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鬥嬋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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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鬥嬋娟-2
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
荷塘邊上,我倚欄往水中灑魚食,魚兒爭先恐後,惹得水面皺起漣漪,倒映的月兒都碎了。
近處的涼亭中,秦朗坤對秦夫人撫琴,音色空泛,幾乎讓所有的鳴蟲停止了叫囂。
自那日回來之後,我沒與秦朗坤說上一句話,以免他尷尬、我也窘迫。倒是秦夫人心急著要將我們拉湊在一塊,時不時飲茶論詩、或者撫琴賞月。
荷塘邊蜿蜒的石子路上,一盞燈籠漸漸從遠處飄來,黑暗中兩個身影,看起來不太熟悉。
家丁上前向秦朗坤通報:“大人,宮裡來人要見夫人。”
我手裡拈著魚食,從亭子穿過去,問:“什麼人?”
家丁指了指身後一棵大樹下:“是一位公公,請夫人過去說話。”
我將小碗擱下便徑自走過去,那位宮人見了我畢恭畢敬行禮,“皇上有令,請夫人明日午時之後,帶些芸香進宮一趟。”
“公公可知何事?”
“是為了太子的事。皇上最近召見了許多名醫,確定芸香可以診治孩童咳嗽,可宮中芸香皆是除蛀蟲用的藥粉,加了麝香,不可用。”
“玉臨王的浮華殿中有天然芸香。”
“那些在雪災的時候都凍死了。”
“喔,我知道了,勞煩公公。”
命家丁送那內侍出去之後,我想了許久,仍然覺得面生的很,似乎從未見過。藺淑妃一事牽連甚廣,宮中換了大批的內侍宮女,大概這個人是新進宮的罷。
沒再多想,與秦夫人說了幾句,便回自己院中摘了些芸香,洗盡了包好。
次日入宮,那內侍正殷勤候著我,一路引我的轎子去了擷華宮。料想皇上在擷華宮守著太子,可進去之後才大吃一驚,皇上不在,可皇后座下依次坐著沈雲珞、吳千雁,還有一名衣著華麗的女子應該是德妃。
我一一拜見,皇后賜座,那位置在沈雲珞對面,如今我的地位與她相差無幾了。
“從吳婕妤那聽聞秦夫人治癒過得咳嗽病的孩童,本宮和皇上都甚感欣喜。太子幾乎咽不下食物,眼看著瘦了許多,皇上則連月來不得安寢。秦夫人若能幫得太子,可真是大功一件!”
我將芸香呈上之後,皇后看了一眼,急切道:“這要晒乾了磨成粉末,豈不是費時日?本宮實在不想看太子再受一天苦了。”
“回娘娘,以芸香熬湯,再以湯煮百合粥,效果是一樣的。”
“當真?”皇后朝宮女揮揮手,“那就趕緊去罷,有什麼不懂的立即回來問秦夫人!”
宮女退下之後,周圍氣氛很詭異,我耳朵微微一動,好似聽見了什麼鈴聲。而今日,她們幾個怎麼聚首一堂?且沈雲珞也在,她尤其不愛熱鬧的。
吳千雁大概注意到了我的迷惑,笑著解釋:“秦夫人,今日是請了道士來給太子驅驅邪,所以我們也都過來了。”
我點頭表示贊同:“說不定還真是沾染了什麼妖鬼邪氣,道士來看看也好。”
皇后道:“這次多虧沈昭儀,找了位高人,聽說是天下法力最強的道士!”
我轉眼看向沈雲珞,她目光復雜瞥了我一眼,側頭對皇后溫柔說道:“臣妾也是擔心太子,而且,妖鬼之說,絕不是唬人的。”
“怎麼說?”吳千雁掩口而笑,“妹妹見過不成?”
“是見過的,那時候多虧一位高僧,我才轉危為安,不然可被妖怪害慘了!”沈雲珞飄忽的聲音似乎字字釘到我心上去了,她從未提及過那時候被附身的事,現在怎麼突然……
“道長出來了!”吳千雁口快喊道,忙起身,皇后先迎上去,眾人跟隨。
皇后焦急問:“道長,如何?”
我遠遠站在她們身後望著那發須盡白的老道,像是有幾分仙風道骨,法力確實高強,可也不是我的對手。
“似乎不是妖鬼作祟,只是普通疾病。不過貧道還是封了幾道符,擺了個陣,以防萬一。”
皇后半信半疑問:“普通疾病,不是妖鬼麼?為何遲遲不見好?”
“那就得看天意了。”老道捋了捋長鬚,目光遊移了一陣,最終定定落在我身上。我坦然與他對視,顯然他已經看出些端倪,可不敢貿然肯定。我身上的妖氣與邪妖惡鬼是截然不同的,大概他也是有所忌憚。
皇后領眾人再三謝過老道,便請他下去休息了。我們重新坐下,沈雲珞仍然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時不時從我身上瞟過。心中凜然一驚,那老道是她請來的,莫非她已經透過老道知道我的來歷!這太可怕了……我沒由來地慌張起來,連道士我都不怕,反倒怕起了凡人。
茶涼了,又換了一盅。她們幾個東一句西一句地閒聊,我完全沒聽見,憂心忡忡望著沈雲珞那捉摸不定的表情。想用讀心術,卻無奈離她太遠,這樣躁動不安,是不是預示著將要發生什麼大事?
御膳房熬好的百合粥呈了上來,皇后領了兩名宮女進去給太子喂粥。
鳳座空了,後面擺設的鸞鳳儀仗才顯得耀眼奪目。恐怕誰見了都要仔細端詳一番,除了沈雲珞,她的視線似乎一直在我身上。
吳千雁轉頭對我輕輕說:“于歸這回可要立大功了,不知皇上又要嘉獎你什麼?”
“舉手之勞而已。”我垂頭笑了笑,“我也希望太子平安。”
她又竊笑,湊到我面前說:“我一早就說,將來說不準誰比誰爬得高,你果然是最爭氣的。”
我明白她那點小心思,無非是想光耀門楣,旺興家族。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何況吳千雁本性也善良。我噓了一聲,掩口道:“現在還為時過早,我看吳姐姐青春正好,將來必定能位列四妃。”
此話正中她懷,吳千雁面頰微微一紅,嗔道:“什麼時候變得嘴甜了!”
室內擱了一塊大冰,依稀化開,往下滴著水。“嘀嗒”的聲音聽來很是清涼,我們幾個喝茶的喝茶,扇風的扇風。安靜的四下,猛地傳來一陣尖聲叫嚷,內殿傳來的!接著驚聞幾個宮女大叫皇后,我們只相視了片刻,幾個人立即衝了進去。
衣袍摩挲、裙袂奔揚,珠釵步搖相擊,更加擾得心亂如麻。待趕到內殿一看,已然亂作一團。太子歪身躺在**,粥碗打碎在床邊,皇后暈倒在地,面如白紙。宮女們喊太子的喊太子,扶皇后的扶皇后,哭嚷不休。
我的心幾乎要跳出了胸膛,目瞪口呆望著這一切。
德妃聲音沉沉大喝一聲:“都閉嘴!”
殿裡頓時鴉雀無聲,各個張望著我們這邊。德妃鎮定道:“通知皇上,傳太醫!快!將皇后抬到榻上去!誰能說說這裡出了何事?”
一個宮女顫顫巍巍站起來回話:“皇后娘娘喂太子喝粥,本來都好好的,誰知喝了一小半,太子突然又咳起來!像平常一樣咳完大不了吐出來,可誰知太子喘得急,一下子竟然閉過氣去,沒了氣息!皇后娘娘接著便昏倒了。”
“什麼?沒了氣息?”德妃震驚不已,衝到床邊探了探小太子的鼻息,愕然回頭看著我們,“該如何是好?!”
吳千雁緊張地絞著手中錦帕,聲音顫抖:“太子不會……就這樣……”
我走至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心口,還在跳動,他還沒死。不過是渡一口氣,刻不容緩!
德妃擁著太子小小身軀悲慼哭了起來,其他宮女紛紛伏在地上痛哭流涕。趁無人注意,我退後兩步,施法。手腕發力,纖指一揮,一團桃紅的熒光繞在指端,正要將法術放出去,冷不丁被桌邊的沈雲珞撲過來,瘋了一般將我按到在地,尖叫:“妖怪!你果然是妖怪!”
她以全身的力氣壓在我身上,瘋喊:“是她!是她害了太子!快來人,捉住她!我看見她剛才用妖法,我看見了!”
所有的人回頭看著我們,整個世界好似凝固了,那些掛著淚珠的臉龐漸漸露出驚恐。
如遭五雷轟頂,我死死瞪著看著她,將聲音壓得極低:“你在說什麼?我為何要害太子,我要救他……你讓開!”
“我看見了,妖法!是紅色的、桃紅色!”沈雲珞的淚稀稀落落滴了下來,沾溼我的臉頰,她大概已經被嚇瘋了。我顧不得什麼,大力推開她,躍身至床前,再摸那具小小軀體的心跳,已經摸不到了,已經……消失了。為何,我擁有天下無敵的法術,卻眼睜睜看著他死了?緊閉雙目,淚洶湧而出,歇斯底里衝沈雲珞大吼:“滾——!”
嗓音咆哮,震得屋內一片譁然。
一群帶刀侍衛飛快衝了進來,腳步整齊有力。皇上緊隨其後,那臉色恐怕是天底下最陰霾的景象。他先將沈雲珞扶了起來,在懷中攬了一下。隨即趕赴床邊,幾位御醫一一看過之後,紛紛搖頭,噤若寒蟬。
皇上將太子抱起來,眼中含淚,卻用犀利的目光在房中仔仔細細掃了一圈,猛地伸手指向我,號令:“把她抓起來!”
沈雲珞撲上前,握住他的手,哭著搖頭:“不,她是妖怪,我們打不過她!”
“無論她是什麼,朕是天子!”皇上袍袖一揮,熱淚滾落,吼道:“抓!”
我沒有反抗,任由人押住我,忍下了淚,哽噎:“皇上,我不是妖怪。”
皇上神情僵硬看著懷中尚未冷卻的屍首,一言不發,就如一尊沒有生命雕塑,了無生機。
我心中悲憤交加,卻無力發洩。為何,結果會是這樣的?
腦中是前所未有的空白,麻木地被幾個侍衛推搡出去,烈日炎炎下,身子冷到發顫。絕不能承認,我不是妖……不是……
太子薨,舉國同喪。
我被囚禁在天牢。除了我,大概那日煮粥的宮女御廚都被關了起來。外面的喪樂動天,遠遠蓋不住牢獄中的日夜不斷的哀嚎。
羅淨說過,生死由天,所以我只能盡人事而聽天命。其實心裡總是抱有一種希冀,希望對我許下承諾的華容添會從天而降,帶我回到山谷,去過真正逍遙的日子。可心裡也清楚,一旦被牽連進這種事,便難以脫身。
一日,給我送飯菜的獄卒悄聲說:“夫人是重犯,提審之前任何人不得見。王爺要小的帶一句話,他相信你。”
他一直都相信我。捧著獄卒受託特別關照的飯菜,愴然涕下。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眼前是陰暗四壁,身下是黴潮稻草,卻還有熱騰騰的飯菜享用。一句話、一點溫暖,對心來說,已經足夠。
喪期剛過,皇上親自坐堂審案,挨個提審一干人等,我是最後一個。
出牢門前,雙手被拷上,沉重的鐵鏈和大鎖散發著一種糜鏽的味道。儘管如此,我並不落魄,囚衣潔白纖塵未染,長髮漆黑如流泉般垂在兩側,婷婷嫋嫋、風姿綽約。
皇上正襟危坐,身旁是皇后,之下依次坐著逍遙王、玉臨王、長慶王,還有幾名刑部官員。
華容添鎮定自若,目光與他人無異,並未多看我一眼。反倒玉臨王面露擔憂之色,微微有些緊張。
“堂下犯婦秦於氏,可知自己所犯何罪?”皇上沉凝的聲音令人膽顫。
我從容答:“民婦不知。”
“芸香可是你帶進宮的?”
“是。”
“誰讓你帶芸香進宮的?”
我一驚,抬頭對上他暴戾的目光,“是皇上命我帶芸香進宮的。”
“大膽刁婦,胡言亂語!”驚堂木“啪”地一聲刺耳欲聾,皇上怒火中燒喝道,“玉臨王那種有大片芸香,朕何需宣你進獻?!”
此話一出,皇后的神情猛地一僵,身子微微顫了顫。
不知此種反應是何意,只覺得腦子裡轟地一下,好似一切希冀都坍塌了。這是一個局,有人設計害了我。只能鎮定心氣,如實道:“回皇上,是一位公公到家中傳皇上旨意要我帶芸香進宮,還說玉臨王的芸香在雪災中全部凍死了。進宮時,那位公公也在宮門處等候,並直接領我去了擷華宮。因皇后娘娘與眾位娘娘皆在等我呈上芸香,民婦並未疑心這一切,”
“什麼?”皇上微微側目,低聲問皇后,“皇后為何與眾位后妃在擷華宮等於歸入宮?”
皇后面容煞白,嘴角微微抽*動,聲音極微弱道:“沈昭儀請了一位道長為太子作法,因此臣妾才召集眾位姐妹去擷華宮……于歸、是臣妾派安公公召進宮來的,可是,臣妾沒有讓他傳皇上旨意,是他……擅作主張!”
皇后雍容的面頰一陣抽搐,哭喊著跪了下去,拽住龍袍一角,“皇上,臣妾被人算計了!臣妾怎麼會害太子呢?!安公公一定是被誰收買了!”
“安公公跟隨皇后四年了,忠心耿耿!”皇上痛心疾首說出“忠心耿耿”四個字,眉眼已然蹙成一團,俯首,咬牙切齒道:“先將皇后押下去,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