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往昔殘碎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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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往昔殘碎醉今朝
寧兒回到芙蓉軒，不料有一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那人蹙著眉，卻滿眼含笑的看著她，表情甚是怪異得很，寧兒心中一顫，忙屈膝跪下，那人伸手一阻，笑道：“你怕什麼？”
寧兒低著頭不敢看他，顫聲道：“寧兒沒、沒有害怕。”
“是麼？”那人俯下身來，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手指輕輕撫過她櫻紅的脣，“可是，我怎麼覺著你在發抖？”
“寧兒知錯！”寧兒緊擰著秀眉，快要哭出來，“寧兒辦事不利，被那陸存玠給捉了去。”
那人輕笑一聲，拉她起來：“我又沒有怪罪於你，其實你已經很不錯了。況且…我也打算好好會會那陸存玠。”
寧兒一臉不解。
那人卻不再多言，垂頭在寧兒脣上輕輕吻了一下，笑得妖孽：“我先走了，今晚你好好休息一下，這陣子真是辛苦你了。”
“寧兒不辛苦。”寧兒含羞一笑，凝望著他漸漸離開自己的視線之中，才滿足地發出一聲嘆息，起身上樓。
封陵王府。
今日封陵王去了宮裡與盛旌帝一同商議與周邊各國結盟一事，那晉騰國自從上次的使者拜訪後，倒是安分了許多，可結盟一事不假，盛旌帝的確希望與周邊各國結成友好關係，因對聖臨國蠢蠢欲動之勢實在擔憂，不得不提前做好防範。
封澈藉口回了府中，遣了身邊的丫鬟，徑直去了長廊盡頭的那座假山，那裡實在疑惑太多，他放不下心來，定是要弄清楚才行。
此時正值白日，想必定能看清楚那石板上的紋路，封澈屈身進了那石洞中，撥開一尺高的雜草，露出那光滑的石板來，封澈眯起眼細細觀察了會兒，不覺蹙起了眉。
那石板上，竟全是打亂了的文字，佈滿了整塊石板，每個字之間有小小的間隔，可以移動文字。封澈沉默半晌，試著移動了幾個文字，發現都有特定的軌跡，這樣一來應該就要簡單多了。
對於詩詞封澈倒是沒什麼問題，從小便接觸四書五經唐詩宋詞，五六歲時作的詩就被眾人所稱道，這一點就是連封陵王也自愧不如的。
在心中思忖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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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密室，只有一盞枯燈和一個盒子，封澈近前，取出隨身帶的火引，點燃油燈，不大的空間立即亮堂起來。
他拿起那盒子，沒有上鎖，藉著油燈昏暗的燈光開啟盒子，裡面只有一幅細心折疊起來的字畫，他展開那幅字畫，見上面畫著一個美人，眉目間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那的確是個世間少有的美人，細細的柳葉眉，如脂如雪的肌膚，烏黑亮麗的青絲，柔弱如柳的身姿，青蔥皓腕微微抬起，舉杯邀月，畫中充鬱著一股濃濃的深情真意。
那畫旁有一首龍飛鳳舞的詞：
花開花敗花落誰心，
日升日下日照西嶺。
情長意短綿綿無期，
是非愛恨悠悠不已。
舉杯邀月恩仇難泯，
泛舟採蓮紅顏無音。
春至秋臨風月琅琳，
淚斷伊人醉落滿襟。
一首充滿淡淡哀思的詞，一手瀟灑華麗的字，封澈凝眉，又將視線移回那畫中的美人上，凝視良久，驀地恍然大悟。
那詞，定是這畫中的女子所作，那字，定是封陵王所寫。
未料到，這密室，竟是爹為了隱藏這幅畫特地打造出的，而他的心中也隱隱感覺，這絕不會只是一幅畫這麼簡單，那畫中的女子，分明與蘇無無異。
如此一來，那時爹看見蘇無時異常的反應，還有之後密見蘇無的舉動，便說得通了。
只是這其中的關係，他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為何蘇無的畫像會在這裡？又為何她會與爹相識？
封澈放下字畫，忽然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復又拾起那字畫，凝神觀察，心中只覺那畫中的女子與蘇無似有一絲差異，可是五官氣質分明相像得很，唯一感覺不適的…對了，是成熟。
雖說蘇無日漸改變，身姿氣質漸覺成熟，但與這畫中的女子相比，仍舊顯得青澀，而蘇無初來王府時，更加只是個少女的模樣。
這幅畫，應該是比較久遠了。
如此看來，這畫中的女子，該是蘇無的母親了。
蘇無與她的母親實在相像，爹會認錯也就不足為怪了。
封澈將字畫重新摺好，放回盒中，熄滅油燈，轉身走回密道中，循著原路出了密道，那石板便自動合上，他又將排列好的文字重新打亂，鋪好雜草，彎身走出石洞。
封陵王還未從宮中回來，想必是被盛旌帝留在宮裡陪著喝酒了。封澈回到房裡，心中只覺怪異得很，看來，他必定要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黑夜像一隻大手忽然將黑幕拉下，布上點點星辰。蘇暮撫舒舒服服沐了浴更了衣，半倚在床頭，此時芙蓉軒生意正旺，樓下一片歡語笙歌，她獨自一人，彷彿被沉默包圍，吞噬，從此消跡於人世。
她突然覺得自己異常淒涼，她本應該與尋常千金一樣，衣食無憂，每日寫寫小詩，彈彈小曲兒，與丫鬟們嬉戲玩耍，過著愜意的生活，哪會如現在這般，沉沒於珠光寶氣濃妝豔抹的是非之地，整日面對著各色各樣的公子侯爺，戴著副靜若楚水的面具，笑得歡暢。
可是，夜深人靜之時，她卻是獨自一人。
她找不到活著的真實意義。
蘇暮撫靜坐著，昏昏沉沉，眼前忽然出現封澈的臉孔，冷峻清朗，隱隱帶著一抹笑意的嘴角，令蘇暮撫也下意識的微笑起來。
可是下一秒，那張淡漠的臉卻忽然變得冰冷無情，他說：“你最好祈禱，我還有耐心讓你有後悔的機會。”
他會恨自己麼？
他一定討厭自己了吧？
可是，現在的她，又有什麼資格，讓誰恨？讓誰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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