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你就不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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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你就不怕鬼?
青橙的席位列於皇帝右下方,只比皇后低半階,儼然為四妃之首。皇帝知她忙碌一日,怕連早膳也未用,賜酒時,便命吳書來偷偷把酒換成了烏梅和桂花熬煮的酸梅湯。宮裡用的都是精巧的刻花小瓷杯,青橙一飲而盡,喝到底了,方知不是酒。
她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含笑望向皇帝。皇帝還在為前日給永璋扔乳牙之事生氣呢,故意不看她,側身與皇后傾耳說話。精奇嬤嬤們領著眾位阿哥、公主上前敬酒,皇帝一一賞了紙墨筆硯、白玉如意、環佩刀劍等物。
太后偏愛永璋,讓人將他的席位挪到身側承歡,永璋在皇帝跟前拘謹慎行,不敢放肆說笑。可與太后,卻完全是另一番模樣,撒嬌耍賴,哄得太后言聽計從。四阿哥瞧著心裡不爽快,問大阿哥,道:“為什麼太后不喜歡我們?”
四阿哥好歹有娘,大阿哥卻連娘都沒有,根本不知被寵愛的滋味。他羨慕的看著永璋滾在太后懷裡笑得前俯後仰,不由黯然神傷。以往過完年,他都跟著嬤嬤們回阿哥所,今年還算好,起碼可以跟著純妃回翊坤宮。四阿哥見大阿哥不說話,好似想到了什麼,轉言道:“三阿哥大方和善,不說太后,就連我,也很喜歡和他玩。”又從腰間荷包裡取了一枚小小的玉老虎,道:“這是我額娘從李朝帶來的嫁妝,可以辟邪的,送給你做節禮。”
玉老虎只有拇指大小,工藝粗坯,遠遠不及御製玩器。大阿哥捏著手心,端倪許久,覺得眼圈兒暖暖的,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重重道了聲謝。
皇后累乏,遂起身告辭,皇帝看青橙也疲倦,便道:“青橙,皇后身子不方便,你替朕送一送她。”他當著滿庭妃嬪、王公命婦,直呼青橙閨名,其聖恩不言而喻。臊得青橙羞紅了臉,朝皇帝蹙了蹙眉,方扶著皇后,依禮告退。
到了乾清門宮街,四周越來越靜,鼓樂之聲吹入冷風往黑夜散開,無端叫人寒滲。有太監哆哆嗦嗦跪在雪地裡,道:“啟稟皇后主子,純主子,抬轎的當值太監不小心摔了一跤,傷了骨頭,只得臨時換人,請兩位主子稍候。”
青橙待下人素來寬厚,但顧著皇后的顏面,便強作嚴厲道:“抬轎處的掌事是誰?怎能如此糊塗行事,該早些預料意外之事…”話未說完,皇后握了握她的手,溫和道:“無礙的,大過年的,難免懈怠些。”又朝跪地太監道:“起來吧。”
太監感恩戴德,連連叩了五六個頭,才起身。
甬道風大,青橙怕皇后冷,取了自己的緞紅斗篷替皇后裹上,道:“您懷有子嗣,可要當心些,著了寒,連御醫都不知如何下藥。”
皇后笑道:“還是你細心。”
善柔命隨侍的儀仗宮人提著燈籠站在皇后面前擋風,青橙又催人去抬轎處傳話,才說了半句,突然聞見數聲尖叫,宮女太監們或慌里慌張的往兩側退讓,或捂面倒地,皇后也連退了兩步,若不是有青橙攙扶,怕是會仰面摔跤。
青橙順著皇后驚悚的眼神看去,只見一名不知是人是鬼的月白身影,頭髮鋪了滿臉,叫人看不清眉目。她衣袂飄飄,離得近了,竟能聞見滿身屎臭。
皇后緊緊的抓住青橙手臂,嘴裡喃喃道:“金玲,金玲…”
周圍亂成一團,誰也沒聽清皇后說了什麼。青橙從未做過虧心事,深信天地間自有神靈,豈容妖魔鬼怪橫行。她壓住恐懼,挺身喝道:“是誰裝神弄鬼,就不怕衝犯了神靈,死了下十八層地獄麼?”那團人影似乎真的被鎮住了,停下了步子。
青橙暗暗舒了口氣,越發篤定是有人興風作浪。她正欲反身安慰嚇得瑟瑟發抖的皇后,那團人影竟倏然跑了過來,到了明處,髮絲吹起,能看見滿臉雪白,血眼圓瞪,齜牙咧嘴似要將人吞噬。皇后怕得尖聲大叫,完全失了分寸。刀光一閃,那團人影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柄短刀,直直就往皇后刺去。
皇后眼皮一翻,扶著牆暈倒了。
千鈞之際,青橙幾乎是本能的,伸手朝那刀光拂去。衣帛裂開,血滴落地。青橙手臂如被滾燙的炭火炙烤,火辣辣的發疼。她見不得血光,只覺頭昏腦漲,腳跟子站立不定。身後隱隱傳來靴子橐橐踏步之聲,她勉強扶牆站定,喊道:“海安。”
月白身影也似呆住了,立了一會,才退步而跑,往角門裡一拐,就沒了蹤跡。
海安滿眼淚痕,從地上爬起,渾身痠軟的攢住青橙手指,道:“主子,你沒事吧。”青橙卻道:“快把皇后扶起來。”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不遠處有無數盞燈光遙遙而來,很多很多人圍在身邊,焦急的問:“純主子,你怎麼樣?純主子...”
小太監疾步行至乾清宮,在吳書來耳邊嘀咕。皇帝正巧看見了,問:“什麼事?”吳書來臉色微變,上前走了兩步,俯身低語,向皇帝稟告。他小心覦著皇帝神情,皇帝脣角淡淡的笑容褪去,變成了無喜無怒的面無表情。
吳書來心裡咯噔一響,渾身冒出冷汗。
皇帝起了身,沒說半句話,提步就走。蒙古的王爺早些時候和太后商量好了,等南府的歌舞演完,就讓進宮請安的四位郡主給皇帝敬酒。不想皇帝這樣平白無故的走了,眾人皆是面面相覷,揣摩著皇帝心思。
太后睿智機敏,喚了郡主們上前,一個一個打賞了,笑道:“皇帝是聖君,前朝有急事,他先回養心殿了。你們幾個,哀家都很喜歡,今晚上就宿在壽康宮,和哀家好好說說體己話。”
既然如此,哪有人敢不同意,皆紛紛道:“謝老佛爺恩典。”
皇帝擺駕長春宮時,寢屋裡點了數百盞燈,照得亮如白晝。皇后換了寢衣,卸了朱釵,團抱著錦被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見了皇帝,才籲的一聲哭得肝腸寸斷。皇帝輕輕的將她攬在懷裡,幫她
她順著背,柔聲道:“沒事了,朕在這裡,不要害怕。”皇后哭啊哭啊,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便睡著了。
御醫們一直跪在外廳守著,等皇帝出來,便一齊喊:“皇上萬福金安。”皇帝道:“龍嗣可有損傷?”為首的王御醫上前回道:“啟稟萬歲爺,皇后娘娘的胎相穩固,並無大礙。只是心魔猶重,需好好靜養。”皇帝點了點頭,道:“這兩天,你就親自領人在長春宮守著罷。”
王御醫垂首道:“奴才遵旨。”
一陣窸窣過後,待他抬頭,聖駕已坐轎離開。
皇帝至翊坤宮時,已近半夜。青橙的手臂已經包紮了,敷了藥,依然疼得厲害,睡也睡不了,就依著高枕坐著假寐。皇帝悄無聲息的近了身,看著她閉目養神,眉心微皺,又是擔心又是難過,比刺在自己身上還疼。她揚起一個笑靨,道:“你來啦。”話說完了,才緩緩睜開眼睛。皇帝往她身側坐下,道:“你看都不看,怎麼就知道是朕來了?”
青橙故作輕鬆道:“那有什麼難的,一聽腳步聲就知道了。”又問:“皇后怎麼樣?”皇帝卻盯著她的手,道:“讓朕看看。”青橙道:“沒什麼好看的,就是淺淺的劃了一道口子,並沒傷筋骨。簡御醫已經給我敷了藥,過兩天就會好。”
皇帝還是拉起了她的袖子,雖然看不見傷口,但手腕以上被白紗緊緊裹著,藥香夾雜著血腥的味道若有若無,令人心疼。
他粗著嗓門問:“疼嗎?”
青橙笑道:“要說不疼,你肯定不信,但是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疼,我暈倒,只是因為見了血不舒服而已,並不是因為疼...”
好像是越描越黑,說到最後,連她自己也覺太假了。
皇帝終於被她逗笑了,吻了吻她的額頭,想捏一捏她的臉,又怕她疼,便只捧著摩挲,道:“宮人說,是你替皇后擋了一刀,你可真傻,憑什麼就該為著旁人赴湯蹈火。”
青橙道:“我不是為了旁人,是為了你。”稍頓,凝眸注視著皇帝,道:“你一直想要嫡子,皇后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往後再孕,只怕也難。”
皇帝動容,問:“你就不怕鬼?”
青橙搖搖頭道:“開始是怕的,但後來想,頭頂三尺有神靈,怎會讓鬼魅作怪?定是有人想謀害皇后,裝神弄鬼。”
這話與皇帝想到了一處,皇帝道:“你如今攝理六宮,若讓你查,你如何下手?”青橙知道此等大事,皇帝必然要親自動手,他開口問她,不過想聽一聽她的意思。
青橙思忖片刻道:“我原想立即關了所有的宮門,不許任何人走動,再讓御前的親軍侍衛一個個核查各宮各殿的宮人。將不在職或說不出在做什麼的宮人都抓起來,而後慢慢審問。可是...”皇帝問:“可是什麼?”青橙接著道:“今兒宮裡有宴席,王公命婦都在,還有蒙古的王爺、郡主,宮裡大張旗鼓的說神論鬼,傳到百姓耳中,還不知詆譭成什麼樣子。”
皇帝頷首,讚許道:“有點當家的意思了。”又道:“好了,此事你無需煩惱,朕會處置,你只管好好養傷,就當放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