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朕絕不輕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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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朕絕不輕饒你
青橙覺她語氣不善,屈了屈膝,拘謹道:“今兒天氣涼爽,便出來四處轉轉。謝舒主子提醒,我呆會就回去。”舒嬪手裡絞著一塊紫絹帕子,見青橙梳著小兩把頭,斜插一枝點翠素銀簪,套著丹碧紗紋大袖衣,下面著月白素裙,腳上一雙已穿得半舊的綠鍛彩繡花盆鞋,微微頷首,昏暗裡看不清面目,然清新沉靜的姿態,讓人見而忘俗。
舒嬪看她恭順,火氣消了大半,又怕皇帝久等,遂懶得計較,道:“我還要去養心殿侍寢,就不和你多說了。”頓了頓,挑眉望著青橙,道:“你也是知道的,皇上素有吃晚酒點心的習慣,宣了我作陪,去得晚了,恐皇上要生氣。”說完,便令人起駕。
青橙抿了抿脣,露出淺淺的梨渦,臉上一陣寡白,依著規矩退至牆角,待舒嬪的肩輿走遠了,方扶著海安緩緩向前走。
海安看著青橙面色僵硬,沉默不語,便寬慰道:“皇上還是惦記主子的,這些天,每隔兩三日,總要遣小太監送消暑御茶來。”又道:“上回只您一人隨扈伺候,宮裡不知多少眼睛盯著咱們翊坤宮,如今倒好,皇上寵信舒主子,沒得倒分了些嫉恨。”
青橙悵然道:“他是皇帝,自然是想寵誰,就寵誰。”稍頓,酸意漫過胸腔,泣然道:“偌大的後宮,我又算什麼,不過是個小小貴人...”她的聲音低柔緩慢,越說越是傷心處,腳下照著一團小小的白光,她垂下臉,定定的看著,一眨眼,就落了淚。
海安見她哀涼垂淚,忙道:“主子別在風口上流眼淚,小心老了眼睛疼。”又急忙掏出帕子來替她拭淚,青橙悽然一笑,道:“咱們回去吧。”
養心殿裡燃著數百支臂粗的紅燭,用青紗罩子籠著,熒熒散著光。皇帝盤坐在炕上批奏摺,見舒嬪進來,便笑道:“怎麼晚了,倒叫朕等你。”舒嬪請了雙安,她一雙黑瞳如寶石般熠熠生彩,肌膚嬌嫩如稚女,叮鈴鈴笑道:“在宮街上撞見蘇貴人,說了兩句話,就耽擱了半會。”她仔細瞧著皇帝臉色,端詳許久,竟不能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皇帝依然溫潤和善,他擱下御筆,面色如常道:“都說了什麼緊要事?竟敢讓朕等你。”舒嬪隨口道:“沒什麼,總不過寒暄兩句。”皇帝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笑道:“哎呦,朕的小辣椒也會和人寒暄了。”
舒嬪嘴巴一撅,道:“皇上盡愛說笑,臣妾什麼時候成辣椒了?”她知道皇帝心情愉悅的時候,她說什麼也不會生氣,有時,皇帝還很喜歡她狡辯橫蠻幾句。果然,皇帝攬了攬她的腰,極為寵溺道:“真是辣手辣腳的丫頭。”稍頓,卻又道:“蘇貴人寡淡,不願與人交往,你平日要是閒著,多和她說說話,免得她天天悶著,生出病來。”說著,忽而正了正色,定定望著她,露出幾分凜冽,道:“她性子柔弱,可不許你欺負她!”
自她入宮,皇帝在她面前一直是溫爾,隨和親善,從未如此擺著臉色說話。她愣了愣,旋即喜笑顏開,道:“皇上你又說笑了,蘇姐姐端莊大方,待臣妾又客氣,臣妾幹什麼欺負她?”皇帝已然恢復常色,徐徐笑道:“朕不過白叮囑一句。”
侍過寢,夜色已深,舒嬪不能在養心殿過夜,穿戴好了由太監抬著往後頭圍房安寢。圍房的裝置簡略,鋪蓋也硬,她是認床的,壓根就睡不著。“朕不過白叮囑一句”,她的腦中一直盤旋著這句話,總覺不對勁,總覺心裡不舒服,可是卻總想不明白,為什麼。
次日下起大雨,簷角的馭水龍頭勢如破竹般瓢潑而下。因著二阿哥忽染了寒疾,皇帝親自往阿哥所探望了,問過太醫病狀,又仔細叮囑了一番,方才擺駕回宮。沿經御池,見滿池碧葉團團生綠,在煙雨濛霧碧浪翻滾,忽見有面目清秀的宮女從樹後轉出來,那宮女撐著一把素白山水墨畫紙傘,在池邊擰了兩三株蓮葉便急急離去。皇帝心中一動,揮了揮手,吳書來上前,躬身問:“主子有何吩咐?”
皇帝道:“叫人摘幾束蓮花給蘇貴人送去。”吳書來道:“下著大雨,並不好摘花,等天晴了,奴才...”皇帝轉身一瞪,道:“你倒是脾氣見長了,朕讓你做什麼,也敢推三阻四。”
吳書來心頭一顫,連忙誠惶誠恐道:“奴才遵旨。”皇帝轉了身,道:“起駕吧。”雨勢越下越大,太監們抬著轎子,靴聲橐橐,半絲不慌猶似一人行步。拐入偏僻甬道,忽有人急急從角門裡撞了出來,雨幕垂簾,吳書來也看不清楚。
他唬了大跳,喝道:“是誰咋咋呼呼的,衝撞聖駕。”那人傘也沒打,渾身澆頭,噗通跪在水裡,喊道:“皇上萬福,臣妾想跟您說一句話。”慶嬪雖已打入冷宮,但畢竟還是主子,吳書來只得向皇帝稟告。皇帝已然聽見喧鬧,見慶嬪冒雨攔轎,想必是有什麼冤屈,便道:“這是在哪裡?”
吳書來回道:“翊坤宮就在旁邊。”
皇帝略一思忖,便道:“擺駕翊坤宮罷,你去扶著慶主子。”吳書來應了,轎子轉了頭,斜過宮街,從側門入,直去了慶雲齋。青橙才吃了膳,搬了藤椅坐在廊下看雨,拿了本李白的詩集翻著,半會便心生倦意,隨手將書搭在胸口上,慢慢睡著了。因著下雨,裡外的宮人都沒事做,躲在直房裡偷懶閒話。見青橙沒有什麼吩咐要做的事,海安和爾綺便坐在門檻邊上拾掇針線,偶爾低聲說上兩句。
事出突然,吳書來身邊沒人通傳,海安聽聞靴聲響,抬頭一看,皇帝已經下了轎子站在階梯上了。她心裡一慌,連忙擱了針線盒,爾綺也有所發覺,兩人起身正要行禮,皇帝卻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她倆不要說話。
青橙睡得恍惚,隱約覺得身前站了人,雨聲闌珊,她素來貪睡,想要睜眼,卻醒不過來。皇帝揹著手立在她身側,垂首看著她。一身半舊不新的月白紗袍子,綰了方髻,朱釵盡褪,只戴著兩隻細如黃豆般大小的珍珠耳墜,垂在脖頸間,微微盪漾。
皇帝微不可聞道:“去拿毯子來。”海安忙
躡手躡腳的進屋,取了張薄薄的涼毯,皇帝接過,親自幫她蓋上,撿了她手中的書,將她看的那頁折了角,才放輕了步子,慢慢入屋中。吳書來瞧著陣勢,連忙給人打了眼色,御前的人都是極為伶俐的,皆靜靜的行事,不敢發出聲響。
慶嬪立屋中瑟瑟發抖,皇帝厲聲問:“怎麼回事?不在冷宮好好待著,非要出來鬧事,上回朕罰得還不夠麼?”慶嬪噗通跪下,哽咽道:“臣妾也知道如此於情於理不合,但臣妾若不冒死出來告發,只怕會被人害死在冷宮裡...”
皇帝不愛聽後宮陰謀陷害之事,眉頭一皺,絕然道:“你已失寵,誰還會害你?”
慶嬪聲淚俱下,道:“前頭皇上去了行宮,高貴妃讓人送了碗参湯給臣妾吃,臣妾喝了以後就發病了,若不是恰好有醫女在,替臣妾施針,臣妾...臣妾只怕早已經死了。”
皇帝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到底生了幾分疑慮,道:“誣告貴妃,可是大罪,你若是妄言,朕便不能留你性命了。”
慶嬪歷經生死,早已不顧死活,拼儘性命,只求扳倒高貴妃報仇,便篤定道:“臣妾說的半分不假,高貴妃不僅陷害臣妾,而且指使臣妾命人盯緊長春宮、景仁宮和翊坤宮的,也是高貴妃。”她早已做好魚死網破的打算,又道:“不知皇上還記不記得在潛邸時,有個剛進府的伶人,不過半年就落水死了的,其實並不是落水,而是她有了身孕,被高貴妃知道了,叫人活生生用繩子勒死的...”
皇帝氣得乍然站起,指著慶嬪道:“你要是胡言亂語,朕絕不輕饒你。”
慶嬪叩首道:“臣妾什麼都沒有了,容顏已逝,再也不敢奢望得到皇上的寵愛。”稍頓,又道:“臣妾原本還想著有朝一日能出冷宮,和先前一樣在宮中終老,可是高貴妃,竟然落井下石,使了她的宮婢金玲假意送了湯給我吃,虧我傻,竟然信了她,差點就命喪黃泉。臣妾沒有什麼可求的,只求皇上知道高貴妃的真面目。”
皇帝見她哭得氣堵聲咽,心裡信了大半,氣憤難忍道:“吳書來,立刻遣人去把高貴妃宣來,讓她與慶嬪對質。”吳書來知道出了大事,半點不敢耽擱,連忙叫人去通傳。海安不知發生了何事,和爾綺立在廊下不敢進去,連茶也不敢端。
屋裡靜靜的沒了聲響,如此大的動靜,青橙睡得雖沉,卻還是吵醒了。她恍惚睜開眼,見皇帝的儀仗候在廊下,愣了片刻,方彈起似的坐立,問:“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