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百一十八章 無心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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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二百一十八章 無心的救贖
“很愛我？是嗎？”冷炎的笑容中帶著些冷意。若是真的愛自己那麼她為什麼捨得就那麼拋下自己，在那個時候，用那種方式，那麼的殘忍。
“或許你覺得你母親拋下你很自私，可是你也要明白，她不愛你的父親，甚至還有自己的心上人。我想那個時候，她應該是恨慘了你的父親。可是縱使這樣，她寧可一個人躲到這兒，也還是選擇生下你。可想而知，當時她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江青菡看了看那棵梧夏，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絕美的女子看著自己的孩子微笑的畫面。
“而且，看你的樣子，你母親陪伴你的時間雖然短，但是那段時間你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她待你應該很好。”停了一會，江青菡又接著說到，“至於後來她選擇自殺，這也是在見到你以後會有更好的生活的情況下，選擇了一條她自己想選的路。這是她的選擇，也是她的自由，並不是因為她是你的母親，所以就應該放棄她選擇的權利。”
江青菡看著冷炎，眼神中沒有同情與安慰，滿滿的坦然與理解，“所以，她很愛你，你的母親很愛你。”
冷炎看著這般坦然透徹的江青菡，只覺得心中壓抑了多年烏雲一點點散去，彷彿整個人都因為這話而感到了救贖。
多年的執念，多年的痛苦，在眼前這女子的一番話後，一下子都消散開來。
那些往日和母親相處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點一點的全都清晰了起來。母親是愛自己的，哪怕她最後選擇了離開自己，可是她依舊是愛自己的。
冷炎心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得道了救贖。而救贖自己的正是眼前這個女子，正是他們本來應該是敵人的女子。
“謝謝。”冷炎看著江青菡，心裡一時百感交集，最後輕輕的開口，說了句謝謝。
“不用。”江青菡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站起身，“我回去了。”
“等一下。”冷炎突然出聲，“你，為何要勸我，我們是敵人不是嗎？”
江青菡看了看冷炎，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的脆弱和無助，像極了某一刻的自己。“你就當做是我太無聊了吧。”說著轉身走了。
快走到迴廊轉彎處時，江青菡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背對著冷炎說到：“我依舊覺得，有些事情根本不可能淡忘，但是，我們可以放下。放下不等於遺忘，那些一想到就會觸痛我們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放下的。”希望你能放下，同樣，也希望我自己可以早點放下。說完，江青菡便走了，沒有再停留。
放下，冷炎心裡輕輕念著這兩個字，看著江青菡離開的方向，只覺得心中一片澄明，放下即自在。他以底突然無比慶幸，遇上了她，因為她的話，這麼多年，他感覺終於得到了救贖。
而已經離開的江青菡也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幾句話，竟然能帶給冷炎救贖。
或許人就是這般奇怪，執念作怪，作繭
自縛。於困局中徘徊掙扎，久久不得解脫。卻在某一刻因為其他人的一句話，瞬間雲消霧散，一片晴空……
可是，為何偏偏是她？冷炎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心裡不由得苦笑。
她應該會恨他吧，畢竟在自己的計劃裡她也好，段景昊也罷，都是要死的。
冷家欠上官家的這個承諾已經很久了，只要這個承諾一日不兌現，那冷家就受上官家的挾制一日，這始終是一個隱患。他作為冷家人，作為臨雪城的城主，實在沒有辦法選擇放棄這個兌現承諾的機會。所以，明天的計劃必須還要按照原來的去實行，一切都不能被打斷。
冷炎坐在剛剛江青菡的位置上，看著那顆梧夏，輕輕地開口說了一句：“對不起。”
不知道是在向他怨恨了那麼多年的母親說對不起，還是在向救贖了他，但他卻必須要算計的江青菡說對不起。
夜色越來越晚，月亮隱在了雲層裡，周圍一片漆黑。冷炎坐在那片黑暗之中，久久未發一語。
第二日破曉，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照到冷炎身上時，他笑了，那笑容竟比那朝陽還要明媚幾分。“江青菡，對不起。”在輕輕說完這句話後，冷炎起身離開了那兒，一貫的紅色衣袍翻轉，透出了一點無情的味道。
正午，望遠崖，江青菡和冷炎兩個人站在崖邊，看著下面的萬丈深淵，雲霧繚繞，雖然是晴日，可怎麼也忘不到崖底。
“你約了段景昊來這兒？”雖然是問句，但江青菡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冷炎點了點頭，轉過身看著一臉淡然的江青菡，“你恨我嗎？”
“恨你做什麼？本就是我自己輸了。”江青菡微微一笑，“不過我希望待會兒不管怎麼樣，你都能放了落痕和大怪小怪。”之前小荷去送信，現在應該已經是安全的了。
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自己的手下考慮嗎，“放心，我不會為難他們。只不過你難道真的不恨我嗎？”畢竟她開導自己，可是自己卻……
聽出冷炎語氣中居然有一絲歉疚的意味，江青菡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對方，隨即又有了一絲瞭然。“如果你是因為昨晚我勸你的那些話，那大可不必。昨天晚上如果換做是旁人，我同樣會勸他。”看著下面的萬丈深淵，江青菡沒有等冷炎開口又繼續說道：“或許我也不僅僅是在勸你，同樣那些話也是在說給我自己聽。每個人都有執念，能不能放下還是要看自己。”
是啊，每個人都有執念，可是能不能放下，有時真的不在於自己。當局者迷，冷炎也想放下，他努力嘗試了二十年，可是怎麼都放不下。但昨天晚上江青菡的那些話是真正給了他救贖啊。二十年，他從來沒有這般的輕鬆過。
“其實如果你求求我，說不定我真的會放過你。”自己內心應該已經動搖了，只要她求求自己，說不定自己真的就放過了她，再另尋他法。
“不，你不會的。”江青菡轉過
身看著冷炎的眼睛，神色裡盡是肯定。“你不是一個輕易會改變自己想法的人，你已經想好了的決定更是很難去改變。”雖然自己和眼前這個人接觸不多，可是他絕對不是一個會心軟的人。
冷炎想起昨天一晚上的糾結之後，自己最終的決定，笑了笑，沒有反駁。“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轉過頭繼續看著那萬丈深淵，江青菡的心中竟然沒有一絲害怕，“你就當做是直覺吧。”或許是因為兩世為人，他見到了許多。現在她的直覺真的變得不是一般的準。
直覺？冷炎對這個答案明顯有些驚訝，但也沒有開口追問，是因為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應該真的是他說的那種人吧。否則最後也不應該做出這樣的選擇。
“你覺得段景昊會來嗎？”為了你，他會犧牲自己嗎？
江青菡的心因為這個問題而突然變得沉重起來，他會過來嗎？自己希望他過來嗎？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但是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冷王爺心裡不是有答案了嗎？”
“本王覺得他會來，否則我也不會去費心思設這個局。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你覺得他會不會來。”他很想知道，在江青菡心中對段景昊到底有多少信心。
“我希望他不要來。”沉默了許久，江青菡開口說到。自己不想欠任何人的，尤其是他的。可是江青菡又無法逃避，其實在她心裡，應該還是有那麼一點期待的吧。期待他來，期待他出現，期待自己不會被放棄。
冷炎沒有看透江青菡心中所想，只當她是因為擔心段景昊，寧願他不來救自己。
其實在他心底，有兩個聲音一直在不斷出現，一個希望段景昊出現，而另一個則希望他不要來。其實，只要他不來，自己反而不會動江青菡。當然，這只是他內心的想法，別人也不得而知。
“你不覺得你的這個圈套有些不夠周詳嗎？”江青菡似乎是等的有些無聊，開口打破了沉默。
“哦？”冷炎挑了挑眉，“願聞其詳。”
“你的目標是段景昊，費了那麼多心思引我入局也只是為了對付段景昊。可是隻要段景昊不來，那麼你之前所有的心思都白費了。”從最初的放出訊息，到一步一步佈局，再到最後的清風樓，若是今日段景昊不來，那冷炎似乎虧大了呢。
冷炎臉上的笑意沒有因為江青菡的話而減損半分，而對於江青菡所說的情況，他也從來沒有擔心過。“首先，這不是圈套，不過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威脅，用你威脅他。其次，他會來的，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過。”
江青菡本還想說幾句話反駁他，可是眼角的餘光卻看到遠處慢慢走過來一個人。
玄色衣袍，刀斧雕刻般的容顏，抿緊的嘴脣表現了他的謹慎與冷靜。雖然沒了武功，可那渾身的氣勢卻沒有減弱分毫。不，不僅沒有減弱，似乎還變得更強了。這個人，不是段景昊還能是誰？
他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