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毒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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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毒攻
又一個詭異的夜總算過去。
當天空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裘鬍子嘴裡所謂的“主上”終於到了,那是一個全身都被裹在黑袍下的頭戴修羅面具的男人,只露出一雙冰冷銳利的鷹目,望之令人陡然生寒。
此時的他正坐在輪椅上,衛老兒和楊五爺分別站在他的左右,閻先生手裡拿著把拂塵,極其悠閒地站在一邊。當這雙鷹目一一掃視到在場的擎天教弟子身上時,使得他們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顫,下一瞬已是不由自主地低了頭,連聲息都不敢呼重了。
最後,黑袍人將目光凝聚到裘鬍子的身上,笑著拍拍裘鬍子的肩膀,“老二,辛苦了!”
裘鬍子垂首,恭謹地道:“屬下不辛苦,屬下無能,沒有完成使命,還請主上責罰!”
黑袍人再次笑笑,“那丫頭狡詐多端,你又不是不知道,連老衛都被她打成重傷,而且還在老五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了五柳鎮。你栽在她的手上,也不算什麼丟臉的事兒!”
他這樣一說,頓時惹得旁邊的兩位慚愧地漲紅了臉。
在場三人的年紀加起來,只怕也有百歲出頭了,居然敗在一個七歲稚齡的孩童身上,臉面確實夠難堪了。
所以這一次,擎天教主才會親自出馬,自然是想將她一舉拿下。
說話間,裘鬍子已將眾人引到了才剛搭好的帳篷裡坐下,又讓手下弟子沏了茶水過來,然後便將這幾天的情況跟黑袍人做了詳細的彙報。
黑袍人聽了,半天沉默不語,就在眾人以為又要有人遭殃的時候,他側身對旁邊的閻先生問道:“閻先生,你給算算,此地何時會刮東南風?”
閻先生隨即走出帳篷外,略略觀察了天色,又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掐了掐,末了才走進來回道:“主上,明天下午申時三刻,會有短暫的東南風起,然而持續的時間很短,僅有一柱香的工夫——”
黑袍人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話道:“已經夠了,老夫倒要看看,這丫頭的玉佩到底還有何種神通?”
“主上,您的意思是——”顯然,裘鬍子並沒有聽明白他這話裡的含義。
然而他身邊的衛老兒臉色卻是一變,頓了頓才委婉地勸道:“主上,這樣不好吧。那丫頭的玉佩能解百毒,咱們這一招不一定能傷得了她。再說咱們的弟子又多,萬一誤傷了,那可咋辦?這解藥的數量有限,配製起來也麻煩。”
“你說的老夫都知道,老夫就是要看看她這玉佩能否解我的‘七心蠱毒’,若真能解,不就再一次證明了這玉佩的神力非同一般麼?若不能解,正好以此結束她的生命,也免得老夫親自動手了!”
“至於那些弟子嘛——”黑袍人沉吟了一下,才又說道:“他們既然入了我擎天教,就有為擎天教犧牲的義務,以後功成之時,再為他們立碑著說也就是了。”
這一席話,聽得在場的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隨即又見黑袍人不動聲色地掃了眾人一眼,然後打著哈哈道:“當然,你們都是跟隨老夫多年的好兄弟,相當於老夫的左膀右臂,老夫可不會做自斷手臂的傻事兒,放心好了!”
裘鬍子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主上要採用何種手段對付沐家莊,此時再也忍不住了,直截了當地問道:“主上,您想如何對付他們?要不要屬下這就去做準備?”
“毒煙。”
“毒煙?”裘鬍子頓時大驚。
“有什麼奇怪的。”黑袍人撇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地道:“對付敵人的招數,只要有效,就是妙計。”
“這招會不會太毒了?”裘鬍子不敢明面上的反對,卻是皺著眉,低聲私下裡嘟嚷著。
然而還是叫黑袍人聽見了,只見他雙眼一瞪,語氣陡地變冷,“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老二,你說老夫狠毒,你不也想過用火燒他們的莊子麼?只是沒有成功而已!”
裘鬍子被他瞪得心裡發麻,強自鎮定地解釋道:“屬下只是想將他們逼出來罷了,並不是真的想要全莊人的性命!”
他不解釋還好,他這一通解釋,完全就激怒了黑袍人,只見他右手忽然揮了揮,然後一道光芒直接往裘鬍子的下額處射去。
下一刻,半空中便飄起一根根細長花白的物事來。眾人細看之下,才知是裘鬍子的鬍鬚。再看裘鬍子,下額果然光光地,再看不到半根鬍鬚。
裘鬍子嚇得冷汗直流,愣在那裡好一陣都沒有回過神來。
黑袍人正了正身子,冷哼一聲,“這回只是警告,若有下次,可就別怪老夫不顧兄弟之情了!”
眾人心裡頓時泛起陣陣寒意,再不敢隨意說話了。
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
此時的伊姝渾然不知,自已又一次被狠狠地算計了。
原本她也絲毫沒敢大意,這兩天一直囑咐莊裡的青壯漢子們十二個時辰地輪流值守,還將婦女和小孩調動起來,教了他們幾手淺顯地自保工夫,這樣即使不能打倒敵人,但在短時間內也不至於出現危險。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晨偏又豔陽高照,辰時剛過卻又露出陰霾的天空,這一日三變的天氣讓伊姝沒來由地感到煩惱。在陪著沐老爺子勉強過了兩局棋癮後,再不願下了,只不停地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末了更是跑到角樓上去,直直地望著大柏樹的方向,眼睛一眨也不眨。
“丫頭,你在擔心什麼?”
“不知道,但我總覺得會出事。”伊姝皺著眉,神情慾見凝重,“這兩日對方一直按兵不動,只怕也是在等後援。咱們現在只有賭!賭咱們的人趕在他們的前面,那樣勝算就要大得多;反之,會很危險!”
兩人正聊著,突見大柏樹下濃煙滾滾,頓時染得整個天空都暗淡了下來,像蒙了層厚厚的濃霧。
伊姝在心裡過濾了種種猜測,也沒有得出具體的答案。
然而一刻鐘以後,她忽然明白了,卻是明白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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