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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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接到週末全體人員不得休息的通知，軍部大樓裡有點人心惶惶。
很久沒有接到這樣的戰備通知了，雖然等級不算很高，但還是會讓人往不好的方面去猜想。
這個巨大的宇宙空間裡又出什麼問題了？是人與人的衝突，還是人與其它生物不和諧了，又或者自然界又發威了？
在正式通告沒有釋出之前，人們只能透過各種渠道去打探訊息。
軍部大樓裡到處都晃動著匆匆走過的身影。
而軍部展示大廳的門口，正有一家三口站在那裡，吸引著來往人們的視線。
“上校，你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是來探望我哥哥們的。我的哥哥們是菲林和菲力上校。”
“中校，你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是來探望我哥哥們的。我的哥哥們是菲林和菲力上校。”
“將軍，你好，給你介紹一下……”
丘的笑臉像五月的鮮花，綻放在每個走過路過的高階軍官面前。
父母有些尷尬。爸爸問：“丘，你在幹什麼？”
“稍等一下吧，爸爸，哥哥就快下來了。”丘回答。
不出預料的，很快，“嗶！”的一聲之後，丘的通訊器上彈出菲林哥哥怒不可遏的俊臉。
“丘，立刻帶著他們離開那裡，還有，不許再跟人說他們是我的父母！”菲林咆哮。
“哥哥，求你下來一下吧，就一下。”丘說。
“別跟我討價還價，按我說的做。”菲林完全是命令的口氣。
“對不起，哥哥，我不能按你的要求做。”丘咬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你敢！”菲林有些訝異丘居然敢當面挑釁了，難道昨天的拳頭打輕了？“你最好想清楚，你能不能承擔這麼做的後果。”
菲林冷森森地警告。
丘心裡一陣打鼓。
他是怕哥哥的，哥哥的拳頭他記憶猶新痛得都不能洗臉。可是他也有他的堅持，他也有他的固執。
媽媽就來這麼兩天，機會只有這一個，如果哥哥不肯出來，那爸爸媽媽就要抱憾而去，也許今生都別再想見到哥哥們了。
“哥哥，我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你都必須出來見媽媽。我會一直站在這裡，告訴每一個人你們的爸爸媽媽來了。”丘豁出去了，他就是一個小兵，別人怎麼評價他無足輕重，但是哥哥們不一樣，他們是有頭有臉的人，他們要在意別人的議論。
這是一次賭博，他賭哥哥愛面子，賭哥哥冷靜理智，也賭哥哥沒有真的恩斷義絕。
“……”菲林眯著眼，臉色鐵青。
從小到大，他一向都是唯我獨尊的掌控者。就算是在軍部面對一群比自己位高權重的人，他也從來不曾低頭。
然而今天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居然就有這麼一個人敢公然跟他對抗，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他就範。而這人還不是別人，正是他最瞧不起的那個領養來的弟弟。這口氣讓他如何咽得下去？！
然而指揮官心裡也清楚，這個看似無理取鬧的手段非常有效。每拖延一分鐘就會有更多的人看到丘領著父母乞丐一樣站在那邊等待他們出現，而每多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就會有更多的人議論自己。
而這些議論絕對不會是善意的……
菲林比丘更清楚局勢對他有多不利。
“丘？你在跟誰說話？”媽媽勞拉朝這邊走過來。“你哥哥們還沒來嗎？”
一早被丘領著過來說參觀，可是卻一直站在門口跟人打招呼。都呆了大半個小時了這是在做什麼呢？勞拉也覺得很不舒服。
“媽媽，你再等等。”丘已經汗流浹背。
“丘，別太為難了，如果你哥哥們實在不想見我們就算了吧……媽媽知道會是這樣。”勞拉的聲音淡淡的，充滿無奈。
“媽媽，別這樣。”丘心痛地叫。
“唉。”勞拉失望地轉身，走回到丈夫身邊。
“丘，你換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一直線上的菲林看到剛才的一幕，他知道丘撐不了多久。於是他轉而跟丘談條件。
丘想了想。“哥哥你答應我每年回家住三天我就領他們走。”
“那不可能。”菲林。
“那我就不走。”丘固執地堅持。
“為什麼一定要我們回家？”菲林問。
“啊？這需要理由嗎？”丘感覺不可思議。“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每年回家探望他們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丘，我們家的事你不懂，最好不要插手。”菲林說。
“我……”丘被堵得喘不上氣。
是的，他不懂。他是養子，庫克家的父母和親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真的不知道，連媽媽都不願意告訴他，他理當沒有插手的資格。
只是媽媽那樣痛苦，家裡總是陰雲密佈，這樣的日子他看不下去，讓他袖手旁觀他做不到。
門口繼續人來人往，庫克夫婦尷尬地站在那裡，無奈地迎接人們各種好奇探究的目光。很多人明顯是聽到訊息跑過來圍觀的。
“丘，帶他們離開，我會告訴你實情。”菲林想把丘哄走。
“嗯。”丘想了一下，“不，哥哥現在就下來當面告訴我。”
菲林在心裡暗罵，這笨蛋他媽的怎麼反應還挺快。
“你確定不走？”菲林已經沒耐心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必須採取行動。
“嗯，我不走。”丘豁出去了。
“……”菲林沉默了幾秒鐘，他需要想一想一旦見面，坐實了那是他的父母之後，接踵而至的流言蜚語他要怎麼應對。
“……”丘等不到哥哥的聲音，也不敢看菲林的眼睛。
然而菲林到底是指揮官，沒有讓他等太久。
“帶他們到咖啡廳去。我現在過來。”菲林。
“真的？哦，是，哥哥。”丘沒想到自己的計謀居然成功了。他清澈的眼睛瞬間變得晶亮。
幾分鐘後，丘領著父母興沖沖走到咖啡廳，找了一個獨立的小包廂。
又過了一會兒，軍靴敲打這地面急促有力的腳步聲一路朝這邊走來。
丘和父母對望了一眼，看到父母也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菲林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臉色，卻已經能感受到他強烈的反感。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菲林淡淡地說，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模樣。
“菲林？”媽媽勞拉驚喜地站起來，貪婪地打量著許久不見的大兒子。
菲林比離開她的時候變了許多，現在的菲林成熟穩重霸氣凜然。他的雙肩不僅扛得起自己的命運也扛得起天下的安危。
這樣的兒子，讓母親怎麼能看得夠。
“媽媽當年放棄我們的時候不是說堅決不回首都的麼？為什麼現在又來了？是當年在騙我們還是現在在騙我們？”菲林雙臂抱在胸前，一副興師問罪模樣。
“哥哥，請坐吧。”丘討好地給菲林拉開椅子。生怕一語不合哥哥調頭就走。
“滾一邊去。”菲林扭頭警告地看了一眼丘。
丘趕緊縮了縮脖子。
“菲林，你錯怪媽媽了，你媽媽她從來就沒放棄過你們。”一直沉默的父親開口了，用平等溫和的口氣對大兒子說：“現在你們也都工作了，我相信你們也比過去成熟了很多。有些事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難道我會像你們一樣出爾反爾自食其言嗎？”菲林忿恨地說。
勞拉皺皺眉頭。
在某些方面菲林和他爸爸太像了，骨子裡都有一種認定了就無法更改的倔強和執拗。為了自己的堅持，他們可以信守一生死都不肯回頭。
這樣的性子要怎麼說服？
“呦呵，看來我來晚了啊，你們已經相談甚歡了嗎？”隨著一聲放浪的嬉笑，菲力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口。依然是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一副公子哥兒逛街的模樣，卻因為走得太急而有些喘息。
“聽說今天是我們家的家庭聚會日，是不是應該再掛個橫幅宣傳一下啊，丘？”菲力誇張地看看丘腫著的臉。“增肥效果不錯麼。”
“哥哥，對不起我錯了。”丘是真心地道歉。
但哥哥們顯然不買賬。
“既然一定要見我們，那就長話短說吧。”菲林坐下。菲力也跟著坐下。
一家人久別重逢，卻好像國際談判一樣壁壘分明。長桌一側是遠道而來的父母，另一側則是一臉不快的親生子。丘坐在長方桌的頭上，忽然發現自己這裡好像觀眾席。
“我先說吧。”菲力看著表。“如果你們來一趟就是為了要求我們逢年過節回家探望或者定期給家裡打電話之類的，那就免了吧。我們有我們要在意的身份，而且我覺得也不該把時間浪費在虛情假意上。”
“哥哥。”丘忍不住要反駁。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都是父母的孩子。最寶貴的家人間的相見怎麼就成了虛情假意？
“菲力，請你不要這樣。”爸爸開口了。“作為你們的父母，我們對你們的愛是永遠的。不會改變的，這一點上你們的媽媽並沒有任何過失。你們這麼多年不回家，我們確實很惦記你們……”
“哎呦，行了吧爸爸。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你說這些有意思嗎？”菲力不屑一顧地打斷爸爸。“我們現已經不需要你們的愛了，我們需要的是一份清白的歷史。你們明白吧。”
“……”爸爸刀刻一般的臉頰上露出晦澀的痛苦。
“爸爸。”丘擔憂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