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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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無動於衷
誰也沒想到，這冷僻的宮殿中會藏著一個瘋子。
而且這個瘋子不是別人，正是從上輩子就和洛雲陌糾纏不斷的仇人，洛蓮蓉。
洛蓮蓉犯下的惡性曝光之後，曾一度被勞予綽廢掉四肢，拔了舌頭，扔在廢棄許久的後院自生自滅。
陳姬如願成了安平侯府中有實無名卻大權在握的女人，日日風光得意都來不及，漸漸也忘卻了洛蓮蓉這個失敗者。
勞予綽更是恨她入骨，憎惡她用那麼下作的手段坑害心中所愛，自懲罰那日過後便對她不聞不問。
只是在接到賢貴嬪的時候，他特地過問了下，吩咐人將賢貴嬪拉到洛蓮蓉面前殘忍折磨死。
或許洛蓮蓉長時間不出現人前，使得人們漸漸將她遺忘了。
無人知道，某天一個不速之客潛入進了這個荒涼的後院。
“想報仇就聽我的話。”
紅黑相間的身影在半明半暗間襯顯邪魅風流，蔑視不羈的目光嫌棄地從好像螻蟻一樣卑微匍匐的洛蓮蓉身上掠過，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身體，驚懼地看著這個像鬼魅一樣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對方琥珀色的鳳眸像是打量死物一樣將她看了看，半晌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這笑容卻是讓洛蓮蓉遍體生寒，好似被惡鬼盯上，隨便就能將她拖入地獄不得超生。
“你的恨意我感覺到了。正好我有件事，需要你這種人的幫助才能達成。這是一種見血封喉的毒藥，你把它塗到利刃之上，然後你就該知道怎麼做了。”
彼時洛蓮蓉並不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好處落在自己身上，還怕這是勞予綽用來折磨她的另一個圈套。
幾經試探之後，男人終於面露不耐，而洛蓮蓉才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握住藥瓶一臉喜色，連身上的傷痛都忘了。
“真是難看。”男人眯了眯琥珀色的鳳眸，呢喃著洛蓮蓉聽不懂的話。
“一個兩個的都為了男人毀了自己，女人的愛，低賤到骨子裡，又有哪個男人會看重你們的付出。”
男人說完就再度隱入黑暗，洛蓮蓉都來不及問他的名字，只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氣緊緊抓著藥瓶。
沒過多久，正在洛蓮蓉自己發愁無法刺殺洛雲陌的時候，一個機會送上了門。
那個男人的手下，沉默寡言的大漢陡然出現在她生活中，不動聲色為她打理好了一切，還找來了大夫為她續接筋骨。
洛蓮蓉還記得離開西羌的那一日，勞予綽渾然不覺，一日復一日在府中為洛雲陌喝酒消愁，情緒十分低沉的樣子。
她心中恨意難抒，就像是有一根火把時刻灼燒著她的心，再不發洩出來她就會把自己燒成焦炭。
想到母妃的慘死，再聯想到洛雲陌現在可能擁有的，被那麼多男人當成掌上明珠呵護的情景，洛蓮蓉整個人扭曲了。
她變得瘋癲無度，一路上神神叨叨的沒人敢靠近，自然也沒人發現這麼個醜陋的瘋婆子帶著一把淬毒的利刃隱藏在隊伍中，心懷不軌。
於是可想而知當洛蓮蓉突然冒出來的時候，洛雲陌他們是如何的震驚。
這毒真真是見血封喉，洛雲陌固然內力全失，之前有薄野秀的一番精心調理，她雖說不是百毒不侵也差不多。
現在被洛蓮蓉一刀刺中，她竟然也產生昏眩的感覺，而且如墜冰窟的冰冷將她包圍，駭人的黑暗在她眼前
蔓延。
很快，洛雲陌眼前模糊一片。
這個時候大殿暴露在墨玄城他們面前，在青鸞營人馬的暴力突破下，煙塵滾滾，砰然門庭大開，裡面的一切都落進了墨玄城他們的眼中。
墨玄城的眼神定格在洛雲陌嘴角不斷湧出的黑血上，一時間心臟揪緊，眼瞳驟縮，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毫無自知地捏緊拳頭，血滴順著指縫流下來，很快在地上彙集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窪。
田瑞和荊羅齊聲驚呼，“王！”
“不得異動。”墨玄城眼神冷厲，猛然喝道。
他這句反倒讓田瑞和荊羅誤解，二人只以為主子是讓她們控制住局面，讓這些渤牢人無法逃出生天。
相對一眼，在二人授意下青鸞營的一眾弓箭手即刻弓箭上弦，箭頭閃爍著冰冷的鋒芒，這次毫無偏差地瞄準了洛雲陌等人，封閉了他們的一切生路。
“雲陌！”薄野秀死死抱住洛雲陌，慌了神，顫著手不斷擦拭她流著黑血的嘴角，語氣顫抖：“我這就給你解毒！”
“殺了這個瘋婆娘！”小雨氣得渾身直抖，眼睛都紅了。
她咬牙切齒地瞪著洛蓮蓉，根本沒認出這是昔日明豔照人的中秦三公主。
這個瘋婆娘敢傷害她的主子，一定是墨玄城這廝指使的！
枉公主一直為了墨玄城鬱鬱寡歡，結果到頭來不斷被利用也就罷了，他竟敢堂而皇之命令人要殺死公主了！
其心可誅！
“殺了她！”渤牢好手們也被這突然狀況弄得大驚失色，隨後便找到主心骨一樣湧向洛蓮蓉，凶狠地要將她亂刀砍死。
哪知道洛蓮蓉死到臨頭還像瘋魔了似的，舉著還沾有洛雲陌鮮血的刀子，死死盯著洛雲陌發青的面孔笑得得意。
“哈哈哈，洛雲陌，我要殺了你！你害死我母妃，你還搶走了侯爺的心，你該死，你該死！”
說著，洛蓮蓉不斷前衝，哪怕刀劍加身，劇痛蔓延她也沒有眨一下眼，眼裡只有洛雲陌。
此時，墨玄城的手已經搭在了劍上。
他想要發號施令救洛雲陌，讓人一箭射死洛蓮蓉。
可是到了最後，冷酷到極點的理智讓他終究沒有發這個命令。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在外人看來他視線空茫，周身散發著愈發冷冽的氣息，拒人於千里之外，更叫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田瑞見了這一幕，心中快慰，大概王是真的放下了洛雲陌。
荊羅卻是心中說不出的滋味，認為王上有些薄情了，曾經那麼在乎的人，現在在他面前遇到生命危險王上都無動於衷。
“雲陌，你堅持下去，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薄野秀施針的手都差點失了準頭，反覆在穴道附近流連，額上沁滿了汗漬。
小雨看了都有些鼻子酸澀，眼簾一合便落下淚來。
為何她的主子如此多災多難？難道就因為天狗食日出生，生來就是不祥嗎？可那是天命，關主子什麼事？
老天啊，您就不能長長眼，讓主子不要再過得那麼辛苦？
“放箭！”田瑞眼中只有冰冷的戰機，抓住這個好時機，她就毫不猶豫下了命令。
墨玄城心頭鈍痛的感覺太深，讓他有種麻木的錯覺。
他一直站著不動，身影偉岸挺拔，但卻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刻是色厲內荏
，外強中乾。
若是沒有這麼多人在這裡，如果他和她之間的立場沒有那麼鮮明，她不那麼倔強，或許墨玄城就會不顧一切衝上去，從薄野秀手中奪走她。
而如今，墨玄城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羽箭不長眼地朝人群飛射而去。
渤牢好手們一邊憤怒地叫罵著一邊努力為洛雲陌他們遮擋。
殿外，蒼佳就藏身柱子後面，靜靜觀察著一幕，眼中劃過的是道道叫人心悸的精芒。
抿起脣，蒼佳眼神邪魅肆意，無端端將那剛升起的一絲憐惜情緒壓在眼底，也不為他自己所覺。
“一點不懂憐香惜玉，可憐可憐哪。”
“快，他們的蹤跡就在這附近斷了，小心搜尋！”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人群趕路聲響從宮殿另一側傳來。
原來是李陵事先安排在梁華城的部下們看到訊號，都匆匆潛入進了王宮。
也是青鸞營都被派來圍堵洛雲陌他們，順便保護他們的王墨玄城了，宮中防衛難免鬆散。
這些人順利潛入進宮就會合一處，沒有故作低調，衝進來就一路追蹤發射訊號的地點，直到現在搜尋對了地方。
蒼佳耳尖地捕捉到這些人的談話，計上心頭。
壓低聲音玩味地笑了笑，蒼佳故意伸手，撿起一顆石子重重彈射到那些人能看到的地方。
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讓人察覺到這個冷僻的宮殿。
果不其然，下一刻人群就朝這邊湧來，而蒼佳早就翻身一躍，好像輕巧的鷂子一般落在房簷上。
當有人向上看的時候，蒼佳只向後退一步便出了他們的探視範圍。
從始至終，蒼佳面上都是邪魅至深的笑意，比墨玄城多了一抹輕浮，也多了一抹童心未泯的惡趣味。
“在這裡！不好了，他們被墨狗賊的青鸞營圍住了！”
“強行突破！”
下一刻，宮殿內的四方窗戶轟然破碎，本來就冷僻導致年久失修的宮殿房頂也被渤牢這些後援人馬齊心協力用飛爪索掀開，敞開露天的蓬頂，宮殿內一切頓時都暴露在外面人眼皮底下。
蒼佳沒曾想這些人動作如此突然，才剛有些得意的狡黠笑容，腳下就一個踩空，直直落在地上，正好在兩撥人對視的中間。
一輪羽箭放完，渤牢援助人馬到來，蒼佳也空降到眾人的面前。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呆，隨後小雨一個激靈，率先喊道：“公主情況不妙，不宜戀戰，快走！”
“兄弟們上來！”
隨後一條條飛爪索從上面甩下來，下面的人齊齊抓住，薄野秀也緊緊抓著一條繩索，揹著洛雲陌被人拉著向上。
“再放箭！”田瑞目光一狠，下令道。
又見層層羽箭朝上面飛射而出，荊羅更是拔劍出鞘，跳上一條來不及收回的空飛爪索就搖擺到人群中左突右殺。
聲聲慘叫過後，冷不防被突襲的渤牢人馬損失慘重，眼瞅著有十多個人掉落下去生死不明。
生路就在眼前，大夥頓時發了狠，聯手將難纏的荊羅打落下去，上面的人更是用了吃奶的力氣拽住他們。
不一會兒，眾人就撤退無蹤。
望著完全敞開，破陋地慘不忍睹的蓬頂，墨玄城神情不定。
“這一定是你乾的。”他眼神銳利，語氣帶著莫名的笑意，卻讓蒼佳寒入肺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