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章 深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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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章 深冬
1
外面冷風蕭條,吹得呼呼直響。
兩人穿著厚厚的皮裘,裹得跟兩個毛團無異。白色的幾乎淹沒在了漫天白雪之中,與塵世間聖潔的一切混為一體。
雪太大了,兩人被風吹得都睜不開眼睛。緊緊的拉著彼此的手在這踏著腳下堆積的積雪上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音,即使兩人都凍得開始發抖,還是不向前走著。
趙弒真的不知道這麼大雪的天氣,他們為什麼不能待在暖和的房間裡面,在這外面吹得狼狽不堪是為個什麼。
"這麼冷,我們還是回去吧。"趙弒有些不忍,漓歌現在身體不等於以前,隨隨便便在這雪天裡吹出個什麼毛病來怎麼辦?
哪知她並不領情,倔強的一甩頭,“不要。”
難道她這麼任性一次。
“到底是為個什麼嘛?”趙弒無奈的搖著頭,真想把她敲昏扛回屋子裡。
漓歌捏緊了他的手,站到了他前面看著他的眼睛,即使再大的風雪她也能看見他那抹永恆光亮的棕色,認真的說,“小白......你記不得以前我們在藥王谷也去看過雪麼?我怕在藥王谷的那些日子離我們太遠了,我怕我記不得。所以......”
“傻瓜。”趙弒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激動,狠狠的將她摟過裹進懷中。
“小白,有一句話你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哦。”她從他緊密的懷抱中抬起頭來,嬉笑著看他,嘴角染上一抹狡黠的笑容。
趙弒裝傻,一邊眨著眼睛一邊思索著詢問道,“你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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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翹起嘴巴不滿的看他。再大的風雪,都不能瀰漫他們眼中的愛意。她只是想用這個老告訴他,他們攜手走過的,不只是巨大的暴風雪......
“哼。”她別過頭去,負氣的不看她。
但是他絲毫沒有想要放棄捉弄她的心,繼續追問,“那是什麼?難道是你好笨?”
有人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收縮,終於將情緒積滿。揚起粉拳假意要揮上他潔白無瑕的臉龐......
手才剛剛揚起就被他輕而易舉的握住。
他低下頭,輕輕的吻上了她的脣瓣。那是寒冷的冬夜裡最溫暖最溫柔最溫和的一吻,載滿著他所有的情緒,輕輕的吻上......
“我愛你。”
漓歌被他突然起來的吻弄得臉頰微紅,居然像個孩子一樣嬌羞的靠進他的胸口,將臉埋進那厚厚的毛絨之中。
正值這個時候,趙弒猛的環住了她的腰。一下子點上院子裡的石桌上,接著踏著石桌旁邊的巨大的老樹枝椏,最後踩上了宮中那已經被歲月斑駁得不成樣子的牆沿。
他抱著她,站在最高的房簷上,以最高的姿態看著雪花灑落。
他剛挑了地方站好,就迫不及待的貼著她的耳朵說,“睜開眼睛,漓歌。”
漓歌慢慢的睜開眼睛,亂城一切盡收眼底。那城中通明的燭火,點燃了漫天雪白的白色,輝煌了那一夜的皎潔的月光。
“哇......”她的眼睛瞬間明亮的如同萬家燈火,興奮的指著眼前,“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
趙弒被她開心的情緒的所感染,不由自主的將她抱緊了些,蹭著她的耳邊微笑著問,“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我就說來看雪了嘛......師傅也真是討厭,當年都只教了你武功。要是交了我,我就可以飛簷走壁的自己爬上來看雪了。省的大半夜的麻煩你老人家。”她看著天空中的那輪明月,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師傅。
趙弒聽了她的話,蹙眉,威脅道,“你大著個肚子還是安分點,出了什麼亂子我就把在在小黑屋關一輩子!”
“是是是......”漓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忙不遲迭的點頭,生怕惹火了這個越來越囂張的傢伙。
她也眯起眼睛,伸出雙手任由雪花在指尖飛快的劃過。然後將手拱成一個圈,放在嘴邊兀自大聲的叫起來,“漓歌愛趙弒!永遠都不會改變!趙弒也要永遠愛漓歌。”
聲音在深邃的宮牆之中來回盪漾......
即使在這寂靜的雪夜裡也不會太過突兀,只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承諾。
就像這回音,在提醒......
他愛她,她愛他。
始終,依然,永遠,不變......直到永恆。
2
安王府,西院敗落的小屋裡。
旌織夢狼狽的跌坐在地上,頭髮凌亂散落只頸間。原本華麗的長裙上沾滿了灰塵,精緻的臉蛋上也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以及各種青烏。模樣看上去十分慘烈。
“你想走了?蓮妃?你想去哪裡?”趙挽月冷笑著看著她,手上拿著一根長長的黑色皮鞭一步步逼近。
旌織夢恐懼的盯著她手上的鞭子,往後退縮著,生怕一不注意就落到了她身上,將她打得皮開肉綻。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藥......我也下給皇上了。而且他現在不是已經死了麼?你為什麼還要老纏著我,為什麼不放我走!”旌織夢接近崩潰的大喊,“我也不要你以前承諾過的什麼大富大貴的生活,你只讓我走就行了。”尖聲厲叫說到最後婉轉成了這世間最淒涼的哀求。
趙挽月當然不會買賬了,嗤笑道,“蓮妃你在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我趙挽月和你一樣笨麼?隨隨便便在上官珏手上畫一個朵花好歹你也讓它幹了嘛,顏色都被上官珏的袖子揉花了你還想來騙我上官珏中了毒......你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一點啊?”趙挽月說著將鞭子拿在手中順了順,假意就要揮起......
果然,旌織夢嚇得連連後退,直到退到了牆角處,顫抖著看著趙挽月。
那一刻她的無能無力,全部都化為了絕望。
沒想到還是被趙挽月發現了。她以為皇上的死對她來說會是一個解脫......可是她錯了。她沒有解脫,沒有盡頭,無止境的要受著趙挽月的折磨。不給她任何停歇喘息的機會,那麼當時她就應該和皇上一起死去,就當報答他對自己的好。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她,這麼折磨她?
生活對她百般刁難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還想怎樣?皇上已經死了?”旌織夢抱著腦袋大叫道。她實在不能理解趙挽月的種種行徑,她這樣做到最後,還不是什麼都沒有得到,還不是如往常一想扮演著安王妃的角色。
趙挽月到底在執著什麼,又不甘心什麼?難道現在生活還不能滿足她麼?非要做上皇后那個位置她才肯罷手。
但是她想過沒有,倘若有一天她真的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她怕也不是那麼的開心。
踩著人家的血肉爬上了頂端,連覺......也會睡不安穩吧。
“上官珏是死了啊......”趙挽月好笑的將鞭子的一頭在指尖繞來繞去,眼中寒光一現瞟向旌織夢,陡然問道,聲音格外刺耳,“上官珏死了?我的目的達到了嗎?還有上官珏的死好像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說著猛然的舉起手中的長鞭,“啪”的一下揮了下去。鞭子落在旌織夢的聲音發出一聲清澈的嘶鳴。
“啊!!!!”頓時,小屋裡傳出來的尖叫劃破長空。
上官黯站在外面看著落雪,只是淺淺的皺了下眉頭......
那一鞭子打在了旌織夢的左肩上,厚厚的絨襖沒劃開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其實不乏瀰漫著血液的氣息......
那麼濃烈,濃烈到令人窒息。
旌織夢氣若游絲的捂住自己的傷口,看著那些濃稠的血液從指尖中潺潺流出,那樣殘忍的觸感讓她難以承受。
慘烈一笑,握住趙挽月手中垂落下來的鞭子纏上自己白皙如美瓷的脖頸,慘烈一哂,“來,殺了我,乾脆一點。求求你,殺了我。”
趙挽月沒想到她把旌織夢已經逼到了“看淡生死”的地步了,把鞭子往上一提,就從她的脖子上面撤了下來,隨意的扔到了一邊。鞭子上面還沾著溫熱得血跡,一觸及到地面就被塵埃裹住,那些血跡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她慢慢的蹲下,手指摸上旌織夢的臉上,好心的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汙垢,責備道,“蓮妃你在說什麼傻話,我們不是好姐妹?我怎麼可能殺了你呢?我是想找你幫忙而已......”
幫忙?旌織夢諷刺的勾起嘴角,她找她幫忙還不如殺了她來得乾脆。
“......”她低下頭,不想去看趙挽月的臉,也懶得去接她的話。
趙挽月看出來了她的情緒,自信的彎起眼睛,輕輕的對她說,“這次你把事辦好,我不僅放你走,還給你一輩子都用不完的銀子。”
旌織夢靜靜的抬起頭,雙眼失神的盯著趙挽月,漠然的問,“我有選擇嗎?”
“沒有。”趙挽月微笑著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那就是了......”
她根本就沒得選擇,所以她還需要回答麼?她不過是一個任由宰割的工具而已,從頭到尾都是一直失敗的傀儡。
也只有認命了。
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