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玄武門政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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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玄武門政變（二）
今天是六月初三，那明日不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玄武門之變的日期嗎？我左顧右盼不就是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嗎？然而真的等到了這一天了，心裡像是被千斤石頭壓住了一樣，難受的喘不過氣來，現在又奢望著今天的這個夜晚慢慢的過，不要那麼快就天亮。
一直都好奇著，玄武門政變是如何上演的，身邊缺少猛將的李建成到底得到何人的鼎力相助，才有恃無恐的在玄武門攔殺李世民，原來是裴寂暗中收買了玄武門守將常何，有老謀深算的裴寂牽線搭橋，又有才識超卓的魏徵出謀劃策，李建成怎麼會敗了呢，常何是關鍵人物，既然裴寂已經買通了他，就一定給了他什麼好處，那他肯定是會幫助李建成完成千秋大業的，而正在返回長安的李世民等人毫不知情，在這種情況下，李建成根本就處於上風，設下埋伏誅殺李世民很有可能就成功了。
不行，我要在李世民的軍隊到達長安城門外時，將此事通知於他，李世民絕對不能死。
估計李世民的軍隊會在卯時兩刻抵達長安城門外，我要在這個時間裡見到李世民，為了掩人耳目，我提起兩個時辰出發，兩個時辰後在長安城十多里外的地方攔下了李世民的軍隊，見到突如其來的我，李世民等人十分驚訝，追問我來的目的，我猶豫不決，一下子又陷入徘徊中，不出賣李建成，不僅李世民會死，就連秦叔寶，程咬金等幾位哥哥也會死，我與姐姐自然就無法找到時空缺口，回到家中，若是出賣了李建成，那死的人便是他，他的死會成全我帶著姐姐回到家中的願望，可是我會快樂嗎？
徐茂公看穿了我的心思，問我是不是宮中發生了什麼事，我舉棋不定，思前顧後，神機妙算的徐茂公問我是不是太子李建成與齊王李元吉有何異常舉動了，凡是都瞞不過軍事的法眼，我最終還是道出了此時李建成在長安城內的動靜。
李世民等人是騎著馬，原本不用一個時辰便可進入長安城，可足足一個時辰半後，才傳來秦王李世民進城的訊息，我不知道途中這半個小時他們在商討什麼計策了。
來到太子府，整座府中靜悄悄的，平日把守在府中的侍衛也沒了蹤影，都被李建成調走了吧，空蕩蕩的，只剩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與家奴，我站在大廳外，偶爾還能聽見宮中北門那邊傳來的吶喊聲，廝殺聲，魏平心急如焚的來到太子府，我早就猜到他會來找我了，他氣呼呼的對我說道：“程惜， 你這麼還在這裡，玄武門那邊發生大事了。”
“我知道。”我淡定自若的回了一句。
“知道？既然知道，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拿著皇后娘娘留下來的懿旨隨我去玄武門。”魏平說。
“懿旨？何來的懿旨，早就沒了。”我說的是實話，昨晚，去見李世民之前，我已將竇後留給我的那道懿旨燒掉了，連灰跡都沒留下，為的是不想讓自己有退路，玄武門之變一定要如期上演。
“你，你在跟咱家開玩笑嗎，那可是皇后娘娘臨死前留給你的遺命，你居然說沒了，這道懿旨關乎到太子爺的命運，甚是關乎著大唐朝的新主子，你怎可說沒就沒了呢，你知不知道違逆皇后娘娘的懿旨可是死罪一條，你擔當的起嗎？”魏平氣急敗壞的猛指責著我。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就是因為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才會燒掉竇後生前留給我的遺命。”我說。
“什麼？是你故意燒掉的？你，你，你犯下了彌天大罪啊。”魏平氣到說話都打哆嗦，而我還一副不知死活的安然若素的樣子。
此時楊嫣從裡面走出來，顯然是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所以才會質問道：“皇后娘娘留給你的是什麼懿旨，她要你完成什麼遺命，是有關太子的嗎？一定是能幫到太子完成千秋大業的，你告訴我，懿旨你沒燒是不是，快遞拿出來。”楊嫣情緒開始高漲，眼神非常可怕。
“沒了，真的沒了，原本可以解救李建成的一道救命符就這樣被我燒了，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他了。”我像是失了魂魄的人，行屍走骨的一步一步的梛進大廳內，此時的我雖生猶死，還能聽得進任何人跟我說的任何一句話嗎？我把李建成的救命稻繩剪斷了，將他活生生的推到懸崖邊，眼睜睜的看著他落下去，這種剝膚之痛，何止讓我痛徹心扉。
楊嫣進來了，李建成在奮死一戰，她當然會惶恐不安，派出去打探訊息的家奴回來通報的都李建成節節敗退的訊息，楊嫣心驚肉跳，手足無措，像只驚弓之鳥，她似乎是走投無路了，才跟我說道：“你不是說你是從未來世界來的嗎，你不是可以通曉過去預知未來嗎？那你告訴我此戰太子是敗還是勝，他與李世民誰才是大唐的天子。”我從沒有見過這樣膽裂魂飛的楊嫣，她不僅在害怕，更多的是絕望。我沉默不語，楊嫣更是恐慌萬狀，連連退後，然後忽然上前，抓住我的肩膀，失去冷靜的喊道：“你去救救他好嗎？求求你去救救建成，李世民那麼喜歡你，他一定會聽你的，對太子手下留情，只有你才可以救得了他了，我跪下來求你，求你去救太子，我答應你，只要太子安然無恙，那我今後就不跟你爭他搶他，我讓你做太子妃，好嗎？”楊嫣跪在我面前，苦苦求著，沒有以往的驕縱與囂張，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可以為了李建成，屈尊下跪哀求自己最恨的人。
“晚了，來不及了，歷史已經在上演了，我阻止不了，也無法改變，屬於他的歷史，就是這樣，他的命運，在今天，徹底結束了。”我喃喃的說著。
楊嫣猛地站起來，指著我，斥道：“他那麼愛你，把整顆心都給了你，無論我怎麼努力，怎麼討好，也佔不了他一塊地方，就算是自己的一條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為你賠上，而你呢，貪生怕死，沒為他做過半點事，甚至狠心的看著他死，你於心何安啊。”我沒說話，任由楊嫣罵著：“即使我不願承認，可心裡也很清楚，建成他一心只想著和你長相廝守，甚至連皇位都沒你重要，所以我才恨你，討厭你，無時無刻都想著讓你死。
楊嫣的話句句戳到我心底，李建成的臉浮現在我眼前，我依依不捨的注視著他，他的臉消失後，我如夢初醒，跑出了太子府，不停歇的奔向玄武門，跑的越快，李建成的臉龐越是清晰的浮現在我的眼前，一路奔跑到玄武門，看到橫屍片野的慘狀，我心驚膽戰，從玄武門外到宮門內，沒有一處空地，踩著屍體走進玄武門，我渾身已沒了知覺，韋挺的屍體壓在幾名士兵的屍體上面，連張永也死了，滿身是血的倒著，李元吉的屍體赫然躺著，死不瞑目的樣子，著實讓人驚魂，我一路進來，找尋著李建成，從沒有這樣深切盼望過，他可以安然無恙的站在我的面前，然而事實就是與我的想法背道而馳，我親眼看在，在崇墉百雉的宮牆下，李世民手中的劍正刺中李建成的心口處，我麻木的佇立著，直到李建成緩緩的倒下，我才發了瘋似得奔過去，看著鮮血從他的心口處流淌出來，我不知所措，伸出的手不聽使喚的顫抖著，我不知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制止他身上的別再往外流，我淚如泉湧，耳鳴著，卻還能聽到李建成微微的喊著：“程。。。。。。惜，為。。。。。。”李建成想要摸向我臉龐的手，在半空中落了下來，他還來不及對我說一句話，就閉上了雙眼，這一刻，我跪在地上，痛切心骨的嚎頭大哭，泣不成聲，我在哀悼就這樣被我葬送掉的刻苦銘心的愛情，我在悲憫絕情加狠心到骨子裡去的我，李建成說的沒錯，由此至終，自私的那個人是我，我寧願看著他死，也要選擇回去，現在，我如願以償了，他死在了我面前，我卻痛苦不堪，後悔莫及，想要對他說的話，還是沒能讓他聽到，從太子府跑出來那刻，我就決心要阻止這段流傳千史的政變在歷史上出沒，我想告訴李建成，我愛他，非常愛他，我願意拋棄所有的顧慮與期待與他長居於此，長相廝守，可結局，還是狠狠的甩了我一個耳光，註定要讓我為自己的執迷不悟付出代價。
小林子將我送回太子府，還沒踏進去，就聽到小穗哭哭啼啼的跑出來，說楊嫣聽到李建成死了的訊息，在自己房間內自縊了，聽到這個噩耗，我跌跌撞撞的跑去楊嫣的房間，推開門，發現她還有一點生命跡象，我走到門口呼著喊著要人找來大夫，此時，楊嫣緩緩的向我伸過手來，嘴裡念咕道：“小妹，小妹。。。。。。”
我從她嘴裡聽到‘小妹’兩個字，吃驚的撲過去，跪在她床頭，張開的嘴巴，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聽到楊嫣艱難的擠出幾個字：“小妹，姐姐，想回家，想，爸爸媽媽，了。。。。。。”然後楊嫣的手慢慢升起，指向梳妝檯後，就重重的落下，沒了知覺，我小聲的，喃喃的喊著：“姐姐，姐姐，你別走，小妹帶你回家，帶你去看爸爸媽媽，你別走好嗎？別丟下小妹一個人。”最後失聲痛哭的喊道：“姐姐，不要丟下我。”
李建成敗了，死了，楊嫣又豈會獨自苟活呢，至親至愛的人都離我而去，我還有存活下來的意義嗎？姐姐上吊臨死前才重拾了記憶，老天爺是在懲罰我嗎？讓我們相認一盞茶的時間，就剝奪了我們姐妹倆繼續相依為命，相濡以沫的資格，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還能去恨老天爺的無情嗎？
姐姐閉上眼前的一秒，手無端指著梳妝檯，事後三天，我才去姐姐的房間，翻找她臨死前留個我的資訊，在一個盒子裡，我看見了姐姐的那條帶著心形墜子的項鍊，也發現了一封被拆掉的信，信封上赫然寫著‘程惜親啟’，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李建成的筆記，既然是他寫給我的信，怎麼會在姐姐這裡，待我開啟信一看，又一個晴天霹靂砸向我心頭。
信中寫著：程惜，我一直認為，也相信著，你心中有我，我說過，我可以捨棄太子之位，甚至皇位，跟你遠走高飛，浪跡天涯，世民功過於天，我又何嘗不知道我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可認定你之後，我就斷了與他爭皇位的念頭，他可以當我這個東宮太子，做大唐的皇上，而我只要你就足已，今晚酉時我會在三原村的小茅屋裡等你，我會帶著你離開長安，去過只有我們兩人的生活，若你沒出現，那我只好依附裴寂的意見，舉兵造反，斷手足情，殺李世民，只有他死，我才能順利的當成皇上，才能有權利給你下一道聖旨，要你這輩子就呆在我身邊，不離不棄，建成親筆。下面記載的時間是六月初三午時，不就是那日與裴寂商討完之後才給我寫的這封信嗎。
信紙被我抓在手心裡，戳在胸前，我早已淚乾腸斷，還能用什麼樣的詞彙去形容猶如行屍走肉的我，原來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是玄武門政變的罪魁禍首，而自己卻置身之外，是我害死李建成，是我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的，為什麼我沒能在對的時間裡看到這封信，如果我看到了，我會動搖的，我會去找他的，現在為遲已晚，我還痛心疾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