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中宮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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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中宮殤
天色漸晚，花溪賦與蘇湛邊走邊交談，帶著他來到專門招待貴賓居住的儀灜宮裡的聽風閣，看著宮女們利落地收拾妥當後，揮退眾人拉著蘇湛又說了會話，這才依依不捨地揮揮手，“師傅我明天一早就過來找你呀。”
蘇湛點點頭，對她突然的過分依賴很是滿足，“賦兒也早些歇息，別讓師傅擔心。”
花溪賦重重地“嗯”了一聲，又回頭望了一眼，看到蘇湛仍舊站在門邊，見她看過來，便揮揮手露出一抹微笑。
花溪賦也回了一個笑容，小跑著走出聽風閣。自從聽了師公和母后之間的事後，她就格外的珍惜起這份感情來，她害怕自己會步上母后的後塵，她擔心自己不夠好，這份感情會如曇花般花開一瞬便飛快地凋零了。
回顧從前的點點滴滴，一直都是師傅他在默默付出，而她卻總是任性胡鬧惹的麻煩不計其數，這樣的自己，師傅真的會如柳情所說的愛著自己嗎？
隔天天剛微微亮，花溪賦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儀灜宮的方向，直到踏進聽風閣，她才覺得自己心安了下來。
她向左右的宮人比了個手勢，讓他們無須通報，然後屏退跟隨的侍女獨自走了進來。
紛飛的梨花樹下，一個白衣男子揮舞著長劍翩若游龍，矯健飄逸的身姿，行雲流水般的劍式，這一切對花溪賦而言都是陌生的，她知道她的師傅武功極高，卻從未見過他使過劍，白衣勝雪，劍氣凌人，紛揚的梨花瓣片染不沾身。
花溪賦痴迷地看了幾秒後，眼角注意到不遠處几案焚香的熏籠旁放著一把箜篌，她勾脣一笑，走過去扶著箜篌盤膝坐在蒲團上，歪著腦袋試了幾個調後，望向梨花樹下那俊逸的身影目光流轉間，指尖下轉軸撥絃，輕快靈翼的琴音流瀉而出。
早在花溪賦踏進院中時，蘇湛便注意到她了，看到她痴迷的目光跟隨著自己轉動，心中無限的得意，他的賦兒目光終於為他停留了。
這時聽到琴聲起，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和著琴音，手上的動作一變，劍招不似剛才的劍氣逼人，反倒有股綿綿的婉轉，柔中帶剛變幻莫測令人驚詫。
一曲畢，花溪賦手中的動作剛停，蘇湛劍氣一收，一個瀟灑的回身，長劍悄然沒入劍匣。白袍翻飛身姿卓絕傲然挺立，幾瓣梨花隨之飄落在他的黑髮上，看得花溪賦又是一呆。
直到蘇湛走到她眼前，這才回過神來，目光呆愣了一瞬，踮起腳尖抬起手拾起沾落在他發上的梨花，輕語：“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
蘇湛一愣，見她神情沒
落又帶著無限的眷戀，目光一柔，“賦兒，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花溪賦眸光閃動，突然淡淡地笑開來，“師傅還沒用早膳吧，我也還沒吃呢。”說著便拉著他往屋裡走，衝著門外雙手一拍，便立刻有宮人端著噴香的早點徐徐進來，伺候著兩人用餐。
蘇湛見她如此，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夾了個肉包子放在花溪賦盤子裡。心中暗暗猜測：“是師傅說了什麼嗎，竟讓賦兒如此的沒有安全感。”
兩人才剛吃了幾口，便有宮人慌忙來報：“四公主不好了，皇后娘娘恐是不行了。”
“啪”的一聲，花溪賦手中的玉筷滑落指尖掉落在盤子裡，蘇湛忙握住她的放在桌邊微微顫抖的手，手下微微一用力拉回花溪賦的注意力。
花溪賦木然地轉過頭望過去，看到蘇湛滿含擔憂的眼神，“師傅……”
蘇湛抬眸示意屋裡的宮人出去，然後把花溪賦擁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語：“賦兒你忘記了嗎，你母后只是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花溪賦頓時醒悟過來，剛才聽到宮人來報，她真以為母后她……母后她……幸好這一切都是假的。
花溪賦抹了把眼淚，忙不跌地站起身奔向外邊，剛踏出一步便被蘇湛拉住了，她不解地回過頭望去，蘇湛把她拉過來，用只有兩人的聲音說道：“賦兒你的表情不對，你應該傷心痛苦才對。”
花溪賦恍然大悟，她剛才一想到母后沒事了，整顆心都放了下來，心情頓時舒坦輕快了許多，這般過去定會誤了母后的事。
中宮殿此時擠滿了妃嬪和侍女，老遠就能聽到抽噎哭泣的聲音。花溪賦慌亂地跑進來推開兩旁的人，卻在進入臥房後止住了腳步，然後放輕聲音不敢置信地移著步子慢慢靠近床榻，那樣子彷彿生怕吵著了正在睡夢中的人兒。
“賦兒莫要太過傷心。”南皇看著她傷心欲絕幾近奔潰的模樣，不忍地開口安慰道。
花溪賦好像沒聽見般，如行屍走肉般走到床榻旁，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著**閉目的女子，突然猛地撲向她的床榻，“母后……母后你醒醒啊！不要拋下賦兒！”
花溪賦傷心欲絕，哭得聞著傷心聽者落淚，不斷地搖晃著**已陷入昏迷呼吸微弱的中宮皇后。
南皇終是看不下去了，正要上前去拉開花溪賦，突然**緊閉著雙眸的中宮皇后慢慢睜開了眼睛。
眾人一喜，正要喊太醫，中宮皇后嘶啞的聲音微弱地響起，“皇上！”
南皇走上前在床榻旁坐下，一手執起中
宮皇后枯白的手，“文華你覺得怎麼樣了。”
中宮皇后深深地注視著他，吃力地蠕動嘴脣，“多少年了，沒聽到你這麼叫我了。”
南皇心中一噎，一抹苦澀襲上脣齒間，“終是我負了你。”
中宮皇后眨了下眼睛，露出一抹恬靜的微笑，“皇上，過往已逝皆是浮雲，我已經放下了，你也應該放手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賦兒，賦兒她……”
南皇眼中赤紅，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賦兒我會好好地照顧她的，你不用擔心。”
中宮皇后欣慰地點點頭，“賦兒流雲國的婚事就拜託陛下了。”說著轉過頭看向已經泣不成聲的花溪賦，抬起另一隻手輕撫上她的髮髻，無限愛憐地撫摸著，“母后走後，賦兒不要難過，賦兒的笑容是母后最想看到的，聽母后一句話，珍惜眼前人……”撫在黑髮上的手突然滑落，垂了下來打在床沿上，寂靜無聲！
“母后！”淒厲地哭喊聲響起，花溪賦握起那垂落下的手放在嘴邊，“母后，母后不要拋下我……不要……”
頓時抽噎哭泣聲頓時此起彼伏，宮門外的宮人侍衛紛紛跪下默哀。
任憑眾人如何地哭泣，中宮皇后還是緩緩閉上了她的眼睛，一國巾幗公主一代賢后就這麼離去了，從此長埋於地下。留給後人們的只是一串串的稱號與那寥寥數筆讚美之言。
南國的宮殿，白幔飄飄白衣素裹，所有的人都籠罩在一片憂傷哀痛之中，為有一處，此時竟傳來得意的刺耳尖笑聲。
“娘娘小聲點。”一宮裝侍女緊張戒備地四處張望，蒼白的臉色顯示了她心中的不安。
“怕什麼，現在那女人死了，這後宮還不是本宮的天下！”西宮貴妃不屑地挑起眉角，睨了剛才出聲的侍女一眼，“呵呵，遲早這中宮之位會是本宮的，待我坐上中宮的那一天，我定要讓那些嘲笑我看不起我的賤人們嚐嚐本宮的厲害！對了，既然中宮不在了，東宮那病秧子不是她的好姐妹嗎，怎麼不隨她一起去了哈哈哈！”
侍女默默看了眼這笑得瘋狂，臉上有幾分猙獰的西宮貴妃，把頭埋得低低的不再言語。
這後宮看來是要變天了，可憐了那四公主無依無靠，連個可以幫襯一把的人都沒有，看著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不過是有中宮皇后這座靠山罷了，只希望皇后一手帶大的大王子能早點趕回宮來，這樣公主她也許不會被人擺弄了。不過這又關她何事呢？她只不過是個小小宮女罷了，做好自己的本分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夠了，主子們的事又豈是她能多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