末日要到來的表情。
李建成知道我心事重重，可並沒有詢問我的心事，他起身下床，背對著我穿衣服，我的思想還縈繞在王世充昨天的話中，不知不覺中，我像是鬼上身一樣，靜悄悄的走到李建成放兵器的地方，伸手將他的劍取下來，而手卻在顫抖著，李建成已穿好衣裳，他轉過頭來，見我手上拿著他的劍，不解的問道：“你拿劍做什麼？”
我喃喃自語道：“姐姐對我很重要，我不能讓她有事，就算要了全天下人的性命，我也不要眼睜睜的讓她送死。”
“你在說什麼？到底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讓我看看。”李建成說著就要靠近我，我一時激動，腦子裡亂亂的，接著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就無心將劍舉起來，刺向李建成的胸膛，李建成呆愣愣的看著我，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神情恍惚著，根本就聽不進去他說的話，然後李建成又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就在這個時候，帳營外有人進來了，我轉頭一看，是秦叔寶與羅成帶著楊嫣進來了，他們見到我拿著劍刺進李建成的胸內，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接著就是楊嫣的怒吼聲：“程惜，你刺殺太子？”就是她的這句話，讓我整個人甦醒過來，意識到李建成的胸口已流出鮮紅色的血，我驚慌失措的將劍拔出來，並仍在了地上，李建成也隨之倒下，我喊道：“建成。”人也衝了過去想要抱住他，可楊嫣一把將我推開，自己將倒在地上的李建成扶起，此時的李建成已昏迷過去，失去了知覺。”
天吶，我到底在做什麼？我是在何時舉起劍刺向李建成的？我全身發麻，癱軟在地上，如果李建成有何不測的話，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過後我才知道，楊嫣為什麼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唐營中，原來李建成一早就想好了救出楊嫣的計策，他知曉羅成與秦叔寶熟悉洛陽王宮殿的地理結構佈置，就派他倆人趁深夜摸進洛陽城，設法將楊嫣救出。難怪李建成對楊嫣不聞不問，只口不提用城池叫喚楊嫣的事，原來早就胸有成足讓楊嫣脫離虎口了。
刺殺太子乃是死罪一條，即使秦王與眾將領暫沒追究我的罪行，可楊嫣始終咬著我不放，下令將我關押，李世民出面阻止，楊嫣就擺出太子妃的姿勢，說太子被刺，她有權處理刺殺太子的刺客，李世民為了保全我，不讓楊嫣對我動私刑，就跟楊嫣講明，刺殺太子算是國事，理應由皇上來裁決，這樣楊嫣就不能對我怎樣了，最起碼我的性命還可以留到回長安之後。由於李建成傷勢嚴重，軍中御醫藥材有限，需送回長安醫治，於是楊嫣陪同李建成一塊回長安，甚至要求李世民，要將我一塊押解回長安，李世民搬出一大堆理由，說是等收復了洛陽，讓我與軍隊一道回去，楊嫣自知李世民有意偏袒我，才不會聽從他的安排，執意要我根本他一起回去，最後還是我自己妥協了楊嫣，願意跟她先回到長安。
回去長安的一路上，楊嫣根本就不讓我知道李建成的傷勢如何，更別說讓我靠近他了，回到長安之後，我還未面見皇上就直接被關押到刑部的監牢裡了。
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看不見外面的黑與白，根本就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感覺有過了幾日，楊嫣終於來了，她走進監牢內，一開口就說道：“你想要本妃怎麼處置你，是賜你一條白綾還是一杯毒酒？”
我說道：“你不可以殺我，我死了你會傷心，會後悔的。”
“呵呵。”楊嫣冷笑了兩聲，說：“簡直笑話，你死了，本妃開心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傷心後悔呢，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吧。”
我回道：“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你最親的親人。”楊嫣根本就沒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她命令身後的奴才將已備好毒酒拿到我面前，這時我才知道，她根本就沒打算聽李世民的，將我交給皇上裁決，而是私下處死我，我想李淵根本就不知道我被關在刑部監牢的事吧。
“我不會喝的。”我態度堅決的說著。
“這可由不得你。”楊嫣吩咐道：“來人呀，將酒灌進她嘴裡，不得浪費一滴。”楊嫣這是下了決心要置我於死地了。
楊嫣的兩名奴才死死抓著我，另外一個手上拿著那杯毒酒，準備對我動刑了，我拼命掙扎著，緊緊閉著自己的嘴巴，不留出一點的縫隙，讓毒酒有機可趁，可那奴才還是不留情的將酒杯塞到我嘴邊，我拼死抵抗著，危亂之際，我喊了一聲：“姐姐，救我。”就是我這一聲發自內心的求救，楊嫣立即制止道：“住手。”
楊嫣足足失神了半刻鐘的時間，還是身邊的奴才喚醒她：“太子妃，還用刑嗎？”
楊嫣居然說道：“放了她。”然後就離開了監牢。我死裡逃生的坐在地上，擦拭著嘴邊毒酒的殘跡，楊嫣怎麼會放過我，難道是我剛才的那聲求救喚醒了她心底的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