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節-第二百五十四章 劉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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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節:第二百五十四章 劉娉
將曉梅送上去北京的飛機，為了她的“安全”，趙雅婷親自陪同前往。 仰望著“巨鳥”騰空而去，阿牛悵然若失，吳韌親切地拍著他的肩膀類似安慰地說：“阿牛，曉梅也算有了去處，她的事，你就不必擔心，好男兒志在四方，大哥也應該考慮你的問題了，不能一輩子替大哥我守門，但大哥也不想過份地照顧你，一切要依靠自己，因為你是男人，明白嗎？”，阿牛咬著嘴脣使勁地點了點頭，“明天你就不用去門衛室上班了，到辦公室後勤處老王那裡報到，負責些衛生、清潔等雜務，老王會給你派活的，平時沒事時多跟李建賢學開車，給你下個任務，三個月內學會開車，半年內考到駕照，有困難找小李解決，還有辦公室新來了一位實習生劉娉，小妮子大學剛畢業，學的又是計算機專業，沒事時多向人家討教討教計算機方面的知識，多花點心思，朝夕相處，平時注意關心關心人家的生活，她的實習時期為半年，如果有需要，實習期滿可以考慮讓她留在開發區工作。”阿牛望著吳韌一臉疑惑，師哥怎麼啦，偏偏讓自己跟一個黃毛丫頭學什麼計算機，硬要學的話縣城裡什麼樣的電腦培訓班沒有？“你以後會明白的，”望著有些發呆的阿牛，吳韌不由內心感慨萬端，曉梅此去，他似乎做得太絕情絕義了，但不經歷風雨他們不會真正的明白人世的艱辛和險惡，也就不能真正的獨立，吳韌也只能給他們引領一條道，剩下的路還得由他們自己去走。
“師哥，我最擔心的還是曉梅和你，江湖險惡，一個單身女子出門在外，我怕曉梅不習慣，還有你，據師伯所言，茅山派“三才教”門下賈氏兄弟一人殺羽而飲恨黃泉，另一人豈肯善罷甘休，我有預感，他已經到了蒼梧縣——”賈雨亭的胞弟來了？吳韌沉吟半刻，看來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己除了建功立業還得提防來自風不得光的力量的威脅，稍有不慎，將可能導致萬劫不復的後果，而吳韌此時正開始處於事業的巔峰期，如果有什麼三長二短，後果不堪設想。吳韌也曾試想過跟導致郭蘭蘭自殺的那位省府高官，但最後也不知什麼心態作怪，他最後還是放棄了，也許這樣對他更為有利，先後有陳靜江、賈雨亭、曹遷儒捲了進來，吳韌知道這事睛已經無法叫停了，明裡的鬥爭因為相隔太遠，暗裡的鬥爭卻因為賈雨亭的參與變得複雜和詭異起來。
“阿牛，這次調你到辦公室工作的計劃看來又得推遲了，我對不起師父啊，想我師弟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卻給我當門子，真是委屈了師弟你啊——”吳韌握著阿牛的手，兄弟同心，以御外辱，這個時候的吳韌需要阿牛在門衛這個毫不顯睛卻又不可或缺關鍵時刻能起到“奇兵”作用的崗位上替他把好第一關，“師哥，客氣話你就不必再說了，你對我跟曉梅的情義，阿牛內心明白，阿牛不委屈，我從小就失去了母親，在這個世界上，師父、曉梅還有你才是我最親的人，師父臨行時也有叮嚀，讓我一定要幫你對付那些‘惡人’，渡過劫難——”。
“叮鈴鈴——”吳韌關了手機，“牛弟，今晚我們哪兒也不去，哥陪你好好喝幾杯——”，“好啊——”，“哦，忘了告訴你，省城新華書店有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最新《東周列國故事連環畫珍藏版》，你去賣一套寄給曉梅，也許她喜歡看——”這下阿牛高興得眉毛都揚了起來，剛才的離愁輕淡了許多。
二人在省城一家上檔次的酒樓包廂裡坐下來，吳韌讓服務員上國窖1573，喝完兩瓶，吳韌跟阿牛交待的事情也說得差不多了，兩人才相互攙扶著去了房間，同床共枕而眠。
“曉梅，曉梅，你不要走，不要離開阿牛——”阿牛半夜裡夜囈，尤如孩童般呼喚，吳韌酒醒得差不多了，他輕輕地爬了起來，替阿牛掖好被角，然後坐在沙發上，開啟窗戶，菸頭一明一暗，直到天明。
送走曉梅後，國家發改委對全國經開區的整頓驗收在即，吳韌工作更賣力了，他乾脆就以經開區為家了，除了必要的應酬和開會離開，他幾乎半步不離經開區辦公大樓，甚至晚上也通常在那裡加班，他的辦公室裡往往燈火通明，吳韌還將“青霜”劍也偽裝祕密帶到了辦公套間內室。門衛保安阿牛也更加盡職，除了白天絲毫不離崗位外，晚飯後陪經開區主任吳韌散步一小時已經成為了他雷打不動的習慣，經開區辦公大樓晚上住宿原來有單身漢顏明揚，寡婦羅倚麗、門衛阿牛，後來又加了實習生劉娉，後來吳韌以單位為家，就更加熱鬧起來。經開區辦公大樓後面的一塊地，門衛阿牛搞來鋤頭什麼的，將地翻整了，種上各種花籽，吳韌又安排常誠採購些花花草草，種植在花壇，養植些在蘭花、山茶什麼的盆景放在辦公室，阿牛除了門衛儼然也成了園丁。
自從老家回來，阿牛傳授吳韌“清心訣”後和陰陽八卦、奇門遁甲後，為了對付來自異教徒的壓力和報復，每當月明星稀之夜，吳韌在晚上機關靜夜後往往爬到頂樓仰望滿天星斗和練習呼吸吐納之法，而此時阿牛往往就會背條椅子，支一個簡易的桌子，一個人默默地坐在他經營的後花園里納涼享花，吳韌知道他是在替他警戒，而阿牛的這些舉動吸引了一個人：實習生劉娉。
劉娉第一天來上班時，行李就是阿牛幫忙送到四樓的，兩箱子書一個揹包，少說也有百來斤，阿牛二話沒說，扛著就上了四樓，連大氣也不喘一口，劉娉連忙道謝，剛好與阿牛對視了一下，心中微微一顫。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純淨如雨水洗過的天空，不染一絲塵埃；乾淨得如一汪清泉，裡面寫滿真誠和純樸，一個門衛怎麼會有這一樣一雙天使般的眼睛呢？劉娉當時就有些“懷疑”，後來她又發現這個阿牛不僅是個忠誠的門衛，還簡直是個養花的天才，不僅幾個花壇裡讓他打理得有聲有色，他還別出心裁地開闢了經開區的後花園，種上了稀奇的花草，有一次下班後她特意走到正在伺弄花草的阿牛身邊，隨口問了他一些花卉的常識。阿牛竟然說得條條是道，最後他還帶著劉娉參觀了他種植的四盆山茶花，“其中一盆收作‘滿月’，一盆叫作‘眼兒媚，一盆叫作‘紅妝素裹’，一盆叫作‘抓破美人臉’。”劉娉奇道：“‘抓破美人臉’？這名字怎地如此古怪？是哪一盆？”
阿牛也不由得被她的樣子逗笑了，答非所問道：“那盆大白花而微有隱隱黑斑的，叫作‘滿月’，那些黑斑，便是月中的桂枝。那盆白瓣上有兩個橄欖核兒黑斑的，卻叫作‘眼兒媚’。”劉娉聽他說得內行不由拍手讚道：“這名字取得好。”
阿牛又道：“白瓣而灑紅斑的，叫作‘紅妝素裹’。白瓣而有一抹綠暈、一絲紅條的，叫作‘抓破美人臉’，但如紅絲多了，卻又不是‘抓破美人臉’了，那叫作‘倚欄嬌’。你請想，凡是美人，自當嫻靜溫雅，臉上偶爾抓破一條血絲，總不會自己梳裝時粗魯弄損，也不會給人抓破，只有調弄鸚鵡之時，給鳥兒抓破一條血絲，卻也是情理之常。因此花瓣這抹綠暈，是非有不可的，那就是綠毛鸚哥。倘若滿臉都抓破了，這美人老是與人打架，還有什麼美之可言？”
“你真幽默——”阿牛的說得劉娉哈哈大笑，阿牛也不由得笑了，愉快的感覺在他心底流淌，“在我的家鄉，（其實應該是武當山玉虛宮，阿牛除了隨青松道長偶爾行走江湖，大部份時間是在那裡渡過的）還有比這更好看和有趣的呢？”阿牛少年的天性表露無遺。
“你快跟我說說——”劉娉搬來椅子，乾脆“賴”在阿牛的後花園不走了。
“我們那有一種它五色茶花。”阿牛微笑道：“我們叫它作‘落第秀才’。”
劉娉“呸”的一聲，道：“這般難聽，多半是你捏造出來的。既然是五色茶花，自然富麗堂皇，那裡像個落第秀才了？”阿牛道：“你有所不知，那花一共是十七種顏色。大理有一種名種茶花，叫作‘十八學士’，那是天下的極品，一株上共開十八朵花，朵朵顏色不同，紅的就是全紅，紫的便是全紫，決無半分混雜。而且十八朵花形狀朵朵不同，各有各的妙處，開時齊開，謝時齊謝，你可曾見過？”劉娉怔怔的聽著，搖頭道：“天下竟有這種茶花！我聽也沒聽過。”，“這一種茶花，論顏色，比十八學士少了一色，偏又是駁而不純，開起來或遲或早，花朵又有大有小。它處處東施效顰，學那十八學士，卻總是不像，那不是個半瓶醋的酸丁麼？因此我們叫它作‘落第秀才。’”劉娉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這名字起得忒也削尖酸刻薄，多半是你們讀書人想出來的。”
阿牛道：“比之‘十八學士’次一等的，‘十三太保’是十三朵不同顏色的花生於一株，‘八仙過海’是八朵異色同株，‘七仙女’是七朵，‘風塵三俠’是三朵，‘二喬’是一紅一白的兩朵。這些茶花必須純色，若是紅中夾白，白中帶紫，便是下品了。”劉娉不由得悠然神往。
阿牛又道：“‘八仙過海’中必須有深紫和淡紅的花各一朵，那是鐵柺李和何仙姑，要是少了這兩種顏色，雖然是八色異花，也不能算‘八仙過海’，那叫做‘八寶妝’，也算是名種，但比‘八仙過海’差了一級。”劉娉道：“原來如此。”
阿牛又道：“再說‘風塵三俠’，也有正品和副品之分。凡是正品，三朵花中必須紫色者最大，那是虯髯客，白色者次之，那是李靖，紅色者最嬌豔而最小，那是紅拂女。如果紅花大過了紫花、白花，便屬副品，身份就差得多了。”有言道是“如數家珍”，這些各種茶花原是玉虛宮中的珍品，他說起來自是熟悉不過。
“說得好，說得好——，你小子有才——”吳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後花園。
“主任——”劉娉“驚”得站了起來。
“沒事，沒事，我是偶爾路過，看你們說得正起勁，就聽了一回牆跟，說得還真不錯——”吳韌讚不絕口，他想不到看似木納的阿牛還有這一手。
“主任——”劉娉的臉倏地紅了。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就不打擾你們的雅興了——“吳韌哈哈一笑，轉身離去。
劉娉一跺腳，就衝進了辦公樓，她穿著一身職業套裝，下身穿著齊膝的短裙，修長的**，長筒的皮靴，全身洋溢著現代女性的青春活力，風格與曉梅截然不同，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阿牛的心還在怦怦怦地跳，他也想不到今天怎麼這麼多話，兀自在那發愣。而這一切，另一個人也全都看在眼裡，雙目盡是怨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