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姑墨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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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姑墨皇后
這話一出口,兩個人同時一愣。
倒是上官爾最先反應過來,她忍不住上揚嘴角,剛要再次開口,對面穿著樸素紗衣的婦人再次凝眉道:“你究竟是誰?”
顯然站在上官爾面前的婦人正是姑墨的皇后了。
知兒莫若母。
姑墨皇后一眼就認出上官爾不是雲青瑤,這點並不足為奇。
只是令上官爾最為意外的是眼前這婦竟長著與葉氏一摸一樣的容貌。
向來鎮定自若的上官爾也忍不住脫口而出露出破綻。
對面的婦人步步緊逼,她雖然察覺出不對,但並沒有大喊聲張。
上官爾淡笑著抿起嘴角,“皇后,我現在是姑墨的太子。”
姑墨皇后眼睛頓時瞪大,壓低聲音低吼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充太子！是誰派你來的！本宮的兒呢！”
每一個質疑都十分犀利。
然而上官爾只是處變不驚地笑著,她今日來就沒打算矇混過關。
尤其是在看到姑墨皇后這張臉時,她心中的一些疑惑迎刃而解。
若她與雲青瑤是有分相似,那姑墨皇后與葉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世上之事即使有巧合,但冥冥之中必有一些關聯。
上官爾撫了撫袖子,找了張椅子鎮定自若地坐下。
姑墨皇后也不急著催,上官爾看出她是極有耐心之人。
上官爾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皇后為何不好奇我叫你母親?”
“……”
姑墨皇后再次愣了下,虯起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是你自己露出破綻。”
“既然我決定做雲青瑤,自然知道她的一切習性,皇后以為別人沒發現是為何?”
“你瞞得過眾人,休想騙得了本宮！”
到了現在,姑墨皇后才露出一點激動,哪怕是剛才知道上官爾不是雲青瑤,她也只是怔忪了下,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似乎早就猜到雲青瑤會有這一天?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
還是她真的已經看破紅塵,根本不在乎自己親生骨肉的生死?
上官爾心中細想了下,不管是哪種她都沒打算隱瞞。
“這是自然,不過剛才並不是我故意露出破綻。”
上官爾不等姑墨皇后反應繼續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本以為自己與雲青瑤樣貌相似是巧合,不過看到您之後我就豁然開朗。”
“你到底想說什麼?”姑墨皇后冷聲道。
姑墨皇后保養極為得體,看著要比葉氏小几歲,性子卻全然不同。
葉氏溫婉柔弱,而眼前的婦人看似與世無爭,但她有一雙犀利的眼。
“皇后娘娘與家母長相一樣！”
這一次,姑墨皇后沒有沉聲反駁,這反而更加應徵了上官爾心中的猜測。
只見姑墨皇后雙眸閃過一絲訝異的光,但很快就被她的冷漠掩蓋過去。
“你是想說本宮與你母親長相相同,所以你就和青瑤一樣?”
姑墨皇后冷傲地抬起下巴,“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還是犯了欺君之罪！若是你告訴本宮是誰派你來的！本宮會酌情考慮……”
她還沒說完,上官爾淡漠地打斷,“皇后娘娘何必自欺欺人,就算我認了這冒充的罪名,你的女兒也回不來了！”
“你……你……什麼意思！”
姑墨皇后大驚失色,若是旁人看去只會以為她痛惜自己的孩兒,可是上官爾卻察覺到自己拆穿了雲青瑤的身份,皇后才會如此。
“皇后娘娘。”上官爾的聲調沒有任何波瀾,“我如此坦然地告訴你,你又何必隱瞞,這裡只有你我,你身邊的人想必也不會偷聽牆角。”
“呵呵。”姑墨皇后很快恢復鎮定,冷笑了聲道:“本宮給了你機會,是你不珍惜,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她揚聲就要喊,上官爾漠然地看過去,以極快地速度道:“皇后娘娘當年把自己的女兒當做男子來養,其實並不是為了以後的太后之位,也不是想讓自己的孩兒做皇帝,而是不想讓姑墨在這些亂臣賊子謀逆,難道不是嗎?”
門外已經有宮女走過來輕聲道:“皇后娘娘,可是喚奴婢?”
姑墨皇后眯著眼定定地盯著上官爾,低聲道:“退下,沒本宮的吩咐誰也不許打擾。”
“是。”
那宮女悄無聲息地離開。
上官爾任由姑墨皇后打量,她的笑容不變,眼眸帶著洞察一切的瞭然。
姑墨皇后緩緩開口,“就算你猜中本宮的心思,但是你冒充太子,就是謀逆,本宮絕不會姑息。”
“皇后娘娘說的是,不過雲青瑤已死,此訊息傳出去姑墨會大亂。”
“那也輪不到你來做太子！”
果然！
上官爾挑眉,姑墨皇后根本不在意雲青瑤的死活。
她輕笑起來,“皇后娘娘不想知道雲青瑤是怎麼死的?”
姑墨皇后蹙了蹙眉頭,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別過頭道:“她的死一定與你們有關。”
“是有關,但並不是我所為,我頂替雲青瑤也是受人脅迫,所以……”上官爾拉長了尾音,淡笑道:“我是來與皇后娘娘合作的。”
“你想讓本宮認作你是太子?”姑墨皇后冷笑,“別做夢了！本宮就是死也不會與你們同流合汙！”
“皇后娘娘還是不要把話說太滿,而且不是我們,而是我一個人。”
上官爾突然站起來,一本正經道:“剛才疏忽忘了介紹自己,我來自南梁恭王府,剛封為無雙女侯,上官爾是也。”
“什……什麼?”
這下子,姑墨皇后臉上的震驚完全不加掩飾。
她是料到那些人找了個不簡單的人來頂替雲青瑤,不然眼前的少女也不敢單槍入會,在面對自己的逼問時臉上沒有一絲懼色。
可是聽到上官爾身份時,姑墨皇后的震驚溢於言表。
不僅如此,上官爾說完後還向姑墨皇后行了邦交之禮。
到了這時候,姑墨皇后反而沒由來地不去懷疑上官爾所說的話。
“那……那你為何要……要這麼做！”
姑墨皇后的聲音不自覺地帶著顫抖。
來之前上官爾就想過會和姑墨皇后坦白,她剛才說那邪無非是想看對方的態度如何。
她頂替雲青瑤可以瞞過任何人,但卻不可能瞞過懷胎十月,親自教養十三年的皇后的,而且有些事她也必須得到姑墨皇后的支援。
上官爾就站在姑墨皇后對面,把當初雲青瑤是為何而死,她為何會答應吳旗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
等她說完,姑墨皇后沉默了好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這麼說青瑤是真的死了。”
“是。請您節哀。”上官爾也想不到更好的話,不過在她看來姑墨皇后不需要人安慰。
“說到底是我害了她。”
到了此時,姑墨皇后不再自稱本宮,她的臉上露出哀色。
畢竟是親生骨肉,即使不傷心難過,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無情。
姑墨皇后陷入沉思道:“若不是當初我自私把她當男子教養,她也不會遇到心儀的男子後因不能得到而性情大變,自那時她手段殘忍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又是一聲輕嘆,姑墨皇后的眼中有了些許淚光。
“她本應該像個女子一樣過完此生,姑墨公主嫁給心儀的男子會傳為佳話,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晶瑩的淚光流下,姑墨皇后幾度哽咽,終是說不下去了。
上官爾任由姑墨皇后哭了一會,才道:“皇后娘娘,錯的不是你,也不是雲青瑤,而是這男尊女卑的禮教束縛,誰說女子就不能當皇上?以雲青瑤的本事足以治理好姑墨。”
“你是說……你想代替青瑤繼續坐太子之位?”姑墨皇后被上官爾的一番話震驚在原地,連眼淚都忘記眨落。
“不想。”上官爾回答地很果斷,“從來就不想接這個爛攤子。”
“那你今日來找我說這邪有何用意?”
“如今姑墨民間都在傳雲青瑤不是男子……”上官爾淡然道:“訊息是誰傳出去的不要緊,是誰代替雲青瑤冒充太子也不要緊,他們的目的想必您不難猜出,不過是為了姑墨帝王之位,只是手段各有不同罷了。”
姑墨皇后像是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打擊,椅了下身體。
她當然知道若太子之位空懸會給姑墨帶來多大的震盪。
“可是青瑤已經死了……”
上官爾的嘴角微微一勾,笑了。
“皇后娘娘,您又忘了,我現在是姑墨的太子。”
“可是你是假的。”姑墨皇后瞪著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你還說不想繼續坐姑墨太子之位,分明是打自己的臉。”
“您隨時可以開啟門說我是假太子！”
“我知道了你是在威脅我！”姑墨皇后拔高聲音,“你想讓我求你留下來拯救,這樣你就會心安理得地代替青瑤了對不對！”
上官爾並沒有被她的話激怒,漠然道:“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就算您現在不揭穿我,日後吳太師也會按照機會讓我這個假太子讓位給他人,結局都是一樣的。”
說完,她微微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姑墨皇后一把拉住上官爾,急切道:“我不相信你沒目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上官爾沒有回頭,聲音輕飄飄地散在房內。
“我只是在想女子為何不能做皇帝?你讓雲青瑤女扮男裝是你的錯,但她的死絕對和你無關。”
她頓了頓,輕聲問道:“我來只想問皇后娘娘,是否要再自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