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代嫁 虐愛總裁追逃妻 星亂乾坤 無量真 一品妖后 護花兵王在都市 死王爺,本宮已改嫁 皇帝陛下是我閨蜜 絕世武聖 狼牙特戰兵王
第88章
第 88 章
尹珉珉被紫坤一個耳光扇了出來,她不覺得委屈,只覺得很恨很恨。捂住紅腫的臉頰,不顧一切地向前奔跑。耳邊是盛夏唰唰的風聲,天氣變得悶熱,才跑了沒多遠,就頭暈目眩起來。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只知道累極了,心臟跳得很快,因為憤怒,也因為不甘。
她在牆角蹲下,把頭埋進膝蓋,她以為自己會在這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但是她沒有,她竟已哭不出來了,眼角乾乾的,只有手臂抖得厲害。也許在不知不覺之間,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之下,她已經懂得了什麼是堅強。
與其說是西盡愁讓尹珉珉產生了如此巨大的改變,倒不如說是歐陽揚音教會了她更多東西。
她不禁會想,六年前歐陽揚音叛離紫星宮的時候,同樣一無所有,但是她卻在追殺和逃亡中平安存活下來,並且還活得不錯。如果是歐陽揚音能夠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想到這裡,尹珉珉抬起了頭,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清醒和覺悟。
突然,她聽到身旁傳來一聲異響,扭頭一看,竟見陳凌安站在離自己只有兩三米遠的地方。兩人的目光短暫的對視後,陳凌安扭開了頭。
「你站住!」尹珉珉驀然起身,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叫住陳凌安。
陳凌安雖然站住,但卻沒有回頭,他背對著尹珉珉。正在這時,陳曉卿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因為知道自己身世的祕密,陳凌安還沒有從打擊中恢復過來,作為二哥的陳曉卿放心不下,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不過這會兒,察覺到尹珉珉和陳凌安之間氣氛有點不對勁的陳曉卿,只是尷尬地站著,走也不是,說話也不是,正不知怎麼辦才好時,尹珉珉打破了沉默。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陳凌安的背影。她還沒有忘記今天是十三寨集會的日子。
這個問題正好問到陳凌安的痛楚,他一咬牙,什麼也不說,只是低著頭快步逃開。陳曉卿擔心地望了他一眼,但突然眼前一花,只見尹珉珉追了上去,拽住陳凌安的袖子大吼道:「你到底聽到我說話沒有!」
本來心情就惡劣到了極點,再加上陳凌安的一聲不吭,更讓尹珉珉火冒三丈,聲音不知不覺就大了起來。但好在同樣心情惡劣的陳凌安,並沒有跟尹珉珉對吵起來,還算溫和地平靜說道:「婚約解除吧……」
「什麼?」以為自己聽錯了,尹珉珉愣了一下。
陳凌安轉過身,但他不敢看尹珉珉的眼睛,只能望著身旁的牆壁說:「我們的婚約解除吧。」
「解除?」尹珉珉一聲冷笑,這次她總算聽清楚了。這算什麼?雖然她從來沒有愛過陳凌安,但此時此刻,竟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以前可以依賴的西盡愁離她而去,紫星宮又沒把她這個小宮主當一回事。現在,就連一直對自己忠心不二的陳凌安,也提出解除婚約?!
「好呀!反正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嫁你!」尹珉珉怒不可遏,大吼一句,推了陳凌安一掌,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在她身後,陳凌安一拳捶到牆壁上,牙關緊緊咬住,要他說出解除婚約,他心裡比誰都痛得厲害。
「凌安……」陳曉卿憂心忡忡地望著他,皺眉道,「你這又是何必,二哥會幫你守住這個祕密。只是不去當那個寨主,其他一切,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呀……」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陳曉卿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他看到一行人馬從後方走來,為首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大哥——陳商南。
從陳曉卿的臉上察覺到有情況出現,陳凌安轉身一望,頓時什麼都猜出來了。
即使唐碧可以守住那個祕密,即使陳曉卿蕭辰清能守住那個祕密,但是蕭順——他的親身父親,又能把那個祕密守多久呢?不惜一切要阻止自己登上總寨主之位的蕭順,已經把一切公諸於眾了吧?
想到這裡,陳凌安不僅笑了起來。真相大白,反倒坦然。自己究竟算什麼?原來自己一出身,就是唐碧用來複仇的一個傀儡罷了。
地牢內,蕭辰清已經離開,他逃脫地很順利,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就連西盡愁也認為,也許此時此刻,整個幽河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蕭辰清已經從地牢裡逃脫了。一切都平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直到一陣很細小的腳步聲在他耳邊響起,西盡愁才振作精神。
他抬頭朝聲源處望去,牢底重重的黑影之中,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雖然下意識地叫出了這個名字,但還是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象。突然腹部傳來一股疼痛,那裡在不久之前被尹珉珉刺過一刀。雖然刀傷早就好了,但卻在這時莫名其妙地痛了起來。
尹珉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聽到西盡愁叫她的名字後才有了反應。用鑰匙開啟牢門,她來到西盡愁的身邊,開始檢查銬住西盡愁四肢的鐵鏈。但遺憾的是,她並沒有找到開啟鐐銬的辦法。一氣之下把鑰匙扔在地上,拔出匕首鏘鏘的砍著鏈子。
看尹珉珉的神色有點不對勁,西盡愁又叫了她一聲,但尹珉珉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西盡愁注意到她身上的血跡,猜出她是硬闖入這個地牢的。也許是殺了獄卒,才拿到了剛才那一大把鑰匙。
「西大哥,你帶我走……我們離開這裡……」尹珉珉一邊砍著鐵鏈,一邊哽咽道,「我們還是回雲南,就像以前那樣……回篁竹林去……我們封掉黃泉巷,再也不要出來……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擾我們……」
她越說聲音越低,以至於到後來,即使是近在咫尺的西盡愁,都無法分辨她到底說的是什麼。只覺得那些句子涼徹心扉,就像心臟都已經被冰塊凍結一樣。
西盡愁正想問發生了什麼事,只聽『鏘』的一聲,鐵鏈沒有斷,倒是尹珉珉的匕首出現好大一個缺口,裂開的裂片彈出好遠,飛出牢欄卻正好端端正正地插在地上。
尹珉珉驀然回頭,她想看的是那截斷開的裂片,沒想到卻看到一個人影。
不只一個,還有好幾個。他們排成一列,魚貫而入。除此之外,還有好些人候在門口。雖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但地牢裡還是不見熱鬧。他們似乎已經發現蕭辰清不見了,只在短暫的幾聲議論之後,就又恢復平靜。
看那些人的著裝打扮,西盡愁分辨出他們是紫星宮和水寨兩派人馬。但眾多來人之中,他卻只認出一個熟人。就是剛才走在最前面,並且現在離他最近的一個——就是月搖光。
他說他是來帶尹珉珉回去的。但尹珉珉橫眉怒目,說什麼也不走,吵鬧了幾聲之後,被月搖光在穴道上一戳,就全身軟癱,昏睡過去。
但在制服尹珉珉後,月搖光並沒有離開,他看了看鐵鏈上被尹珉珉砍出來的缺口,對西盡愁說:「我本以為你可以比蕭辰清更早離開這裡,但沒想到這是幾條鐵鏈而已,就把你銬死在這裡。難道不靠人救,你就出不去?」
說著,又派人給西盡愁多加了幾條粗大的鏈子,銬得更加牢固。
「你這是什麼意思?」西盡愁猜不透月搖光的想法。
月搖光說:「我只是很好奇你有多大的能耐,要不要我們來做個試驗。看你在這種情況下,到底能不能逃得出來?」
西盡愁依舊不解地望著月搖光的笑臉。月搖光摒退眾人,空空的地牢,只留下他和西盡愁兩個人。突然,他移開了視線,從腰帶裡摸出一個東西拽在手心。西盡愁望著他握緊的拳頭,猜不出他藏在手心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然後,月搖光把緊捏的右拳伸到西盡愁的眼前。準確來說,應該是在眼還要高一點的位置,平行於額際,離額頭大概兩三寸距離。西盡愁的視線並沒有因為月搖光的這個動作向上方望去,而是由始至終地直視著月搖光帶笑的臉。
兩人之間的這種沉默的對峙持續了好久,直到月搖光突然鬆開五指,掌心那個指肚大小的東西從西盡愁眼前滑過,在漆黑的空間留下一道綺麗的細光,最後墜落到地,碰到茅草鋪蓋的地面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後,西盡愁才把視線移開。
他望著腳邊那個小小的紅點,再也不能保持冷靜。體內的血液開始洶湧,心臟的跳動的頻率明顯加快了不少,回憶如潮水般的湧了起來。
從西盡愁神色的改變,月搖光也知道他認出了那個東西。雖然連月搖光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從外觀看,不過就是一個血紅的指套而已。因為是偷偷從嶽凌樓身上取下來的,所以他相信西盡愁應該看著眼熟才對。
但無疑,現在西盡愁的反應比他想象中過頭了許多。好像把所有精神都集中到了那個紅點上,連眼前月搖光的存在都忘了。見狀,月搖光也低頭審視起那個他順手偷來的東西,看來看去還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昨天夜裡,他從尹珉珉手下救起渾渾噩噩的嶽凌樓時,就順便從嶽凌樓身上偷了點東西。為的就是現在來向西盡愁證明——嶽凌樓的確在他手上。但月搖光哪裡又能想到,他隨手拿的那個貌似不驚人的指套,竟是幾年前杭州名劍門那被傳得天花亂墜的第一名劍——隱劍。
並且就在一年前,西盡愁把隱劍交付給了嶽凌樓。隨後隱劍,連同西盡愁這個人,都從江湖上消失了整整一年。但是一年後的今天,那個他差不多就快要忘掉的東西,又重新出現在眼前,並且那個帶著隱劍來見他的人,竟是月搖光?!
「你到底想怎樣?」西盡愁忍不住問道。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無論說出天大的謊話,臉色都不會變一下,比如說現在的月搖光。
只聽月搖光道:「我只想告訴你一個訊息。嶽凌樓不但沒有回杭州,而且至今仍然滯留在幽河寨。尹珉珉曾經有好幾次可以殺他,但他都大難不死,算是運氣。不過這次,他的麻煩比以往都大,如果不離開水寨,恐怕難逃劫難。但是我在想,他本應該有很多機會離開水寨,在紫星宮到幽河寨之前,我就不只一次地告訴他,我可以帶他平安離開水寨。但是他卻一直守在那艘小船上不肯離開,一直守到幽河寨放火燒船的時候。想來想去,我只得出一個結論,就是他在等你。如果你不走,恐怕他也不會走。但是事到如今,你好像還是沒有半點緊迫感,即使被關了這麼久也依然心安理得,是不是□□逸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西盡愁只想聽重點。
月搖光呵呵一笑,又道:「其實簡單來說,也只有一句話:如果你不離開這裡,嶽凌樓就死定了。」
一聽到『死』字,西盡愁臉色隨即大變。
只聽月搖光又道:「明天傍晚,紫星宮有場祭典,如果你不想看到嶽凌樓被當成祭品燒死的話,就趁這之前,把他救走。當然,前提是你能夠離開這裡。」
說完這些話,月搖光滿意地離開。其實他剛才說的那一大堆話裡,只有拿嶽凌樓當祭品燒死的那一段是假的。其他的,比如說紫星宮的那個祭典,確有此事。關於祭典,可以說是紫星宮來到水寨這麼久後的第一次積極行動,但究竟為什麼突然決定辦這個祭典,目的和用意何在,連月搖光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一切都是紫坤的一句話就定下來了。
離開地牢以後,月搖光回到紫星宮的行館。尹珉珉早已被送了回來,出乎月搖光意外的是,紫坤並未因他封住尹珉珉的穴道,令人強行把她押回來的手段太過強硬而責備。紫星宮對尹珉珉漠不關心的態度,令月搖光都有點吃驚。
當然,月搖光的主要精力還是集中在嶽凌樓身上的。一有空就跑到嶽凌樓身邊去東拉西扯聯絡感情,現在他又帶給嶽凌樓一個新鮮的訊息:「明天紫星宮的祭典,也許會出現一個有趣的小節目。說不定什麼人會從天而降哦。」
與月搖光的滿心期待相反,嶽凌樓絲毫不敢興趣,像只懶貓似的縮在**,極力忽視月搖光的存在,只想快點進入夢鄉,也期望這個煩人的人快點離開。但遺憾的是月搖光並沒有那麼識相,依舊自顧自地說道:「明天的祭典,你會去的吧?我想只要你說你想去,紫坤就不會不放你——她好像挺寵你的。」
「你哪隻眼睛看到她寵我了?」嶽凌樓沒好氣地說。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她對你,比對尹珉珉好多了。雖然在名義上,稱尹珉珉為一聲『小宮主』,但尹珉珉的用處,遠不及你大。也許她最大的用處就是為明天的祭典,在形式上流點血吧,所以紫坤才那麼著急把她抓回來。」
「紫星宮到底要祭什麼?」嶽凌樓面對牆壁問月搖光。
月搖光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既然你有興趣,不如明天一起去看看。而且,我更想讓你看的是那個餘興節目。算了,實話告訴你,那個有可能會從天而降的人,不是別人,是西盡愁。」
嶽凌樓沒有說話,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
把一切看入眼中的月搖光又道:「因為我抓尹珉珉的時候,西盡愁正好也在場。他問我們到底要幹什麼,我就告訴他,我們是為了祭典。而尹珉珉,作為紫星宮的小宮主,要為這次祭典獻上一半生命。」
「一半的生命?」嶽凌樓輕聲重複了一遍。
「沒錯,我告訴他,就像鬼鴛那樣,把一半的生命交付給蠱蟲控制。當然這些話都是我亂說的,按照紫星宮的意思,祭典上尹珉珉只用流幾滴血而已,也不會出現什麼蠱蟲。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看看西盡愁會不會為了尹珉珉,想盡辦法從地牢裡逃出來救她。你不覺得這很有趣麼?所以直到祭典開始之前,我會留在這裡守住你,以免你破壞這場好戲。」
嶽凌樓冷笑一聲道:「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因為我不但不會破壞,還很期待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為了尹珉珉,究竟會做到什麼地步。」
嶽凌樓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天,西盡愁把自己扔在船上,自己跳水回水寨去救尹珉珉。結果音訊全無,直到若干天后的傍晚,嶽凌樓終於等到幽河寨的追兵。那個說出放火燒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尹珉珉!
嶽凌樓不清楚在尹珉珉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那天,當漫天的火光燃起的時候,他非常清醒地意識到:也許天意如此,他和尹珉珉,絕對不可能同時存在,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後來,當常楓在尹珉珉的刀下倒下的時候,嶽凌樓第一次對尹珉珉起了殺心!
在這之前,由於中間還夾著一個西盡愁,所以尹珉珉對他做的所有事,他覺得自己都可以忍下來,並且原諒,忘記。但唯獨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如果尹珉珉對他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嶽凌樓頓了頓,隨後淡淡地說出,「我就放棄。因為在我們兩人之中,他註定只能選擇一個。」
這句話並不是隨口說出,而是經過深沉的考慮以後,才下定的決心。正像蕭辰清告訴給西盡愁的那樣:總有人以為自己可以左右逢源、八面玲瓏,但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現在,嶽凌樓也和蕭辰清是同樣的想法。
如果西盡愁明天真的出現,並且不擇手段要救尹珉珉的話,那麼總有一天,當自己要取尹珉珉性命的時候,他一定也會出手阻撓。如果遲早有一天要面對那種尷尬的局面,成為敵人,不如趁早——做個了斷!
「我真是越來越期待明天的到來了……」月搖光意味深長地說著。他在西盡愁和嶽凌樓面前說了不同的謊,這些簡單的謊言連在一起,卻讓事情變得錯雜起來。
夜色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更深,不祥的陰風席捲了整個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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