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成為赤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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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成為赤貧
在這樣的季節裡，下班之後洗個冷水澡，待到夜幕降臨之時，約上三五好友，到街邊的小夜市那麼一坐，弄點冰鎮的扎啤，再烤點肉串什麼的，舒適愜意怡然自得。
以啤酒、肉串為主打，兼營點冷拼小炒什麼的，在路邊支架個小攤子，生意十分火爆。雖有佔道經營、汙染環境等等諸多弊端，可是在金錢的驅使下，照樣屢禁不止，城市管理者乾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雖說偶有市容、衛生、環保等等諸多的執法部門過來，可賣肉串的小販們從不怕這個。只要生意火爆有錢賺，哪怕是執法者過來，也就是陪著笑臉說幾句話，塞幾包好煙就拉到。實在不好打發這些管理者的時候，最多“討價還價”一番乖乖繳了罰款然後不要票據，這種“互惠互利”的情況已經是半公開的祕密，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因為家裡的經濟狀況實在窘迫，阮大壯找了一個當年的“鐵哥們”，幫著阮媽媽在賣肉串的小攤子旁邊支架起一個小小的“肉餅攤位”，好歹也能賺幾個小錢貼補家用。
在這個晝長夜短的季節裡，六點鐘下班之後天色還早呢，因為阮媽媽的“肉餅攤位”第一天營業，有很多需要收拾的，所以一下班李陸飛早早就的過來幫忙。
將借來的板車在人行便道上橫過來，支架上油鍋，各色用具擺放整齊……
遙遙的看到幾個穿著制服的執法者過來，也不曉得是城管還是衛生檢查，反正無論是哪個衙門的都可以理直氣壯的“管一管”這些路邊攤販。
看著這些人走進，阮媽媽的心立刻就緊張起來：這樣臨時支架起來的小“攤位”，營業執照、衛生、檢疫、市容等等證件全都沒有，執法者過來可怎麼應付？
旁邊那個打著赤膊的小光頭正在擺弄肉串，似乎看出了阮媽媽的窘迫，迎著那幾個執法者走了過去，也沒有聽清楚說了些什麼，只聽到他嘿嘿的笑了幾聲，似乎在執法者手裡塞了點什麼東西……
幾個執法者走過來，完全把阮媽媽當作透明的一樣，好像沒有看到這個“佔道經營”的小小攤位，就那麼過去了。
“別怕，這些大蓋帽和咱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佔道經營的又不是您一家……”小光頭嘿嘿乾笑了兩聲，回頭看了看自己那個把便道佔據了大半的肉串攤位，笑著對阮媽媽說道：“您就好好賣您的肉餅，有什麼事情您就喊我……”
連李陸飛都看出來了，剛才是這個小光頭小小的“賄賂”了一下執法者，阮媽媽的小攤位才得以繼續存在下去，阮媽媽焉能看不出？
“多虧六斤了……”
原來這個小光頭叫六斤，這個名字很有特色啊。
小光頭用他那油乎乎的手撓了撓亮閃閃的腦瓜，毫不在意的說道：“當年大壯哥照顧我不少，如今他出了這麼檔子事，我也幫不到什麼，既然大壯哥讓您老的攤子挨著我，那就啥也不必說了，有事您儘管說話……”
阮媽媽很客氣的
表示了感謝，小光頭六斤看了看李陸飛，小聲問道：“這位是……是咱妹夫吧？”
提起李陸飛，阮媽媽頓時就神采飛揚，頗為驕傲的說道：“是啊，是啊，這就是苗苗的物件了，叫小飛，和苗苗一塊做醫生的呢。六斤你要是有什麼事到了三院，儘管去找他……”
既然是阮大壯的朋友，而且也挺仗義的樣子，李陸飛也很願意和他認識一下，哈哈大笑著說道：“別，千萬別，六哥還是別和我打交道的好，我那是醫院，不管誰去了肯定沒好事。我寧可六哥健健康康的，也不希望你有用到我的地方……”
都是年歲差不太多的年輕人，很容易打交道，這個小光頭叫六斤的傢伙也頗為豪爽，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不虧大壯哥一疊聲的誇讚，咱妹夫果然一表人才，苗苗妹子算是有福氣了。結婚的時候喊我一聲，咱也沾沾你們的喜氣……”
幾句玩笑話說過，六斤又對李陸飛說道：“妹夫啊，你要是忙就去吧，這邊有我照看著呢。不過晚一點……差不多也就是晚上一點左右吧，要是天氣不好還要早一些，你過來幫著把攤子收一收，我不順路……”
阮媽媽這個肉餅攤子雖小，卻也五臟俱全，爐灶、鍋碗、桌椅樣樣都有，亂七八糟的也要裝滿板車，路途又不近，阮媽媽一個人可弄不回去。
“好，我知道了，謝謝六哥。”
“謝我啥呀，沒有的話。”小光頭笑了笑：“深夜收攤的時候你過來幫著收拾了就行，其他都交給我。你先回去吧，這邊我會盯著一點的。”
反正也沒什麼事，李陸飛就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本想打個車，可考慮到已經乾癟的錢包，還是老老實實的坐了一趟公交。公交車上人滿為患，擠的好像罐頭一樣，後排的乘客臉都貼到玻璃上了，居然還往裡邊塞人……
當時李陸飛並沒有發現坐公交的壞處，回到宿舍之後經過程佩佩的提醒才後悔不已！
“呀，小流氓，你褲子怎麼了？”
這個時候，李陸飛才注意到，大腿外側的褲子上破了一大洞，破口整齊平滑，很明顯是被車上的“鉗工”光顧之後的直接結果。
看到褲子上的破洞，第一反應就是摸褲兜裡的東西……
小偷下手真黑呀，不光拿走了錢包，連手機都順手牽羊給弄走了。
爆了句粗口大罵著黑心的小偷：“什麼玩意啊這是，做小偷也忒不專業了吧？我比你還窮呢，好意思偷我？”
程佩佩很關切的問道：“先別罵街，想想丟了什麼東西，損失大不大，要不先報案吧……”
報案？還是算了吧，警察叔叔那麼忙，哪有那個火星時間理會這種小偷小摸的事兒？
要說損失，確實不大，因為李陸飛本就窮的叮噹濫響，錢包裡連鋼鏰都算上也沒有多少，估計全部現金加起來都沒有那個錢包值錢呢，確實不值得報案。
經濟損失雖然不大，可麻煩卻不
小。
不光丟了點微不足道的小錢，連身份證、工資卡都一股腦的被小偷給摸走了，甚至連那個用了一些時間的山寨手機都沒有給留下。
“我真想不通了，就我那個破手機，估計扔在地上都不一定有人撿起來，真值得偷麼？小偷要是看上眼拿去就好了，好歹把手機卡給我留下啊。”李陸飛摳著褲子上的大洞，很是懊惱的訴苦：“我就這麼一條能見人的褲子，怎麼也給我開了口子，這小偷真不上道兒……”
看李陸飛苦著臉不住訴苦的樣子，程佩佩就知道他的損失不大，也就放心了。本來很關切的神態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開起了他的玩笑：“估計這個小偷也不是個老手，最多是實習小偷，沒有經驗沒有眼光，看不出你是個窮鬼……”
錢包裡本就沒有幾個錢，丟了也就丟了吧。身份證工資卡什麼的可以再補，也無所謂。剛要一笑置之，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來：“糟糕，我的飯卡也丟了……”
“飯卡也丟了？那你就餓著吧，只當是減肥了。”
李陸飛盯著程佩佩的褲兜看了看，嬉皮笑臉的說道：“我這身板用不著減肥，餓一頓也受不了。要不您老人家的飯卡借我用兩天……”
“想也不要想……”
“不給用拉到，我還不稀罕用你的飯卡呢，”李陸飛把手伸到程佩佩面前：“那你借給我點錢吧……”
“你哪次借錢還過？沒羞沒臊的傢伙居然還好意思開口？”
“和程大美女有什麼不意思的？反正已經借過了，不妨再借一次嘛，您就當支援亞非拉的階級兄弟了唄。”
“我現在也沒有幾個錢了，回頭看看還剩下多少，你我對半分了。”程佩佩素來就不是個斤斤計較的小氣之人：“這兩天我管你飯了，不過這不是支援，而是暫借，等你有錢了可別賴賬……”
“賴賬？我是賴賬的人麼？”李陸飛笑嘻嘻的把胸脯一拍：“一粥一飯之恩，絕不敢忘，等哪天我收購了美聯儲，印一卡車鈔票百倍償還……”
“你收購美聯儲？到時候我早統一銀河系了。”程佩佩笑呵呵的說道：“明明知道你是在吹牛皮，我也感覺很有意思，很願意聽你瞎扯。你說你都這樣了，還能笑的出來，夠沒心沒肺的呀。”
現在的李陸飛，真可謂是慘到了一定程度：女朋友的事情家裡不同意，本就夠煩惱的了。欠著滿世界的債，偏偏錢包有弄丟了，所剩無幾的那點家產一個鋼鏰都沒有剩下，已經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赤貧。而且身份證、工資卡、飯卡甚至破手機也沒有留住。
都到了這步天地，還能笑的出來，確實也算是一種境界。
程佩佩很清楚，這就是樂觀，這就是豁達，就是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只不過已經習慣了在言語上擠兌小流氓，所以才用了沒心沒肺這個詞。
“別的不說，手機得有一個，要不然有人想找你的話，恐怕就不那麼方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