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死之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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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生死之劫(中)
第二十九章 生死之劫（中）
回到相府，本應該放下的心卻又再次懸了起來，銀屏讓我去和親不成，她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吧。果然，幾日后皇後宣我進宮。心中暗歎一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在鳳華殿門口深吸一口氣，露出輕巧的笑容。
皇后揹我而立，我只得福下身：“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轉過身，狠厲的目光一閃而過，隨即，她笑得很溫柔：“琳兒來了啊 ，這兒沒外人，不必行此大禮了。”說著手虛扶一下，我借勢站起來，恰當好處地展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皇后開始和我聊家常，問起我父母的身體，不知道她想說什麼，我只好小心地應付著。突然，皇后收起溫婉的表情，整個人一下子被一種殺氣所籠罩，我暗暗心驚，終究是躲不過嗎。
“琳兒，你對灝兒的影響太大了，你也應該明白他將是一個帝王，兒女情長並不適合他。”皇后語氣嚴厲，我心中隱隱猜到了些，臉上卻滴水不漏，仍是一副迷惑驚詫的表情。
“來人！”皇后揚聲道。緊接著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太監，手上托盤上一抹白色刺痛了我的眼，皇后竟想置我於死地。
皇后的聲音透出一絲無奈與不捨：“琳兒，姑母這也是為了天朝江山和灝兒的前途著想，他現在只是年少才把男女之情視為最重，而自古哪個男子心中沒有成就霸業的抱負？作為皇子，成為一代帝王會是他的夢想。你是個好姑娘，你該知道，一個皇帝，他可以擁有許許多多女人，但是他不可以專情。這是作為帝王的榮幸，亦是他的悲哀。”
我心裡冷笑一聲，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臉上揚起一個釋然理解的笑。看向那個托盤，一瓶藥酒，一把匕首，一條白綾。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奕辰，你聽到了嗎，琳兒要先行一步了，我好想好想再見你最後一面……
苦笑一聲，拿起毒酒仰脖喝下，馬上，一陣眩暈襲來……
與此同時，鳳華殿門被凌奕辰一掌劈開，紅木大門應聲倒下。
“琳兒——”他狂奔過去，抱起躺在地上的她，還能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馬上給她服下師父的繼命神丹，抬眼直視眼前面無表情的母后，眼神裡帶上了血絲，無聲地控訴。
“灝兒……”皇后平靜無波的聲音難掩那絲心痛，兒子的痛恨她這個做母親的豈會感覺不到？
“皇后娘娘。”凌奕辰聲音狠決。聽到這個稱呼，皇后身形明顯一怔，他沒有停頓，一字一句地吐出足以將皇后這顆母親的心凌遲的話：“若救不回琳兒，我、會、恨、你、一輩子。”抱起琳兒，頭也不回地離去。
皇后抬頭看向金碧輝煌的大廳，自己真的做錯了嗎？但絕不後悔，收起目光，轉眸，微笑，又是一個儀態萬千的天朝皇后。
迷迷糊糊中，我的靈魂和**彷彿在分離，我看到奕辰擔憂的眼神，我想去握住他的手，可他卻感覺不到。漸漸地，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我來到一個我所不知道的地方，酷似九霄重天的如銀似雪……
“奕辰，奕辰……”我驚恐地呼喊，可是連回聲都不曾傳來，如紗如帳的白雲繚繞，身體在雲中穿梭，是幻覺？卻酷似現實。恍然間，我看到一幕似曾相識的場景，隱隱的自遠處有童聲傳來：
梵語波羅蜜
此雲到彼岸
解義離生滅
著境生滅起
如水有波浪
即名為此岸
離境無生滅
如水常流通
即名為彼岸
有生有死的境界
謂之此岸
超脫生死的境界
謂之彼岸
是涅盤的彼岸
佛說彼岸
無生無死
無若無悲
無慾無求
是個忘記一切悲苦的極樂世界
而有種花
超出三界之外
不在五行之中
生於弱水彼岸
無莖無葉
絢燦緋紅
佛說那是彼岸花
彼岸花開
花開彼岸時，只一團火紅
花開無葉，葉生無花
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
獨自彼岸路。
那不是與奕辰在瑤林仙境見到的曼珠沙華麼？當時還天真的以為……現如今卻陰陽兩隔了。不，不……我不能走，我要留下來……心底極力蕩著那千迴百轉的呼喊。
——隨緣而來，緣盡而去，此後的星月不會因為誰的離去而改變原有的執行軌跡。
凌奕辰馬上散播了上官琳中毒的訊息，一時之間，四皇子府內跪了滿地的御醫，卻都是心有餘悸地頷首、搖頭。
“庸醫，要你們有何用！”一向內斂沉穩的凌奕辰幾近失控，宮裡最好的御醫現今都在這裡，其結果都是一句“迷蝶香乃天下奇毒，若七日之內尋不到解藥，神仙難救。”
眼前所見女子，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一張臉秀麗絕俗，只是過於蒼白，沒半點血色，兩片薄薄的嘴脣，也是血色極淡.。鮮花叢中的琳兒像個精靈一般會隨時飛離，凌奕辰緊緊握著那雙冰涼的手，彷彿這樣就可以留住眼前的人。心，似在慢慢凝固。琳兒，你聽到我在同你說話了嗎？母后說配藥的宮女事先服了致命的毒藥，誰也不知道解藥在哪裡，只是那宮女原為蒼夜國之人，迷蝶香也是她從家鄉帶來的。猛地，凌奕辰想到一個人——夜翼雲，但很快打消了念頭。
兩日後，錦林山莊三小姐歐陽馨，天下第一山寨少寨主慕容雪，武林盟主逍遙嘉，魔教教女獨孤雨霜陸續趕來。丞相府內廳盡是江湖的遊方郎中，京都各門都已張貼上皇榜。許多躍躍而試的江湖中人聚集於此，一聞是迷蝶香之毒後卻悻悻而歸，搖頭嘆息，不知是為得不到重金的犒賞還是為紅顏薄命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