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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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乾屍
第一百四十三章乾屍
她面容淡靜,一張素淨的臉溫柔娟秀,穿著得體,既不失質感又不過分張揚,垂順的中長髮別發耳後,眼角那顆細小的痣隔了五六米仍在他眼裡清晰地彷彿近在咫尺。
他手一抖,鬆鬆握在手裡的空酒瓶就摔到了地上,厚實的圓瓶咕嚕嚕滾過了好幾米,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停在了秦雪的面前。
秦雪淡笑著看了眼曾靖,俯身撿起了空酒瓶順手放在了打旁邊推過的餐車上,跟著何婉就進去。
曾靖一急,伸手拉住秦雪,巴巴地看著她不肯鬆手。
秦雪衝他淡笑,聲音仍是溫柔如山澗清泉,“你醉了。”她拂開曾靖的手,繼續前行。
“喲,這怎麼了?”何婉見到癱坐在人群中央的張沁樰,忙扶起她,怪道,“你們都瞎了啊?摔成這樣也不扶起來?”
何婉朝周圍看好戲的人群掃了一眼,忙扶著張沁樰去前臺包紮。
走到曾靖面前,張沁樰卻不肯走了,死死瞪著曾靖,像是要活吃了他似的。
何婉也不知道前因後果,忙拉她,“我說姑奶奶,你們倆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成嗎?咱先去包紮,行不行?瞧瞧這細皮嫩肉的,要留了疤我這可不負責啊。你自己掂量著辦。”
張沁樰再是一肚子氣,聽到留疤兩個字,也是一抖,又氣又委屈地剜了曾靖一眼,忙提著裙襬就催何婉,“那我們快去。先包紮。”說著眼淚又簌簌落了下來。
剛才她都快嚎岔了氣,滿臉的淚水覆蓋了臉上的乾涸的酒漬,那妝容是徹底不能看了,尤其那腫成桃子的眼睛下邊兒沁了水的睫毛膏整得跟一熊貓似的。何婉這種從來不顏控的人,看她都覺得寒磣。
邊扶她出去,邊道,“等會包好了咱去拾掇拾掇再來。”又對服務生道,“把那塊地毯給換了,收拾乾淨。”
兩人走後,一波服務生火速拿了塊新地毯過來收拾乾淨,一切又回到了先前的人聲鼎沸。除了一直盯著秦雪的曾靖。
“誒,你們倆怎麼回事啊?”寧憐最八卦,拉著秦雪就小聲問,邊瞟著那頭一眨不眨望著這邊的曾靖。想說你們倆不是分手了嗎?可到底戳人心窩,在嘴邊繞了一圈兒又咽了回去。
“沒事,別理他。”秦雪仍是淡淡的溫柔,如一陣春風般走到哪兒都讓人耳目一新。跟張沁樰的妖豔賤.貨風根本不是一個畫風,所以大家也都好奇,曾靖一直喜歡秦雪,怎麼就換了胃口喜歡上那種東西。
“你呀。你是不知道,剛剛……”
寧憐話匣子才開,便被蘇晚一拉。
“好了。秦雪才來,別提掃興的事。”蘇晚衝秦雪笑道,順手遞了杯橙汁給她,“聽說你前段時間去國外讀研了,怎麼樣?還習慣嗎?”
“嗯。挺好的。”秦雪柔柔笑著,一雙清潤的眼似兩彎朦朧雲霧裡的弦月,清華明潔,驀道,“對了,我回來給你們都帶了些小東西,都是我在一些小店挑的小玩意兒,今天也沒準備來,就沒帶。下回,下回咱們自己聚聚,我再給你們帶來。”
寧憐一聽,嘟嘴怪嗔,“還說呢。我說你今天怎麼沒來,快說,怎麼被何婉給逮到的?”
“喲,你這可得問我了。”何婉突然出現。
一勾手就把嬌小清瘦的秦雪摟在懷裡,朗笑著對他們道,“我去廚房看選單,沒想到正撞見她在那,一問才知道她是來替她叔叔晚上宴人定選單呢。我這要晚去一步啊,她非給我跑了不可。”說著得意地望著秦雪,“快說?是不是?”
秦雪輕笑,只道,“我這才回來,時差也沒倒回來,要不是我叔叔嬸嬸忙,我也不撐著身子出來了。”
“瞧你說的,我讓你是來玩兒的,你就是來了往那睡一天也不打緊,還累死你啦?”何婉瞪了她一眼。
忽又笑道,“快快,自罰三杯。”
秦雪一愣,看了看手裡的橙汁,揚眉一笑,舉起手裡的杯子道,“這是果汁。”
“果汁也行。三杯三杯,我管你喝什麼。”何婉催道,見她仍慢慢吞吞,抬手就託著她的杯底往她嘴裡灌。
秦雪沒法,只得慌忙喝下,一部分橙汁沿著杯口流了下來,她慌忙抬手去擦。
突然,一疊紙巾遞到了她面前,秦雪順手接過,擦完才顧得上道謝,看到來人卻愣住了,半晌才神容不自在地說了句,“謝謝。”
曾靖像被人打了悶拳,已清明的眼看了看秦雪,一言不發又走了。
一時氣氛有些尷尬,空氣也像凝滯了一般。
倒是寧憐開口問何婉,“她呢?”她一指門口。
何婉愣了愣,“哦。她啊。送醫院了。經理說傷口裡紮了很多碎玻璃,他們這沒法處理,就替我送去醫院了。”她餘光見到秦雪,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撇過頭跟寧憐耳語道,“省了。清淨。”
寧憐惺惺相惜,猛點頭,忙道,“咱們端點東西去坐著吧,站著怪累的,我腿都酸了。”
“大小姐,你這才站了多久?”蘇晚睨了她一眼,“就看到你坐著吃了。”
寧憐撇撇嘴,“我不吃幹啥?我可早飯都沒吃。”說著,往嘴裡塞了口蛋糕,把空盤子往桌上一放,又拿了一碟點心一碟西餐,“走,坐著去。”
一群人從近況聊到兒時的記憶,又聊到對以後的打算,直吃到酒足飯飽,旁邊一群人也都個個面色醺然。
“咱們續攤去吧。”何婉一看時間,“這都三點多了。收拾收拾到那也差不多了。”
說著,就站起來走到人群前拍了拍手,“拿包的拿包,上廁所的上廁所,代駕我都找好了,咱轉移陣地。”
“好!”
“走!”
一群人一聽要轉移陣地,個個興致勃勃,卻都喝的七葷八素,有些玩瘋的站都站不穩,瞎子扶著瘸子,一個挨一個地站起來,拿了身邊的包和手機就走,也分不清誰是誰的。
“你想去嗎?”沈時問蘇晚,“不想去,我們就回家。”
蘇晚看何婉興致高昂,真不想掃了她的性,可實在累的不行,一大早就起了,各種亂七八糟的事,這會兒在宴會廳裡被暖氣烘著,腦子都暈乎乎的,很想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她抬眼看了沈時幾秒,“不是很想去。”
“那就不去。”沈時拿過她掛在一旁的狐球替她披上,走過去對正招呼醉鬼們的何婉道,“我們就不去了,你們玩吧。”
何婉疑惑地回頭。
沈時道,“她剛大病初癒,你也知道。我下午公司還有事,得先送她回去休息,下次有時間再單獨約你,咱們幾個聚一聚,就不跟一幫人鬧去了。”
“也好。”何婉雖然才回國沒多久,但沈時他們遇襲,蘇晚生死一線的事她也聽說過,也不勉強,送他到蘇晚面前,“那你們路上小心點。到家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我就……”
“別送了。你忙吧。”沈時看了看一堆歪歪扭扭相互攙扶著過來的賓客,笑道,“我們就先走了。”
“誒。”何婉摟過蘇晚的肩,“他要欺負你啊,告訴我,我給你揍回來。”
“噗。”蘇晚噗嗤一笑,“好。”
寧憐他們也借勢告辭,也不想跟一大群人去酒吧鬧騰。何婉這忙都忙不過來,便三言兩語送了客,專心去安排這堆人轉場。
蘇晚寧憐他們四個,加上秦雪五個人,再有後頭始終跟個幽魂似的跟在三尺之外的曾靖,一齊到了大樓外。
寧憐還沒玩夠,非纏著要坐沈時他們的車,跟著他們去續攤。
沈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要沒玩夠,就在這等顧傾弋和唐沉鯉,跟他們去酒吧,跟著他們倆,包你能再玩三天三夜,想歇都不給你機會。”
唐沉鯉會玩那是出了名的,顧傾弋貪玩的性子也跟寧憐有的一拼,反觀旁邊的顧九,卻像跟寧憐的性子格格不入。
“我不。”寧憐翻了個白眼,他們倆膩歪膩歪的,到時候把我丟了都不知道找。“我要跟晚晚玩~”
她一噘嘴,一把抱住蘇晚,把臉埋在她的狐裘裡,軟乎乎香香的,無論沈時怎麼朝她發射鐳射導彈她都不肯撒手。
蘇晚被她磨得沒辦法,一臉無奈地看著沈時,身上這塊狗皮膏藥是難揭下來了。
一直沉默的顧九道,“要不你跟我去醫院玩?”
“醫院有什麼好玩的?”寧憐楚楚可憐地看著他。“怪冷清的。”
顧九想了想,“哦,最近大學導師在參加一起古墓挖掘,邀我一起解剖乾屍,我忙著一直沒回復。要不……”
“乾屍?”寧憐看著他眨巴了幾下眼睛,突然笑了眼,猛然點頭,“好啊好啊,現在就去嗎?”
“可以。”顧九淡道。
然後就把興高采烈的寧憐給領走了。
蘇晚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長嘆了口氣,笑道,“走吧。”
兩人上了車,車子揚長而去,後頭一群醉醺醺的也搖搖晃晃到了門口。
醫院裡
張沁樰在外科鬼哭狼嚎。
醫生小心翼翼地拿著鑷子替她拔出碎玻璃,她卻始終一抽一縮不配合,一驚一乍嚇得護士都不敢下手處理,最後只能讓主治醫生親自動手。
她還絮絮叨叨邊哭邊唸叨那句從進門就一直重複的話,“你們給我小心點啊,千萬不能讓我留疤,不然我姑父不會放過你們的,他可是蘇氏集團的董事長。”
這句話科室裡的人都聽出繭子。
最後一個小護士實在受不了,出言衝她,“你要那麼想你姑父啊,去VIP病房406找他去。跟我們嚎啥?誰欠你了?手術費還沒交呢。”
“你說什……”張沁樰正在火頭上,沒想到一個小護士也敢這麼囂張,剛要開罵,卻恍惚想起她前面那句,“你說什麼?我姑父在醫院?他住院了?”
“不是你姑父嗎?又不是我姑父。他住沒住院你個親外甥女還不知道?”那小護士一聽,更是出言譏諷,旁邊的人拉她,她也不理,一聳肩,拿著吊瓶就出去了,臨走前還睨了張沁樰一眼,小嘴撇了撇。
幸而張沁樰沒看見,她低頭喃道,“我姑父住院了?怎麼沒人告訴我啊?”說著,她又跟正替她包紮的護士確認,“我姑父確實是在406病房嗎?”
那護士小心翼翼替她纏繃帶,“我不知道啊,那是神經外科,跟我們不是一個科室,你可以去四樓護士臺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