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行露_第六章 潮來天地青(1)

行露_第六章 潮來天地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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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露_第六章 潮來天地青(1)

次日,東方未白,青青便已起身,剛一出門,卻發現,那兩人竟起得比自己還早。

一看兩人眼底的青影和灰暗的面色,她便知他們這一夜只怕壓根沒能睡著,不禁有些後悔告訴聶冉太早,他如此防備的姿態,以問晷的細密心思和姦猾手段,若是相處下去,只怕吃虧的反倒是聶冉。

只是當著問晷,青青也不便明說,正好石藏的副將已在門口守著,便叮囑他看好自家園子,帶著兩人一同上山練劍。

前幾日本因青青手下從不留情,尤其是前三日曾與她過招的劍士,無一倖免,導致眾劍士對她望而生畏,幾乎都無人再願前來。

於是,范蠡便下令,讓所有越兵輪番前來學劍,同時公佈了賞格——能在青青劍下堅持三招的,可升為十夫長,能堅持十招的,可升為百夫長。

越兵自從吳越一戰大敗之後,幾乎再無出戰機會。軍中老兵幾乎死傷殆盡,而這些新兵多是這幾年才長大的少年,小的不過十四五歲,大的也不過二十左右,士兵不出戰,便無晉升之機。如今這個看起來觸手可及的機會放在面前,眾人就忘了前幾日那些受傷的同僚,爭先恐後地報名參與。

這日來的越國劍士中,還有一些是昨日曾跟著石藏上山的越兵。他們對青青的感覺則與前者不同,昨日若非青青及時趕到,不單是石藏,只怕連他們都難逃一死。當時青青被問晷暗算,兩人“同歸於盡”落下飛瀑之時,石藏還讓人下山尋找,沒想到只過了幾個時辰,她便自行上來,還帶上了那個楚國的間客。

問晷剛一出現的時候,石藏的副將石飛便要命人將他拿下,還不等青青替他說項,他居然拿出了一份楚王簽署的國書,請人送交越王。他拿出了楚國使者的名牒,石飛自是無權動他,只得先行回報,卻也留下一隊人盯著他,無論這國書名牒是真是假,都不能放他就此離開。

青青不懂這些事兒,只是有些好奇他身上哪裡藏著這些文書,居然還是金絲帛書,而非尋常竹簡,單是這兩份文書,造價約莫就夠她們母女一年的生活所用。

聶冉看到卻嗤之以鼻,他若是肯為諸侯王公所用,這種文書要多少有多少。只是他本是燕地的一介棄兒,自幼跟隨聶淵長大,二十年間遊遍天下,看盡人情冷暖,尤其是諸侯世家中的蠅營狗苟,對此根本不屑一顧。

這種東西,若是不認的人,就是一團爛布,毫無用處。若是對方肯認,那也是因為有足夠的利益,利字當頭,無論什麼身份,哪怕那張破竹簡當令牌,也一樣有人認賬。

問晷似乎根本不怕越王不認,交了國書名牒,便在一旁看青青練劍。

昨日青青來得太快,出手更快,轉眼間就讓冥皤玩火自焚,他自知不敵才會用毒鎖暗算她,卻沒想到,她非但劍法了得,居然還無懼劇毒。這讓他越發相信那朱果的神效,堅定了留下來的信心。他素來行事謹慎,雖是暗中潛入越國

,卻也透過東皇要了封楚王親筆簽署的國書留作後路。

當時他只是準備,若是不能從青青處得到兵書劍譜,便與越王合作。越王反吳之心昭然若揭,早有心聯楚攻吳,只要有這封國書在手,他就能向越王施壓,要他們交出青青。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青青竟是自家堂妹,還是那個十八年前叛離趙家的十九叔後人。

他也是靠著這點血脈相通,才保住了一條性命。如今身份曝露,他想留在越國,就只能靠這封國書,一試越王的心意。

此刻看來,他的選擇無比正確。他從三四歲就開始被父親抓著習武,六歲就被送去楚國為間,在死士中掙扎求生,見識過的高手數不勝數,可從未見過像青青這樣的。

一開始,他以為青青的厲害,全在於一個“快”字。

無數個曾經倒下的前輩和“師父”都告訴他,死士和刺客,最關鍵的一個字,就在於“快”。絕大多數刺客,只有一次出手機會,一擊不中,往往就是橫屍當場。這一擊要夠快夠狠夠絕,方能在對方猝不及防之際,功成身退。

青青的劍,是他所見過最快的劍。連冥皤的火,都未能快過她的劍。

可現在看到的青青,非但不快,反而很慢。她一個人練劍之時,隨心所欲,出招全無定數,輕飄飄的忽左忽右,動作極之輕靈曼妙,劍在她手中,不似殺人利器,反倒像是一場舞蹈,讓人目眩神迷,忍不住屏住呼吸。

可當一有人上前,想要一試身手,原本和風細雨般的劍招,就會忽然變成了狂風暴雨,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如同閃電般直戳對方執劍的手腕,不偏不倚,就在手掌正下方一寸處,輕輕一擊,便足以讓人失去力氣,棄劍而退。

儘管范蠡定下了賞格,越國劍士鬥志昂揚,可一個時辰過去,依然無一人能在青青劍下走過三招,問晷默默地在一旁看著,一雙眼中光芒閃爍,似乎在努力地記下她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生怕有半點遺漏。

聶冉起初還看著青青,後來注意力卻轉到了問晷身上,見他看得如此專注,眉梢一挑,拍拍他的肩頭,熱切地說道:“光看不練也沒用,不如咱倆再來比劃比劃?”

問晷被他拍得肩頭一痛,嘴角也跟著抽了抽,轉頭看了眼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明知自己若不用機關暗器,絕非此人對手,可當著青青和那麼多越人,他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有青青在這裡,聶冉就算再怎麼欺負他,也不會要了他的命。

這兩人一開始動手,青青在一旁看到,就乾脆停下手來,不再接招,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起這兩人過招。昨日他們也曾打過一場,只是那時青青要照顧阿孃,並未親眼目睹,這會兒一看,便看出這兩人差距的原因所在。

問晷是在楚國的間客九歌中長大,從小學的便是殺人之術,無論用什麼手段方法,只要能戰勝對方便可。無數死士用自己的血肉奠

基,才能養出幾個頂尖的刺客。可他們所恃的並非單純的武功,劍法再厲害,能以一敵十,以一敵百,也無法抵擋成千上萬的鐵甲戰士,而一個刺客、一個死士,卻能靠著自己的一次刺殺,改變戰局,影響一國乃至天下的大事。

若論刺殺,或許聶冉不及問晷的無所不用其極,可這點到即止的比劍,問晷卻遠遠比不上聶冉苦練多年的一身本領。

聶冉的劍法幾乎與青青截然相反,非但不夠快,反而很慢很慢。這種慢,是真的慢,問晷連著刺出十幾劍,劍尖都抖出兩朵並蒂而放的花兒,讓人看著心曠神怡之際,恍然未覺這竟是來自地獄的血色毒花。

可聶冉並沒有像從前與青青過招時那般以快對快,反倒是慢慢悠悠地一劍揮出,看似瀟灑隨意,倒有幾分青青今日劍招的氣度風範,問晷起初不以為然,等看到那劍尖幾乎都要碰到自己的衣衫時,方才駭然。

那慢悠悠的一劍,雖然慢,卻帶著雄渾的內力,氣勢如山,只一招,就封住了問晷所有的退路,彷彿要將他困在自己身邊,那看似不起眼的長劍劍身上,隱隱還有幾點桃花狀的印記,無論他怎麼躲怎麼避,都如跗骨之蛆一般,緊緊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青青見問晷被聶冉壓得快要喘不過起來,不覺好笑,正準備喊停兩人,回去準備早飯,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她就忍不住揉了揉額角,“這又是什麼人?難道問晷的國書有假,被人找上門來?”她不禁有些頭痛,問晷當日跟冥皤兩人配合默契,在山林中當真殺了不少越兵,如今若是留下他,只怕這些越兵不一定能與他安然相處。

“多謝聶兄手下留情!”問晷顯然也聽到了馬蹄聲,急忙收劍停手,朝那馬蹄聲響起的來路望去,果然沒多久兒,就能影影綽綽看到一人一馬,飛快地朝著此地衝上來。

這苧蘿山雖屬於天目山山脈,可並不似主山那般奇峰迭起險峻陡峭,而是地勢平緩四季常青,加上山間常年有清泉飛瀑寒潭,草木繁茂,哪怕再熱的天氣,也能讓人感覺渾身清爽。

正因為如此,青青一看到送信人滿頭大汗的樣子,心中一動,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示意眾人停手,方才朝著那一人一馬走去。

來得竟是范蠡身邊的親隨範平,一看到青青走來,便翻身下馬,跪在她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範平見過姑娘!”

青青微微皺了下眉,說道:“不必行此大禮,你家大人派你來,可是為了問晷之事?”

範平搖搖頭,抬頭望著她,憂心忡忡地說道:“今日大王剛剛召叢集臣議事,就有人帶著秦國使者來訪……”

“秦國使者?”青青一怔,沒想到出了問晷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楚國使者之位,竟然還有秦國使者會來,而這人一來,范蠡就立刻派範平來通知自己……

她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來人——可是秦國離鋒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