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許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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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許你死
剛站定在門口,一直在嚎啕的春香就衝了過來,惡狠狠地看著面色沉靜的她,恨得咬牙切齒:“這下你滿意了,這下你再也不耍脾氣了吧,他那麼疼你,那麼為你著想啊,你安安心心呆在澤水多好,非要跑來,這下好了,你還我的澈兒來,你還我的兒子來,呃嗚嗚……”
“媽,你別說了,我們出去,嫂子可能有話和哥說!”“她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個挨千刀的,還我澈兒,我的兒子啊,你糊塗啊,你當真不要媽了嗎?你不是答應媽說好好回去的嗎?”
米曉曦看著小叔子萬分抱歉的看著她,瞭然的盯著他看了一眼,再也不顧婆婆的無理取鬧,直直的朝著**安靜的躺著的人走去。
一襲白布,蓋著插滿各種管子的身體,明明還是這樣迷人的俊顏,明明還是這樣濃密的碎髮,明明還是這樣潔淨的手掌,彷彿,他才剛剛入睡,就如乖巧的貓咪,無害的躺在那……
“澈……
顫抖著手,她慢慢撫摸著尚有餘溫的男人,描繪著他的劍眉、鼻子、蒼白的臉頰、輕輕俯下身子,她無聲地覆上了他的脣,這樣薄涼的脣,還是她男人嗎?!不管何時,他都是熱情似火的狂吻著她,不讓她喘不過氣來絕不罷休,而現在,他就那麼無聲無息的薄涼著!
慢慢將脣湊至他耳邊,她狠狠的咬了下去……
“疼嗎?既然疼,你就給我快點醒來,不許走上那座橋,不然我就帶著孩子們去找你,呵,對,這就是警告,別以為我一介平民就不敢撓你市長大人的鬍子,你該知道我敢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呢,想不想一一試水?!那就快點回來,好不好?老公,回來好不好,我和孩子們都在等著你呢,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出來了,難道你不想看看他們長得像你還是像我嗎?”
絮絮叨叨的訴說著,先前一直盈於睫的淚已經蓄成大滴,卻堅持不讓它落下,而此時就那麼毫無預期的滴在男人肩上,順著鎖骨,慢慢延伸至心臟位置處,沒入層層紗布中……
沉靜的臉上終於開始鬆動,眸中也漸漸浮起一絲絕望,她再也無法繼續沉靜,再也無法繼續安慰自己他只是睡著!
等在一邊的陳安和李祕書皆偷偷的背過身去擦拭了淚水,抬起頭看見曹鴻翔站在門口不停地朝著他們暗示,心下已經明瞭,慢慢走近依然無聲慟哭的米曉曦,陳安率先開口:“嫂子,我們該走了,你快去產科手術室好嗎?老大……在天之靈也很希望看到你們的孩子呢,是不是……”
李祕書無聲的看著慟哭著的女人,心裡著實痛楚,這麼樣的死別,實在是讓人悲痛欲絕,像是活生生的被扒了皮,任鮮血淋漓,無法安身……”
米曉曦聽到陳安這樣說,微微點點頭,身體卻依然靠在歐陽澈身上,手也依然停留在他的胸口上,是這裡,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傷口,就讓他永遠的離開了她,可是——“歐陽澈,你還沒答應我回來,我是絕對不會去生孩子的,寧願痛死,寧願一起去那橋上走一遭,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歐陽澈,你聽到了沒,聽到了沒,我就不去,你要是敢不回來,那就在天國等我們吧,沒有你,我還活著幹什麼,沒有你,我怎麼活?!歐陽澈,你不許死,你不許死——”
說到最後,她已經變得聲嘶力竭,陳安幾個連忙一迭聲的勸著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的米曉曦,曹鴻翔更是擔心她的身體,上前幾步,就拉開了陳安,“我來!”
他一把扶起依然激動的抓住歐陽澈膀子的米曉曦,音色裡染了怒意,“我告訴你,他死了,已經死了,心跳已經停止,你說你還在這叫個什麼勁?!難道你就不能省點事?!他如果不是被你拖累,會死嗎?!啊,你說啊,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個時候誰都傷心,誰都難受,你們已經離婚了,對於他來說,你就是個下堂婦,還在這叫個什麼勁,來人,快把她給我弄走,否則,休怪我無情翻臉!”
說完一把拽起依然呆滯的望著他的米曉曦,就將她推向來人的懷裡,“如果真的愛,就請理智點,弟妹,我希望澈在天之靈能安心,也請你理解我的心情,快去吧!”
在天之靈?!
“不,他沒死,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知道你們都恨我,都巴不得我離開他,可是請不要說他死了!如果要騙我,你就說他瞎了殘了,但絕對不要說他死了!”使勁一把掙脫了扶著她得人,米曉曦又跌跌撞撞的撲向手術**的人,悽悽哭了起來,“澈,你沒有像他們說的那樣對不對,就在剛才的夢裡,你還抱著我說愛我的,醒來好不好,澈,醒來,澈,你看你的身體還溫熱的,你的臉還是這樣,如果死了不是該有屍斑嗎,一定是他們搞錯了是不是,是不是?!澈,醒來告訴他們你沒死好不好?”
低下頭,她難以抑制痛楚地親吻著男人的臉,突然尖叫起來:“我不許你死,決不許你死!你還要陪我度過今生這一個輪迴的,還要帶著我去海邊撿貝殼,還要帶著孩子們去拍全家福,還要陪我去東海看日出,還要陪我去看很多很多我沒見過的奇觀的呢,我們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願望還沒實現,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了,你怎麼可以……澈,醒來好不好,澈——”
“嫂子——”“嫂子—
—”
“米老師!”
曹鴻翔心裡雖然也驚,但依然鎮定,看著因過度傷心而暈厥的米曉曦,他立刻抱了起來,“好了,現在可以推去手術室了!”
歐陽軒安頓好了媽媽,也一路跟著,看著一路滴落的殷紅,他的心揪痛不已,如果孩子們再出什麼事,他以後怎麼有臉去見大哥,那可是他們歐陽家的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