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轉眼便是滄海桑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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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轉眼便是滄海桑田（一）
“鬱環，”皇帝又喚了一聲安宇壽，對他說：“傳朕旨意，封常妃之女鬱環為固倫公主！”
常妃聽了之後，虛弱地一笑，卻突然捂住了肚子，痛苦地喊了一聲。皇帝急忙把鬱環交給穩婆，抓起常妃地手著急地問道：“雅兒，雅兒！雅兒你怎麼了！太醫！太醫快點兒！”
眾太醫都上前來，皇帝不情願地從裡面走了出來，伸著脖子還往裡頭望去，臉上全是擔心。林婉婉上前來將手搭在皇帝的手肘上，看了一眼裡面，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這三年裡，後宮中死去的妃嬪已經太多了。這些年裡，常妃一直都是默默無聞，不爭不搶，皇帝隨不是很寵她，但卻也是很上心。
若是如今常妃離去，皇帝的身邊又沒有馥雪的陪伴，那他一定會難受，一定會感到一絲孤獨。縱使她是君王，她的身旁不缺美人。
婉嬪知道皇帝為什麼寵自己，因為自己的爹，是林尚書，他多多少少都會給爹一點兒面子的。
可是她卻覺得無所謂。一個女子，既然已經跟隨了自己的夫君，那她所做的一切，必定是為了他好。就算他心中沒有過自己，就算平日裡都是甜言蜜語，都是不可信的海誓山盟，就算他幾次敷衍了自己，她都沒有關係。因為她已經做好了決定，為他生兒育女。
林婉婉就這麼看著皇帝，心中雖然有萬般地苦澀，但她告訴自己，這個時候，他的心，比自己更難受。
太醫們只幫常妃暫時地止住了血，搖著頭退到了一旁。
羽沐站在一旁，看著太醫們已經沒法兒再救她的妹妹了，她就只是流淚，上前握著她的手，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往下掉。
看著她虛弱地喘著氣。她痛苦的模樣，自己看了也心疼。常妃微微睜開了眼，看著羽沐正握著自己哭地模樣，她扯出一個笑容，用微弱的聲音對羽沐說：“表姐，謝謝你……”
“雅兒……”羽沐抱著鬱環，鬱環躺在她的懷裡不哭不鬧，已經睡著了，“雅兒，抱抱你的孩子吧……”
常妃卻搖頭笑道：“抱不了了……表姐，往後就拜託你來照顧鬱環了……”見羽沐點頭後，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請皇上進來吧，我有話兒要對他說……”
羽沐便急忙叫一旁的宮女出去喊了皇帝來。常妃已經嘴脣範白，沒有了血色。皇帝坐在常妃的身邊，握住她的手，“雅兒，朕來了！”
常妃睜開眼睛，看著皇帝。此時此刻還能見到他英俊的面龐，還能見到他能夠這麼擔心自己的模樣，她死而無憾。“皇上，臣妾堅持不了多久了……臣妾最後有一事相求，還請皇上答應臣妾……”
皇帝一隻手握緊了常妃的手，另一隻手模上她的臉頰，溫柔地說道：“雅兒你說，你說什麼朕都會答應的！”
“皇上！”常妃的疼痛感突然湧了上來，她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嚥了咽口水，忍住了疼痛，繼續說道“臣妾請求皇上……原諒雪……雪兒
……皇上要……念在你們……的夫妻情份……臣妾這一輩子都……不爭不搶……也從未求……求過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有臣妾……已經足夠了……如今臣妾已燈枯油盡……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皇上原諒……原諒雪兒……”常妃已說不完整一句話了，疼痛感席捲著她，她不禁顫了顫身子。
皇帝猶豫了，皺著眉頭一語不發。要他原諒馥雪？不可能！她做了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為何要自己原諒她！不可以！不可原諒！
可是看著常妃躺在血海之中奄奄一息地模樣，皇帝的心不禁軟了下來。
就在此刻，常妃吐出了一口血。它在地上綻放開來，鮮紅豔麗，如此觸目驚心。羽沐急忙將鬱環遞給站在一旁的貝離後，便跪在常妃的床邊，扯著蓋在她身子上的被子，哭地撕心裂，嘴中擔心地喊著“雅兒”“雅兒”。
常妃捏住琉諺的手，吃力地從喉嚨裡擠出了“皇上”二字，這一聲叫喚中帶了些許期盼，帶了些許請求……
琉諺終於不再猶豫，反握住她的手說：“朕答應，朕答應你！朕答應你！但你要給朕一些時間！朕需要時間……”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常妃的手一點兒一點兒地鬆開來。
“雅兒！”
房裡的人跪了一地，常妃房裡的伺候得太監宮女們都紛紛哭出了聲兒。
羽沐已泣不成聲，貝離哭著喊道：“娘娘！您還沒有抱過小公主呢！怎麼能這麼匆忙地離開呢！”
房裡的動靜之大，驚得外頭站著的嬪妃們都閉上了嘴巴。
賢妃挑了挑眉，拿起手絹捂了捂鼻子。
婉嬪回過神來就急切地往裡屋衝去，看地上太醫、宮女太監都跪了一地，她有些驚慌，又有些失措。
她小心地走到床前，常妃已閉上了眼睛，而**、地上，全是血。婉嬪有些接受不了，昨日還坐在一起喝下午茶的常妃，今日誕下一名女嬰後便血崩離世！
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馥雪被打入冷宮，常妃又離開人世！這曾經在一起的愉快的時光，似乎一夜之間都成為了永遠翻不出來的過去。
隨著林婉婉的身子往下傾倒，房裡的人又一片混亂。
冷宮。
順子急匆匆地從外頭跑回來，杏兒便小聲地問：“順子，發生了什麼事兒，你怎麼那麼喘？”
“常妃……常妃娘娘……”順子喘著氣，馥雪一聽“常妃”，便急忙從裡屋出來，看著順子問道：“常姐姐怎麼了？”
“回主子！常妃娘娘她……”順子說話結結巴巴地，叫馥雪很是心急：“你倒是說阿！常姐姐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杏兒在一旁也是急得，“哎呀，順子！你快說阿！別讓我們乾著急阿！”
順子嚥了咽口水，“常妃娘娘她……她方才誕下一位公主，可是血流不止，失血過多……去了！”
“什麼！”馥雪猛地推後一步
，眼珠子睜得很圓，她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小順子上前一步，著急地說：“回主子，順子所說全都屬實！是順子在關雎樓外向裡頭出來的小宮女打聽出來的！常主子她……她是真的……”
馥雪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窗外的樹枝上不停地飄落著秋葉，風吹起，幾片葉子便隨風飄了進來，落在房裡的地上。房裡已經點了燈，杏兒就坐在一旁地椅子上靠著睡著了。
馥雪坐起身子，下床走到床前，樹葉已落了一地。想起順子對自己說的那個訊息，馥雪不禁感嘆：“又是一片落葉飄落在地，化成灰燼……”
又一陣風吹了進來，杏兒便醒了。看見馥雪衣著單薄地站在床前，趕緊起身去一旁拿了袍子來給馥雪披上，小聲地說：“主子你怎麼下床了，也不在**多休息一會兒！”
馥雪攏了攏衣袍，看著窗外的落葉，一滴眼淚掉了下來：“你看那些落葉……不久之後，本宮也將如同這些落葉一般，隨風飄走……這些年來，本宮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有許多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還是有許多人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傾其一生……”
空中的明月著實漂亮。
離伯宜的不遠處，琉烈與馬將軍帶兵在此處守著。前些日子派了幾人去伯宜刺探了兵情，那些人回來後稟報，都說了同一句話——“敵軍僅僅三百人”。
僅僅三百人卻要帶幾千兵馬前來攻打，皇帝用的是什麼心，琉烈不是不知道！
“王爺！王爺！”不遠處，有人大喊，琉烈聞聲望去，只見風沙大起的戰場上卻看見了兩匹馬。一匹馬是通報的那人，另一匹馬上坐著的是——憶莞！
琉烈急忙跑過去，牽住憶莞的馬，緊張地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王爺，臣妾實在是擔心王爺，放心不下，才自作主張地前來……”憶莞的聲音細細的，聽著很舒服。可此刻，琉烈卻惱怒：“你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嗎！你知道這裡的人隨時都可能會送命嗎！你怎麼可以這麼自作主張！你要是出了事情本王會責怪自己一輩子的你知道嗎！”
琉烈突然動怒，憶莞雖然嚇了一跳，卻又笑了起來，她急忙伸手抱住他，靠在他的耳邊說道：“王爺如此緊張臣妾，臣妾好高興啊！”
琉烈愣了愣，於是伸出手抱住她，撫了撫她的髮絲，輕輕地說：“回去吧，等本王大了勝仗就回去。”
憶莞卻不答應，她倔強地說：“臣妾不走！這才幾日，臣妾就對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王爺就把臣妾留在身邊好不好！臣妾想要守著王爺……”
琉烈的心“咯噔”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就呆在營帳中，哪兒不許去！”
“只要和你在一起！”
兩人正說著話，卻聽見馬將軍在那頭喊著：“烈親王！有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