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修羅場
妙手天醫在都市 璞玉驚華 蜜戰99天:帝少寵妻入骨 尋藥記 蒼天 總裁寵妻請低調 東南亞邪術怪談 漫步情巔 穿越之我的網王老公 浴血抗
第七十四章 修羅場
咕咚咕咚——
熱酒入杯的清脆聲音像是灑落在每個人心中的雨滴子一般,盪漾起了漣漪。
“逸雲最是放-蕩不羈的人,不用這酒壺子豈不是襯托不出你的氣質來。該該該。”
逸水心領神會地將酒壺子隨手一推,谷芽兒笑著掂量了一下酒壺子,裡頭只剩下空空如也。
海棠摻著百合的味道絲絲入夢,若是晚間,定是能許一個好夢的。
“我給忘了,原來還有個這麼貪喝的,還好我備了一手,廚房裡有糯米酒,眾位莫慌,我去取了來。”
洛盼桃笑意盈盈,藥林谷中的糯米酒與別處不同。
酒色淡紅,民間多是用沸水混合,師尊獨獨開闢了另一個巧宗,用晨起的露水做引子,洛盼桃與谷芽兒戲謔其為“露水酒”。
逸雲笑著說:“江湖人稱師尊是活菩薩,卻不知道他也是個酒痴子啊。”
話語之間自帶著十足的敬意,江湖誰人不知,自釀的糯米酒味醇而香甜,少有刺激,若是谷長留親自熬製的,必定是更有一串兒的妙趣在裡頭。
谷芽兒閃身出去,小心地掀開缸子上頭的蓋子,用那舀子慢慢地往酒壺子裡頭灌入清甜的酒水。
一時之間房子裡頭芳香四溢。
“谷芽兒……”
蒼老的聲音從屋後傳出來,谷芽兒的手一抖,滴落了一兩滴酒。
“是誰在叫我?”
推開門去,後屋中種的簇簇桃花爭妍鬥豔,師尊不喜歡讓花朵感受深夜的清亮,專門在屋後的房簷下放置了燈籠,即便是黑夜也顯得分外的明亮。
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個白色身影一閃而過,道風仙骨,與谷長留有幾分神似。
“師尊?”谷芽兒顫著聲問。
谷長留子已在關內呆了數十天,算這日子也該出來了,只是若真是師尊,又何必用這樣的方式出場?夜風淒涼,若不是背靠燈火明亮的廚房,谷芽兒可不心驚?
白衣長者微微垂著雙目,長鬚花白,捻在手中竟有千斤的重量。
谷長留此番在谷中已算出了自己的天命,為時恐晚矣,若是不順應天時,運數將禍及為兩個徒弟,特來在此與谷芽兒託付心意,也算是用神鬼之術來讓谷芽兒頓悟。
“花非花夢非夢,從前你的師尊可是這麼與你說的嗎?”老者顫悠悠地說道。
谷芽兒什麼時候忘記過師尊與自己說過的話了,便點了點頭,而後想到老者並不能看到自己的表情,才淡淡地加了一句:“記得。”
谷芽兒的腳步不聽使喚地動了起來,他要看一看這位老者是何方高人,舉止言談之間像極了師尊,可又與師尊的行為習慣大相徑庭,這麼想著,便是輕輕地移了步子,想要慢慢地靠近真人。
老者仰望著夜空,搖頭晃腦之間說出了真諦:“人生一世,不過空空,小孩兒你可懂得?”
谷芽兒雖在谷長留的身邊長大,所受的都是黃老之術,最講究無為而治,可是身在方寸之中卻難以方寸禁錮自己。
看到段墨舒之後,心中更有一番大抱負,故而搖了搖頭,“我不認這樣的道理,人活一世可不是要轟轟烈烈的嗎?”
谷長留為垂雙目,谷芽兒從小便整合天地恩靈,全然是一副坦蕩心腸,自己曾以為他的心境要比段墨舒高一些,如今聽此言論,難免心頭溼潤,大為惋惜。
“你忘了師尊與你說的話了?”
谷芽兒的脣齒之間吐出一絲的冰涼。
老者給出的建議縱然有理,聽的人也可以少走彎路,只是這樣的人生何曾是他想過的?
一輩子做小師叔身邊的跟班,不能有自己的趣味,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自己的抱負?
空氣中散落了一絲的沉寂,谷芽兒並不說話。
所謂渡劫,不過是以身試法罷了,谷長留這輩子人一半活在刀劍之中,一半又有懸壺濟世的本事,總活不出清清爽爽的一個人樣,如今竟連徒兒都動了凡塵之間的心思,心中一陣惘然。
“老者究竟是誰,可否通報姓名?”谷芽兒柔聲問道。
不過是即將登入極樂的一位老神仙罷了,前塵往事,自己的身份有什麼重要的呢?
倏忽一聲,只剩下遠處幾棵花樹在晚風中輕輕搖曳的樣子。
谷長留提前出關,已料得天命的他不過一聲暢談罷了。
“莫非是神仙不成?”谷芽兒的生死盪漾之間,聽到外頭有人在叫著自己的名字。
“谷芽兒,谷芽兒!酒好了沒有?”
房屋內仍是一片祥和景象,只是與剛才月下老人想必,心中未必驚懼,熱鬧中必附肅殺,谷芽兒突然想到了這話。
“怎麼去了這麼久?”洛盼桃皺著眉頭問道,剛才倒好的酒杯被放在了每個人的身前,谷芽兒發現多出來的那一杯落到了段墨舒的面前,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安,卻說不出什麼感覺。
谷芽兒將冷酒放在了爐火上,咕咚咕咚的聲音傳了過來,空間中洋溢著溫馨的氣息。
逸雲抬眼看到許佩凌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總覺得此人有難以言明的神祕感。
左手已觸碰到酒葫蘆,佯裝不小心將酒葫蘆撞倒的樣子,藉著內力將裡面僅殘的極幾滴酒推到了許佩凌的手邊,那酒滴子沾了內力,早成了灼熱之勢,許佩凌一個躲閃不及,袖口被灼出了一個洞。
“逸雲——”
逸風的聲音款款入耳,那老三和老四看到二哥故意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早就擺出了看戲的架勢來,在一旁偷著樂。
“實在是對不起,我這個酒葫蘆也是個認生的,許是因為勇士第一次來,他竟然自己就倒了。”
逸雲的辯解實在是牽強,許佩凌一雙鷹眼冷冷直視,脣齒之間閃過了涼薄的意思。
洛盼桃正襟危坐之餘,倒是多瞧了逸雲幾眼,想到了之前逸雲多次為逸風開脫,現在又將了段墨舒一軍,心中暗爽。
許佩凌挑眉看段墨舒一眼,見段墨舒不過凝眉不語,便以袖輕輕一拂,那一串的酒葫蘆像是能聽得懂人話一般,穩穩地站了起來。
蹦——
一聲輕巧的聲音劃破了整個房間的沉寂,酒葫蘆上竟在側面被擊穿了兩個洞,且是相互貫通的的口,許佩凌的內力可見一斑。
許佩凌笑嘻嘻地說:“從此這酒葫蘆便有我的印記了,應該不會認生了吧?”
空氣中全然是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谷芽兒小心地捻起了面前的一小塊紅薯,無聲地咀嚼了起來,洛盼桃將方帕子抵在面前,微微地開口——
“谷芽兒,糯米酒好了沒有?”
桌上有一道鯽魚湯,用的便是釀糯米酒時剩下的糟粕加上食鹽混和加入的。
春日製酒,再將它貯藏起來,日後作為長期煮湯之用,味道極佳。
這糯米酒若是飲用適量,方能舒筋活絡、強壯體魄,谷芽兒看起來隨時神經大條的傢伙,可處理膳食不能不說小心翼翼。
谷芽兒將手中的的紅薯皮放在桌子上,憨笑道:“瞧我這個記性,都忘了有這糯米酒了,二哥哥,我這就幫你將酒滿上。”
逸雲眼神清冷,纖細的手指之間掠過了被穿過的兩處洞,還能嗅到發焦的味道,他認真的看了一下,而後笑著說道:“小師傅,你看我這個酒葫蘆在底部被穿了兩個洞,可還能盛酒?”
谷芽兒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一時之間怔住。
求救一般將目光投在了逸風的身上,逸風沉思片刻,笑言:“二弟,你忘了你向來有穿針引線的本事了嗎?如今竟然忘記了?”
所謂穿針引線,即是透過內力匯聚灌輸於細小物件上的方法,使原本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物件產生致命的攻擊,逸雲就曾經用此招將一根細針打入敵手的體內,對方瞬間一命嗚呼。
逸雲說,“果然。”
說話之間已將桌上一雙筷子拿在手中,輕輕一劈,從筷子上落下一根細針一般的竹屑,逸雲反手一握,即將那竹屑準確無誤地塞入了酒葫蘆的口子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而後將酒葫蘆舉到了谷芽兒的面前,笑著說道:“請小師傅賞了酒吧。”
谷芽兒連忙將酒倒入酒葫蘆中,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此情此景若是被比作修羅場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於洛盼桃看來卻是喜聞樂見。
許佩凌笑而不語,夾了一筷子豆腐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起來。
“老二的手中也有酒了,不如我們一飲而盡吧,與諸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的交情。”逸風說著端起酒杯,眾人見了也都紛紛舉杯。
官桂小心地看了一眼段墨舒,段墨舒實不能喝酒,只是許佩凌得罪人在先,這個面子不能不給,段墨舒心領神會了官桂的意思,只是輕輕地按下了官桂要代替自己喝了酒的手。
這樣的小動作被洛盼桃盡收眼底。
“官公公豈不是要替你們的主子喝了去?”
洛盼桃輕啟朱脣,慢悠悠地說道。
一桌子的目光頓時落在了官桂的身上,官桂連忙起身,小心地賠著笑,輕輕抬眼,“段姑娘抬舉我了,只是主子身子不爽,明兒又要走,怎能不小心謹慎。”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已將那米酒喝光。
誰不知道你們明天要走,何必處處提醒?洛盼桃輕蹙眉頭,一雙飛起的眉眼讓人看得如痴如醉。
“這麼說太子殿下不給面子了?”洛盼桃笑著說。
“段姑娘此言差矣,我這些天住在藥林谷中,若不是承蒙姑娘與師尊的照顧,怎麼恢復得如此快?”段墨舒說著輕輕端起酒杯,撲鼻的香味襲來。
杯子的溫熱從指尖襲來,有一股值得玩味的熟悉感,從前在宮中向來是食不過三,怎能生出此間豪氣來,況且是洛盼桃邀自己喝酒,無論如何都要成全,即使知道是一個個挖好的陷阱,也不惜往裡頭跳——
“我先乾為敬。”
許佩凌看不下,淡淡地說道,“原來洛姑娘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