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曖昧流轉歸何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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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曖昧流轉歸何意（下）
“我要你，做我的妃。”
封澈清清淡淡的聲音一遍遍迴響在蘇暮撫耳旁，她的心中彷彿有一隻手在不停的抓撓，鋒利的指甲輕輕重重的颳著，令她煩躁不安。
桌上的茶早已涼卻，蘇暮撫伸出手輕輕貼在身旁的椅子上，那裡還有他的溫度，細微的透過掌心傳到心底，她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方才，她著實差點忘了呼吸，只知道傻傻瞪著封澈，看著他嚴肅認真的面孔逐漸笑開，變得玩世不恭，變得讓她捉摸不透，看不出真假。
可她差一點就當真的。
差一點，她就要點頭了。
可是他在她回過神之前，就離開了。沒有留給她任何機會。
蘇暮撫卻忽然感到慶幸，慶幸自己還是找回了理智，慶幸自己沒有那麼快的循著心底的聲音作出回答，她知道自己無法，也不能，自私的為了自己，而拋棄她本應承擔的責任與義務。
這世界有那麼多傻瓜，她又何必明知道，還去做那其中一個？
蘇暮撫揚手提起桌上的茶壺，不顧形象的就著壺嘴一口氣喝乾了壺裡的茶，之後便重新換好了衣裳，描好了妝容，開門下樓陪客。
樓下著實混亂不堪，那些個客人們都大吵大嚷著要蘇暮撫下去見客，姑娘們左勸一個右勸一個皆無濟於事，心中紛紛抱怨著蘇暮撫不知好歹，害得她們在這裡受苦受累受凌辱。
那老鴇也是急得滿頭大汗，回頭一見蘇暮撫身著素白羽衣翩翩而至，心中大喜，忙迎上前喊道：“蘇無啊，你可是下來了，不然我這芙蓉軒可要給他們生生給拆咯！”
蘇暮撫抿齒一笑，輕聲道：“我這不是來了麼，麻煩老媽媽告訴他們，若是他們再不老實，我可就全都給趕出去！”
那老鴇“哎”的應了一聲，轉身對那些吵吵嚷嚷的公子們道：“各位公子少爺，蘇無來了！蘇無來了！可不要再鬧了，我可是勸了好久她才肯下來見客喲！”
正懷抱著一位姑娘坐在桌上喝酒的公子聞言抬起頭，大笑道：“快瞧瞧，蘇無姑娘來了，大家快瞧瞧！”說著一把推開懷裡的那姑娘，虎視眈眈的看著蘇暮撫。
“蘇無姑娘，你可讓我們好等啊！”
“是啊是啊，這麼些天都不下來接客，咱們可是天天在這樓下等著蘇無姑娘啊！”
“來來來，讓本公子瞧瞧蘇無姑娘的酒量，喝酒喝酒！”
蘇暮撫忍住心中的不適，強笑道：“真是對不住各位公子爺，蘇無酒量甚淺，喝不了許多。”
“沒事沒事，酒量都是練出來的，來，我先乾為敬！”
一人端著一隻酒杯遞到蘇暮撫眼前，慫恿著她喝，蘇暮撫無奈，只得接過酒杯，緊蹙著眉頭，仰頭一飲而盡。
“好酒量！蘇無姑娘可謙虛了！”
眾人大笑著，於是一杯接著一杯遞到蘇暮撫跟前，生生將她圍得水洩不通，那老鴇站在一旁看著這陣勢，笑得合不攏嘴，招呼著身邊的姑娘們上前倒酒。
]!看書”[網小說強大戾氣，他垂下頭輕哼一聲，也隨即出了芙蓉軒。
蘇暮撫醒來時只覺頭痛欲裂，身下的床榻感覺很陌生，她掙扎著睜開眼，發現周圍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不免心中生疑，搖了搖頭使自己清醒了些，便撐著床榻強坐起來。
半掩的窗戶中透進來一縷陽光，暖洋洋的帶著一絲甜甜的氣息，蘇暮撫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清爽了許多，便走下床來，習慣性地到桌前倒了杯茶。
輕輕抿了一口，蘇暮撫皺起眉來，這味道與自己往常喝的怎麼不一樣了？愣了半晌，方才想到自己現在不在芙蓉軒的房裡。
可是這裡又是哪兒？
她環視了四周，只覺有些微的熟悉之意，正納悶著，房門被人驀地推開，陸存玠一襲黑衣淡淡悠哉的走了進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陸存玠挑了挑眉，瞥了蘇暮撫一眼，道：“那你這是在哪裡？”
蘇暮撫愣了愣，嘟囔道：“我怎會知道。”
“哼。”陸存玠無奈的哼了一聲，聲音緩了緩，才道：“昨夜我帶你離開了芙蓉軒。”
“嗯，嗯？”蘇暮撫因昨夜宿醉，此時腦子有些不太好使。
“你為何與那些人混在一起？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給我惹麻煩。”
蘇暮撫垂下頭默了半晌，抬起眼角看了陸存玠一眼，模樣委屈至極：“這又怪不得我，我也是被逼迫的。”
“說來聽聽。”
“誒…還不是因為那些公子爺們兒…”蘇暮撫輕嘆一聲，繼續道，“那些人非逼著我出去與他們喝酒作樂，整日在芙蓉軒鬧，那老鴇實在做不了生意，這才委求我出去為她接客的。”
“為何要逼著你？”
“這…”蘇暮撫禁不住紅了紅臉，聲音瞬間降下八度，低低道，“因為我在芙蓉軒的名聲實在太響。”
“哼。”蘇暮撫聽見陸存玠冷哼了一聲，心裡可是覺著委屈得緊，這名聲還不是他給造出來的？否則，她又怎會受這麼多罪？
“你回去吧，往後不必再接客了。”陸存玠抬腳走至桌前坐下，看著蘇暮撫，還是一副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樣子。
“哦。”蘇暮撫應了一聲，便轉身欲走。
“你就這副樣子走麼？”
身後傳來陸存玠低低的帶著輕微笑意的提醒，蘇暮撫住了腳，回過身疑惑地看著他。
陸存玠撇了撇她身上。
她循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向自己，頓時窘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竟然忘記了穿衣服，方才她竟一直只著一件褻衣站在陸存玠眼前。
可是，這又好像不是自己的那件…
蘇暮撫一驚，登時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望著陸存玠，結結巴巴道：“我、我、我的衣服…怎麼、怎麼…”
陸存玠輕輕擰了擰眉，須臾，方才恍悟道：“你的衣裳，我叫人給換的。”
呼…幸好這陸存玠還有一點良知，沒有親自、親自…
蘇暮撫舒了一口氣，未料他又接著道了一句：“我一直在一旁看著。”
“什麼！”蘇暮撫再次被驚得倏地睜大眼，一臉的難以置信，“你你你你你你…”
“你還不走？”陸存玠偏過頭去，不耐的皺眉道。
“我我我我…”蘇暮撫站在原地“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終是緩下了氣，見床邊整整齊齊的放置著自己的衣物，便疾步走上前一把抓過，對陸存玠道：“你先回避一下。”
陸存玠倒也未多言語，起身出了房，順手替她關好門。
蘇暮撫環視了周圍一圈，未發現梳妝時用的銅鏡，只得隨手捋了捋頭髮，還好不是很亂，換好衣裳，穿戴整齊，便輕手輕腳的開啟門走了出去。
陸存玠似是已經離開，蘇暮撫輕輕鬆了一口氣，做賊般地快步跑下樓，一口氣跑回了芙蓉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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