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海棠
我亦逍遙 一品軍婚 嬌妻難纏:小小媽咪帶仔跑 獨家星婚 傲世戰神訣 在萌獸世界的日子 十夜 執子之手,把子拖走 臺海特工 超強棄少
第269章 海棠
第二百六十九章 海棠
飄飄灑灑的紙錢包圍了她,就好像死的那個人是她才對。
活死人。
忽然想到了這個詞。
她忽然笑了起來,然後又哭了起來。
漸漸地就分不清是哭還是笑,只有詭異的聲音從喉嚨裡咕嚕嚕的發出來。
快點來拿錢啊,我的愛人,我給不了你愛,你在那邊一定也要像這一世一樣活得風風光光、恣意張狂,只是——不要再愛上一個不值得愛的人。
還有什麼是她能夠為他做的呢?
他喜歡什麼?
對了,他喜歡聽那曲《鳳求凰》。
可是他給她的琴被砸壞了,他肯定不喜歡她用臨淵的琴給他彈奏。
沒有關係,她可以唱給他聽的。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歌聲清澈卻低沉,像是在哭泣,好好的一曲求愛的曲子,被她唱得像是葬歌,嗚嗚咽咽,支離破碎。
她毫無所知,只是唱、只是唱、唱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動作機械,一邊走一邊拋灑紙錢,倒是很像一隻鬼。
終於走到江巖軒。
門是開著的。
她頓了一頓,跨進去。
與別處不同,這裡並不像其它地方死氣沉沉,暖陽照耀之下,有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傳來。
她一直順著往裡走,一步一步。將整個江巖軒轉過來,也未曾發現鳥兒歡歌的原因。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太吵了。
他不喜歡吵的。
她記得他曾經很憤怒地跟她說過。他討厭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和嘻嘻哈哈的嬉笑聲。
這些鳥兒的歡歌不就像是嘰嘰喳喳的說笑聲麼!
太吵了!
她從地上拾起一個石頭朝那群鳥兒扔去。
鳥兒撲哧撲哧的從屋簷上飛起來,向著一個方向飛去,然後撲撲地落在一個地方。
然後空氣裡忽然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聲,像是在呵斥,然後那些可憐的鳥兒又被再一次驅趕出來。
人聲?
人聲?
她愣了愣,扔下手裡的紙錢朝那邊跑去。
院子是封閉的,她忽然發現那邊是一個她可能沒有去過的地方。
細細算來。她在江巖軒居住的日子竟然不過月餘,而且多半躺在**,她對這個地方甚至算不上熟悉。
她在院子裡團團轉。終於發現一扇隱祕的小門。
她一步步走過去,腦子裡某些記憶漸漸甦醒過來。
那年他的生日,她送他一幅畫,他開心地帶她去看了一樣東西。那是滿院的海棠花花苗。當時才剛剛冒出尖來。
後來她一直以為那些花兒早已不在了,所以也沒有想起過那個地方,莫非是這裡?
那裡面發出聲音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會不會……會不會……腦海裡又響起那個車伕說過的話,“紅衣白髮的鬼,有時出來有時進去……”
她一點點走近那門,生怕驚動了裡面那隻極可能存在的幽魂。
她真是病了,竟然忘了這是白天,竟然相信了那些鬼話。
她輕輕地將門一推。
眼前出現大片的綠色。她來不及管那是什麼,眼睛在整個碩大的花園裡搜尋起那個可能發出聲音的靈魂。
然後她看到一個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失望!
哦不!
還不能失望!
她跌跌撞撞地走上去。直到確定那只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拿著一個花瓢,提著一隻桶站在一株植物旁邊,此時正萬分驚訝地看著她,她愣了一下,不死心的又走近幾步,近得不能再近。
“剛剛是你在趕鳥嗎?”她問,語氣近乎祈禱般的虔誠和小心翼翼。
老漢終於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又接著將桶裡的東西一勺勺澆在樹根上。
“是啊,”他不慌不忙的回答,聲音蒼老而空洞,“這些鳥,總是偷偷趕來吃果子,這果子被啄了可就不好看了,哎……”
這回答讓女子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跌坐在地上。
老漢又看了一眼這女子,說道:“姑娘是來找人的吧?哎,說來可悲,這兩年來,姑娘還是第一個來訪的人呢!”
她不說話。
老漢並不在意,一邊澆花一邊自由自語,像是在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哎,找不到嘍!一個都找不到嘍!死的死,老的老,走的走,這裡沒有人了,都找不到嘍!”
老漢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氣。
“什麼都沒有嘍!只有這些海棠嘍!哎哎,真是可惜,多麼好的一個人啊,年紀輕輕,怎麼就死了呢!”
老漢一邊說話一邊提著桶澆花,澆到一瓏的盡頭,又從下一瓏澆回來。
她終於從滿心失望中回過神,順著老漢的身影觀看滿院的海棠。
六年前,這裡還是滿丘翻新播種的泥土,六年後,海棠已經長到人高,貼梗海棠和西府海棠是滿樹碩碩的果實,可以想象夏天的時候,這裡花開遍地,是多麼美妙的一番場景!還有矮小盆栽的秋海棠,一瓏一瓏,開得燦爛。
那麼的美。
她從地上緩緩地站起來,在樹間走動,痴迷地看著那些花和果實。
終於還是留下了些什麼,終於還有些痕跡……
她抱住一棵粗壯的海棠,無聲的哭泣。
老漢看她一眼,又道:“姑娘是沒來對時間,如果夏天來才好呢。今年夏天是這些海棠的第一個花期,滿院子花開,那才好看呢!”
她並不回答。老漢也不介意,又道:“可惜賞花的人沒了,只有我一個老頭,自己養花自己看花。哎,當初從南方運花過來多麼昂貴又麻煩,等到花開要五年,誰知道花開了卻又沒有人看
她兀自聽著這些話。忽的就想起來,那個夜晚,她曾信誓旦旦地答應他要陪他在這裡等到海棠花開。
沒想到。海棠花未開,他已經去了天上,而她,遠避他鄉。讓這首開的海堂。寂寞地開放了一個夏天。
花開無人賞,花落無人葬。
還好她回來了,雖然沒有趕上花開盛夏,但好歹趕上了碩果之秋。
她擦了擦眼淚,笑了一下,眼淚掉下來,她擦了一下,又笑。直到那淚水不再決堤。
“老伯,你為什麼在這裡呢?”她問。
“我?”老伯直起佝僂的腰身。想了想,緩緩道:“我是這家主人聘來管海棠花的。我是花農,一年混不到幾個錢,吃飯都成問題。這花的主人聘我來這裡照管海棠,原本是教他養花,後來……他死了,就變成我一個人養花了
“他是個好人!一起給了我三十年的工錢,還給我在附近買了宅子。哎,可惜我這把老骨頭,怕是活不到那麼久!”他嘆口氣,“沒關係,我把這技術傳給我的兒子,等到我死了之後,讓他來養花!這人沒有了,花還是一樣要養啊!哎……就是不知道他說的那個人什麼時候才會來呢!哎!真希望我還活著的時候,能夠看到她,親口告訴她,這裡的主人對她多麼上心!”
老漢擦了擦眼睛,嘆道:“這人怎麼就那麼沒有良心呢!有人為她費盡心思養了那麼多年花,可是人死了,卻連她的影子都沒有!真是牆倒眾人推!”
老漢轉過臉又來看她,“姑娘啊,還是你有良心!這些年都說這裡鬧鬼,誰也不敢進來,也難為你還惦記著這裡,進來看看!”
她顫抖著聲音,又問:“老伯說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呢?”
老伯看她一眼,又道:“你是這裡主人的朋友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認識那個姑娘,你要是知道,就讓她到這裡來一趟!”
她心裡一緊,又問,“那個姑娘?”
“哎,跟你講講也無妨,”老漢放下花瓢,坐在扁擔上,緩緩說道:“那是這個主子喜歡的姑娘,那個姑娘喜歡海棠花,於是這個主子就倒處去買花種來,聽說我會伺弄海棠,於是又把我請來了
老漢拿出漢煙,點上,砸吧一口,“這個主子人長得很好啊,有錢有勢,恐怕生來都沒見過鋤頭。我剛來那會,不知道這個女孩的事情,就覺得奇怪,我本來就是花農,本來就是種花的,他花了錢請我來,那種花肯定是我的事
“可這個主子不管不顧,不許我碰一下花種,只許我在一邊教他,你是不知道他動作有多彆扭,要是我來的話,半個時辰就搞定了,他拿著鋤頭和花種,在這塊地裡弄了兩天,一邊弄一邊傻笑
“我就奇怪了,還以為這主子腦子不正常,可是看到他吩咐下人做事的樣子,又明明不像
“原本這花田跟前面的院子是連著的,但是過了那年的八月十五之後,這主子忽然讓人休了圍牆,把這塊花田鎖了起來,一般都很少有人進來
“有一段時間,這個主子沒有露面,我一個人在裡面施施肥、除除草,倒也很好。然後他又來了,他還是會幫花除草、捉蟲子,但是我再也沒有看到他傻笑過,他總是瞅著花田發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我當時很鬱悶,聽說這主子新討了女人,討得是杭州知府老爺的千金,又漂亮又懂事,整個杭州城的男人都羨慕,按理來說這新郎官應該每天跟吃了蜜似的。可這主子偏不,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