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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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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孕事



歐陽琛一頓,很久都沒有說話,久到我幾乎就要放棄的時候,他轉過身,冷冷地推開了我:“你喝醉了。”

看著他陰晴不定的眼神,我如夢初醒,低下頭抱歉地說:“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我真是傻啊,怎麼能鬼使神差地問出這樣的問題?他和我的關係,本來就是模模糊糊的一張紙,上面只寫著“**”四個大字,就算會日久生情,也只是某一瞬間的憐惜和習慣而已。

這下我犯了大忌,同時我也很鄙視自己,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問他這些?可是莫名的,我竟然覺出一點點心酸。

歐陽琛沒再說什麼,也沒再看我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嘭”的一聲,門被重重地關上,我的心門也被關上了。

早上我醒來時,歐陽琛已經不在了,朱管家說他一大早就坐飛機飛回了美國總部,緊接著一連好幾天,他都沒有再回來。

一個人在家裡百無聊賴的,我難免覺得煩躁。下午左右是沒事,我照例去了醫院看望媽媽,誰知護士竟通知我說——就在剛才,我媽媽已經被轉到隔壁棟的VIP病房了。

我驚訝地睜大眼眸,焦急地尋問那個護士是誰轉的。

小護士笑盈盈地指了指我背後:“就是這位先生嘍!”

我微微一愣,轉過身,歐陽琛就站在逆光的視窗,他看起來風塵僕僕的,眼眶有些內凹,下巴上青荏隱約,應該是剛下飛機。

醫院裡,四溢的84味道悄無聲息地在時空中凝固了,並且越來越濃郁,直刺得人鼻尖酸澀。我緊緊攥住病單,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這一陣恍惚,似是有一生那麼長,卻只是一剎那。

看過媽媽後,歐陽琛說坐飛機悶得頭疼,讓老鍾自己開車回去了,索性醫院離別墅也不過四站路,並不算太遠,我只好陪他散著步回家。

路上,歐陽琛一面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面漫不經心地說:“長話短說,我去美國時順便幫你聯絡了一位醫生,他治療像你母親這種情況的昏迷很有一手。你母親的情況我已經簡單告訴他了,他現在有些忙,辦好籤證手續後,過幾個月會來這邊會診。還有,我替你請了一個看護,你一個人天天往這邊跑太麻煩了。”

我咬咬脣,一時五味陳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不是鐵石心腸,不可能不感動的。到最後,我深深呼吸,主動地攬住他右邊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你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吧。”

歐陽琛的身形頓了頓,點頭說:“也好。”

“去哪裡吃?”

“就去你平常去的地方吧。”

路邊的夜市小攤上,我覷著歐陽琛緊皺的眉頭,忍不住開口問他:“這種東西你一定吃不慣吧。”

歐陽琛有些怔怔地注視著手裡的羊肉串,倏地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小時候我家裡很窮,於我,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在路邊攤上買一串烤羊肉,可媽媽覺得奢侈,總是不捨得給我買。有一次我饞得緊,就偷偷把家裡的存錢罐砸了,拿出一大把硬幣來到隔壁街賣羊肉串的攤位上,買了十幾串烤羊肉。”

難得聽他說起自己的童年,還是這麼頑劣不堪的童年,我有些訝然:“我猜——後來阿姨一定發現了。”

歐陽琛微垂下眼眸,看不出是什麼神色:“沒錯,後來還是被她發現了,她掂著板凳打我,說我不爭氣,是個偷東西的壞孩子。我被她打得遍體鱗傷,哭著跑出家門,其實那時候我才四五歲,還沒走幾步就迷了路,我一個人蹲在街角里,看著天色越來越晚,心裡也越來越害怕,我以為她再也不會要我了。”

“後來呢?”

“後來,媽媽一道街一道街地找我,沿途一路喊著我的名字,在找到我的時候,她抱著我哭得泣不成聲,還主動給我買了好多烤羊肉,”歐陽琛手一頓,掌心裡的那串羊肉就這麼停擱在盤子裡,發出“叮”地一聲脆響,“當時我就這麼蹲在馬路邊,一邊哭一邊吃,吃了好久才把它吃完,那是我這輩子吃得最美味的一頓飯了。”

我聽得有些傷感,不由也想起了自己臥病不醒的媽媽。不論富貴貧賤,人都只有一個媽媽,只有這一個人會毫無保留地對你好。

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跟歐陽琛更近了一步,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柔聲問:“說起來,我這還是第一次聽你提起你的家人呢。阿姨現在怎麼樣?在美國嗎?身體還好嗎?”

“她已經死了。”只是一瞬間,歐陽琛的黑色瞳仁又變得深不見底,隱隱透出一絲凌厲的寒光,卻又無邊落索。

“對不起。”我驚得睜大眼睛,又迅速垂下頭,不知該說什麼好。

“沒什麼,吃飯吧。”歐陽琛慢慢呷著啤酒,眼裡的軟弱也跟著稍縱即逝,只剩下堅石般的冷銳。

……

週末,我像往常一樣去海邊別墅看望可嵐。

天熱,我們在院子裡聊天,就難免覺得口渴,可嵐更是一口氣喝了四杯酸梅湯。我怕她喝壞了肚子,就讓她吃點點心壓壓。結果她剛吃了兩口就吐了出來。

我忽然覺得不對,就問她是不是經常沒胃口。她說是。

心裡漸漸不安,我拉過她的手把脈,脈象快而滑,分明就是……滑脈!

可嵐顯然讀懂了我的表情,問我說:“我懷孕了,是不是?”

我扯住她,勸她說:“趁現在周晉諾還不知道,你想做什麼都還來得及。”

是啊,一旦這個孩子生下來,可嵐這輩子就徹底毀在周晉諾手裡了。

“沒用的,”可是可嵐卻搖頭,“最近他一直對我說,他想要個孩子。他說,只要我能生下兒子,就能嫁進周家。”

說著她又悽然一笑:“這件事情我爸爸也是知道的,最近他總是拖人給我捎一些生兒子的偏方來,你知道他這個人的,他一心想讓我釣個金龜婿,嫁到豪門。”

我聽得心驚,很想罵醒可嵐那是不可能的,但同時也知道,可嵐心裡其實什麼都清楚。如果真的不想,一個女人總有一千種方法讓自己懷不上孩子,所以,她一定是早就做了這個決定。

終是不忍心責怪她,我只好嘆氣:“那你呢?你有沒有為你自己的未來打算過?”

“我?”可嵐低頭細審著自己的小腹,緩緩地,極盡溫柔與沉痛的,笑了笑,“我現在這樣活著也是無趣,如果真能有個小孩子陪著我,應該也會多一些期盼吧。”

這樣如花的年紀,本該享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可是為什麼,她的世界竟就此蒼茫一片?

我忽然不忍心再勸她什麼,只是覺得,胸口的空洞越來越大,直至淹沒了自己。

晚上回去的時候,歐陽琛正坐在客廳裡看報紙。

我看他神色挺凝重的樣子,有心想要逗他開心,就偷偷溜進去,想要嚇他一跳。結果他卻很快轉過身,淡淡瞟了眼我拎了滿手的購物袋子:“買了些什麼?”

“滿載而歸呢!”我也沒指望真能嚇住他,索性坐進沙發裡,從購物袋裡揀出貨物一件一件地翻著檢查。

無意間抬起眼眸,發現他在仔仔細細地盯著我看,我笑著撿起其中一條揹帶褲,問他:“你看看好不好看?才三個月,會不會太寬鬆了點呢?”

誰知歐陽琛竟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一字一句地問:“你懷孕了?”

“什麼?”

我呆呆地看著他,他掌中的力道更加緊迫:“回答我!”

被他眼底的凌厲深深震懾住,我不由得怔住。

原來他是這樣害怕我懷孕。

其實我壓根兒就沒動過這個腦筋的,他不喜歡帶套子,每次和他做完那事兒,我都會吃緊急避孕藥,

最近,我甚至還盤算著去吃長期避孕藥。可是此時此刻,這樣嫌惡的神色從他的眼中瀰漫出來,還是令我的心裡脹得痠痛。

“不是我,是可嵐。”我微一咬牙,側過臉,忽然不想再看他。

“哦。”歐陽琛一怔,慢慢鬆開了我的手,眼底閃過一絲難明的情緒,像是失落,又像是慶幸。

我終於受不了了,忽然就一把推開他,走上樓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對他擺臉色、衝他發脾氣,我明明是沒有這個資格的,可我心裡就是止不住地難受,甚至覺得屈辱。他剛才近乎震怒的緊張和得知真相後的輕鬆,就像一道道冷硬地鞭子,重重地打在我的心窩上。

每一道的鮮血淋漓,都像是在提醒我:葉輕,你是什麼身份?你憑什麼?你配嗎?

本以為按照歐陽琛的脾氣,我衝他發火,他晚上一定會來找我算賬的。但他沒有,甚至,他連這個門都沒踏進來,他是真的嫌棄我了嗎?

這明明是我想要的結果,可是為什麼,單單是這樣揣測時,我就覺出一點心酸。

……

第二天一大早,歐陽琛就離開了海濱。

他去了哪裡、去幹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去問。海濱不是他的家,也同樣不會是我的歸宿,他只是這裡的一個步履匆匆的過客,一隻懶回顧的候鳥,早晚有一天,他會飛回屬於他自己的那片天,那片沒有我的天。

一個人的日子,漸漸地有些度日如年,我偶爾給可嵐打電話,卻是周晉諾接的。他說他們在法國巴黎,看某某著名藝術家的畫展。

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飛揚跋扈,可我一直懸著的心卻稍稍放下了些,至少他真的帶可嵐去看畫展了,這說明他對可嵐還算不錯。

就這樣,北辰走了,媽媽走了,歐陽走了,現在連可嵐都走了。

他們全都離開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忽然覺得孤獨。

這個城市的梅雨季節來得令人措不及防,**雨霏霏,一連就是一個月,似乎連人的呼吸都是溼嗒嗒的。

每一個沒有曦光的晨曦,我都會站在那片碩大的玻璃幕牆裡,看著漸漸黃蔫了的秋葉,一遍一遍地警告自己:你要安分守己、你要知進退守分寸。你不能去奢求、去期盼那些根本不屬於你的東西。

你更要記住,他是什麼人,而你是什麼人。不能妄想,千萬不能妄想。

可是那些個夜晚,在一片烏黑深寂中,我還是會做夢。有時候我會夢到和易北辰在校園裡無憂無慮的日子,有時候我會夢到和可嵐在會所裡如履薄冰的時光,但是也有時候,我會夢到歐陽琛。

我會夢到我們耳鬢廝磨、抵死纏綿,夢到他伏在我的耳畔,冷眸森涼,一字一句猶若佔了毒液的寒針:“輕……輕,我要你永遠陪著我,直到死都要陪著我……”

每次我都會從夢中驚醒,額頭上沁滿細細密密的冷汗,連枕頭都是溼淋淋的,不知那究竟是汗、還是別的什麼。

那個時候,我從**坐起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驀然在自己眼中看到了一種曾在可嵐眼裡看到的東西——淒涼。

當時我不懂,可我現在懂了。

我從來都沒有問過可嵐,她到底有沒有愛過周晉諾,直到這個故事結束,我都不曾問過,不過,那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

兩個月後歐陽琛回來,進門時我熟赧地接過他的大衣,呢子的衣料觸在掌心裡潮潮,依稀就有了種披露而歸的感覺。

歐陽琛只是俯下頭,捏捏我的臉:“好像瘦了。想我了嗎?”

我點點頭,靠進那個遠比自己溫熱的懷裡,歐陽琛卻挑起一邊的眉毛:“真想假想?”

“真的。”我微微一笑。

歐陽琛似乎很高興,當下賞給我一個新奇而又不菲的禮物。一切都和從前一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卻到底有什麼東西不太一樣了。

可嵐肚子六個月大的時候,我和周晉諾陪著她去醫院做了次B超,令人驚喜的是,她懷的竟是一對雙胞胎,而且都是男胎。

當醫生說出這個事實時,我幾乎愣得說不出話來,片刻我警醒過來時,心中的感觸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可嵐何等幸運、能一舉懷上兩個男孩,憂的是懷上兩個男孩的可嵐,這輩子再想和周家脫離關係,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周晉諾當然很高興,對可嵐也更加的寵愛。

這年的秋天似乎特別短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下午的時候我回了趟CLUB,因為還有一些遺留下來的瑣事要處理。

張玉說,易北辰來找過我,並且要了我的電話號碼。

但是錢永霖的事情後,我害怕別人找我麻煩,就換了手機號,除了可嵐、歐陽等人外,沒人知道我的新號碼。

所以依靠易北辰得到的那個號碼,是不可能找到我的。想到這裡,我既覺得慶幸,又感到莫名的遺憾。

自那天去過會所後,我就一直心神不定的,這些日子歐陽琛要外出幾天,偌大的宅院裡又只剩下我一個人。

午後腦袋脹得狠,我勉力推開枕頭和毛毯,走到床邊,開啟窗。

海濱下雪了,南方鮮少落雪,我來海濱也快三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雪。

雪花紛飛,如回憶一般輕柔而靜默。窗下的花園裡,積雪已經很深很深,青幽幽的草地和落了滿地的樹葉,都被這層潔白嚴嚴實實的蓋住。

我想起大學時光,那是那一年第一場雪,當時的雪花比今天的更大更密,想鵝毛一樣,當北辰擁抱我時,它們就在他的睫毛上融化。

鬼使神差地,我披上大衣走進白雪皚皚的花園裡,開啟大門的那一剎那,眼前美景讓我不由得屏住呼吸,驚訝於那份不屬於人間的寧靜。

“葉小姐!外面可冷得緊呢!”

不過朱管家的驚叫,我小心翼翼地踏進一塵不染的雪地裡,拾起一把雪捏成沉甸甸的雪球。有一個早上,當易北辰走出教室的時候,躲在暗處等候多時的我便是這樣團起雪球伏擊了他。

當時我手邊攢了五六個雪球,而易北辰的手裡卻什麼也沒有。但是他非但沒有躲,反而老鷹似地追過來,我哪跑得過他呀!

我尖叫著跑過教學樓,又跳下花園裡的臺階,跑到操場上,易北辰就在後面緊跟著追我。直到兩個人都累得喘不過氣來時,我腳一滑倒在冰面上,北辰趕緊跑過來問我有沒有受傷。

我剛搖搖頭說“沒有”,一個雪球就這麼毫無徵兆地灌進我的脖子裡。我被冰得一聲驚呼,不甘示弱地翻過身,抓著旁邊的雪就砸向北辰的臉。北辰躲不及,大笑著攥住我的手腕,反身壓下來,那一瞬間,兩個人都是怔住。

整個世界都悄然無聲的,除了彼此怦怦的心跳外什麼都聽不到了,易北辰握住我的手,猛然就吻了我,輕盈、柔軟,好似漫天飛雪。我虛弱地掙扎,他卻靠得更緊,他的脣緊貼著我的脣,吞噬了話語,脣齒間有薄荷的味道。

那是我的初吻,永遠也無法忘懷的初吻。

如今這深而遠的天空裡,依舊飄著漫天飛雪,我拿起雪球卻不知道該砸給誰,心裡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

“旺旺——旺旺——”

身後傳來一陣歡快的狗吠,我回過頭,小小和少爺興高采烈地朝著我飛奔過來。自從我進了這個家,小小就變得不再小了,而是胖乎乎的,礙於體形的桎梏,它跑得慢騰騰地,少爺時不時地停下來回頭看它一眼,然後搞怪似的咬咬它的耳朵。小小不甘示弱,回過頭要去撲它,卻到底沒有少爺靈巧,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就被它邪惡地按在爪下了。

看著兩隻

狗躺在雪地裡打滾,我忍不住一笑,至少我還有它們,不是嗎?

“啊——”

正笑著呢,一個硬邦邦的雪團不偏不倚地砸到我的後腦勺上,我吃痛地一叫,捂著腦袋轉身,卻驚訝地睜大雙眸:“你怎麼回來了?”

“不歡迎我?”

皚皚白雪裡,歐陽琛的一襲黑衣是那樣的突兀,他似笑非笑地走近我,突然又是一個雪球直溜溜地劈到我的肩膀上。

我穿的厚,倒也不覺得疼,但是被暗算的挫敗感還是讓我恨恨地咬緊銀牙,好在此刻我的掌心裡也握著一塊極為硬實的雪。我先是不懷好意地一笑,接著趁其不備,雪球也穩穩地砸了過去,正中靶心。

誰知歐陽琛竟俯身捂住胸口,英俊的眉頭都緊緊皺在了一處,好像很受傷的樣子,我唬了一跳,忙不迭地跑過去扶住他:“你有沒有怎樣啊?”

其實我心裡挺奇怪的,明明他的身體那麼壯,我的手勁又那麼輕……

正在狐疑間,歐陽琛已伸出右手將我的雙手抓在一處,同時將左手裡藏著的雪嘩嘩地灌進我的衣領裡。

“笨蛋。”

他語調輕得像是緩落的飛雪,然而白雪沁涼,冷得我一個激靈,我又驚又怒地用力去推他,他卻像個雕像一樣怎麼推也推不動。

我急了,語帶嬌嗔地嚷嚷起來:“這不公平!你這人太陰險,總是偷襲我!”

“誰讓你笨呢。”歐陽琛這才鬆開我。

我一得到自由,立馬像小魚般滑溜溜地躥開了,恰巧朱管家從屋裡拿了厚衣服出來,我就跑過去拉住人家:“朱管家,你也來吧,幫我好好教訓教訓他!”

朱管家不明所以,順著我的目光看到歐陽琛,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這……”

我興奮地攬上朱管家的臂彎:“來嘛來嘛!”

“過來吧。”歐陽琛點點頭,眉峰卻微微挑起來,“不過你要自己選,跟誰一組。”

朱管家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向來公式化的笑容裡也有了一絲別樣的溫暖:“那我跟葉小姐一組。”

其實我就跟男孩子似的,愛蹦愛跑愛鬧,打雪仗這種家常便飯的事情,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我還拉了個場外援助。

可惜……別看歐陽琛這個人平日裡斯文儒雅的,真動起手來,竟像個練家子似的,那身手,比誰都敏捷,比誰都狠厲。

而朱管家呢,她難得見到我們兩人像個孩子似的玩得這麼開心,便藉口煮飯,很識相地退出戰局、溜之大吉。

所以結果就是……在漫天呼嘯的雪球中,我抱著腦袋悲催地逃竄。

最後我累極了,賴在地上不肯動,在我身邊,小小和少爺正在雪地裡撕咬得不亦樂乎,絲毫不覺得倦。

“回去吧,坐在雪裡容易感冒。”良久良久,歐陽琛在旁邊推了推我。

“我走不動了,”我抬起頭,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好累。”

歐陽琛背對著我蹲下來:“上來吧。”

今天的他怎麼好像不大一樣?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伸手攬住他的脖頸,我的手指那麼冰涼,他的肌膚卻那麼溫暖。我微微闔上眸子,將臉頰靠在他微彎的脊背上,冰涼的雪花片片落在我的肌膚上,帶來沁人心脾的涼。

我卻忽然覺得安心。

失去了北辰,我還有歐陽,即便這種擁有,短暫地如同這漫天飛雪,只要暖暖的陽光一照,就會消失無蹤。

把我輕輕放在沙發上後,歐陽琛剛想退開一步脫掉沾滿風霜的大衣,我卻拉著他的手臂:“歐陽……不要對我太好。”

“嗯?”歐陽琛的身體倏然頓住。

慢慢鬆開了他的手,我打趣似地看著他:“不然……我愛上你了怎麼辦?”

歐陽琛低下頭,從大衣兜裡掏出一包香菸:“我怎麼辦還是你怎麼辦?”

“當然是你啊。”識趣地湊過去,我幫他點上煙,嫣然一笑。

深深吸了一口煙後,歐陽琛拉起我的手,逼迫我靠近他,而後一瞬不瞬地盯視著我,眼眸裡只剩下冰冷:“如果你愛上我,對我而言,就像在太陽底下點燃蠟燭。”

螢燭的光輝又怎能跟太陽比較?

本來就只是玩笑,可是眼前這樣不近人情的他,還是讓我怔住了。

就這樣對視了良久,我忽然又笑出聲來:“如果我從來都沒愛過你呢?”

“那就像在盲人面前熄滅一盞燈。”歐陽琛眉頭微微一揚,轉過身大步向樓上走。

我再沒有說什麼,一瞬間呆在那裡,彷彿忘記了呼吸。

……

晚飯的時候,歐陽琛從外面應酬回來,見我懶懶地躺在沙發上發呆,非拉著我出去吃飯。

車在疾馳,道路兩旁的燈火便如水般流瀉在彼此的身上,忽明忽暗。

歐陽琛伸手攬住我,陌生的香水味也跟著捱過來,堵得我胃裡難受。

我從來不會用這個牌子的香水。

難道他還有別的女人?

其實,我不是個不識抬舉的女人,也知道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在外面包養三四個情婦都算是正常的。可是那個心裡驀然空掉的地方,依舊止不住地酸脹起來,我沒辦法假裝若無其事。

後來吃飯的時候,歐陽琛一直電話不斷,但他並不接。最後還是我忍不住提醒他,他才站起來,去外面接了電話。

這段時間他總是這樣,有時候兩個人正在吃飯、或者正坐在一起說話,就會有人打電話過來。其實這並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每次接電話都要走到一邊,避開我。

我知道他肯定是有電話不想讓我聽到,雖然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但這是人家的隱私,我根本沒有資格去過問。我算什麼人?什麼事是我不該管的?我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

話雖如此,此刻聯想到車裡的事情,我仍是止不住地心酸,只有暗自掐住自己的掌心,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葉輕,你不能求,也不敢求,無論任何時候,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認真,認真你就輸了。

晚上回家以後,他把自己鎖在書房裡,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大約一兩點的時候,我都已經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卻嗅到一股酒氣,我睜了睜眼,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空氣裡依稀還飄蕩著那股香水味道,他抱緊我,動作是那樣的凶狠粗魯。

我閉上眼,只覺得身子連著心臟都被人狠狠地貫穿了,而後是徹骨的冷,這些日子以來的溫存和感動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我再一次記起自己的身份,一個婊子,一個聞著男人身上別的女人的香水味時、依舊要興奮的大叫的婊子!

拼命忍住眼底的淚,我呆呆看住他。

不會有幸福,更不會有真愛,這些奢侈的東西只能出現在不切實際的小說中和不著邊際的電視劇裡。如果活在現實中的我還在想入非非,那我就真的傻到家了。

所以這種泡沫般的溫暖我不能求,絕不能求,求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

命運的流轉總是倉促地讓人措不及防,這天一大早,周晉諾就打電話過來,說是可嵐出事了,叫我去醫院看一看。

我聽他語氣焦急,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當下心頭一緊,匆匆地趕過去。

剛到走廊裡就看到周晉諾搓著手踱來踱去,我不由得加快腳步:“怎麼回事?”

周晉諾似乎有些神情恍惚,我一連問了他好幾遍,才怔怔地抬起眼眸:“可嵐懷的孩子怕是要不成了。”

“你說什麼?”我的腦子轟然一聲炸開了,驚得幾乎站不穩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