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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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擇
暮雨遲一陣暈眩，迷茫的想要睜開眼，卻覺得眼皮有千金重。眼前慘白的牆模糊一片，無法聚焦。
董軒見她醒了，趕忙鬆開握住她的手，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掩好。雖然他是醫生，雖然他知道她不過是身體的疲憊，但還是擔心的問道：“身體感覺怎麼樣？”
暮雨遲好不容易清醒了些，望著連入自己血脈的點滴瓶，勉強笑笑：“我沒事，怪叔叔就是喜歡小題大做。”
董軒無奈，哭笑不得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地球還在轉，人還得活著……”暮雨遲忽然一笑，看著董軒打趣的問道：“怎麼了？莫非我得絕症了？”
董軒張張嘴，欲言又止，面色有些不好。
“怎麼了？還真的被我言中了？要不要一天之內在我身上潑這麼多狗血啊……”暮雨遲的話語詼諧，深情卻帶著些不易察覺的落寞。
董軒蹙眉，微怒道：“別胡說！”他頓了下，似是察覺自己情緒的不妥，轉而責怪道：“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暮雨遲蒼白一笑：“我到底怎麼了？”
董軒沉默了好久才開口：“你好像……”
暮雨遲奇怪的看著他，老實說，在董軒的臉上看到這種矛盾而猶豫的神情，還真是難以置信……
在暮雨遲想入非非的時候，董軒一句話，彷彿在她頭頂炸開了一記水雷，將她的思想炸的四分五裂。
“你懷孕了，有兩個多月了。”
懷孕了……她懷孕了？
是……辛冶的孩子……是她和辛冶的孩子！
暮雨遲未來得及欣喜，便開始否認。不不，開玩笑的吧？她不是不孕的麼？她不是不可能懷上孩子的麼？
“我……懷孕了？”
暮雨遲機械的重複著，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沒有辦法承受這種玩笑的
。知不知道讓一個人充滿了希望，按後再將她狠狠的拋入谷底，比起來還不如從未有過希望！
暮雨遲愣愣的，質疑的看著董軒，直到他把化驗結果拿到她的面前，上面那宋體的‘陽性’兩字是如此清晰。
暮雨遲知道是該哭開始該笑。她真的懷孕了，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享受這種幸福……可是為什麼是在這個時候？為什麼在他已經不記得她的時候？為什麼在她決定要放開他的時候？
一切的感情糾葛，終於化作一抹無奈的笑，造化弄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她無力去抱怨什麼，在命運的作弄面前，她也只能妥協。
“你打算……怎麼辦？”董軒終於忍不住問道。
“能怎麼辦，我相信爸媽會接受他的……”暮雨遲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那是她的愛情，更是她期盼了8年得渴望，別說是名譽了，為此她不惜犧牲一切。
董軒怔住，看著忽然變得堅強的暮雨遲，不禁蹙眉。她一直很堅強，他知道的，但是此刻的她，卻帶出了那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去做一個未婚先孕的母親……”董軒強迫自己不要說出難聽的話，也知道這些虛名根本無法撼動她，轉而說道：“而且你就不為你的父母想想麼？”
“你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正常的生下一個孩子，更別提是兩個！”
暮雨遲頓了下，疑惑的看向他。
董軒指了指化驗單上的資料，說道：“嬰兒有兩個胎心，也就是說你肚子裡的，是一對雙胞胎！而且這段時間你太過緊張，情緒大起大落，加上你的子宮環境很差，已經有了流產的徵兆，這胎孩子很有可能活不過五個月。到時候再引產，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你要為了幾乎不可能活下的孩子，搭上自己的命麼……”
“別說了！”暮雨遲忽然大聲的制止。董軒住了口，卻不贊成的看著她。
暮雨遲手下的床單，被揪得褶皺
。她堅定的抬起眼簾，說道：“我要他們，即使結果如你所料，我也不要再後悔一次！”
那種對任何一個普通女人的絕望豔羨，她承受過一次，絕對不要再錯過一次。這一次，她的孩子，她護定了。更何況，她已經錯過了辛冶……他們的孩子，她會好好的守護……
*
暮雨遲推開公寓的大門淡淡的血腥味湧上鼻端，瀰漫了她全部的思想，帶起心中陣陣疼痛。
白色牛皮沙發上那擦拭不掉的痕跡，一路蔓延至臥室的大**。血漬乾涸凝成了褐色，暮雨遲坐在床邊，似是不敢碰觸那些顯得不太真實的顏色。
慢慢的，她的指尖開始顫抖，乾澀的眼睛紅腫，彷彿再流不出一滴眼淚。
辛冶……暮雨遲不敢去想他當時的心情，只是自己此刻的痛苦，就幾乎讓她窒息。她彷彿能看到辛冶安靜的躺在中間，還是那身英挺的西服，還是那樣俊美的樣貌，美麗的眼睛緊緊的閉著，蒼白的脣瓣微微抿出一抹笑意，月光照到他立體的臉上打出淺淺的影子，那樣惹人疼惜。
暮雨遲合身躺下，血腥撲鼻，卻意外的令她覺得安心。她閉上眼，抱住自己。感受著，彷彿辛冶就在他身側，深情的擁著她。暮雨遲脣角慢慢揚起笑，透明的水滴，順著眼角的弧度滑下，在耳畔留下一道微不可見的痕跡，直至埋入濃密的髮間，消失不見……
*
陽光打入窗子，在水晶香薰臺上折射出晶瑩的色彩。
“如果他來找你，把這個交給他。”
暮雨遲一身體面的初秋套裝，面上毫無修飾。她端坐在陽光下，將手中的檔案推到桌子對面。
西服筆挺的法律顧問愣了一下，表情嚴肅，不贊同道：“暮總……您真的不再考慮下……”
暮雨遲很快打斷他，說道：“我決定了，你照做就好了。從他來找你的那天起，這裡面的一切便開始生效。”
暮雨遲將一隻鼓鼓的信封推到他面前說道：“這是酬勞，拜託了
。”
“暮總，這是我的職責，我不能收……”男人慾推脫，暮雨遲卻沒有退步。
“拿著吧，這樣我才能安心。以後還有事要拜託你，到時候我會給你郵件。”
男人猶豫了一下，不再推辭，說道：“那我就厚顏了，暮總有什麼吩咐，我一定義不容辭。”
暮雨遲輕笑，抬手在桌下，習慣性的貼上自己的小腹。
*
“對不起。我食言了。”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許久，傳來低沉的男音，優雅而大度。
“你決定了？”
“恩……”
電話另一頭又是一陣沉默，終於問道：“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暮雨遲愣了下，說道：“你說。”
“你說你曾經去過‘昱嘉聯合大學’。”
暮雨遲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卻支吾的答道：“嗯。”
“那你……記不記得，一個男人因為急性胃出血，被送進醫院？”
暮雨遲有些迷茫，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她是去過‘昱嘉’，但只是去找段浩然，和他一起上自習。她去的次數寥寥可數，因為考上大學沒幾年他們就分手了，她去了義大利，再沒有去過昱嘉。即使是她在的時候，也沒聽說過有人被送進醫院。
“我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暮雨遲抱歉道：“這件事怎麼了？”
對方似乎並不驚訝，低沉的笑了一下答道：“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了舊事，你自己去那邊，要小心。”
暮雨遲很感激，這是她的問題，打亂了他的計劃，而以他的身份，卻從未因她的任性而生氣
。
“謝謝你，龍鈺。”
龍鈺掛了電話，高頂寬闊的山澗莊園內，異常華麗空曠。他放下手機，為自己斟上一杯白蘭地，猛的飲下。
那種強烈的酒氣，衝擊著他的味覺。英俊的臉龐，不由揚起一抹自嘲。早知道她不是，還要騙自己。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起碼讓他知道了，他也是可以跳出回憶中的那個她，為別的女人而動心的……
暮雨遲剛掛手機，伊多便打來了電話。
“女人，幾點的飛機？”
暮雨遲愣了下，問道：“多多？你怎麼……”
電話另一頭是伊多爆豆的咆哮：“死女人，你想一個人帶著我兒子私奔，做夢吧！”
“十二個小時的時差，你兩頭飛會很辛苦的。”暮雨遲咬咬下脣，不讓情緒湧上來，董軒說她不能有大情緒的起伏。
伊多不耐煩的答道：“管那麼多幹嗎，別墨跡了，幾點？”放心她一個人挺著肚子去紐約才怪。
“九點，你怎麼就知道是男孩……”暮雨遲憋著嘴答道，卻藏不住話中親暱的意味。
“一個小時我去接你。”伊多匆匆掛了電話，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暮雨遲望著桌子上那本沾上血漬的書籍，輕輕摩挲，眼中動容。她都安排好了，可是……
辛冶……會有那麼一天麼？
暮雨遲拿起書，小心的放在了**的旅行箱內，然後扣上了箱子。
……
“原來和我關係很好的導師，現在紐約做院長，那是最好的婦產科醫院，你去那裡，母子平安的可能性更大些。”
……
董軒拗不過她，終於妥協。父母的沉默，伊多的責怪……暮雨遲才發現，原來這麼多人，都在默默的縱容著她的任性
。或許沒有辛冶，她也可以過得很好。
她早已將辛冶的衣服，一件件掛了回去。
暮雨遲輕輕撫摸著他曾經穿過的衣衫，留戀的拉入自己的懷中，輕輕擁住。彷彿在向曾經的一切，做最後的道別。
永別了，她的辛冶，她的愛情……
暮雨遲壓抑著情緒，不捨的移開目光，終於合上了衣櫃。
她坐在電腦前，將郵件按下了傳送鍵，很快，螢幕上便有了顯示：檔案‘辭呈’已傳送至‘薩切’。
暮雨遲合上電腦，放入包中，穿上平底靴，合上門離開了公寓。
公寓在午後的陽光下安靜著，桌上的薔薇依舊鮮活的怒放，彷彿一切都不曾改變，彷彿主人晚上便可回來，繼續炊煙歡笑，繼續兩人的纏綿幸福……
可是當它因為失水而漸漸凋零的時候，或許也可以知道，人們所謂的離愁，充斥著多少無奈和絕望……
*
三個月後。
美國，紐約。
美貌的東方少婦獨自坐在私人候診室內，緊張的看著坐在對面白髮蒼蒼的老者，用英語問道：“邁克博士，有什麼問題麼？”
暮雨遲剪去了一頭長髮，身形豐腴了些，懷孕五個月，肚子卻猶如七個月大。
邁克微皺著眉，答道：“你的情況不太妙啊露西婭。”
“我的孩子沒事吧？”暮雨遲緊張的問道。
邁克十分童趣的聳聳肩，安慰道：“不要緊張親愛的，要是保不住你的孩子，我會被申克那個小混蛋笑死。”
“哦，我們來看看你的小天使們出了什麼事，唔……”邁克揀出幾張有問題的檢查說道：“看，聽胎心的時候比較正常的只有一個，另一個時有時無
。這意味著什麼孩子？”
暮雨遲緊張的看著他。邁克抱歉的攤攤手，下結論道：“寶貝，我知道你很不能接受，但是我想我們必須要開始準備剖宮產了，否則我們很快就會失去一個小可憐。”
暮雨遲蹙起眉，保護似地用手護在自己突起的腹部：“博士，您是什麼意思？”
邁克無奈的說道：“我很抱歉，這個胎兒的情況很複雜，導致他即將成為死胎。”
暮雨遲的淚水瞬間便滑落，她幾乎控制不住巨大的恐懼。她覆住腹部，指尖微微顫抖。她的孩子……
“我知道這很難抉擇，六個月就刨宮產，嬰兒可能只有小貓那麼大。但是相信我，有一名死胎在腹中，另一名也很有可能有危險。”
看著暮雨遲的難過，作為長者的邁克忍不住安慰道：“別難過我的孩子，我知道孩子呆在身體裡一天，出生後成活的機率就越高，你想讓他們都好好的活下來，你是一名好母親。但是你的身體情況也不容樂觀。”他拿起桌上的化驗單擔憂道：“這些和這些，它們通通顯示著你有產婦高血壓，還有心律不齊的症狀，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的孩子，你也需要為你自己的生命考慮。”
“我……”暮雨遲咬咬下脣，她不在乎，只要她的孩子健康，只要他們能夠活下來。暮雨遲不知道要怎麼辦，她只是想要保護她的孩子，她不想看到它們任何一個出問題……
“放心吧，我們會盡力的。相信我，這是唯一的辦法。我們有最權威得專家來討論你的手術。你這兩天需要在家調整好情緒，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下週我會準時去你家看診，不要太擔心了，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會沒事的。”
暮雨遲終於點點頭道了謝，心事重重的離開。她剛一走，邁克就收起了笑臉，嚴肅的看著桌上的檢查，他要做的，是不能讓病患有任何心理負擔，但是，她的情況可真不容樂觀……
“申克這個小混球，可真會給我找疑難病患……”邁克揉揉額頭，要知道一個不甚，搭上的可是他半輩子的名譽。
董軒做著做著手術，忽然打了個噴嚏，護士嚇了一身汗，還好他的手離開了病患的……心臟！
*
別墅內，暮雨遲坐在陽臺的躺椅上發愣，忽然一雙大手覆住了她的眼睛
。
暮雨遲有些驚訝，隨後便笑道：“忙完了？”
塞拉爾不滿的放下手，坐到她身側問道：“怎麼就知道是我？這次沒擦香水。”他可是為了這個孕婦特意改了香氣熏天的習慣。
暮雨遲輕笑：“多多剛來完電話，後天才會回來。”
她在紐約的郊區買了一棟別墅，僱了保姆照顧起居，偶爾父母會過來與她同住。起初暮肅還有些冷著臉，但是隨著她的肚子與日劇大，他也偶爾會對她的肚子投來一眼關注。而自從她第一次胎動，秦玉嵐驚呼著‘老頭子，你孫子動呢！’那天開始，他也徹底放下了所謂的面子，畢竟誰的閨女誰不心疼。
所以這裡除了龍鈺偶爾的拜訪，算得上很安靜的。
塞拉爾深邃的金綠色眸子緊緊的盯著她凸起的大肚子，一臉垂涎。暮雨遲拉起他的手貼在肚子上笑道：“你就這麼急著和我閨女溝通？小心她哥哥踢你！”
邁克告訴她，她懷的是男一女，倒是福氣。塞拉爾也常會來看他，後來她才知道，他不是狄奧尼的兒子，而是他的侄子。辛冶……也就是他的堂兄……
但是他們長得並不像，大概辛冶更像他母親一些。塞拉爾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開口從不提起辛冶。這讓暮雨遲自在很多。
她現在每每想起辛冶，沒有了當時分別的痛苦，只是帶著些溫暖的幸福。
暮雨遲習慣性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他們陪著她，就彷彿辛冶，從不曾離開。
塞拉爾的家族是義大利最高貴的上流家族，即使再親的人關係也至於禮，當然，狄奧尼對辛冶是個例外。他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一個生命的開始，而他和暮雨遲的關係似情侶，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為的，似友人更似姐弟，自從他好奇的提出這個要求被她應允，便每次都過來‘佔便宜’。暮雨遲當然不會拒絕，她總擔心單親家庭的孩子心理上會與正常家庭的孩子不同，有個男性的長輩或許是好的。
塞拉爾將耳朵貼在她肚子上，許久，皺起眉頭
。
暮雨遲有些奇怪，每次他聽胎動的時候都會手舞足蹈的和她說話，不由問道：“怎麼了？”
塞拉爾猶豫了一下，擔心道：“雖然很微弱，但是原來聽都是‘咚咚’兩聲，為什麼現在只有一聲？”
暮雨遲心中一痛，邁克說有一個孩子的心跳在消失。都說產婦的心情十分**，不過是一句話，就讓暮雨遲好一陣難過，眼淚順著眼角就落了下來。
塞拉爾慌了，他還從未見過這個女人哭，手忙腳亂的安慰著，才知道她的情況，心中一陣不平。
暮雨遲終於收好情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我這段時間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塞拉爾有些氣憤：“那個混蛋！你辛苦的懷著他的孩子，而他卻準備和女公爵的大婚……”塞拉爾一時失口，趕忙住了嘴。
暮雨遲愣了一下，心中扎痛，她聽錯了，一定是塞拉爾在開玩笑。
可是她卻不敢再問，怕他的回答讓她心碎。
“我……我累了，想休息。”
塞拉爾皺著眉，將她扶到**，終於點點頭離開。
暮雨遲躺在**拿起床頭的書，上面還帶著辛冶曾經留下的血漬，表情有些哀傷的自語道：“辛冶……你過的快樂麼？”
她頓了一下，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閉上眼，緊緊的抱住懷中的書籍，哽咽的呢喃：“可是，我想你了……”
*
清晨的陽光剛剛灑向西西里的沿海岸邊。海鷗叫鬧著，吵不醒尚在熟睡的人們。這座佇立在山澗海邊的莊園富麗堂皇，也帶著些現代化的風格，一磚一瓦極致精益的做工，體現著義大利極致的奢華品味。
而每個角落裡，也都有監控攝像時刻保護著莊園內的安全。
男人早早的起來，與這裡慵懶閒適的作息截然不同
。他安靜的坐在花園內，微微蹙眉，望著眼前一覽無餘的海岸及山巒，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他用手按住心臟，一陣難以抑制的絞痛……
*
手術室的紅燈始終亮著。
暮肅和秦玉嵐在門外焦急的徘徊著，伊多蹙著眉，趴在窗臺前一根接一根的吸著煙，每攆一下菸頭，都昭示著她的急躁。
*
龍鈺坐在華麗的皮椅中，頻頻盯著豎在牆邊的歐式古董鐘錶，微微蹙眉。終於他將目光移向了旁邊。那副被她評判過的黃景仁真跡，早已被他移到了自己的臥室。
龍鈺鬆開眉心，摁了下桌上的電話。
“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準備飛機，去紐約。”
*
手術室內緊張的氣氛猶如壓頂的烏雲始終繚繞。暮雨遲安靜的躺在手術室內，呼吸監護器發出‘嗶嗶’的聲音，顯示著她的心跳。
刨宮產一般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但是這場手術的時間卻異常的久。
當邁克主刀取出嬰兒時，才發現有一個嬰兒因為黃疸過重，沒有啼哭。此刻孩子已經交給了護士，誰也沒有心思再去管那個死嬰。
因為躺在**的女人正面臨著一場臨床突發症。
“博士！病人有大出血的徵兆！”
“準備好輸血，快！”
年邁卻精神矍鑠的老人皺著眉，手下不停的揮舞著，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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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出去趟……雖然不是卡文，但是貌似這塊改了很多遍，還是不太滿意。差了好多相關資料，我的神啊！我不是學醫的啊啊啊啊……決定先不寫呢，晚上回來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