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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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第31章
失戀了。
重度失戀。
一週之內，我經歷了兩份戀情，及其失敗。估計在我的人生中也是空前絕後的經歷吧。有必要開一瓶香檳慶祝一下。
我躺在**，笑著愚蠢的自己。眼前的天花板離我越來越遠，我感覺自己好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空蕩蕩的宿舍裡只有我一個人，我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做了什麼事？我的心口是什麼東西在堵著？好難受……
漸漸地，我清醒過來。三個舍友大概是去了圖書館，我記得隱約聽到他們叫過我，卻分不清是夢中還是現實。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噩夢，那就讓我快點醒來吧，我不想再受這樣的心理摧殘。我慢慢地閉上眼睛，希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這場噩夢已經醒來。考試周？呵呵，管他呢！盧梭說過：沒有愛情的地方，要美有什麼用呢？既然美都沒用了，考試又有什麼用呢？
我再次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舍友叫醒：
“李彧，李彧！快醒醒！”
“啊，怎麼了？”
“馬上就要集合了，今天軍訓第一天，你想當典型嗎？”
什麼？我突然驚醒！這是真的嗎？
“快點吧，大家都集合完畢了，就等你了。你想在咱班那些姑娘面前丟臉嗎？”
“好，我馬上起！”
可是我全身無力，想坐卻怎麼也坐不起來。舍友還是一陣催促，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明明很清醒。我一咬牙，使勁一起，終於坐了起來。
眼前漸漸亮了，三張空床。
為什麼？為什麼這才是夢？我躺下，眼角流出淚水來。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半，我居然睡了這麼久。真正地沒了蘇冰叫我起床的電話。距離可怕的期末考試還有五天，我居然在寢室蒙著被子睡大覺。實在是可笑，像這學期的感情經歷一樣地可笑。
沒多久，他們三個回來了。見我呆呆地坐在床邊，什麼都沒說。許久，阿康開口道：“剛起？走吧，我們一起吃飯去。”
阿孝也馬上說：“對啊，我請客，咱們喝酒去，把什麼煩惱都拋在腦後！”
“會不會聊天？”阿康呵斥道，“李彧跟蘇冰本來就是假的，李彧只不過是累了，需要休息。”
是啊，本來就是假的。我太不會駕馭自己的情感了。小時候女生往家裡打個電話，爸媽能盤問上半個多小時，我從來不敢在爸媽面前提到某個女生。也因為如此，我很少和女生深度接觸，缺乏與女生相處的技巧。我會以為，所有對我好或者讓我對她好的女生都是對我有意思的，也就會不自覺地也喜歡上她們。可是，在她們看來，這只是普通的待友之道。所以，我做蘇冰的假男朋友，她可以很好地把感情控制在朋友範圍之內，而我卻已經愛上了她。
我自己的痛苦，是我自己找的。
在飯桌上，我吃得很慢，每一口之間會間隔很久。我在想東西，可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許多想法轉念就沒了，白死腦細胞。他們三個吃完了，坐在我旁邊各自玩手機。誰也沒有開口安慰我。或許就像阿康說的，這本身就不是一個煩惱，安慰只會讓我覺得自己真的陷入了一個煩惱之中。
我好煩。
“不吃了，咱們走。”我放下勺子，對他們說。
他們面面相覷，又看看我剩了半盤的飯，無奈地跟著我一起回宿舍了。
“下午和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吧。”張輝開口，趕走了跟了我們一路的寂靜。“我們仨坐一起，正好空一個位置。”
“對啊，去吧。”
“去吧，去吧。”
“嗯。”我點點頭。雖然我清楚地知道，即使去了圖書館，我也不會學進太多東西。可是，總得要找一些事情來做，有別的東西充實了腦袋，壞情緒自然就逃走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靜得出奇的圖書館裡，我居然睡著了，哈喇子流了一書。雖然自己沒有看到，但一定是醜相畢露。不過，管他呢，反正我已經是一個被世界拋棄的人了，還在乎世界怎麼看我嗎？
晚上回到寢室，我再次無力地躺在**。阿康阿孝和張輝三個人神情凝重地看著我，像是在跟遺體告別。我猜他們一定在想怎麼跟我開口。
還是阿康，先開了口：“你這樣不行啊，快期末考試了，你一直處在這種情緒中會影響你複習的。本來中文系的課學的就不好不是嗎？不抓緊複習會掛科的！”
中文系？呵呵，那是個傷人的地方，若是我沒有進入中文系，這一切便不會生。複習？我的書本上全是蘇冰幫我畫的重點，我一看書豈不是又要想起她？掛科？更可笑了，現在的我，生命都可以五毛錢一斤賣了，還在乎什麼掛科？
見我不說話，阿孝也開口了：“要不你現在找蔣琳，說你和蘇冰的假情侶已經結束，希望她回心轉意？”
“不要。”我不是沒有解釋過，但蔣琳從來沒有相信過，縱然是相信，她也不會容忍自己的男朋友和別的女生假裝情侶，尤其是那個女生比自己漂亮，而且在此期間，男朋友異常冷落自己。如果我現在再去找她，她會認為我是被蘇冰甩了之後吃回頭草，這種事換了誰都不會接受的吧。所以這個提議無效。
“或者這樣也可以，”張輝說：“我們知道你在這段期間已經真的愛上了蘇冰，但是蘇冰並不一定知道。說不定她對你也有好感，你可以從現在開始正大光明地追她呀。不過前提是你要好好複習，不要掛科。”
沒錯。事實的確是如此，但是我不能確定的是，蔣琳和蘇冰我到底更愛哪一個。在我心裡，對蔣琳蔣琳更多地是一種愧疚，對蘇冰的愛更多一點。然而蔣琳畢竟是我一個多月辛辛苦苦追到的，若論付出與回報，我好像還沒有收回我當初的付出值。就算不這麼功利，蔣琳在我心裡還是有一定位置的，我以後肯定無法面對她，更不能想象看到她和別的男生在一起的樣子。大概，是佔有慾在作怪吧，儘管我很不願意承認。
另外一個不確定的，那便是蘇冰對我的看法。我曾經一度以為她是因為喜歡我而和我假裝情侶的，可是最後她說出目的竟然是在利用我的時候，我就茫然了，難道她不喜歡我反而討厭我？儘管她利用了我，但我只生氣了一下，因為喜歡她，所以可以容忍。可她喜不喜歡我？如果我去追她，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是抱得美人歸還是馬革裹屍還？這些都是未知數，我不能打沒有把握的仗。
我坐起來，看著他們三個。頓了頓，開口說：“你們不用為我擔心了，我明天就去圖書館好好唸書，有什麼事考後再研究。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
他們臉上露出了笑容，儘管這背後的顧慮和擔憂顯而易見。
雖然我的意志力不夠堅強，但是複習周這幾天，我真的堅持了下來。書中黃黃綠綠的熒光筆痕跡散著蘇冰的香味，薰著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淚。在涕泗橫流中，我度過了複習的幾天。
終於期末考了。
並不像想象中那麼恐怖，考卷上的題目大部分都是老師給的重點裡的，而且還有很多課上舉過的例子。至於不會的，那就得靠瞎編了，這可是文科生高中就練就的看家本事。就算不知道題目在問什麼，我們也可以編出幾百字的答案來。
高考時候，我出了考場，一點也沒有大解放的感覺。然而期末考試結束時，我卻喜上心頭，頓時感覺全國河山一片紅。或許是淡忘了曾經的痛苦，我感覺這幾日的煎熬，遠比高考複習要累。
或許就像有人說的，所謂大學，就是十六週的幼兒園加兩週的高三。不管是什麼，大一第一學期結束了，雖然最後的句號奇形怪狀。
考完當天，例行宿舍聚餐。作為常客，老闆很熱情地招待我們，還遞給我煙。我說不要了，有喝酒這一個嗜好就夠了。菜上的很慢，我在上菜前吹了兩瓶啤酒。上菜後，又喝了不知道多少。終於，我開始高興，開始想說話。天花板搖搖晃晃，室友不停地在分身，腳下無力，癱坐在椅子上。
見我這樣，聚餐草草結束。我們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我還喊著“對不起，讓你們掃興了”，一樓的顧客想看動物一樣看著我，走到門口我扭頭說：“看什麼看，沒見過喝醉酒的啊！”然後聽得身後傻逼聲一片。
世界玩弄我，我就喝醉了玩弄世界。
走到宿舍門前，我趴在門上死命敲門，大喊開門，其實裡面根本沒人。阿康要開門，讓我起開，我卻動不了。不得已他去伸手開門，可是我的重量全壓在門上，門一開，我像一袋麵粉一樣摔趴在地上。室友見狀趕緊攙扶起我，艱難地走到床邊。
迷迷糊糊中聽見他們在討論什麼，可是我沒記住。一個翻身我就睡死過去。
真希望一直醉著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