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群魔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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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群魔亂舞
杜浩然和王哲浩趕到班級聚會的地兒，兩桌人已經吃開了，他們對視一眼，也就加入戰團，悶聲不響地吃起來。
趙宇航和吳小清也在席間，鑑於他們今天在學校上演的感人一幕，所以很多人都圍著他們打趣，讓趙宇航給他們介紹介紹他色彩斑斕的情史。
大概人的心總是傾斜向弱者一方的，原本杜浩然和王哲浩都希冀吳小清和趙宇航再在一起，可真到了這個時刻，他們因為張萌萌的關係，也就沒有辦法那麼坦然地祝福著趙宇航和吳小清了。
趙宇航和吳小清也是笑得有點尷尬，他們都不是愛出風頭的人，今天表演的那麼一幕，如果時間重來一次，估計他們也是沒有這樣的勇氣了。
趙宇航掃到杜浩然他們來了，就藉口說上廁所，實則對杜浩然使了個眼色，杜浩然知他暗示，於是也就跟他一前一後地走到門外了。
趙宇航看著杜浩然，呼吸都有點急促起來，他問：“萌萌怎麼樣？”
“哭過後好多了。”
“希望你對她說我很抱歉。”
“如果要說你自己說去，”杜浩然淡淡地說道，“還有，你不需要對任何一個人施捨你的憐憫，這對她們來說是侮辱。”
趙宇航垂頭喪氣地說道：“我知道了。”
杜浩然到底是個嘴硬心軟的人，看趙宇航那頹喪神色，也就不忍再說他了，於是他就轉身，往餐廳裡去了。
趙宇航在外邊待了一會，這才垂頭喪氣地進去了。
這一晚，吳曉慶賀趙宇航的事雖然是焦點，但不是唯一的焦點，大概是要離別了，大家都顯得有些放浪形骸，平日裡還有些收著掖著的，這會兒也完完全全地放縱了，大家一會拼酒，一會唱歌的，這吃火鍋最後還是鬧成了酗酒排隊，不過店家顯然是早習慣了學生的樣子，看他們又吵又鬧的，也沒人露出什麼不滿的表情，就還是照例地一撥一撥地往他們那兒送菜端啤酒什麼的。
王哲浩素來個性淡漠穩重，更何況此刻他也沒有那種強烈的分別的感情，自然也不會隨大流去拼酒什麼的，他就收斂了鋒芒，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點一點地往鍋裡涮菜，好像周邊發生的事和他沒關係似的。
杜浩然則已經是班裡的女生打成一片了，雖然他私下裡把班級裡的女生排了個隊，認為能看得過去的也就三四個而已，不過這會兒他喝了點酒，嘴巴就更像摸了蜜似的，直把班裡的女生逗個夠樂，他們嘻嘻哈哈的，就跟平常的聚會無異，似乎誰也都忘記了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聚會。
王哲浩冷眼旁觀著，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對這個班級似乎總是充滿了疏離感，至始至終，沒有融入的感覺啊！他嘆了口氣，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彷彿人越多他卻越覺得孤獨，而一個人獨處他反而更自在一些。
王哲浩抬起頭，看著群魔亂舞的地兒，大家在相互拼酒，相互恭維的時候卻也充滿了一種距離感，人與人之間，是隔閡著一層什麼的。
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喜歡這個城市啊……
王哲浩起身，想在沒有人注意他的時候離了席，卻聽到喝得醉醺醺的輔導員說了句：“又是一屆學生要畢業了啊……”
王浩哲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輔導員，這個時候他就待自個兒旁邊，四腳朝天地躺著，醉醺醺地說著什麼，從他想當大學教師不成混到輔導員的位上，每天面對家長抱怨什麼話也不敢說，他活得窩囊，可他不想這麼窩囊啊……
王哲浩坐在他邊上，聽著他反反覆覆說著那些話，他平素對這個輔導員就沒什麼好感，就是聽了他這些話，除了些許的憐憫之外，他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情感施捨給這個人，他覺得生活的道路或許是自己無法選擇的，但怎麼活卻是可以自己選擇的，他選擇了懦弱充個濫好人，選擇兩面三刀地做事，這都怪不了別人，事實上如果不是他自己想往上爬，沒有人可以逼他做這些。他想到這些，不禁連那兩份憐憫都淡了，或者他在輔導員身上看到了將來可能的路子，只要他懦弱一點，對社會妥協一點，他可能就一步步地走到輔導員的路上吧？
王哲浩起身，把輔導員推得更遠了些，然後長舒一口氣，就往門外走去了，門口有一陣風，把他的大衣吹了起來。
杜浩然玩得high了，自然也不會注意到王哲浩的去留，他混在那群人中間，大家互相揭著大家的醜事，然後喝酒起鬨助興，結果有個哥們揭到王哲浩搶了杜浩然女朋友的事，把杜浩然氣得七竅生煙的，兩個人在桌上就鬥毆開了。大家都喝得有點過，結果誰都沒攔著，還在那兒起鬨開了。
杜浩然一向是人來瘋個性，加上現在喝了酒暈暈乎乎的，也沒意識到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反正兩個人就拳來腳往的，打得不亦樂乎。
那個火鍋店老闆正往上送蘑菇，結果一看人打起來了，他還真“蘑菇”了，立馬衝上去想拉架，但哪裡敵得過這群孔武有力又酒勁上湧的學生，結果就被推出了人群，眼看著他的桌子、凳子、碟子都遭殃了，他老人家可顧不了這麼多了，立刻就回去打了個電話給110，還一路跑回去讓他們住手，說報公安了，可他們誰理他啊，打架的打架，喝酒的喝酒，調情的調情，生生把這一頓離別酒席弄得像群魔在亂舞，少數幾個清醒的看鬧得不像樣，勸阻不力，也只能抽身離去了。
當公安進來的時候，那群傢伙還鬧得歡呢，還有一人揭了警察叔叔一帽子，醉醺醺地說道：“誰啊？誰玩警察異裝呢？”
“你爸才異裝癖呢！”那警察瞪了他一眼，看著這場面他就頭疼，最近臨近畢業，學生鬧事的跟雨後春筍似的，冒得那麼嗖嗖的快，他們幾個可真忙得頭都暈了，現在看這群學生這麼囂張，哪裡還憋得住氣，幾下呼啦就把杜浩然和那幾個打架鬧事的扣下了，說道，“帶回去！”
那輔導員被吵醒了，好不容易抬頭看了一眼，覺著怎麼有警察來啊？
警察？！
他突然就醒酒了，從桌上一下是彈了出來的，看著幾個學生被人帶走了，心裡不禁嚇開了：今年獎金是沒了，估計升職也沒戲了，哎，哎，小心翼翼了四年，誰曉得最後會晚節不保呢？
不行！
他不可能讓這件事發生，輔導員這麼想著就衝了出去，發誓怎麼著也得把這幾個學生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