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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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十九
天色已晚,室內燃著白燭。
古靈的客室,色彩溫馨,陳設精緻,東西很多,卻不顯擁擠。讓人一進有家的味道。
“小窩挺棒嘛!”傅足讚歎。
最引人注目的是,帶有小雪花圖案的白地磚鋪成的地面上有小狗小貓十多隻,個個嬌小可愛,毛色多樣,眼睛似玻璃球,天真靈動,愛煞人也。一眼看去,七彩繽紛,仿若瑩白天空浮著朵朵絢爛的雲。
小色趴在潔淨的地上,正在與阿貓阿狗打成一片。他在這裡就是龐然大物啊,是以他快活地欺負小不點,扭扭這個耳朵,拽拽那個尾巴,惹得眾怨沸騰,嗚聲一片。
他抱起一隻小狗,飛到傅足眼前,擠著眼睛說:“傅足親親,你看這是小花,小花啊!小狗,小狗啊!”他加強語氣重複,語意雙關,順手在它屁股上打一下。
“嗚嗚!”怒吼。呵呵,“小花兒”怒吼都不“汪汪”的,很憨呀。
這隻小狗雪白的身子上稀疏地綴著蠶豆大的紅色的圓,周邊隱隱如鋸齒,真的如一朵小紅花,色澤鮮豔,微微發亮,散發嬌美的芬芳。
傅足知道他口中的小花是指一個女孩,於是擰擰他的小臉,笑說:“可惡。”
小色哈哈地“嗖”一下閃回貓狗隊伍中。
乳白絨面的長軟椅中,一身藍的機器美少年戰士揚,正盤腿坐在椅端,面前放著一堆彩色的草,粗細不一,剛柔不一。他雙手緩慢編著蝴蝶,嗯,已具半邊身形,雖然特別粗糙。他拈起一根紅草艱難地向一個洞眼插去。堅持到底,絕不半途而廢,這是一名軍人必須具備的特質。
“揚,你會做這個啊?!”傅足驚訝,拾起草旁一隻完整的精緻的彩色大草蝶,“這個真漂亮!怎麼你手中這個……”
“不要諷刺我了,你明知道那是示範品,不是我做的,還大驚小怪。”揚頭也不抬,悶聲說。
傅足驚歎手中草碟的做工的細緻,黑色的翅膀上點綴七彩繽紛的小圓點,脈絡清晰,透視標準,栩栩如生,還有絲絲清香。呵,工藝品啊!它的腹下還拖著一根細細的長草未剪去,看樣子是現場教學。
“這裡誰會做這個?仙銘嗎?沒有這份雅興。小色嗎?沒有這份耐心。”傅足一個一個分析,“古靈嗎?”他看向古靈,左看右看,視線徘徊在她的手上。
古靈正坐在小圓桌邊,與仙銘對弈五子棋。她拈起一顆白子落下。
誰知,棋子剛落,她拔亂棋盤上的棋子,疊聲說:“平局,平局……”
仙銘說:“傅足,她已經第十三次出現這種舉動。”他笑笑地起身離座。
傅足說:“得意什麼,回頭看我殺你一個灰頭土臉。”
“對,傅足代表我。”古靈收著棋子進棋盒,笑說。
“古靈,這隻草蝶一定是你做的。”傅足舉著草蝶說。
“這還用問?”語氣咄咄逼人,呵呵。
“我就說嘛,古靈必有一項驚人絕技!會的東西不須多隻要精。仙銘,佩服吧!”語氣說不出的高興。
“嗯,佩服。除此之外,我都是拼命忍耐。”
古靈拈起一個棋子彈了過去,正中討厭鬼的額頭。
仙銘跳到傅足背後,推他轉身直面飛來的棋子。
古靈眼看不對,伸手一招,收回棋子,說:“仙銘,饒你一回。”
一會兒,她端來一盤蘋果,放在小圓桌上。
她拿起一隻又大又紅的蘋果與一把小刀,說:“傅足,削個蘋果給我好嗎?純手工的。”
傅足笑說:“非常好。”接過。
仙銘伸手奪過蘋果與刀子,說:“男朋友絕對不能為女朋友做這做那。”
古靈氣急,瞠目結舌了一下下。
仙銘說:“我不是你男朋友,所以我為你削蘋果。”邊說邊削。
古靈看他熟稔地轉著蘋果,皮圈圈剝落。她深呼吸一下,消氣大半。
她拉過椅子坐著,再深呼吸一下,氣全消。
她笑說:“太男權。”
仙銘回她:“你太女權。自己會削皮,偏指使傅足。”
“我喜歡怎麼了?”
“我不讓你如願。”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小人不跟大人一般見識。”
古靈哈哈笑,坐到揚身邊,說:“還是揚揚好,溫文爾雅,說得每一個字都讓我開心。”
揚抬頭笑,溫柔說:“主人開心,我就開心。”
“揚揚,這根草應從這裡伸進,然後從這裡伸出。”
“怪不得我怎麼弄都不對呢,原來搞錯了。主人,我的手累了。”
“那就歇歇。”
“主人,你握握我的手就不累了。”
古靈握握他的手。他溫柔地笑,溫柔地看著她。
傅足訝然,對仙銘耳語:“這是機器人嗎?”
仙銘點頭。
“他會不會對我有威脅?”
“也許。”
傅足翻翻白眼。
“揚,我的手也有消除疲勞的魔力,讓我握握你的手。”傅足到揚的身邊,蹲下,伸手握他的手。
“走開,我只喜歡古靈主人的手。”揚一掌推開他。
“來嘛,握一下。”來個死纏爛打,呵呵。
“走開啦,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厲色相告,雙手叉腰。
傅足坐到古靈旁邊。
“走開啦,那邊有椅子。”嚴肅警告,怒目圓睜。
天啊,這小傢伙居然七情齊全!
難道我要與一個機器人成為情敵?不可思議。
傅足鬱悶地與仙銘坐到小圓桌邊。
仙銘削了四個蘋果。除了機器戰士揚,四個傢伙一人一個。
他似乎故意地挑了一個明顯偏小的蘋果給古靈。
“為什麼剛才我選中的那個大的不給我?”古靈轉著手中蘋果,斜著眼睛斥問,呵呵。仙銘這個該死的傢伙處處刻薄她,氣死人了。
“你是女孩子,身材很重要,少吃點可維持苗條,我看著也舒服。”仙銘坐在圓桌邊,嘴裡嚼著蘋果,同樣斜著眼睛看著她說話。他語氣正兒八經,臉上一副“我全是為你好”的樣子。
他這副表情應該瞧著挺舒服才是,可是怎麼這樣可惡呢?簡直太可惡了!人家大胃能容天下食,想吃多少吃多少,關你仙銘什麼事?
古靈狠狠地咬一大口蘋果,大力的咀嚼,憤懣地咀嚼,快速地咀嚼,似在咀嚼某種生物。呵呵,殘酷啊。
“主人,某人的某些俗聲無恥地鑽進你的左耳朵,你只要將它再從右耳朵扔出去就行了。生氣容易傷身體,自己要愛惜自己,否則揚會心疼的。”揚直視她認真地溫柔地說,手中正在編織的草蝶也暫停了。
嘎!
傅足一口剛咬下的蘋果差點卡喉,捂著脖子痛苦地吞下去。這小傢伙居然會心疼,他有心嗎?瞧他俊眉輕皺的樣子不像是假。啊,鬱悶加深三級。
揚,是高階智慧型機器人,除了眼淚,他的喜怒哀樂之美麗情愫一樣不少,是以不要對他一切與真人無異的感情流露驚訝莫名,或者鄙夷他只是一具機器。
“揚,別忘了,你終究是要回到我身邊來的!”仙銘皺眉提醒他。
揚不理他,垂頭繼續編織。
哈哈哈——
古靈開心地笑,摸摸小傢伙的頭髮,說:“揚揚,你真好,替我出了口惡氣。我被氣糊塗了,一張巧嘴也突然笨了起來。”
揚站起來,輕輕吻她的臉頰一下。
砰!
傅足手中的大半隻蘋果掉在桌子上。嗚,別人都快吃完了,他還剩下多半,可見心情糟糕透了。
古靈看到傅足鬱悶極劇加深中。
她微笑著,眼睛說:“你不舒服了?”
他眼睛說:“是。”
“為什麼?他可是機器人。”
“強烈的危機感層層壓迫著我。”
“真的嗎?呵哈哈哈——”
“還笑?小心將我笑跑了。”
“好,不笑了。我們要牽手到一百歲,直到你變卦我再變卦。”
傅足笑,鬱色一掃而光,摸起蘋果繼續吃,雙目看牢她同樣微笑的容顏。
仙銘揶揄說:“兩人眉來眼去的,也不覺肉麻?”
他拉起傅足上外面去,順手帶起門,只留一線縫。將這個該死的古靈擋在裡面,這個小丫頭竟然害我這樣一個灑脫不羈的兄弟傻愣傻愣的,豈有此理?
“瞧你剛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真讓你的朋友我臉上無光。一個堂堂小夥子為著女朋友的原因心神不寧,至於嗎?”仙銘極小聲地奚落他。
嗬,仙銘,當你從心底深處喜歡上一個人就會知道一種擔心失去那個人的驚悸的酸澀滋味,就會知道心被牽著走是幸福的甘心情願。
啊,幸福啊,陶醉啊。
傅足不與辨駁,將頭歪在他肩上。天上所有的星這樣明亮,是不是因為他的幸福而興奮了呢?
院子中列著兩排盆栽的名貴花卉——夜明花,約半人高,挺拔的枝頭結著一串鍾型的潔白花朵,散發柔和的白光,流動逸美。暗夜中偌大的院子在它們的映照下,一半朦朧一半清晰,似真如幻;清雅的帶著絲絲冰涼甜味的香味兒縈繞空氣中,吸一口,靈魂都得到寧靜。
這樣的環境,乞丐置身其中也會變得浪漫。
“舒服吧?”仙銘問。
“嗯。”輕不可聞。舒服得一個字也不想說了。
“遠離你女朋友,處處都是舒服的。”耳語。
傅足一個拳頭搗上他的臉頰。
仙銘閃過。
傅足跳過去,按他的脖子,反扭他的胳臂。
仙銘嗷嗷叫。
“喲,好一個純真的頑皮,讓人情不自禁遙憶少年時代。”楚玉羨慕爽朗的聲音在旁響起。他從前屋過來,正好看到一搗一閃加嗷叫的全過程。可以聽出那嗷嗷聲多麼快活。當年,他和她對練拳腳功夫時,經常被她按著脖子,反扭胳膊。她笑著問服不服?他大聲回答服。天知道,敗了還能那麼高興。有時失誤,她敗了,她就會說今晚陪你看一夜星星。於是,星空下,她和他並肩坐在屋頂上,看星星到最後一顆星消失。每有流星劃過,他們一起虔誠地許願。她問他許了什麼願?他說他的身邊永遠有她在。她說沒問題,只要他永遠留在木派。他問她許了什麼願?她說待白髮蒼蒼時還能看到他大笑時露出兩排漂亮的牙齒。這時,他會皺眉說牙齒是人身體元件中最容易掉的部分,說她是個涼血。看星星總也看不累,越看越有精神。完了,還要剪刀石頭布一番,誰贏誰先下去。這個,大多數,他勝。但是,她總是拉住他,搶前一步躍下去。他笑她耍賴。她笑,在下面等他,拉他的手一起回去了。呵,今天看來,那個時候許下的願望,她的,我的,都在履行當中。這,應該不錯吧。
楚玉的思緒在電光石火間將少年悅事重新遊歷了一遍,臉上在微笑,滿意。
身系大圍裙的僕人阿隆從西屋的第五個門裡走出,說:“二當家,可以開飯了。”
“古靈,小色,開飯了,遲到的沒有吃的啊。”仙銘與傅足一起說。
餐室與廚房連在一起,中間板牆隔開,牆上有遞菜的視窗。
地磚,牆壁,天花板俱是白底藍花。牆壁中部嵌著一圈銀色燭架,白燭插在上面,已燃,滿室通亮。長餐桌,低背椅,簡約的鏤雕。貼著牆壁放著酒架,上面陳列各式酒瓶與酒罈,有的瓶子或罈子是透明的,裡面裝著各色的酒。整個餐室,清潔光明,舒服自在。
主人,客人,以及四個年輕的男女僕人大家圍成一圈共同進餐,不分高低貴賤,氣氛融融。
古九與古靈坐桌端,旁邊是揚,兩個女婢。傅足等三個好夥伴坐左邊。楚玉與舒嘯及兩個男僕坐餐桌的另一端及右邊。
楚玉高興,席上開懷暢飲,大杯子一次一杯。
兩個年輕的大廚阿康與阿隆俱是酒國好手,眼睛越喝越亮。
舒嘯也還可以,只是容易上臉,兩隻耳朵更是紅通通。
他們與楚玉划拳,喧譁陣陣,好不快活。
這時,他們如好兄弟,似好朋友,彷彿一直就是這樣。
酒,真是神奇的東西,不論平時有過多麼苛刻的上下級的訓斥,在這一刻都不復存在。呵,灑的魅力這樣偉大。怪不得有個故事說,一對不共戴天的仇敵,卻是酒中知己,彼此均是海量,除了對方,誰也喝不過他。他們總想殺掉對方,又恐沒有人再陪他暢快拼酒。最後,兩人居然壽終正寢,在最後一次的對飲中逝去,帶著所有的恩怨是非到了另一個空間。
初始,傅足與仙銘靜靜地喝著一些甜酒。當看到楚玉他們飲酒時的豪爽模樣,將男子漢特有的魅力揮灑的淋漓盡致。不擅飲酒的他倆不禁也少喝了一些白酒,加入他們熱鬧的喧嚷中。佳釀入喉,感覺還不錯,除了喝第一口咳了幾下。
古九與古靈,還有小色,淺飲紅酒,一邊吃菜,一邊欣賞酒中的英雄們。
揚,站在椅子上,緊挨著古靈。他當然要來,雖然什麼也不吃,他的任務就是晝夜保護古靈,儘管告訴他這裡沒有危險。如果小色看到好吃的,正好也是古靈喜歡的,且兩人同時伸筷子入同一盤,那麼揚會握著小色那隻夾菜的手阻礙他遲些動勺子筷子。小色大叫,用筷子死命戳他。於是,揚夾一塊他最討厭的肥豬肉飛快地塞入他嘴裡。噢,可憐的小色,也不好意思將憎惡的東西吐出來,只好痛苦地眉頭一皺嚥了下去。嗚,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愛吃肥肉,居然切成立方塊,足足三釐米邊長,雪白白,油花花,哇,胃裡翻江倒海,噁心死了,精神與肉體都受到重創,慘不堪言。
傅足用公筷夾一次菜給古靈面前的盤子裡,卻被揚倒進了小色的盤子裡,之後不再重複。這小東西怎麼這樣啊?!居然不讓我對她有一點點的溫柔表示,豈有此理?哎,幸好我與她心心相印,否則一對璧人就要毀於這個小東西手裡,呵呵。
“阿姨,敬你一杯,祝開心每一天,心情好事事都好。”
傅足與仙銘與小色舉杯向古靈媽媽敬酒。
“謝謝。”
古九高興舉杯飲盡。
“楚叔,我們就不敬你了。”傅足微笑說。
“不公平。”楚玉有意見,皺眉。
“你是我們朋友,更講公平。”傅足微笑說。
“哈哈,好,想不到我也有忘年交。”楚玉拍案叫好。
飯後,小坐了一會兒。
之後,古靈帶他們到花田裡徜徉。
那可以發光的夜明花疏落地分佈在花田間。
遠遠看去,彷彿是一些調皮的星星跑了下來,浮在低空,幽幽明亮著周圍。
嗯,天上有皎潔的月,地上有成片的花,宛若仙境,美輪美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