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北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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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北蔡
時光如一支箭般攜帶著紅塵軟帳的氣息滾滾向前流逝,不知不覺,兩年的光陰似水般流淌而過,琅玕谷中的毒物死了又生生了又死,也不知傳了幾代,不變的仍是這滿谷的毒物。一個身著湖綠色紗裙的女子坐在石凳上,懷中抱著一隻雪白的狐狸,一邊哼著小曲,腳一晃一晃的,在打著節拍。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
狐狸雪白而蓬鬆的尾巴掃過她的面頰,毛茸茸的雜毛鑽進她的鼻翼,“阿秋——”她一時沒有忍住,便打了一個噴嚏出來。
一襲紅色的衣衫出現在暖陽之下,雪狐看見了,連忙蹦躂下北蔡的懷抱,然後箭似的飛奔到男子懷中不住地拱啊拱啊的,尾巴也甩得飛快,就像是一隻諂媚的狗。
“師尊。”北蔡柔柔了發癢的鼻子,跳下了石凳,朝著紅衣男子行了一個禮。
“北蔡,你自小便在這琅玕谷中長大,現在是時候出去歷練一番了。”紅衣男子摸了摸雪狐身上光滑的皮毛,懷中的狐狸越發地諂媚,只差伸出爪子摸一摸紅衣男子的臉了。
北蔡聽了之後,臉上便絢爛地開了一朵花,眼前飛旋的滿是師兄們說的十丈紅塵。路邊香噴噴的肉包子,一串串甜酸可口的糖葫蘆,還有憨態可掬的泥人,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這一片和琅玕谷不同的世界,卻是苦於資歷不夠,現在倒好,師尊自己提了出來。北蔡忙不迭地便應承了下來:“師尊,我可以帶著雪兒一起走嗎?”
連髑摸了摸雪狐光滑的皮毛:“自然是可以,只是雪兒是罕見的靈狐,你可得當心點,以免被心懷不軌的小人給偷了。”
雪兒揚起狐狸臉,張大著嘴巴,喉頭髮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似是在不滿連髑低估了它的智商。
“好好好,我們家的雪兒最聰明瞭,不會上那些個惡人的當,我只是在提醒北蔡,免得她傻乎乎的,被別人賣了還熱心腸地幫著他們數錢。”
“師尊,我才不會呢!”北蔡連連辯解著,“再說,還有墨卿師兄在,他會保護我的。”
連髑想起這個連年飄蕩在外的半路出家的弟子,心中飄過一片烏雲,那個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被挑斷的手筋和腳筋雖然被續接上了,然而殘留在體內的毒素卻是沒能滌盪乾淨,也不知道他在外頭怎麼樣了,這個臭小子,也不知道每個月修封書信回來。
“北蔡,若是見到了墨卿,就和師尊修封書信,讓我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知道啦,師尊。不過你真是偏心啊,其他的師兄們也同樣在外頭,你卻是說煩不煩,這些個芝麻大的小破事還寫個長篇大文章回谷,當真覺著老子太閒了嗎?”
北蔡搖頭晃腦的,模仿連髑的語氣老氣橫秋地說著。
“你這個臭丫頭,活得不耐煩了啊!”連髑拋開懷中的雪狐,伸出手狠狠地捏著北蔡的臉。
“師……師尊,徒……兒知……知錯了,再……再也……不敢了……”北蔡的腦袋被晃得七暈八素的,吐出的話不成語調。
雪狐蹲在地面上,搖晃著蓬鬆的尾巴,看著師徒兩個人鬧成一團,唉,幼稚啊……
北蔡手上拿著一個精緻的錦囊,揹著一個包袱,於是和雪狐一道下了山。她並不是很清楚師尊的用意,只知道要在這個月圓之夜前去趙府找趙夫人,然後把這個錦囊給她。不過有一樣可以確定的是,她不用著急著回谷。北蔡覺得這個差事不錯,至少酬勞她很滿意。
五蘊城,是江南的縮景,所有的一切纏綿婉轉的景緻都在這裡得到了展現。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嚇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婉轉的歌聲飄蕩在紫鴛湖上,女子們為了避免露面,特意帶了一頂墜有面紗的蓑笠,穿行在條條鱗次櫛比的水道中,如一尾尾靈巧的魚,綿軟的歌聲一路撒開來,給這片氤氳的城平添了幾分柔情。
北蔡覺得所有的東西都很新鮮,連路攤邊的水哨和紙鳶都能拿在手上細細地瞧上半天,不一會功夫,手裡便掛滿了東西。幸虧,師尊有些腦子,還在她的包袱裡塞了不少白花花的銀子和銀票,起初她還鬧了個笑話,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要用錢去換的,隨便拿了就走,還和那個老闆爭了半天,後來還是一個好心的過路人解了她的圍,幫她付了錢。
北蔡狠狠地吸了幾口,紅塵,紅塵,原來這便是師兄們口中的大好的紅塵,連著空氣中也是粘著黏糊糊的氣息。比起琅玕谷中的清澈明朗,她更喜歡這裡沾染著的煙火味道,還有那些個胭脂水粉的滑膩氣息,直直地能夠醉了人的心肺。北蔡瞪大著眼睛,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從未接觸這般五光十色的人兒,耄耋的老者,蹣跚而行的婦人,還有帶著香風的妙齡女子與大刀闊斧向前走著的男子,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這般的新奇,讓她有些挫敗,自己怎麼能在毫無樂趣可言的琅玕谷待了這麼長的時間呢?
入了夜,北蔡隨便晃了晃,抬頭,就看見很多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門口或者樓上素手拿著帕子,專門招呼一些男子。北蔡心下了然,想著此間就是謝沛傑說的青樓。抬頭一看,只見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字“醉裡夢鄉”。
於是抬腳便要進。門口的美人見著這麼一個姑娘便發了楞,迎著也不是,推走也不是。直到憐媽媽出來:“哎呦,這位美人,想必是走錯了樓吧,您應該去對面的美人醉,那裡有最為豔麗的小倌。”
北蔡想了想,“小倌,那是什麼,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憐媽媽覺得真是遇上了一個奇人,一個長得如此水靈靈的姑娘跑到了醉裡夢鄉,而且是這般的坦蕩蕩,於是一揮帕子:“哎呦,美人醉啊,就是專門招待姑娘的地方啊,我們醉裡夢鄉是隻招待男子的。”
“無妨,我今天是專程來看你們這裡的花魁的,聽謝沛傑說,很是妙曼。”
老鴇一聽謝沛傑這個名字,頓時覺得一陣頭暈,眼前的這個姑娘想必是和進來風頭正鍵的謝家二少爺淵源很深,又是一個得罪不了的主,最近謝二少和頭牌綠珠走得近,只怕這位是來搗亂的吧。
憐媽媽眼珠轉了轉,頓時計上心來:“哎呦,我們綠珠姑娘現在正在梳洗打扮呢,要不美人你先坐一會吧。”
北蔡想想就答應了,只是她一屁股就坐在大堂,任憐媽媽怎麼說,也不願意進雅間,北蔡只是覺得坐在這裡,看見的每一件事都很新奇,於是便很開心地吃著桌子上的糕點,頓時胃口大開。她只覺得大開眼界,以往十四年從來沒有在眼前上演過的畫面如今在眼前一幕一幕馳騁而過,只覺得活色生香。原來,謝沛傑說的那種世俗的姑娘是這個樣子的,羅袖一揮,便揮出萬千的柔情,舞低楊柳樓新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她看得有些入迷。自然除了這些畫面外,也有其他的,比如,一個男子的嘴和女子的嘴貼在一起,然後他的手就在女子身上**,而女子只是吃吃地笑著,和他半推半就就進了房,男子嘴裡說著一些什麼,她也聽不太懂,只是覺得新奇,於是便悄悄地尾隨而上。
她想著,謝沛傑當年在琅玕谷養傷的時候所說的妙曼無雙,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指的這個,不過,她有些想不明白的是,這兩個人將嘴巴貼著嘴巴,難道就不會覺得脖子酸嗎?
待到他們剝光了衣服,將要一同奔赴巫山時,北蔡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你們在幹什麼?”那個聲音如一記驚雷,轟地**的兩個人都忍不住驚叫起來。
謝沛傑闖進這間房間的時候,看到是這一幅場面,北蔡睜著黑白分明的眼鏡,驚異地看著**的兩個人,還朝著那個男子問了一句,“為什麼你和她的身體長得不一樣,難道是毒瘤嗎?”說著,就要伸手去抓她眼中的毒瘤,虧得謝沛傑此刻找到了她,於是一把將她拖出,“對不住了,這是舍妹,她的腦子有些不正常。”
原來這時謝沛傑恰巧在綠珠的房中,和幾個貴公子一塊飲酒作樂,聽見憐媽媽說有一個姑娘找他,根據描述,他覺得很有可能就是北蔡,於是去往大廳找她,不曾想到,她卻尾隨著一對野鴛鴦進了香閨,差點就要犯下彌天大禍。
憐媽媽看著北蔡的眼神也變了很多,生怕她一不開心就大鬧醉裡夢鄉。因此,很是殷切地看著她,想要送她出門。
“謝沛傑,我要看花魁。”經過半年的相處,謝沛傑很瞭解眼前的這個女孩,不過過了兩年,她已經長成了一個婷婷少女,原先肉嘟嘟的臉已經瘦了,變成了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眼睛撲閃撲閃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只有他知道,她手裡的毒針是有多厲害,眨眼之間便可奪人命。
他思索了一下,憑北蔡的性格,就算是今天勸走了她,她明天還是會來的,於是,便帶她進了綠蕪閣。
雪狐還是一副很高貴的樣子,對著謝沛傑愛理不理的樣子,偶爾擺動一下尾巴,狹長的狐狸眼半眯著,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一場鬧劇。
當謝沛傑領著北蔡進綠蕪閣時,時光忽的靜止了,除了在撫著箏的美人,他的那些朋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似乎有些不解,嘴角多是帶著些玩味的意味的。
“謝少,我怎麼不知這醉裡夢鄉添了這麼一位小美人。”一個身著藍袍的男子打趣道。
“楊三,別亂說。”一記眼刀飛向藍袍男子。
藍袍男子只是狹促地朝著他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小子,豔福不淺啊,這還在綠珠的閨閣中呢,便又有其他的女子黏上來了。
謝沛傑只是不安地打量著北蔡,生怕她一個不開心,便從懷中掏了毒針出來。
北蔡並不留意他們講了什麼,她的一門心思都撲在了湖水碧紗後撥弄著錚的女子。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惆悵。纖纖素手一撥一捻,一曲《子矜》便流瀉而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歌聲隨著錚的聲音飄蕩在屋中,清凌凌的,如同一股冰冷的泉水,將全身的毛孔都開啟。大珠小珠落玉盤。
一眾男子自然是聽得如痴如醉,於是也顧不得開謝沛傑的玩笑了。誰人不知,在醉裡夢鄉,只有在綠珠的綠蕪閣才能聽上些耳目一新的曲子,詞句光是聽著便覺得滿口生香,再聽佳人撥腕勾弦,和著樂曲唱出,就像是一闋仙樂,只應天上有。於是便一個一個沉浸在內,顧不得打量北蔡。
北蔡倒是如謝沛傑預料中的那般沒有忍住,挑開了隔在美人面前的紗,果真,是個大美女。比之前那些漂亮多了。有美一人,婉如清揚。妍姿巧笑,和媚心腸。知音識曲,善為樂方。哀弦微妙,清氣含芳。流鄭激楚,度宮中商。感心動耳,綺麗難忘。
原來,這就是花魁。比起她今天見到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美上萬分。
北蔡怔怔地看著她,從頭到位,連發上的簪子也瞧得清清楚楚,玳瑁的簪子絞著一顆雪白渾圓的珍珠,瑩瑩潤潤的,就連在晚上,也能就著燭火發出柔和的光芒,襯得她那一張臉更為嬌俏。那個美人倒也不惱,只當她不存在似的,依舊撫著箏,唱著小曲。
“你叫花魁?”北蔡聽了半天,丟擲了這個問題。
“小女子名喚綠珠。”溫溫柔柔的聲音,和剛才的清凌凌的聲音完全不同。
“原來你不是花魁,謝沛傑竟然搪塞我。”北蔡想要轉身就走,卻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答道,“我就是花魁。”
“可是你明明說是綠珠。”北蔡有些沒有轉過神來,在她的印象裡,花魁應該是個名字,而不是一個稱號,等她分清楚時,也覺得有些丟人。
“多怪師父,老是把我圈禁在琅玕谷中。要是早些下山,便不會有這麼多的笑話了。”她在心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