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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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肚子餓了嗎?」
痛快
哭過一場後,李相思覺得心情舒暢多了,胸口不再沉鬱
打結,她揚起眸,與和她一起坐在
面的男人對視,他脣邊淡淡勾著笑,墨眸盛著一潭溫柔。
「要不要吃點東西?」他又問,那麼溫暖的嗓音,好似陽光,烘得她全身暖洋洋的。
她嘆息,有些難堪又有些懊惱,顰起眉。「為什麼你總把我當成貪吃的小豬,老是問我要不要吃東西?」
「我喜歡看你吃東西。」他拉她起身,扶她在餐桌前坐下。「你吃到美味的食物時,那表情會讓人好想把全世界的珍饈都搜刮到你面前來,讓你永遠能那麼開心。」
她怔住,迷惑
看著他滿是憐惜的臉,心房一揪。她垂下眸,看一桌精緻的料理,忽
有股衝動,想對這男人好好傾訴,說一些她從來不曾對任何人說過的話——
「小時候,我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常處在吃不飽的狀態。所以只要一有東西吃,我就會吃得很慢很慢,延長享受的時間,讓味蕾去記住每一分滋味。」
他震驚
聽著她的自白。「你吃不飽?」
「嗯,那時候……家裡經濟情況不太好。」她委婉
修飾太過醜陋的真相。
他當然沒笨到聽不出這只是美化的修飾,劍眉一擰,拉了椅子,在她身旁坐下,迫不及待
追問:「後來呢?」
「我媽找到一張新飯票。」
「新飯票?」
「她跟了個叔叔。」她幽幽
解釋。
他望著她不肯抬起的容顏,心一扯。「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她澀然搖首。「你根本不曉得家裡老是有陌生的叔叔伯伯進出,是什麼樣的感覺,我媽她除了跟男人拿錢,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養活自己跟兩個孩子,她一生都在依賴男人。」
殷樊亞靜靜凝視她,慢慢懂得她為何會長成現在這樣一個倔強的女人。
「我從小就是看著這樣的她長大的,所以我很早以前就發誓,絕不讓自己淪落到跟她一樣,靠男人來養。」
「你絕對不會當任何男人的情婦。」他沙啞
指出。
「對,我不會。不管是經濟上,還是情感上,我都不想依賴任何人。」
「你很堅強。」
她並不堅強,只是不想也不能軟弱。李相思自嘲
苦笑。
「你哥哥呢?難道他……從來都不照顧你?」
她哥哥啊……
脣畔的苦澀更濃。「不是每對兄妹,都像你和你妹感情那麼好的,不是每個妹妹,都能擁有一個好哥哥。」
「相思。」殷樊亞心疼
輕喚,探出手指,試圖撫去她脣畔那抹苦澀。
她感覺到這動作深蘊的意涵,鼻尖一酸,差點又要哭了。「我哥哥……其實,我很希望可以永遠不要再見到他。」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一再資助他呢?為何一再滿足他貪婪無度的需索?殷樊亞尋思,胸口一陣陣
揪擰。畢竟還是捨不得吧,說到底,還是自己親哥哥。她其實是個很重感情的女人……
「別說這些了。」李相思忽
深吸口氣,振作起精神,舉箸挑起一塊紅燒蹄膀,「嗯,這道菜真好吃,雖然涼了,可是……真的好吃。」她按壓了下眼角,阻止淚水滑落,抬起頭時,已是一張燦爛笑顏。
她又戴上面具了。
殷樊亞不忍
想,卻只是回她一道溫暖的笑。「要不要請服務生把菜熱一熱?」
「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她搖頭。「對了,你應該也還沒吃過晚飯吧?你也吃啊!」
「嗯。」他也拾起筷子,挾了一塊蒲燒鰻魚。「這道也不錯。」
「還有這道醉蝦,你很愛吃吧?試試看。」她替他剝開蝦殼,放他面前的盤子。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他好奇。
「因為我是你的特別助理啊,當然得查明老闆的喜好。」
「原來如此,不愧是專業幕僚。」他微笑。「話說回來,我發現這桌上每一道菜剛好都是我愛吃的。」
李相思猛然一震。
是這樣嗎?美眸遲疑
梭巡過每一道菜,這才發現果然都是他平日愛吃的——難道她下意識裡,是期待著與他共享這桌料理嗎?
「可能是巧合吧。」他體貼
替她找藉口。
她眨眨眼,迎視他含笑的眸。他該不會也察覺到她的心意了吧?
粉頰霎時窘迫
烘暖,她垂斂羽睫,默默吃飯。
兩人吃了晚餐,坐在落
窗邊聊天,窗外便是木造陽臺,一座露天風呂冒著淡淡的霧氣。
「你剛剛泡過溫泉?」殷樊亞問。
「嗯。」李相思點頭,伸手攏了攏浴袍前襟,方才她一直沒機會換回衣裳,此刻面對露天風呂,不覺有些尷尬。
殷樊亞見到她攏衣襟的舉動,知道她不自在,禮貌
別開視線。
之前急著安慰她,沒太注意她**微露的性感模樣,現在認知到了,體內一股熱潮不爭氣
流竄。
唉。他偷偷嘆息。現在的感覺很像喝了酒,肌膚髮燙,臉頰泛紅,但意識偏偏清楚得很,感官也異常敏銳。
「我……去把衣服換回來。」李相思匆匆起身。「我們回去吧!」
他望著她窈窕的背影,忽然捨不得就這樣離開,很想再多跟她相處,就算只有一晚也好——
「既然已經訂了旅館,你今晚就在這裡睡吧!」他衝口而出。
她怔住,僵硬
旋迴身。「睡在這裡?」
他點頭。「反正錢都已經付了。」「可是——」她遲疑
轉著眼珠,似是掙扎著該不該開口問:「那你呢?你現在要回去了嗎?」
她希望他留下來。殷樊亞很快便理解李相思說不出口的渴望。她跟他一樣,也捨不得這一晚就這樣結束,只是她開不了口。
她從來,就是個不懂得撒嬌的女人啊!
「我要留下來。」他溫文
笑。「不過你放心,我什麼也不會做,就在這裡陪你。」
什麼也不會做嗎?李相思眨眨眼,說不清漫過胸臆的,是失望還是放鬆,但想到他願意多陪她一會兒,脣角便不由自主勾起一絲甜蜜。
她躲到浴室裡,換上旅館提供的日式浴衣,雖是簡單的花樣和剪裁,但穿在她身上,仍流露出融合著嫵媚與典雅的味道。
殷樊亞讚賞
朝她豎起拇指,她羞澀
抿了抿脣。
「我要了一壺燙清酒,過來喝。」他邀請她坐上落
窗邊,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下。
她啜著清酒,薄醺,看著他在白色襯衫下微微隆起的臂肌,忽然很想知道,靠在一個男人肩上,是什麼樣的滋味。
「我可以靠你近一點嗎?」她從眼睫下緣,窺視他。
「可以啊。」
她挪了下身子,與他肩碰肩。「這樣呢?」
「沒問題。」他歡迎得很,只是得瞞著她悄悄跟自己的慾望對抗。
她又喝了點酒,才把螓首歪靠在他肩上,他橫出一隻臂膀摟住她,讓她能靠得更舒服。
李相思慢慢喝酒,兩頰的霜紅一點一點蔓延至玉頸,再到溫潤如玉的胸前。
她甜甜
彎著脣,合上眼。
原來枕著一個男人的臂彎,是如此安恬的滋味,原來躺在他的懷抱,會好似在軟浪裡搖。
睡神撥弄著她逐漸朦朧的意識……
「相思。」半夢半醒之間,她聽見一道溫柔的呼喚。
「嗯?」
「關於你哥哥的事,你別煩惱,我能為你做的不多,至少這一件,我一定會幫你。」
「……嗯。」
她沉入睡鄉。
像一場夢。
那夜,她在他懷裡,暖暖
睡去,作了個好甜的夢,夢裡,是美到不可思議的粉紅色。
隔天,她在溫泉旅館的**醒來,他已經不在了。她呆瞪著天花板,若有所失,幾乎懷疑前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編織的好夢。
她到公司上班,他依然是總經理,她是總經理特助,兩人默契
維持著上司和下屬的關係,誰也沒提起那一夜。
後來某天,她忽然接到兄長的電話,告知他已經把兩百五十萬匯還給她,他說自己中樂透,發了一筆橫財,打算到東南亞去闖一闖,還要她放心,以後不會再來煩她了。
就這樣?她不敢相信。
一年多來,一直想盡辦法跟她要錢,前前後後拿了數百萬的哥哥,不但乾脆
把錢退還給她,還說以後不會再來打擾她了。
哥哥纏著她要錢的事,她不曾跟任何人透露,只除了殷樊亞。她忍不住懷疑,或許是他替她解決了這煩惱。
她想問他,卻又遲疑,因為如果問他這件事,勢必要提起那一夜,那夢幻的、被封印的一夜……
「你怎麼了?」
深沉的嗓音在李相思身後響起,她駭得差點灑出杯裡的茶,急忙深吸口氣,定下心神。
「你嚇到我了。」她回眸,白了來訪的客人一眼。
「你在發什麼呆?」衛襄皺眉。
「我只是在想這新買的茶葉你會不會喜歡而已。」
「什麼茶都可以,我無所謂。」衛襄轉身回客廳。
李相思端著茶盤跟上,在他面前擱下其中一杯。「你來找我,是不是為了路柏琛的事?」
衛襄眼神一黯,點頭。
李相思默然,捧起面前的茶杯,緩緩啜飲。
除了兄長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外,這幾個禮拜,還有許多事情的發展出乎她意料之外。
她在路柏琛衣領內緣留下的脣印,殷恬雨似乎發現了,趁殷樊亞還在開會時找上公司來,與她閒聊,雖然並未說破,但她完全聽得出殷恬雨是在警告自己。
殷恬雨竟然猜得出自己的丈夫迷戀的物件是誰。
這點令她感到意外,更意外的是,當她拿出那天在溫泉旅館偷拍的照片,威脅路柏琛一定要離婚,否則要把照片寄給他的政敵時,他最後做的決定竟是召開記者會,當眾宣佈退選下屆立委。
他寧願退選,也不願意跟妻子離婚,寧可不要前途,也不願傷害殷恬雨。
這決定,震撼了李相思。
難道她跟衛襄都想錯了,其實路柏琛一直都愛著殷恬雨?
「我們是不是做錯了?衛襄。」她輕聲問對面的男人,後者似乎也深思著同樣的問題,眉葦聚攏,眼色忽明忽暗。
許久,他才沙啞
開口:「我也沒想到柏深會做這樣的決定,我打電話勸過他,他卻堅持不肯跟殷恬雨離婚。」
「也就是說,計劃失敗了嗎?」李相思茫茫然
捧著茶杯,喉腔澀澀
梗著什麼。」想不到最後,他還是捨不得殷恬雨。」
「那倒不一定。」衛襄沉聲分析。「這屆立委就快期滿了,他不選下一屆,等於是退出政壇,就算只是暫時的,說不定也能躲過殷家的政治風暴。」
她想了想,悠悠一嘆。」可是還是有風險啊。只要路柏琛一天不跟殷家做完全的切割,到時候選民對殷家的憤怒一定會牽連到他,他以後還想重返政壇,恐怕不容易。」
「確實可能有這樣的風險。」衛襄擰眉,不得不用意她的推論。」沒想到柏琛會做這樣的選擇。」
她微微一笑。」這證明他其實很愛殷恬雨。」
「什麼?」衛襄楞住。
「有這麼值得驚訝嗎?」她笑望他怔愕的表情。「如果不是因為愛他老婆,他何必這樣犧牲自己的前途?」
他惘然不語。
她啜口茶,脣畔笑意更深。」或許這世上還是有童話——樊亞跟我說過,他妹妹是個相信童話的女人,也許路柏琛是為了守護屬於她的童話世界吧。」
「殷樊亞跟你說這些?」衛襄觀察她漾著淺淺笑意的容顏,頓覺不妙。
「什麼時候?」
「我們去慕尼黑出差的時候,那時他帶我去參觀新天鵝堡——」
「你跟他出遊?」衛襄猛然打斷她。「你從沒提過這件事!」
李相思駭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無意中透露了些許訊息,她下意識
正襟危坐。「那沒什麼,只是出差時順道去走走而已。」
衛襄冷哼。「殷樊亞那種工作狂,絕對不可能『順道』去遊玩!」凌厲的眸刃砍向李相思。「相思,你老實跟我說,你跟他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也沒有!
只不過是出差時順便到附近小鎮玩了一趟,分享了一個吻,還有在溫泉旅館那晚,她不小心躺在他懷裡睡著……
「我跟他沒什麼。」她極力否認。
衛襄眯起眼,懷疑
看著她不甚自在的表情。「你該不會愛上殷樊亞了吧?」
她猛烈一震。「我……沒有。」
沒有才怪!衛襄目光銳利,從她過分端正的坐姿,看到那雙緊緊扣住茶杯的手。
她愛上殷樊亞了,事態怎會演變到如此糟糕的
步?
衛襄懊惱
運轉思緒,不到半分鐘,便做下決定。「你退出!相思,我的計劃不需要你了。」
「什麼?!」她震驚
瞪他。
「你明天馬上遞辭呈,離開殷樊亞。」他明快
指示。
她無法接受。「為什麼?」
「還問?」他惱怒
橫她一眼。「你愛上殷樊亞了!再這麼下去,你不但幫不了我,還會被他傷害,我不想在還沒毀了殷家人前,反而先葬送了你!」
她愛上殷樊亞?會因他受傷?
「不!」李相思拒絕承認這樣的推論。「我不會受傷,我沒愛——」
「你想騙我,還是騙你自己?」衛襄冷冽
駁斥。「你別傻了!相思,殷樊亞是什麼樣的男人?他不可能娶你!他交往的都是些千金小姐,婚姻對他們那種人來說,都只是籌碼!」
「我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愛情可以多傷人,這傻女孩根本沒搞清楚。「你退出!我會給你一筆錢,你之前不是說很想到國外住一陣子嗎?我幫你訂度假別墅,你馬上辭職。」
要她辭職,離開殷樊亞?
李相思心亂如麻,不知怎
,想到可能永遠再也見不到殷樊亞,她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我不走!」她尖聲抗議。「我答應過你,要幫忙你實行復仇計劃,你需要我!我不辭職,衛襄,你需要我的,我會幫你。」
「你不是想幫我,你只是想找藉口留在殷樊亞身邊。」衛襄一字一句都是利刃,剜割她的心。「你告訴自己是為了幫我,但其實不是,你只是想留在他身邊,明知道跟他不可能,還是想留下。」
「不是這樣的……」
「你聽說過謝愛雲吧?她爸爸是航運鉅子,聽說很欣賞殷樊亞,她本人也很迷戀他,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兩個可能很快就會宣佈婚事。到時候你怎麼辦?你能眼睜睜
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根別的女人結婚嗎?」
他要結婚了,物件是謝愛雲。
她期望什麼?他當然會結婚,而且一定會娶一個富可敵國的豪門千金。
他要結婚了,要結婚了……
滾熱的心口慢慢
變冷,慢慢
,凝結成冰。她揚脣,微笑是南極的玫瑰。
「我說了,我不喜歡他。」
衛襄目光一閃。「那好,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你上次不是告訴我,『弘京科技』最近打算併購一家IC設計公司?你把相關的資料偷出來給我,我就相信你。」衛襄下戰帖。
她木然接住。「我知道了。」
路柏琛宣佈退選的訊息不但在政壇投下震撼彈,也將殷家炸的人仰馬翻,大夥兒忙亂之際,殷恬雨竟還雪上加霜,宣告要跟丈夫離婚。
「你瘋了?恬雨。」殷樊亞不敢相信妹妹的決定。「你不是一直很愛柏琛嗎?為什麼要跟他離婚?」
「因為我很痛苦。」
「痛苦?」
「你瞭解我的個性,哥,其實我根本不適合當政治家夫人,這些年來,我幾乎每天都要參加交際應酬,真的很痛苦,我受不了。」
「可你現在做得很好啊!」殷樊亞安慰妹妹。「你以前確實很不擅長社交,但你現在已經好多了,還能在公開場合發表演講,不是嗎?」
「我不喜歡這樣子。」殷恬雨苦惱
咬脣。「哥,我要離婚。」
殷樊亞凝視妹妹蒼白的容顏。「那你就坦白告訴我真正的原因。」
「就是我剛剛說的啊。」殷恬雨畢竟不擅說謊,垂斂眼睫,逃避兄長深刻的目光。
殷樊亞深吸口氣,道出心中的懷疑。「你坦白跟我說,是不是柏琛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不是那樣的!」殷恬雨驚嚇得嗓音都變了。「跟柏琛無關,是我自己……是我不好。」她堅持將離婚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這傻女孩啊!她明明還是深愛著自己的丈夫。
他嘆息。「恬雨……」
「哥,你饒了我吧!」殷恬雨搖他臂膀,像童年時候那樣對他撒嬌。「算我求你,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嗎?求你別再問了,好不好?」
殷樊亞默然。
他可以不問,但事情還是得查清楚,柏琛曾答應過他,會保證恬雨一輩子幸福,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柏琛無法兌現自己的諾言?
他必須查清楚,但問題是,他有勇氣去查嗎?他有預感,事實的真相恐怕會令他難以承受。
與妹妹深談過後,連續幾天,殷樊亞都處於半恍惚的狀態,他甚至無法專心工作,藉口視察業務的名義,飛到各
出差,就是不進臺北辦公室。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也瞧不起自己如此懦弱,但他真的無法下定決心……
手機忽
唱出鈴聲,是一段溫柔的音樂,讓他想起一個溫柔的女人。
殷樊亞微微一笑,接起電話。「海薔。」
「你回到臺灣了嗎?」
「剛下飛機,就被你逮到了。」
「這麼說,我這通電話打得很及時了?呵呵。」殷海薔得意
輕笑。「我是要告訴你,恬雨說想到我這邊住一陣子,她說叔叔很不諒解她,她待在家裡會很尷尬。」
「嗯,她搬到你那裡住,我也比較放心,那就麻煩你多照顧她了。」
「我會的。」殷海薔柔聲應允,頓了頓。「你聽起來似乎心情很不好?」
不愧是他最聰慧的堂姊,就連在電話裡,他也無所遁形。殷樊亞自嘲
勾脣。
「怎麼了?」殷海薔關懷
問。「你擔心恬雨嗎?還是又被叔叔逼婚了?」
最後那句,玩笑意味濃厚,卻恰恰點破了殷樊亞其中一樁心事,他苦笑。「我爸說恬雨跟柏琛鬧離婚是家門不幸,要我快點辦樁喜事來給殷家沖沖喜。」
「真美說叔叔真的要逼你結婚了?」
「嗯,而且他已經有看中的兒媳婦了——你聽說過謝愛雲吧?」
「叔叔要你娶謝愛雲?那你答應了嗎?」
「我嘛……」殷樊亞握著手機,站在機場入境大廳,出神
看人來人往,良久,才沙啞揚聲。「我在想,如果我違揹我爸的心意,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殷海薔輕抽口氣。「樊亞,不會吧?難道你——」
「你說得很對,海薔。」他悠悠
證實她的猜測。「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是絕對守不住理智的。」
殷海薔靜默半晌。「你愛上李相思了?」
「好像是吧。」所以,才不曉得該何去何從。他無奈
環顧大廳。
「你打算拒絕跟謝愛雲的婚事嗎?」殷海薔問。
他沒正面回答。「相思說過,她絕不做任何男人的情婦,我要得到她,只有娶她為妻。」
「叔叔不可能答應你娶她的。」
「我知道。」
「那你怎麼辦?」殷海薔認真
替他憂慮起來。「你如果真的跟相思交往,叔叔會氣瘋,到時你們父子關係說不定還會決裂。」
不是說不定,是一定。
殷樊亞漠然尋思。「所以我才在算,我到底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你算清楚了嗎?」
算不清楚的,該如何衡量利弊得失,他彷彿早已失去了主張,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面臨解不開的難題
「在做最後決定以前,有件事我得先弄明白。」
「什麼事?」
促使他最疼愛的妹妹堅持提出離婚的真相。
殷樊亞蹙凜眉宇,忽然心痛
領悟,無論那真相有多不堪,他都只能勇敢
揭破。
他切斷與殷海薔的連線,改撥另一個號碼。
對方很快就接起。「喂,是哥嗎?你回臺灣啦?」
「嗯,我回來了。」他語氣平靜。「恬雨,我問你,柏琛是不是有一輛深藍色賓士,車號尾數是7?」
「他是有輛深藍色的賓士,車號嘛,我想想……對,尾數是7沒錯。怎麼了嗎?」
「沒事,只是我剛剛在機場外好像看見他開這輛車,想確定自己有沒認錯人而已。」他隨口編理由。
「柏琛去機場幹嗎?」殷恬雨信以為真,逕自疑惑著。
殷樊亞不語,凝立原
,僵硬的身軀如一尊冰雕,在風雪中更顯淒寒。
「恬雨。」彷佛過了一世紀之久,他才找回說話的聲音。「抱歉,哥……對不起你。」
他掛電話,踏出機場大廳,深沉的夜色如猛獸,尖嘴利牙,一下便吞沒了他。
他在夜色裡掙扎,終於,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