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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176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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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176章 死亡

“梓峮,你受了傷,最近不大適合回蘇苑,而魏韶釜是一定會去查的。雖然他一準會猜到是誰幹的,但儘量別讓他抓到把柄,到時也好有個迴旋。我也得儘快走,好安排一下。”蘇梓柯皺著眉:“褚先生這裡他們雖然懷疑不到,可是如果魏韶釜幾天找不到你一定會起疑心,到時……”

“送我走……”蘇梓峮掙扎著坐起,卻牽動傷處,冷汗直冒。

“你要上哪去?”方浩仁急忙扶住他。

“商宅。”

“叮”。

褚晨手裡的剪子掉在了地上,她急忙撿起,繼續剪著韋烽凌身上的爛布。

“梓峮,你還能不能……”方浩仁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好,就去商宅!”

蘇梓柯卻大力支援。

方浩仁立刻瞪大眼睛。

“梓峮不在蘇苑,一時就無法累及蘇苑。魏韶釜會幾次三番的上蘇苑盤查,但是沒有人告訴他梓峮的去向,這就拖延了時間便於養傷。實在拖不下去的時候再說梓峮在商宅……他們的事現在大家也都知道,不過畢竟不好明說,所以蘇苑一時不告知梓峮的去向也情有可原。如果他真的去了商宅,見到梓峮,梓峮的理由也很充分,況且,我相信那位洛姑娘一定會幫忙的。魏韶釜無法對證劫人時間也不好強來……”

“你們還真是兄弟連心吶。”方浩仁摸摸腦袋:“可是你怎麼辦?”

“我?”蘇梓柯笑了:“魏韶釜應該懷疑不到我頭上,誰不知道我和蘇苑……”

他頓了頓,又lou出慣有的玩.世不恭:“再說,我有不在場的證據。”

方浩仁仍舊不解,看向蘇梓峮,發.現他蒼白的脣似在笑。

“真不明白你們兄弟倆。”他揉亂.了頭髮:“可是你們忘了一個人……古語棋……”

蘇梓柯臉色一沉。

“他應該不會出賣我們的吧?”方浩仁像是在自言自.語。

“語琴……”一直咬緊牙關的韋烽凌奮力睜開眼睛。

眾人沉默不語。

他勉強支撐腫脹的眼皮搜尋到蘇梓峮的身影,就.那麼看著他。

蘇梓峮緩緩走到他身邊:“會有辦法的。”

他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安慰韋烽凌還是在安慰.自己,他的目光就那麼定定的,無限信任又無限期待,可是……

“一切就拜託褚先生了。”

褚軒轅忙著韋烽凌的傷,只“嗯”了一聲。

門聲喑啞,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尚未遠去,屋內的暗色門簾一xian,閃進一個細高條的身影。

這個身影只是稍有猶豫,便奔向視窗。

燈燭彤彤的映在玻璃上,讓人無法看清窗外黑夜中漸漸遠去的身影,可是她仍舊那麼執著的站在那,望著,手撫在窗櫺上,指尖幾乎要陷入其中……

“換盆水來……”

褚軒轅像是沒有感覺到她的心事繁重。

她黯然收回目光,轉過身來。

搖搖的燭光映亮了她的半張臉,面龐消瘦,線條欠失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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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梓峮,你給我出來!出來!!”

次日中午,蘇世清苑的大門被擂得咚咚作響。

蘇瑞向李果使了個眼色,避開去。

李果搓著手猶豫半天,終是一跺腳,打開了門。

門剛嵌了倒縫,一個人便“呼”的闖了進來,撞開的門扇一下子將李果推了個四腳朝天。

“你……”李果剛要發火,卻不得不強堆出笑臉,揉著腦門:“這不是古家大少爺嗎?有何……”

“讓蘇梓峮給我滾出來!”

古語棋臉型偏圓,這使得他的面相頗有幾分柔和,再加上秀氣的眉眼,本是一副溫文爾雅之貌,而此刻,他眉毛高揚,眼睛圓睜,其間滿是血絲,竟攪得那黑眼仁看不甚清楚。頗有福相的圓下巴鋪著一層青光,根根短硬鬍髭似松針支聳,隨著他的怒吼抖動。

李果被撞本就一肚子氣,要不是礙著古語棋是自家二少爺的大舅哥他早就將他掃地出門,這會又見他竟然要二少爺“滾”出來,實在是怒不可遏了,一個魚打挺的從地上蹦起來。

“我說古少爺,有話說話,你這麼……”

“我沒工夫和你廢話,蘇梓峮呢,你給我出來,我要你償命……”

李果嚇了一跳,償命?償什麼命?這古語棋不是瘋了吧,他一向遊手好閒,雖生在富貴之家卻被人瞧不起,現在又跑到這來撒風了。

“古少爺,蘇世清苑豈容你任意胡鬧?”

李果一把揪住他脖領子,就要往門外推。

可是古語棋力氣甚大,竟一腳將他踹翻在地,頭也不回的往院裡衝,邊衝邊喊……

看熱鬧的人已經在大門外出現了,李果強撐著痛從地上爬起來,將門關好,就去追趕古語棋。

丁武和石勇已經聞聲趕來攔擋古語棋,卻不想被古語棋三下兩下打敗。

無人能夠攔擋的古語棋如同一頭發了瘋的牛直向後院奔去。

“古少爺……”終於,蘇瑞神兵天降:“有什麼事要這樣大吵大嚷?別失了你古家少爺的身份!”

蘇瑞一向代替蘇繼恆出面料理事務,於是,蘇苑內外的人對他都很尊敬,而今天的古語棋卻偏不買他的帳。

“身份?你也配和我談身份?有身份的人就不應該做縮頭烏龜……”

蘇瑞眉頭緊皺:“古少爺,這種話好像不是一個少爺能說出來的……”

古語棋冷笑:“你家少爺都做出來了,我還有什麼說不得?我今天不想和你廢話,趕緊叫蘇梓峮出來!”

“二少爺不在家!”

“不在家?上哪去了?是不是你們把他藏起來了?還是他自己怕我找他算賬躲起來了?”

古語棋一xian長衫,突然從裡面掏出把一尺來長的刀。

只一揮,刀刃在陽光下發出極耀眼的一道光,引得眾人驚叫。

蘇瑞臉色發白脣發抖,卻仍努力保持著鎮靜:“古少爺,你這是要幹什麼?”

“幹什麼?”古語棋似是一怔,緊接著一通狂笑,笑聲似哭:“殺人償命,我要殺了蘇梓峮,給語琴償命!”

說著,竟向蘇瑞砍去。

幾聲驚叫卷著混亂鬧了一通後,古語棋終於被制服。

“送官!”蘇瑞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怒不可遏。

“住手!”

一聲斷喝下,只見蘇繼恆從門外走來。

除了初一和十五,蘇繼恆每日若不是在雲錦坊坐鎮便是去各綢緞莊走動,直到晚上才會回來,而今日竟突然半途折返,且面帶憂色。

蘇瑞急忙迎上去。

蘇繼恆看了眼被制服在地的古語棋以及被丟在一旁仍閃著寒光的長刀,薄脣緊抿,帶著脣角的紋路愈發深刻僵硬。

他什麼也沒說就進了書房,蘇瑞急隨進去。

片刻,蘇瑞重又出現,卻是面滿驚惶,著人放開古語棋。

“古小姐現在在哪?”

古語棋一頭一臉的灰土,聽了這一句,突然撕心裂肺的叫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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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春天,卻讓人覺得悶熱。

蘇瑞坐在馬車裡一路趕來,連背上的衣服都溼透了。

下了車,只覺周圍一片靜寂,宅院裡的柳樹一身翠綠,映著午後的暖陽輕微擺著柔美枝條,顯示著春的生機。

他有些恍惚,不由抬頭看了看門上的匾額。

的確是古家,可是……怎麼會如此安靜,一絲哭聲都聽不到?

猶疑間,身子被人撞得一個趔趄,險些撲到門上,緊接著便見古語棋風似的衝進門去。

古家的管家元寶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家少爺奔了過去,準備過來關門,卻不期然的看見了蘇瑞。

蘇瑞見他臉色灰暗,眼中血絲遍佈,心中剛剛升起的疑慮和希望頓時一沉。

“蘇管家……”元寶甫一開口,眼裡便盈出了淚,急忙用袖子去擦。

“黃管家,這是……”

他與元寶沒有見過幾次面,卻知這是個老實忠心之人,他和自己一樣都是自小就在主家長大,說句不敬的話,一直把主子的孩子當成自己的一樣,而今看他如此模樣,難道說古語琴真的……

“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悄聲詢問元寶。

元寶摸摸眼角,連嘆息都是顫抖無力的。

“昨晚,大少爺突然滿臉血的回來了,老爺也不敢問,不過隱約猜到他是去……”

元寶警醒的向門外看了看,卻只見蘇家的馬車停在外面,拉車的黑馬正悠閒的啃著牆角的草,不時的甩下尾巴。

“結果今天早上……”

他的聲音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魏韶釜派人把小姐送回來了,在擔架上,小姐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躺著……”

他強壓著心底的劇慟:“小姐昨晚跳樓了……”

“古小姐真的……”蘇瑞只覺喉嚨突的一痛。

元寶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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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馳在正廳,只是坐著,對被引進門來的蘇瑞彷彿沒有看見。

“老爺,蘇管家來了。”

元寶啞著嗓子報了一聲,見古馳沒有任何反應,正準備再開口時,卻被蘇瑞搖手製止了。

沒有人請他坐,他便只是站在一邊。

屋子很靜,靜得能聽到風吹動窗扇發出輕微的吱扭聲。

“古老爺,古老爺……”

蘇瑞見這麼站著也不是法子,只得勉強開口。

古馳的腦袋很平穩很緩慢的向他轉來。

彷彿一夜之間,古馳便老了,卻不是白了頭髮皺了面板,而是他的眼睛。曾幾何時,那是一雙滿揚州城裡最充滿算計最充滿精明的一雙眼,而此刻,那眼彷彿灌進了水銀,滯滯的,鈍鈍的,連轉動一下都很艱難。

他張了張嘴,脣也跟著動了動,卻聽不見他說了什麼。

可是蘇瑞仍舊是領會了,他微躬著身子,半垂著頭:“老爺不方便前來,讓我……”

古馳顫巍巍的站起來。

他急忙上前扶著,古馳卻將臂抽回,緩緩向門口走去。

蘇瑞只得跟在後面。

古家的宅院可以說是揚州城裡最為秀氣的,雖然面積不大,可是每一處都精心設計,每一處都力求入畫,而這番心思皆出自於古家小姐。

這個春日的下午,宅院處處透漏著季節的明媚,暖人的陽光裡傳遞著絲絲甜香,彷彿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悲劇,這不由讓他再次恍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